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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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多巧合了吧? 淡淡掃視著李順,蕭乾騎在馬上抿唇片刻,方道:“公公先行一步,告訴殿下,待我回府更衣,即刻入宮?!?/br> 從古至今,皇帝駕崩都意味著一次政權(quán)的交替。這個階段涉及太多權(quán)利紛爭,腥風(fēng)血雨,幺蛾子也出現(xiàn)最多。然而,就目前南榮的局勢來說,皇帝是突然駕崩的,之前立有太子,唯一有競爭力的皇子宋驁本身似乎并無“未雨綢繆”的打算,那么太子宋熹即位的可能性就極大…… 尤其他已然搶到了先機(jī),喪鐘一響,皇帝已薨,大臣紛紛入宮奔喪,也等于昭告天下,他的名正言順。這種太過明顯的名分,便是有人不服氣,其中的可cao性也已經(jīng)變得很小。蕭乾此時便是有什么想法,也扭不過局勢。 這一點他明白,宋熹又何嘗不明白? 玉嘉公主的寢殿之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在蕭乾回樞密使府的時候,便從探子口中得到了一些風(fēng)聲。雖然他有些意外這樣的結(jié)果……可并沒有排除墨九的嫌疑。 從得知消息時,他便懷疑與墨九有關(guān)。 如今……他只是更懷疑了而已。 其實他如今最想做的事,是把墨九拎回來打一頓??纱缶之?dāng)前,無數(shù)人都在等著他,他不得不入宮。朝堂格局的重新洗牌,干系重大,許多人的功名利祿都系于他身,整個蕭氏一族的命運(yùn)也都在此一舉。他不能因私忘公。 這一日是至化三十二年二月十八。 蕭乾入宮時,雷聲更密,雨點也更大。 金瑞殿的偏殿里,眾人正在討論治喪之事,幾個皇子,包括小王爺宋驁也都在座,個個眼有紅絲,面色不安。這個時候,宋驁還不知道彭欣出逃的事,蕭乾看他一眼,自然也來不及告訴他。 蕭乾朝座中的宋熹拱手,“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蕭愛卿來了,快快請坐?!彼戊湎騺頊睾偷拿嫔?,有一絲難掩的悲痛,表情肅穆,語氣也很沉重,“今晨陛下龍馭賓天了,本宮召蕭使君入宮,是為商議治喪一事。” 蕭乾默默點頭。 看他不言不語,眾人卻長吁短嘆起來,無非是說至化帝生前是如何的治國有方,德厚流光,如今突遭惡疾,龍命不保,是乃南榮之憾云云……可他們嘴上說著,眼睛卻盯著蕭乾,想看他如何表態(tài)。 蕭乾目光微暗,語氣卻很淡,“國不可一日無君,事已至此,為先帝治喪緊要,擁立新君更為緊要?!?/br> 他說到此處,慢條斯理地停住。 眾人豎著耳朵,皆心臟高懸。 他說擁立新君,卻沒說要擁立太子。 難道又要有什么變故了?想那京畿大軍,當(dāng)時蕭乾隨口就能調(diào)動幾十萬,若他兵圍京城,血洗皇都……就算太子殿下繼位名正言順,可拳頭底下出皇權(quán),他一力扭轉(zhuǎn)局勢也并非不可能。 “轟隆——” 又一道雷聲炸在瓦上,似乎要把金瑞殿劈開。 好些人已是緊張的冒了冷汗。 只有宋熹靜靜看著蕭乾,而蕭乾的目光卻落在宋驁的臉上。 有人跟著蕭乾的視線看見宋驁,見他茫然的樣子,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噤——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人,其實是少數(shù)。如果蕭乾要力薦宋驁,那將迎來一場王朝的腥風(fēng)血雨,不知又有多少人頭要落地。 潛意識里,大家還是希望平穩(wěn)過渡。 這一刻,眾人度日如年。 可蕭乾的目光一轉(zhuǎn),卻落在宋熹的身上。 宋熹也在淡淡看他。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了多久,殿中便沉寂了多久。一道浮于空中的暗流,在他二人間洶涌而動,可他們兩個人都很平靜,只有眾臣的手心攥緊,在緊張地等待一個結(jié)果的來臨。 好半晌兒,蕭乾慢慢出列,撩起袍角,往地上單膝一跪。 “皇太子乃先帝敕封,現(xiàn)先帝駕崩,太子殿下應(yīng)順應(yīng)天命,克承大統(tǒng),于靈前繼位,率眾臣為先帝治喪,以固國本!” 他聲音未落,群臣皆紛紛群起,齊刷刷跪于地上。 “恭請?zhí)拥钕吕^皇帝位!” 宋熹慢慢抿唇,看向蕭乾的頭頂。 這一場聲勢浩大的“勸進(jìn)”,已與先前不同。有了蕭乾的帶頭,滿殿臣工無不擁立于他。也便是說,他這個皇帝之位,與其說是先帝敕封的,不如說是因為蕭乾并不反對。 緩緩牽唇,他挑出一抹嘆息。 依常例,他還得推辭,等待第三次“勸進(jìn)?!?/br> “先帝剛薨,尸骨未寒,本宮與眾愛卿一樣,悲結(jié)在心。南榮有眾卿輔佐,雖無國君,亦出不了亂子。此事容后再議吧,眾愛卿先起?!?/br> 眾人謝恩,心里一顆大石落下。 治喪之事有專人負(fù)責(zé),其實并不需要宋熹與蕭乾親自出面,一殿的人又客套唏噓片刻,宋熹便遣散了眾人,單獨(dú)留下蕭乾敘話。 太監(jiān)宮人們也都下去了,寬敞的大殿,只剩下兩個男人,很多話也就不需要再客套了。 宋熹臉上褪去悲痛,并無喪父的慟動,蕭乾淡淡的面孔,依舊云淡風(fēng)輕,也沒有因為失去一個曾經(jīng)賞識他的皇帝而有半分痛苦。 “坐吧?!彼戊渎氏乳_口。 “謝殿下?!笔捛浇俏⒚?,并不客氣。 宋熹抬眸望他一眼,從案幾上端起茶盞,用茶壺拂了拂水面,輕輕一吹,盯著水面卻沒有喝,又再次放下,望向蕭乾,“今日之事,本宮得多謝蕭使君大義?!?/br> 蕭乾淡淡道:“殿下客氣,微臣只是恪守為臣之道?!?/br> 宋熹把茶盞推開:“說罷,有什么要求?!?/br> 蕭乾輕描淡寫一笑:“我若不想背上千古罵名,就別無選擇,殿下不是都算到了?” 宋熹點點頭,“是。蕭使君只能擁立我。”說罷他慢條斯理地低下眸子,喝一口茶,并不看蕭乾,幽幽道:“如今形勢,蕭使君都看在眼底。這個皇帝之位,我未必想坐,卻不得不坐。我便不坐,蕭使君也會讓我坐。” 蕭乾并不反駁。 對于宋熹這個人,他從未小看過。 上一次在艮墓的重傷,他一再推遲救助于宋熹,宋熹也從來沒有明顯地表示過不快,甚至他分明可以名正言順地登上帝位,卻給了他十二萬分的尊重,要的就是他帶頭一拜,這一點他又怎會不知? 但他卻給他一個好處,允他的要求。 這樣的人,松弛有度,馭人有術(shù),其實是帝王之才。 蕭乾微瞇著眼,看著他,“條件一個,要求也有一個。” 宋熹輕“嗯”一聲,“蕭使君請講。” 蕭乾正視著他,“我要墨九?!?/br> “哦?”宋熹手上茶盞輕輕一蕩,笑道:“她并非我的,也并非你的。蕭使君難道不知……她是屬于她自己的?你問我要她,此言……本宮著實不解?!?/br> “微臣的意思,殿下明白?!本従徱恍?,蕭乾目光微厲,并不因為他是太子便有絲毫的妥協(xié),每一句話說得都很淺淡,可仔細(xì)聽之,卻有一種暗藏的狂妄,“恕我直言,殿下對墨九的心思,可以收起來了。世間女子,莫不歸殿下所有??赡牛瑲w我所有,便是殿下你,從此也不可再覬覦?!?/br> 宋熹平靜地注視著他,許久都沒有說話。 他對墨九有心思,騙得了別人,自然騙不了蕭乾。而他在蕭乾面前,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掩飾,男人之間的敵對很敏感,尤其是爭搶女人的時候,只需要一個目光,一個表情,就可以互相明白。 久久,宋熹突地一笑。 “蕭使君也恕本宮直言一句,墨九與你的身份,有人倫之別,恐怕會遭人詬病。反倒是本宮,或是她的良人……可保她平安與富貴。” “她要的并非富貴?!笔捛p笑一聲,一字字皆綿里藏針:“況且殿下可能不了解,墨九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殿下若貴為天子,如何給她?” 墨九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過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在宋熹面前,她也沒有說過。 可不論是蕭乾,還是宋熹,心里都再清楚不過。 那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婦人,若讓她與旁的婦人分享一個夫君,那比殺了她還要困難。宋熹與蕭乾對視著,許久沒有說話。有很多事情,不是一時之念可以決定的,如今千頭萬緒,他實在顧及不了那許多。 慢慢舒展一下身子,他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 似是默認(rèn)般,他換了話題,“另一個要求呢?” 蕭乾黑眸深處,有一絲淺淡的波光。 “為天下蒼生計,與北勐聯(lián)盟,共克珒?nèi)恕!?/br> 這件事宋熹早有計較,聽他說來,并未多駁,只是一笑,“若有那一日,蕭使君可愿親自領(lǐng)兵上陣?” 蕭乾視線微斂,“臣義不容辭?!?/br> 微微點頭,宋熹靠在椅上一動不動,一張毫無波瀾的臉上,突地蕩出一抹柔情,就像突然間想到了一件讓他溫暖的事,尤其在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聲音更是溫柔。 “若在與珒?nèi)碎_戰(zhàn)之前,九兒能拿到武器圖譜,實乃南榮之幸,也是使君之幸。若不然,也枉她如此大膽入宮,做下這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蕭乾面色微微一變。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有人與他一樣了解墨九。 甚至他不需要直接證據(jù),也知道事情與墨九脫不了干系。 可一個是他meimei,一個是他父親,他居然也可以淡而處之? 念及此,蕭乾目光復(fù)雜地盯著宋熹:“殿下真有容人之量?!?/br> 宋熹笑了一下,“誰讓她是九兒?” 蕭乾靜默一瞬,眉梢微微挑起,“可她永不會是殿下的九兒?!?/br> 這種錙銖必較的言語爭鋒,其實從來不屬于蕭乾這樣的男子,宋熹盯著他清俊的面孔,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一種同病相憐的無奈,“這幾日治喪蕭使君不必忙碌了,找到九兒是正事?!?/br> 蕭乾唇角微抿,對宋熹探子的能力略有吃驚。不過剛剛發(fā)生的事兒,他居然都已經(jīng)一清二楚,比起宋驁那只呆頭鵝來,南榮確實更需要這樣的君主—— 微瞇一下眼睛,他慢慢起身,“微臣的家事,就不勞殿下惦記了。尤其是殿下惦記不起的人。” 宋熹唇角輕揚(yáng),“蕭使君怎知本宮惦記不起?” 蕭乾淡淡道:“第一、她是墨九。第二、她是我的女人。” 宋熹微微一愣。 這樣在太子殿下面前張狂的人,普天之下只得蕭乾一人。 一時間,宋熹有些答不上話。 蕭乾眼里的勢在必得,也讓他有一剎那的恍然。 “你真有那么愛墨九?”他問,“蕭使君不像這樣的男人。” 蕭乾回頭,“什么是愛?” 宋熹默然,看著蕭乾英俊清朗的面容,想到那個膽大妄為的女人,他心里突地有一種如潮水般涌起的情緒,很快泛濫成災(zāi),一字一句說得很涼,“我讓你,是因為她愛你。若有一天,你并非愛她,而是只為得到她,甚至傷害她。哪怕傾盡我所有,我也勢必把她搶回來。” 蕭乾嘴角緊抿,掃他一眼,眉間有一抹暖意。 爾后,他調(diào)過頭,一句都無,大步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