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大冒險告白被接受了怎么辦、寵妃要混娛樂圈[古穿今]、閣下何不騰飛起、網(wǎng)紅的璀璨人生、大耀女帝(女尊)、小嬌妻撩夫日常(穿越)、重生之賢后要造反、你看起來很小氣、農(nóng)門徐氏、盛寵腹黑藍眸妻
蕭瀾說到這兒頓了頓,看著虞珵之,虞珵之怔怔接口道:“……陸家。” “是了”,蕭瀾一勾嘴角,“虞、陸兩家曾是世交,更有通家之好,聽聞當年在隴西,兩家老宅離得也并不遠,想必虞卿的總角之交里,定有陸家子弟?!?/br> 虞珵之張張嘴剛要說話,虞氏終于忍不住喊了他一句:“大哥!” 她這一聲叫虞珵之醒了神兒,卻也使得他一下想到了什么,虞老太太手掌使勁兒拍了拍地,渾濁地吐出兩個字:“閉嘴?!辈恢窃谡f蕭瀾還是在說虞氏。 蕭瀾抽開她的金杖扔在地上,繼續(xù)道:“后來你們這一房的老太爺升調京城,你們便也隨著舉家遷入金陵,與幼年玩伴分隔兩地,好些年不得見了,直到十八、九年前,陸家有位公子盛名遠播,朝臣中大力推舉其學識,當時的皇帝也欲得一見,因而特意讓人宣他進京面圣。這位陸家的公子單名一個‘潛’字,字遠卿,當年與他一同入京的還有一位族兄陸朋,另有他的母親方氏,虞卿你可還記得嗎?” 話到這里,虞氏已經(jīng)撐不住靠倒在沈如蘭身上,而虞珵之聽到陸潛之名,也已變了臉色。 “陸家在京中亦有親屬”,蕭瀾招招手,讓花生給延湄辦了張單椅坐下,自己站在她旁邊接續(xù)說:“可到了京中,還是在虞府上住了半個多月,一則兩家確實親厚,多年不見,有許多舊話要續(xù);二則么,陸家夫人隨著兒子進京,除卻見見故交,還有件事要辦,便是相看親事。當初虞家嫡女,說句一女百家求并不夸張。這固然先是因著虞家的聲望,另也因這一輩里,男子多,女兒卻少,你們這一房里嫡女只有一個,便是如今的大司馬夫人。虞卿,朕說的可屬實?” 虞珵之閉著嘴,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蕭瀾挑挑眉:“虞家與陸家早年那般交好,已定到兒女親事上,為何之后兩家卻斷絕了來往?且虞家在暗里不斷打壓陸家?” 虞珵之不敢隨意說,只能看向自己的母親,虞老太太已然冷下神,呸一聲,道:“虞家從不曾與陸家定過甚親事,皇上怕是錯聽了旁人的胡言亂語?!?/br> 蕭瀾盯著她看了片刻,拍拍手。 側殿的隔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打開,陸潛坐在輪椅上,慢慢搓著輪子,從角落里往正殿行來。 第110章 舊情 時辰還未到中午,殿內(nèi)只有幾縷日光斜射進來,照的一半明一半暗,陸潛緩緩從柱子后面繞出來,面容漸次清晰。虞氏乍見之下沒太反應過來,直盯著他的輪椅快到近前,陸潛輕咳了兩聲,虞氏悚然驚醒,猛一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隨即,又慌亂地捂住了整張臉。 經(jīng)年不見,陸潛心緒也有些起伏,長吸口氣,看向虞老太太,道:“老夫人,可還認得晚輩?” 虞老太太眉峰聳動,梗著脖子道:“閣下是哪位?老身并不識得?!?/br> 陸潛淡然一笑,又看看虞珵之,點頭:“虞兄,多年未見了。”虞珵之斂斂袖子,神情略微動容,但緊閉著嘴沒出聲。 “老夫人不必再強裝”,陸潛微微一嘆,“該知道的,皇上與皇后早已知曉了?!?/br> 虞老太太攸地轉過頭來,一雙銳利地眼睛死死盯著他,惡聲道:“你說了什么?!” “當年……”陸潛兩個方出口,虞老太太厲聲打斷:“哪來的當年!沒有當年!” 她話音方落,嗚咽聲傳來,虞氏以袖遮面,頹然坐在地上,已然哭出聲響。 ——她一見陸潛,知道當年的事再也藏不住了,“朕來說罷”,蕭瀾道:“事到如今,再遮掩也已無用?!?/br> “當年,陸家夫人帶著自己的兒子與侄兒進京,探望虞家,兩廂故友相見,愈發(fā)親厚投緣。虞家兩兄妹與陸家?guī)孜还颖揪褪怯讜r玩伴,其中更與二公子陸潛最是親近。當時想和虞家結親的人真是踏破了門檻,亦包括了沈家、陳家、顧家等,可虞家都沒有應,直等到陸家兩位公子進京。 彼時陸二公子已名滿隴西,進京時頗受矚目,經(jīng)舉薦面圣,廷上三試,深得眾人贊賞,而那時任大司馬的正是虞家的老太爺,心中對陸潛甚為喜愛,回去便決議定下這門親事。 昔年的青梅竹馬,男兒已才華橫溢、俊朗無雙,女子身在名門、亭亭玉立,心中又互有情愫,的確是一段再好不過的姻緣。 陸夫人在虞家別院住了近半個月,走前與虞夫人和幾個孩子去游鐘山,又正趕上山中一女尼布澤,兩位夫人便在山上耽擱了兩日,第二日下午,幾個兒郎相約了下山賽馬,虞家女兒央著兄長也跟著偷偷下了山。 不料下半晌落了大雨,將他們阻在山下,天黑大雨不停,沒奈何只得去山下的村莊里尋人家住了一晚?!?/br> 蕭瀾說到這里頓了頓,畢竟陸潛和虞氏都在場,多少有點兒尷尬,陸潛閉了閉眼,接續(xù)道:“便是在那一晚,陸某沒能把持住自己,犯了個不該犯的錯?!?/br> 虞珵之剛剛一見陸潛,聯(lián)想舊年之事已經(jīng)猜了個大半,可是聽他親口一說還是愕然張大了嘴,看看自己的meimei,臉色漸漸漲紅。 沈如蘭還沒聽太明白,但見母親肩膀微微發(fā)抖,忙跪坐著抱住她,虞老太太緊繃的神色也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沖陸潛呸一聲,道:“是你趁人之危,強迫她的!當年我瞎了眼,沒看出你這般沒有德行!” 陸潛抿抿唇,當沒聽到她這話一般,繼續(xù)平靜道:“此事之后,我自然一心想讓家中盡快下聘禮,家中也早有此意,因而我與母親沒再做耽擱,兩日后便自金陵啟程,一路速速返回隴西??墒俏鞅比q剛遭了大旱,雖已過了大半年,卻依舊有流民,還躥起了幾股惡匪,我們返回時正遭遇了一股……族兄陸朋受了重傷,回到隴西硬挺幾日,到底沒有熬過,而我也傷了腿,回家昏迷些時日,再醒來,只見父親與母親都老了幾歲,傷痛滿目——我的左腿再站不起來了?!?/br> 憶及往事,陸潛有些傷懷,虞氏聲音漸低,拿開衣袖,怔怔看著他的傷腿。 陸潛左手在自己腿上搓一搓,“我當時萬念俱灰,不想見人,日子亦過得晝夜不分,不知隔了多少時日,虞家老夫人和虞兄來了隴西,見我眨眼間頹廢如此,親事自然不再提起。我一見之下,卻想起還有負于人,清醒些,決意振作,虞兄走時,我請他帶了句話。” 陸潛抬眸,看了眼虞氏,然而前事已如云煙,沒甚好提的了,遂淡淡頷首:“是我對你不起。之后陸家亦有旁的子弟向虞家提親,我心知你必然是不會應的,一年后聽聞沈虞兩家結親,自此虞家與陸家便斷了幾輩的交情,此事也塵封了。我心中有愧,以至后來陸家被虞家打壓,我情知都是自己的根由,若非現(xiàn)今知曉你我……還有一個女兒在,興許這輩子都不會再碰面?!?/br> 陸潛說完,看向延湄,虞氏被帶入這段年少時的回憶,神情一時有點兒恍惚,她看看陸潛,下意識又望向延湄,似乎想端詳一下兩人的相像之處。 “你該告訴我的”,陸潛道:“我什么也不會說,只會將她接回家中好生撫養(yǎng)。” 虞氏淌淚,張了張嘴,虞老太太卻咬牙道:“做夢!你陸家做下了不義之事,該斷子絕孫才對。當初好好的,若不是你給她下了藥,又多有強迫,怎會出了那等事!” “母親!”虞氏這時開了口,低聲道:“不是他,是……”——到底有無強迫,小虞氏心中清楚,當時虞珵之就住隔壁,她若不是也頭腦充血,與陸潛抱在一處,陸潛也不可能把持不住。 虞老太太瞪著她:“你閉嘴?!薄胂肽闳缃竦纳矸?。 “不是他便是陸朋”,虞老太太沖陸潛冷笑:“陸朋自幼養(yǎng)在你家,那也定是你指使,哼,說不定陸朋之死亦是你陸潛所為,哪里是什么山匪?分明是你怕他將當日之事抖出去,下了毒手。” 陸潛皺皺眉,當日用手段的的確是陸朋,陸朋自小沒了母親,八歲時父親也沒了,后一直養(yǎng)在陸潛家,兩人從小作伴,陸朋比他大兩歲,不怎么愛說話,在府里時常替陸潛背鍋,陸夫人見他安靜,也求上進,倒是挺喜歡他,只是陸朋似乎資質有限,學東西上總是照陸潛差了一籌,直到那晚的事情,陸潛才知,他其實一直在心里較著暗勁兒。 陸朋本意是想自己占了虞氏清白,以此為把柄娶到虞氏,結果當日虞珵之的一位堂弟也是跟著去了的,晚上打雷驚了馬,那位虞家公子旁的不愛只最愛馬,因拉著陸朋一道去追,直在村子里摸瞎了大半夜,后還跑錯了人家,折騰到快天亮才回來,他不知是誰喝了那酒,偷偷去聽,虞氏屋里沒動靜,又到陸潛房中瞧了瞧,陸潛背著身子在睡,陸朋心思揣了一路,但回隴西的路上,他察覺出陸潛對他不似以往了。 陸潛有危難時他撲過去救,受了重傷,如今人已故去,誰都無法得知他那時的一救是真情還是假意,陸潛更不愿拿出來細說,抿唇道:“陸潛縱有萬般不對,老夫人這些年對陸家弟子的打壓也是牽涉太廣了?!?/br> “那也活該”,虞老太太道:“你固然傷了腿,可又并非是虞家之過,你父親、母親連與你族中之人卻刻意捂住消息,仍舊派人前來提親,最后兩家親事不成,便讓人造謠生非,說兩家親事早已定下,你落到這般境地,都是因虞家女兒命硬相克男子所致,是你陸家先黑了心,怪不著我虞氏一門?!?/br> “不可能”,陸潛蹙眉道:“我并不知此事。” 他確實不知,想當年他正是春風得意、少年縱才之際,一朝殘了腿,直如云端墜下,整個人渾渾噩噩,并不知陸父確實捂住了消息,直接遣人去虞家下了納采禮。 而虞家接了禮,也準備大辦快半之時,虞家有族人傳來消息,說陸潛受了傷,實已快不成了,急著娶小虞氏完全是想要沖喜。 虞家聽了自然又驚又怒,但到底兩家是世交,不能輕言,這才有了虞老太太和虞珵之的隴西之行,要啟程時,小虞氏死活也要跟著去,虞老太太已瞧出來自己女兒對陸潛有情,恐旁人說的是真的,更怕自己的女兒犯傻,因把人罵了一頓,關在府里。 這一去,親眼見到陸潛情形,虞老太太便知這門親事不能做了,回來便要讓人將納采禮送還回去,小虞氏哭得死去火來,正是年少情癡的時候,一心說嫁過去即便后半輩子守寡也樂意,虞老太太便將她關在閨房里,讓婆子看著她不準出門,自個兒則騰出手來料理陸家的事。 陸潛不成了,卻還有陸家其他的子弟,虞氏跟虞家老太爺商量,是否從旁的男子里挑個出色的,這樣到底不傷兩族交情。 就在這個時候,小虞氏貼身的大丫頭來稟,小虞氏不好了。 ——她有了身孕。 虞老太太得知的時候氣得差點兒升天,狠狠打了自己女兒一耳光。 出了這等事情,自然不能讓小虞氏再嫁給陸家任何一人,否則成了什么? 虞家又恨又氣,自然翻臉無情,陸家被下了面子,不知其中根由,也好一通憋氣。 可小虞氏那時還陷在年少的感情中,死活不肯喝藥,幸虧虞氏一直把她關在閨房中,未曾出去走動,小虞氏身子偏瘦,穿了高腰襦裙還尚不明顯。然而因為事情來回這樣一耽擱,她的身孕已近五個月,虞老太太悄悄尋了大夫,卻說月份偏大,此時再滑胎太傷身,最好是生下來。 無奈中的無奈,虞老太太借著訪親的由頭,將她帶出了金陵,暫時送到江都的一處陪嫁莊子上。 小虞氏初時還一心掛念著陸潛,虞老太太看硬的不行,改而松口道:“你若真是放不下陸家那孩子,等此事一完,就將你嫁過去。陸潛死不了,只是腿殘了,可你要知道,你嫁到陸家,母親便不再幫你,你將有一個再也站不起來的夫君,他不能背你、抱你,下半輩子多半也不能入朝為官,更不能人前顯赫,讓你受旁人羨慕的榮華和尊崇,多年后,你過得甚至不如族中庶出的姐妹,你見到她們得行禮恭維,興許還會求到她們頭上,你若真想過這樣的日子,母親不攔你。” 小虞氏動搖了。 她生來就花團錦簇,窮苦或許能忍,但最怕看著以前身份不如自己的人反凌駕于自己之上。 等后來嫁了沈湛,她成了大司馬夫人,陸潛卻已銷聲匿跡,她不是沒有偷偷慶幸過,再等兒女長大,世家中幾乎以沈家馬首是瞻,小虞氏越發(fā)覺得母親當年說得對,這才是她想要的日子。 有些話,陸潛和虞老太太沒有細說,但蕭瀾揣測的明白,他拉著延湄往前兩步,到小虞氏跟前,問:“因而,定國公夫人拿著舊物去尋你,想請你想法子救救自己的女兒時,你非但沒救,反而怕她將這樁舊事說出去,索性派人尋空子下了殺手?又恐皇后已知悉自個兒身世,不惜派人遠去漢中,假扮成匈奴以期滅口?” 延湄一眨不眨地盯著小虞氏,小虞氏滿臉漲紅,直起身子道:“母親……” 虞老太太此時卻是淡定,抬頭看向延湄,說:“是又如何?皇上饒了這么一個大圈,不就是想讓虞家認了皇后?虞家認下就是了?!?/br> 延湄就站在她身前,聞言眉頭一皺,顯然是觸到了她心底的一根弦,她看著蕭瀾,蕭瀾輕輕頷首,延湄轉身又上了金階。 蕭瀾往偏殿的隔門處瞥一眼,道:“老夫人錯了,今日來,是要讓你死個明白。皇后沒想過認虞家,朕更沒想過。大司馬,朕要你判的便是此事,謀害皇后,該當何罪?” 隔門處,沈湛、沈元初,傅濟、傅長啟已全自偏殿中出來,小虞氏臉色一白,下意識叫了一聲:“老爺?!?/br> 沈湛步態(tài)穩(wěn)當,沈元初和沈如蘭卻整個人都傻了,無措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沈湛面色未變,一揖,沉聲道:“謀害皇后,自然當斬,且處極刑?!?/br> 蕭瀾挑挑眉,此時,延湄已自金階上下來,手中提了蕭瀾的天子劍,一語不發(fā),劍鋒便直接架在了虞老太太的脖子上。 虞珵之嚇得噗通一下便跪倒了,虞氏也大驚失色,跪行幾步,一把抱住了延湄的腿,失聲道:“皇后娘娘,這是你的外祖母??!” 第111章 垮塌 虞氏一聲出來,沈元初和沈如蘭都是渾身一震,沈如蘭捂了捂嘴,無措地看向自己的父親,沈湛閉目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延湄盯著虞老太太打量一眼,說:“呸?!?/br> 虞老太太猶自嘴硬,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有何證據(jù)說老身謀害皇后?” “自然有”,蕭瀾招招手,花生捧著托盤過來,蕭瀾把東西扔到她跟前,道:“這些都能查出與虞家有關,另外老夫人派去的一隊人有幾個是否遲遲未歸?你以為他們自盡了?可惜未能,他們眼下正被關……” 他話沒說完,聽見虞氏一聲低呼,沈元初和沈如蘭也趕緊撲了過來——延湄根本就不管證據(jù)不證據(jù)的,她只知道蕭瀾說查明了就一定是查明了,她不愛與虞老太太啰嗦,壓著劍柄,劍鋒前送,虞老太太登時見了血。 虞氏這下嚇壞了,眼淚撲簌簌往下落,死死抱住延湄的腕子疊聲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錯!您放了老太太,她是您的外祖母,外祖母!” 沈如蘭也哭了,可又有點兒怕,死死咬著嘴唇,兩手扶住虞老太太,不知怎么辦才好,沈元初摸了帕子忙先給虞老太太按在脖頸上。 虞老太太愣愣看著延湄,剛才那一下她沒反應過來,這時方感覺到疼,緩緩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摸,兩個指頭沾了血。 直至此刻,虞老太太心底終于泛起了驚懼——延湄是真的不想認虞家。 她之前一直不曾真正怕過,有一層原因就是她知道蕭瀾即便要追究此事,可等延湄的身份揭出來,歸根結底是與虞家有血緣的,小皇后若想認親,是傷不得她這個長輩的。 傅家雖然如今已成了高門,但到底不如他們這百年世家來的尊崇。 只是不能讓小虞氏認,得想想旁的法子。 虞老太太先前,腦子里打得都是這個算盤,就算延湄刀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沒覺得延湄真敢——平日里,沈如蘭也能舞幾下劍的,可要真讓沈如蘭抹人家的脖子,她下不去手。 更何況是延湄? 虞老太太量她沒那個膽量。 然而這時刻,涼意慢慢襲上心頭。 延湄敢! 剛剛若是不小虞氏一直緊張地盯著她的劍,抱住她的手時往前撲了一下,虞老太太可能已被她抹了脖子……想及此,她手顫了顫,縮進衣袖里。 殿中一時緊張極了,虞珵之滿頭的汗,除了沈如蘭哽咽的聲音沒人說話。 延湄被虞氏抓著腕子,皺皺眉,煩躁說:“松開?!?/br> 虞氏并不知道她不喜生人碰觸,淚淌了滿臉,抽抽噎噎地商量說:“是母親錯了,你聽我與你說?!?/br> 延湄見她不松,換了左手去拿劍,舉起來便要揮,沈湛此時低喝了一聲:“撒開!” 小虞氏情急地往后一倒,仰摔在地,一條袖子被她劃破,煞白著臉直喘氣,延湄看她一眼,平平道:“你不是。我母親,被你害了?!?/br> 她說完,彎腰去薅虞老太太的領子,實際上,她大可不必自己動手,宣一聲,禁軍便沖進來了,且蕭瀾就在身邊,哪里用得著她動手?但延湄不,她固執(zhí)地把虞老太太拽起來,劍尖再次指向她的喉嚨,話卻是對小虞氏說的:“殺我母親,誰下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