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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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宣大理寺徹查嗎?”有人竊竊道,“吸炭窒息而亡…雖說是醉酒,但…也不好說吶?!?/br> 武帝癱坐在龍椅上,呆滯的眼睛動也不動,良久才緩緩道:“你們說…是不是要召集最好的法師,入宮做一場法事…宮里一定有邪魅,一定有邪魅…死了一個(gè)又一個(gè)…一個(gè)又一個(gè)吶!邪魅,一定是邪魅作祟?!?/br> 滿朝文武面面相覷,沒有再敢多勸什么,武帝老邁,腦子也日益糊涂,也是聽不見什么忠言了。 大理寺少卿上前一步,“臣,可以去景福宮查看一二…” 武帝無力的揮了揮龍袖,茫然道:“去與不去,又有什么用?去查看?那就…去看看?照朕的意思,去請法師才是上策,上上之策。其余的套路…沒有用處。是邪魅,是怨靈吶。” 大殿寂靜無聲,膽小的文臣環(huán)顧著金碧輝煌的殿中,渾身滲出一股子陰森涼意。 ——“賢王什么時(shí)候回來?”武帝老目驟亮,詢問著身邊的內(nèi)侍。 內(nèi)侍想了想,道:“賢王爺去皇陵三日,來回需兩日…回稟皇上,算算日子,賢王爺約莫著后天就會回城了?!?/br> 武帝吁出口渾濁的氣息,“朝中還是得賢王坐鎮(zhèn),朕心里才覺得踏實(shí),踏實(shí)吶?!?/br> 老太傅適時(shí)道:“賢王一身正氣,圣名比天,有賢王在,齊國一定高枕無憂,皇上也無需過于憂心?!?/br> ——“太子,太子現(xiàn)在如何?”武帝想到什么,“新婚喪妻…他受得住么?” 老太傅道:“老臣上朝前去景福宮探望過,新婚眷侶,太子傷心是難免的,面冷情更重,還望皇上多給太子些日子走出來。想想出家的三皇子…皇上,不能再失去太子殿下啊。” ——“朕知道…朕知道?!蔽涞刍艁y無措道,“朕,不會逼老五…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朕,不能失去所有的兒子吶…老五…只有老五了…” 老太傅是賢王一黨,見武帝的模樣也是露出得逞的偷笑,五皇子也是猶如神助一般,先是老三出家,這會兒太子妃暴斃,又是從武帝這頭博了些憐憫… 看武帝這副不堪一擊的樣子,等賢王回來,該是要商議如何讓武帝退位,早些給五殿下騰出皇位… ——快嘍…一切,都快了。 司天監(jiān)里 周長安得到女兒死訊,倒地暈厥在地,一眾卜官又是掐人中又是潑涼水,總算把少卿大人救醒。周長安縱橫朝堂半生,也算是一路順當(dāng)青云直上,誰料臨了喪女,福氣變作了怨氣,也是讓人唏噓。 ——“原本還以為…”年輕的卜官竊竊道,“少卿大人有福,女兒嫁入皇家,也算是破了卦師難善終的套路…沒想到…” 年紀(jì)長些的老卜官唉聲嘆氣,“卦師泄露太多天機(jī),原本就是大大折煞福氣的行當(dāng)…福氣,哪里來的福氣?不過混口飯吃…想不到還要搭進(jìn)一輩子的福澤,連小輩都難以幸免…這就是命,命吶。” …… ——“周卦師…太子妃…歿了?”程渲面色蒼白,扶著門框道。 李驁轉(zhuǎn)過身,看著程渲,眉頭蹙起道:“程卦師?莫太醫(yī)說你懷了身孕,昨兒就來替你告假養(yǎng)胎,你又來做什么?” 程渲低下頭,“走的太急,落下些自己的東西,去卦檔取了就走?!?/br> ——“唔…”李驁眉頭皺的更緊,“胎氣是擋天機(jī)的,你孕事里進(jìn)來司天監(jiān),可是不大好…”李驁忽的想起穆陵對程渲的親厚,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軟下話道,“算了,人都來了,速去速回?!?/br> “多謝李管事。”程渲頓住動作,“李管事…你知不知道,太子妃是怎么歿的?您別誤會,不過是…我和她共事一場,心里也替她覺得惋惜?!?/br> 李驁應(yīng)道:“太子妃生辰,興奮醉酒,誤吸太多炭灰…確實(shí)有些可惜?!?/br> ——“那太子殿下…身體可有恙?”程渲追問。 “太子?”李驁瞥了眼程渲,穆陵待程渲不錯(cuò),程渲關(guān)心提攜自己的太子,多問幾句也是正常,“太子命大,關(guān)心蕭妃身子,喝了少許就去了珠翠宮,太子安然無恙?!?/br> 程渲耳邊回蕩著周玥兒在焚室和自己最后說過的話—— ——“你有多喜歡莫牙?” ——“他是我生命里的光沒有他,我活著也沒有意思?!?/br> ——“五殿下是我的一切。” ——“他要是死了…” ——“我會追隨而去?!?/br> ——“如果他還活著…” —— “我會幫他…” 程渲記得周玥兒說話時(shí)的眼神,那是一種自知是絕路的眼神,打她從焚室離開,她就料定了自己的結(jié)局——非生,即死。 醉酒吸炭身亡…這不是意外,是**,唐曉,是唐曉…殺死了周玥兒。 卦檔里 程渲沒有太多時(shí)間,她從懷里取出一方準(zhǔn)備好的白帕,又摸出一把磨的極細(xì)的炭灰,小心灑在暗格的瓷石上。白帕蓋上,指尖細(xì)細(xì)撫開,潔白的帕子立刻印上縱橫交錯(cuò)的黑色紋路,猙猙觸目,讓人心驚。 ——魏玉,齊國司天監(jiān)最好的卦師,懷抱赤子之心,耿直不阿的魏少卿,救程渲于大旱,教她卦術(shù)的義父,師父。 他用鎏龜骨卜出了可以改變齊國運(yùn)數(shù)的卦象,這是一旦泄露,罪當(dāng)誅九族的密卦,他的主人一定要他毀去此卦,否則將會給所有知情者帶來殺身之禍,包括卜出此卦的自己。 他的主人,應(yīng)該和那天讓程渲歃血的周玥兒一樣,親眼盯著他焚燒卦辭,不留痕跡;他的主人,也一定會讓他歃血為誓,這一生都不能泄露半個(gè)字,否則不得善終。 但魏玉,誤信主人是真正圣賢的魏玉,并沒有這樣做。他,悄悄留下了卦象,留給了可以洞悉真相的傳人,他引以為傲的徒弟——程渲。 他做的極其精妙,他把鎏龜骨焚燒后留下的紋路拓下,又悄悄描刻在司天監(jiān)卦檔暗格的瓷石上,瓷石是暗黑色,刻上細(xì)微的紋路根本沒人會發(fā)現(xiàn),就算有人俯視瓷石,打開暗格,尋常人用手摸上,也絕不會有什么特殊的感覺,除了唯一的那個(gè)人——程渲,他盲眼的義女,程渲。 程渲是瞎的,她的觸覺超出常人太多,魏玉知道,他的義女,只要按上這塊瓷石,手心摸上,就會明白他費(fèi)盡心思布下的一切。 魏玉暗示給程渲暗格的所在,他知道程渲以后一定會順著自己的指引找到這里,魏玉唯一沒有算到的——就算程渲的眼睛。 一個(gè)眼明人,太依賴自己看見的東西,卻忽略了手心的感覺,這也是程渲為什么找到暗格,卻還是一無所獲的原因。 ——“義父…”程渲低嚀落淚,“我找到了?!?/br> 程渲吹散殘留的少許炭灰,把白帕疊起收好,最后看了眼如龜甲般天圓地方的卦檔,飄然離開。 城外,皇陵 祭祀禮畢,賢王穆瑞脫下玄端袍服,換上一身貴重的親王朝服,那明黃色耀目奪日,胸前的莽龍圓目怒睜,似有騰飛之勢。 穆瑞撣了撣朝服,眉宇間挑起一抹兇悍,他示人一向是親厚模樣,忽然的兇意讓身邊的親衛(wèi)也有些詫異,面面相覷大氣也不敢喘。 ——“王爺…岳陽急報(bào)?!庇衼砣烁吆爸觳阶哌M(jìn)里屋。 穆瑞在齊國遍布眼線,岳陽皇都,更是有太多他的暗人,不論是城外布防,城樓守衛(wèi),還是皇宮內(nèi)外,一句話解釋——齊國沒有穆瑞不知道的事,岳陽到處都有穆瑞的人。 武帝昨夜有沒有做噩夢,說了些什么夢中囈語——中宮皇后還沒知道,穆瑞就已經(jīng)知道的清清楚楚。 ——“急報(bào)?”穆瑞也不見驚色,“宮里的事?” ☆、第157章 鐵血衛(wèi) 穆瑞在齊國遍布眼線,岳陽皇都,更是有太多他的暗人,不論是城外布防,城樓守衛(wèi),還是皇宮內(nèi)外,一句話解釋——齊國沒有穆瑞不知道的事,岳陽到處都有穆瑞的人。 武帝昨夜有沒有做噩夢,說了些什么夢中囈語——中宮皇后還沒知道,穆瑞就已經(jīng)知道的清清楚楚。 ——“急報(bào)?”穆瑞也不見驚色,“宮里的事?” 來人單膝跪地,低聲道:“啟稟王爺,宮里消息,景福宮的太子妃…歿了。” ——“周玥兒?”穆瑞頓住動作,“怎么死的?” ——“生辰當(dāng)夜,醉酒吸炭身亡。大理寺少卿略微查了些,說是…意外之禍?!?/br> “意外?”穆瑞眉頭動了動,“哪來的意外?” 來人撓了撓頭,“也許就是和建章宮的三皇妃一樣…是意外身亡?” 穆瑞倒吸冷氣,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建章宮是意外還是**。周玥兒是太子妃,和假太子唐曉朝夕相對的妻子,唐曉對她是敷衍也好,冷淡也罷,夫妻就是夫妻,同一屋檐下,周玥兒又是喜歡穆陵多年,還是司天監(jiān)有些能耐的卦女出身… 周玥兒要發(fā)現(xiàn)唐曉的破綻,并不算難… ——?dú)⑷藴缈?。穆瑞腦中驚現(xiàn)這個(gè)詞。一定是周玥兒看出什么,被唐曉設(shè)計(jì)滅口,一定是。 “王爺?王爺?”親衛(wèi)首領(lǐng)陸乘風(fēng)喊了幾聲。 穆瑞回過神,深深的吸了口氣,臉色凝重,“皇陵回岳陽,要走多久?快馬加鞭。” 陸乘風(fēng)垂目想了想,“原本也就一日多工夫,可今年凜冬太冷,一場大雪才開始化,化雪極寒,地上都是冰霜,怕是不好走…快馬難加鞭吶,屬下估摸著,最快也要兩天?!?/br> “兩天…”穆瑞低喃,“那條小路呢,是不是會快些?” ——“難。”陸乘風(fēng)無奈搖著頭,“小路雪天更難走,人馬少些還可以試試,咱們的馬隊(duì),根本過不去,硬要走,三五天也是不好說。王爺是急著回京么?”親衛(wèi)忽然悟道,“太子妃過世,王爺一定是想太子早些回京…” 穆瑞環(huán)顧身邊追隨自己許多年的護(hù)衛(wèi),陸乘風(fēng)跟著自己許多年,忠心耿耿不說,性子穩(wěn)重身手也是不凡,深目蘊(yùn)著深思,良久道:“乘風(fēng),這次來皇陵,我們有多少人?” 一聲親厚的“乘風(fēng)”讓這個(gè)中年男子很是誠惶誠恐,陸乘風(fēng)俯首應(yīng)道:“來時(shí)正下著雪,路上難走王爺您吩咐無須帶許多人,隨行親衛(wèi)也就百余人…王爺?” ——“太子親臨皇陵來見本王,此事萬萬不可以泄露一點(diǎn)?!蹦氯饓旱吐曇?,“太子此行,護(hù)衛(wèi)不過二十余人,山路難走,也是不能派大隊(duì)人護(hù)送。你,從本王親衛(wèi)軍里挑選十名可靠的精銳,護(hù)送太子回岳陽。” “王爺您不和太子一起走么?”陸乘風(fēng)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山路和官道也不過就差小半天功夫,山路陡峭危險(xiǎn),照屬下來看,一起走官道互相還有個(gè)照應(yīng)…” ——“本王…”穆瑞閉上蒼老的眼睛,周玥兒的死讓跌宕大半生的穆瑞有些不祥之感,他叱咤風(fēng)云數(shù)十年,有太多權(quán)力,有許多門客…他自認(rèn)沒有人可以扳倒自己,他才是齊國真正的主人…但唐曉,自己養(yǎng)在身邊多年的門客唐曉…唐曉深藏不露,用瘸腿迷惑人眼,讓人對他沒有太多防范,自己重用唐曉,一是因?yàn)樗谋臼?,二是…他的瘸腿,讓他成為一個(gè)不可懼的人。 唐曉跟在自己身邊,進(jìn)出湖心書房,陪伴女兒玲瓏,見過自己許多親信,也…見識過自己太多非常的手段… 皇宮御花園徹夜深談,自己把一切與他說出…唐曉,狠辣的唐曉一定對自己起了殺心。他可以殺了自己的太子妃,就表示,他為了保住自己,已經(jīng)不顧一切了… 穆瑞后背驚出一身薄汗——自己除去武帝幾乎所有的兒子,武帝只剩這個(gè)幼子…唐曉,他做出什么都是會被武帝容忍…因?yàn)槲涞垡呀?jīng)快沒有可以失去的子嗣… 自己在朝堂中力挺老五,在門客里褒獎老五…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測…自己的力量必將為唐曉所用… 穆瑞啊穆瑞,你聰明一世,悄悄傾力扶持兒子穆陵,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你積攢的力量可以為他所用。而眼下…你要有不測,穆陵要有不測…那可真真是便宜了宮里的唐曉。 穆瑞老軀一顫差點(diǎn)倒地,陸乘風(fēng)趕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王爺?!?/br> “本王,一定要保住...太子?!蹦氯鹬匕从H信護(hù)衛(wèi)的肩膀。 陸乘風(fēng)已近中年,還從未見過篤定的賢王有這樣失措茫然的時(shí)候,他懵懂不知賢王口中喃喃的意思,但見主上眼神慌亂,他知道主上也許預(yù)料到后頭會發(fā)生極其可怕的事。 ——“屬下愿為王爺?shù)渡交鸷?,肝腦涂地。”陸乘風(fēng)單膝跪地。 穆瑞穩(wěn)下情緒,見屋里幾人都是自己可以托付的親信死士,咳了聲低下語調(diào),“如果本王估料的不錯(cuò),回京路上,怕是會生變數(shù)...” 陸乘風(fēng)驚呼:“有人要對王爺不利?屬下立刻飛鴿傳書,讓王府派得力的死士...” ——“不!”穆瑞喝住道,“王府要有異動,宮里必定會有風(fēng)聲...” 穆瑞知道,眼下唐曉還不知道穆陵已經(jīng)見到自己,他只是要自己死,卻不知道穆陵人在何處。如果王府弄出動作,唐曉一定會洞悉出他們真正的父子已經(jīng)相認(rèn)...那...穆陵還未站穩(wěn),就會遭遇大禍。 玉石俱焚,是穆瑞不想看到的。他籌謀大半生,為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可以君臨天下,一旦唐曉走投無路,狠下心腸...毀掉自己演繹半生的賢明不止,還會毀了自己布下的大局,斷了兒子一輩子的前程... 穆瑞不想輸,他更不想妻兒憎恨自己一生一世,他還記得自己答應(yīng)哭泣的妻子,一定會給他們的兒子最光明的前程... 如果一切功虧一簣,就算認(rèn)下穆陵,他也會怨恨自己這個(gè)父親,生生世世。 穆瑞繼續(xù)道:“本王按兵不動,才是對自己,對太子,最好的保護(hù)。無需飛鴿傳書驚動太多人,本王的鐵血親衛(wèi),真遇上險(xiǎn)事,應(yīng)該不會那么不堪一擊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