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半夏!” 琴半夏不由得站住,應道:“陛下……” 謝凝溫和道:“朕知道你擔憂芷兒,也怕你們倆之間的關(guān)系再出波折,但這件事不可能一時半刻解決,你要有耐心,不能要求她立刻便原諒你。試想當年你發(fā)現(xiàn)自己有孕而那個男子卻不知所蹤時,花了多少年才不再執(zhí)著?” 琴半夏嘴唇動了動,最終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站在那里又落下淚來。 謝凝又道:“還有,你如今已經(jīng)是一谷之主,行事應當想著谷中弟子的安危,庇護一方,不可再任性。這朝堂紛爭或者江湖風浪,你當心中有數(shù)。” 琴半夏點頭,低聲道:“陛下,我知道的,我從不想?yún)⑴c什么朝堂的爭奪。從今以后,杏林谷會廢除不可與官府來往的規(guī)定,但依舊是避世的醫(yī)谷,絕不會沾染權(quán)勢紛爭,請陛下放心。胎記這個秘密,我不會告訴芷兒,只會帶進棺材里?!?/br> 謝凝頷首,溫和道:“親情至為珍貴,你要珍惜。現(xiàn)在,回去吧?!?/br> “嗯?!鼻侔胂狞c頭,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一些事,回過身問道:“陛下,今日之事……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我會守口如瓶,絕不會說您在……” “不,你不需要說也不需要解釋,只消對此事絕口不提,別人怎么說,你也別管就好,朕心中自有分寸?!?/br> “好?!鼻侔胂狞c頭,又道:“對了,陛下,我聽錦書說你曾經(jīng)中了太上忘情之毒。當年……當年我救了他時,杏林谷曾獲得三種宮廷至毒,分別是太上忘情、猿啼、相思淚。后來,這三種毒都曾不同分量地失竊,但是這么久以來,武林中并未發(fā)現(xiàn)這三種毒?!?/br> 猿啼……!謝凝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只是不曾在神色上露出來,點頭道:“朕知道了?!?/br> 琴半夏便不再逗留,匆匆地趕去找白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boss是誰,已經(jīng)呼之欲出。。。。 第157章 琴半夏走了之后,陸離才從內(nèi)室走出來,將謝凝扶到榻上坐下。謝凝疲倦地嘆了口氣,靠在他身上道:“我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隱情,現(xiàn)在只盼銘之爭點氣,別給我露底了。” “不會的?!标戨x安慰道,“再怎么蠢也是與你同一個血脈的,能蠢到哪里去?” 謝凝笑道:“我可沒聽出來你在夸我?!?/br> “陛下聰慧無雙,臣是在由衷地贊美,怎么是夸呢?”陸離笑道。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沒多久嚴倫來稟告說府門外的江湖人已經(jīng)散了,那位決明公子求見。謝凝讓決明進來,決明知道了謝凝的身份,不敢造次,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道:“啟稟陛下,我與師姐兩月來前往苗疆調(diào)查太上忘情之毒,師姐讓我回來稟告,解毒之法已有眉目,多則一年,少則數(shù)月,師姐必有法子,陛下與太尉放心便是?!?/br> 謝凝與陸離對望一眼,不禁雙雙露出喜色,謝凝道:“如此,便辛苦錦書姑娘了。” “不,陛下言重了,鄙人師姐弟如何當?shù)闷??”決明慌忙拱手道,“這是學醫(yī)之人該做之事?!?/br> 謝凝也不再糾結(jié),沉吟一下問道:“決明,你可知太上忘情、猿啼、相思淚三種劇毒?” 決明點頭:“谷中曾經(jīng)研究過,但我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太上忘情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猿啼則取自‘肝腸寸斷’之意,據(jù)說猿猴的幼崽被擄走之后,母猿追著去,啼鳴不已,最后猿猴幼崽死去,而母猿身體完好如初,只是剖開母猿的肚子便發(fā)現(xiàn),母猿已肝腸寸斷。猿啼便是一種引起腸道痙攣后自我絞斷的□□。毒發(fā)時中毒者表面與平常無異,但實際上已經(jīng)腸道寸斷,最終……死去。”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謝凝的神色,只見謝凝的臉色越來越白,眼中仿佛有一道劍光,越來越亮,恨不得將人劈成兩半。他看著心驚不已,便將最后一句中“活活痛死”改成“死去”。但以謝凝的聰慧,又豈會猜不出來? 陸離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叫道:“九娘?!?/br> 謝凝并未說話,只是臉色瞬間蒼白,她閉上眼靠在榻上。陸離便接著問道:“那相思淚呢?” 決明道:“相思淚取自‘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是一種長期潛伏的□□,遇酒則發(fā)作。發(fā)作時中毒者會不停地流淚,心痛難當,最終因心臟梗痛而死。這三種毒都是因情而生的,太上忘情是讓中毒者變成木偶人,從此不記得所愛之人。猿啼是模仿失去相愛之人的肝腸寸斷,而相思淚則是表達思念心痛之情。這三種毒,十多年前我們杏林谷曾經(jīng)得到,但沒多久就遭到了盜竊,其中太上忘情全部失竊,猿啼與相思淚還剩些。只是這么多年來,谷中醫(yī)者費盡心血也未曾研究出解藥。” 謝凝深深地吸了口氣,睜開眼道:“朕知道了,決明,你立刻回谷去,同你們谷主說,朕要一份猿啼與相思淚。帶來之后,你再去南疆。” 決明雖不明所以,但仍舊點頭道:“是?!?/br> 等他離開,謝凝才森冷道:“朕一定會將他千刀萬剮,以慰母親!” “九娘這么厲害,一定可以的。”陸離柔聲哄道,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手指一點點展開。那掌心上已經(jīng)有指甲掐出的血痕,陸離輕聲嘆了口氣,將藥粉找來,為她包好。 白芷已經(jīng)跟琴半夏回杏林谷去了,但留下了藥方,陸離自己為謝凝煎藥。到了晚上,決明再來覲見,陸離便讓決明給謝凝把脈。 “陛下體內(nèi)的毒已經(jīng)清除干凈了,請放心。”決明道,又將一個小小的木盒子奉上,道:“陛下,這是您要的猿啼與相思淚。那個……這兩種目前來說,都是杏林谷也不能解的劇毒,陛下,您千萬小心?!?/br> 謝凝經(jīng)過一下午的歇息,情緒與身體都好多了,聞言便微笑道:“決明去了一趟苗疆,整個人都成熟穩(wěn)重起來了,還會關(guān)心人了。” 決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從前是我太胡鬧了,不曾體諒過師姐的辛苦,我現(xiàn)在會好好照顧師姐,讓師姐專心研究醫(yī)術(shù),不擔心其他的事情的?!?/br> 他說著便起身道:“陛下,太尉,既然你們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送到了,那我就先離開了,我……我擔心師姐一個人在苗疆會有危險。” 謝凝點頭:“去吧?!?/br> 決明告退,謝凝又將嚴倫宣了進來,道:“關(guān)于朕中毒一事,你要做到模棱兩可、似有似無,知道么?” 嚴倫應道:“是?!庇謫柕溃骸暗羰鞘咄鯛攩柶?,微臣該如何回答?” “凌兒若是問起,你便說朕自有打算,叫他在江南為朕將田地安頓好,同他說說賦稅與國庫之事。他知道了土地的厲害之處,自然不會同你鬧的?!?/br> 嚴倫又應道:“是。” 外邊便傳來通報:“大人,外邊有個丫鬟模樣的人說,來接他家公子與夫人?!?/br> 陸離點頭,嚴倫便道:“叫她進來。” 謝凝還以為是十二衛(wèi)中的其他人,不曾想來的竟然是綠綺,也就是十二衛(wèi)中被派去給江南首富周娉婷當侍衛(wèi)的那位。 綠綺一到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垂首道:“屬下接到侯爺命令,立刻便趕來了,請侯爺吩咐?!?/br> 謝凝知道了陸離的用意,便道:“你可擅長易容之術(shù)?” 綠綺道:“屬下同紅檀jiejie學過幾個月,雖不如紅檀jiejie做得惟妙惟肖,但喬裝尚可。” 謝凝點頭:“那邊將朕與太尉喬裝成普通人,越普通越好?!?/br> 綠綺應道:“是?!北阏垏纻惒赊k一些胭脂水粉之物,再告了罪,才開始為謝凝涂涂抹抹,再為陸離易容。等陸離出來,謝凝差點認不出他來。 原來綠綺將他們變成了一對中年人,謝凝臉上還有幾分蒼白,便將她化裝成一個面帶病容的四十歲許的婦人,而陸離則變成了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兩人仍然衣著華麗,卻像個暴發(fā)戶一般,與平時的樣子大相庭徑。嚴倫看了也不禁贊嘆道:“姑娘一雙妙手當真厲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