第87節(jié)
王荷荷最后回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上了馬車。 “搬家這么大的事,你不給大哥去封信嗎?”孫飄渺不解地問。 “搬家算不得什么大事兒。戰(zhàn)場上最忌分心大意,而且局勢不穩(wěn),他居無定所,送了信還不知道何時能收到?!蓖鹾珊擅嗣滞蟮挠耔C,“再說了,家里留有一支二十人的守軍,由他最信任的副將領(lǐng)著,我就不信他不知道?!?/br> “你還說呢,”孫飄渺翻了個大白眼,“徐副將本是奉著大哥的命要寸步不離地守著你的,你倒好,昨個你讓木桃戴著你的人皮面具,扮成你的樣子先走,徐將軍巴巴地跟著上一波先走了,若不是我聰明,也被你給甩了!今天剩下一群上了年紀(jì)的老婆娘,真遭了匪可怎地是好!” “那你說,到底是孩子們重要,還是銀錢重要?多點(diǎn)人跟著他們不好么?” 如今,一提起錢,王荷荷就忍不住rou疼,自己投給安祿山那么多錢,不全都打水漂了么。 “得得得,你有理!” 可惜事情沒按照他們的預(yù)期所想。因?yàn)樵肪€的橋,被超載的難民給壓塌了,他們不得已,只能繞路。 也不知道曜兒怎么樣了,有沒有在橋塌之前過去。 這地方就是信息不便……好想要個手機(jī)……嗯,至少要兩個,一個給老不正經(jīng)…… 王荷荷正在車?yán)锖紒y想的時候,馬車咣當(dāng)一聲停了下來,然后車外傳來一聲再熟悉不過大吼: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 身邊的孫飄渺依然沒習(xí)慣,拉著她直哆嗦:“教、教主,又、又來劫匪了!” 這可真是,天災(zāi)人禍,缺一不可。 王荷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孫飄渺的小手:“放心?!?/br> 過了半刻,車門口傳來聲音:“教主,有三個攔路的匪徒,已經(jīng)解決了。” 貼身的還有兩個赤月教堂主,一般的小山賊都不是對手,王荷荷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辛苦了,繼續(xù)趕路吧?!?/br> “教主,您要不看看,這伙山匪有些不同尋常。” 嗯? 王荷荷挑簾下了馬車。 “教主您看,”水堂主指著地上的人,“這手臂的半龍刺青……” “嗯,是青龍。嘖嘖,世道一亂,這些個披著羊皮的敗類就崩不住了。” “不過教主,”水堂主凝眉,“這青龍也算是個正幫,但他們還挺,挺……” “挺記仇的。他們這睚眥必報的性子,也是少見。不過你不都滅口了嗎?快走快走!” “教主,我剛剛瞧著,好像有個人離得太遠(yuǎn),我擔(dān)心有埋伏,不敢去追……” 王荷荷開始頭疼了。 這青龍是個活躍的小幫派,也是個女幫主。這女幫主叫青冥,是個狠茬,十分的記仇。殺了她的人,她都要報復(fù)回來,一命還一命。 她手底下主事的一群人好的沒學(xué),這死心眼學(xué)得是叫個出類拔萃。殺了他們手下的人,先不問是非,先償命,即使是追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對于這種死心眼,王荷荷實(shí)在是沒什么好方法,只能你來殺我,我就干掉你,永絕后患。 王荷荷揮手,“先讓另一個堂主帶著她們先走,你和我留下會會?!?/br> “是?!?/br> 水堂主剛?cè)诟?,王荷荷就看著孫飄渺和北冥禹朝她跑過來,眉頭皺得更緊。 孫飄渺:“你一個孕婦,亂跑什么?。窟€要?dú)⑷??不行不行!我答?yīng)大哥照顧你,你別又想把我甩了!” 北冥禹:“要?dú)⑷四阍趺窗盐医o扔了啊!我早就想會會那叫青冥的老處女了!” 王荷荷揉揉頭。想留就留吧。 本以為會等來幾個雜碎,沒想到來的是正主。 “哦,果然是不老不死的赤月教教主??!” 王荷荷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兩百來斤臉上的粉厚掉渣的中年婦女看了半晌,頗有感觸地拍了拍身邊的孫飄渺:“藥王谷沒藥了,這是藥王谷唯一傳人,把他送你吧,反正他也研究了幾十年,真能研究出來返老還童的藥來也說不定?!?/br> 孫飄渺原本抓著王荷荷,一聽這話,連忙松開她,抱緊了北冥禹的大腿,指著青冥:“你這女人,別,別亂來,我,我是有主的人了!” 青冥看了北冥禹一眼,目光重新投回王荷荷:“研究了幾十年還沒研究出來,這么廢物,我要來也無用,你留著玩吧?!?/br> 王荷荷定定地看著青冥不說話。 “我的人唐突了教主,也是我青龍的不是。但規(guī)矩不能壞。”老女人搖著宮扇,施施然,“聽說教主和天羽宮相熟?不知可否引薦一番?就當(dāng)我們扯平了?”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王荷荷笑了笑,“這好說,我給翼先生送封信,代為轉(zhuǎn)達(dá)您的美意,但其他的,怕是不能擔(dān)保了。” 青冥笑得勢在必得,“只勞煩教主一封親筆信,其余成敗,自不必教主掛心?!?/br> 王荷荷看著她端來的筆墨紙硯寫了一封信。 青冥接過信,余光瞥見王荷荷微微隆起的小腹,略驚訝,“教主身子不便,要不要來我?guī)椭行∽俊?/br> “不必麻煩,”王荷荷微微點(diǎn)頭,“耽誤久了我家老爺怕是要惦念的,先告辭了。” “哦?”青冥詫異地上前幾步,拉著她的手,兩眼冒火星,“你嫁人了?你什么時候嫁的人?嫁給誰了?你不是一直和翼先生傳緋聞嗎?” 面對著一臉八卦的老婆子,王荷荷無可奈何地苦笑兩聲,“誰,誰和他傳緋聞了……” “不行,你得跟我說說,我早就好奇死了!”青冥拉著她不松手了,“來人啊,設(shè)宴,招呼客人!” “我,我不吃飯了,我……” “眼看著天都黑了,你走什么啊!”青冥臉上的粉撲閃撲閃地掉,臉上的褶子也顯了出來,“你不吃我的飯,就是不給我面子!” 王荷荷兩眼望天。 作者有話要說: 彩虹們的小劇場: 紫月咬著手指:娘親!要娘親! 赤月抱起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塞給奶娘:吃飽了就不要娘了! 橙月笑瞇瞇:大姐,自從娘親又懷了小meimei,你就板著臉,你氣什么?。?/br> 黃月胳膊肘戳了戳橙月:二姐,這還難猜?大姐肯定是氣爹爹又亂來,把娘親肚子搞大了唄,嘻嘻嘻…… 綠月撇嘴:這次爹爹也是過分了,娘親都那般消瘦了,才被爹送回來,我看著都可憐,爹爹這次太亂來了。 青月嘆氣:爹爹總是這么任性。 藍(lán)月發(fā)呆:你們剛剛在說啥? ☆、教主被擒 被八卦了一夜的王荷荷終于在次日凌晨迫不及待地帶著三個跟班離開了青龍山。 同為老處女的北冥禹和青冥一見如故,臨走還有些不舍,拉著王荷荷詢問,“反正耽擱一日也是耽擱,耽擱兩日也是耽擱,多住幾天唄,阿青管吃管住的?!?/br> “再住下去,祖宗八代都被她給八出來了,”王荷荷擦擦冷汗,“走了走了!” 孫飄渺也拉著依依不舍的北冥禹:“走了走了,你和她一個山大王混在一起像什么樣子,再這樣誰還要你……” 青冥朝臉上撲著粉:“下次來天羽宮找我玩吧!” 離開了青龍山,王荷荷一行人雇了輛馬車上了路。 王荷荷琢磨著他們原本就繞道,現(xiàn)在又耽擱了一日,再如何抓緊趕路也要趕七八日才能到靈武。 肚子上一癢,王荷荷睜眼,看著趴在她肚子上的北冥禹:“喜歡?你抓緊也生一個唄?!?/br> “我才不生,”北冥禹嘁了一聲,“正常到了你這年紀(jì)也都絕經(jīng)了,你還生起來沒完了,按說你吃了那秘藥,能生也不奇怪,可你家那位年紀(jì)比你還大上九歲,嘖嘖,寶刀未老,寶刀未老?。 ?/br> “別亂說,身子好不好和年紀(jì)沒什么關(guān)系。”王荷荷拍了拍她的肩,摸著她也比前兩年瘦了許多,不禁心疼,“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怎么也要愛惜自個啊,嗯?” “嗯?!?/br> 馬車咣當(dāng)一聲停了下來。 王荷荷沒忍住笑出了聲:“小水啊,又是哪個不長眼的來找死???” 水堂主愁眉苦臉地拉開車簾:“教主,這次,您還是得出來看看……” “誰這么大的架子?”王荷荷疑惑地撩開簾子,看到馬車周圍的一圈官兵也是傻眼,“怎么,郭子儀來了?” “不是,教主,好像不是,沒看見教主郎君,”水堂主當(dāng)了十年農(nóng)夫又當(dāng)了近二十年跑堂,面對除了郭子儀手下的官軍外,都有有種說不出來的敬畏,下意識地想要躲到王荷荷身后,“教主,要不您來問問?” 王荷荷下了馬車,問了問阻攔他們?nèi)ヂ返男ⅰ?/br> 小將說,這附近正在打仗,禁止通行。 “勞問一聲,這地方總將,是哪位將軍啊?” “河?xùn)|節(jié)度副使李將軍?!?/br> 哦,還算是老熟人,就是那個一直和她不對付的李臭屁。 禁止通行,就以為著要和李光屁手底下和士兵同吃同住,吃糠咽菜……每天還要看著李臭屁的黑臉。 “李將軍的人啊。”王荷荷從包袱里掏出老不正經(jīng)的魚符,“妾身是郭將軍的家眷,此行實(shí)在是有急事才奔赴靈武,不知可否通融?” 封路也就是個防范。放不放人,也是將軍一句話的事兒。眼看著她拿出來的是郭子儀的魚符,這魚符雖是他還當(dāng)太守時候的,這亂世之中能證明他身份的唯一憑證。小將跟著李光弼,自然也認(rèn)得這魚符,雖然不認(rèn)識她是妻是妾,都不敢輕看。 王荷荷見小將軍還吞吞吐吐,笑著上前,“出了何事,都與將軍無干?!?/br> “這,這……要不郭夫人還去見見我們將軍吧?” “李將軍忙著前線事宜,何必再打擾他呢?” 小將軍掰扯了半天終于要松口了的時候,不遠(yuǎn)處傳來了馬蹄聲,臉色一白徹底板了臉:“我們將軍來了,您還是直接問問將軍吧,這事兒,我做不了主的。” 不行你早說啊,早說不行就把你敲暈了,直接走人不就得了,用得了磨磨唧唧半天?把閻王給盼來了吧? 王荷荷一萬個不情愿碰上這李臭屁。別說他和郭子儀不對付了幾十年,就單說當(dāng)初他被老笨蛋支使去打前鋒,甚是擔(dān)心他妻眷落在老笨蛋手里當(dāng)人質(zhì)。 這下好了,自己撞上來了,他還會讓自己走? 他讓自己走,他就不是李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