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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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上的事,總有共通性。任何一個組織的瓦解,往往都不是來自外部因素,而是被內(nèi)部吞食。珒國皇室長期的政斗,讓完顏修在金州的失利,亢奮了一些皇子的熱血,在他們的cao作下,珒國皇帝竟然也相信了傳聞——“若修不愿,為何而???”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珒國內(nèi)有強(qiáng)主強(qiáng)將,外有悍勇兵卒,武力震懾天下,少了一個完顏修,也不至于從此一蹶不振。 完顏修之于珒國,相當(dāng)于蕭乾之于南榮。完顏修的陣前被擄,讓珒國皇帝不得不重新擬定戰(zhàn)術(shù)方針,重新委派戰(zhàn)將…… 在后來的史書上,有學(xué)者稱,這次戰(zhàn)爭的失利,是珒國在隨后對南榮、北勐發(fā)動的數(shù)次戰(zhàn)事失敗的前因,也是導(dǎo)致珒?nèi)烁矅膶?dǎo)火索。 可除了那些親歷戰(zhàn)場的人之外,很難從幾行冰冷的文字,以及后來史書上的寥寥幾筆感受到那一日的硝煙、戰(zhàn)火、鮮血、死亡,以及那些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意外。 南榮與珒、蕭乾對陣完顏修,這一場舉世矚目的戰(zhàn)役以戲劇化的方式結(jié)束了。 坑深151米 痛并愛著 辜二如今已是殿前司的都指揮使,能直管于他,并被他恭敬稱為“公子”的人,這個世上除了東寂,再無旁人。 し 可東寂遠(yuǎn)在臨安,怎會忽然到了金州? 墨九詢問的目光瞥向辜二,他卻泥鰍似的滑開。 “九姑娘,請吧?” “呵。你這狡猾真是千年不變。”墨九笑著負(fù)手,慢悠悠地邁開步子,邊走邊調(diào)侃,“辜將軍什么時候說話,也能多一點兒表情?以前我瞧你就夠像僵尸人了,如今官兒越做越大,都大到皇帝跟前了,怎么臉上也不見多幾分笑顏?” 辜二的臉,有剎那僵硬。 當(dāng)然,這樣的改變不明顯。 因為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那樣的一副面孔。 墨九并不試圖改變他人的行事風(fēng)格,只隨意與辜二絮叨幾句,便跟著他的腳步從回廊往中庭而去。一面走,她一面觀察。從辜二的表情來看,東寂到金州,似乎并沒有驚動旁人,只不知蕭六郎這會兒曉得沒有?她需不需要派人通知他一下? 可那廝好像還在生她的氣呢? 唉!她心里感慨,談情說愛真是麻煩。 一陣微風(fēng)拂來,她打個噴嚏,她揉一下鼻子,正猜測是不是蕭六郎在惦念她,便見心漣和心漪兩個丫頭從宋驁的屋子里出來,一襲薄紗的裙裾拖在地上,行色匆匆,一頭綰好的發(fā)有些凌亂,臉色略顯蒼白,似乎不太好看。 墨九心道:這都搞完事了?宋驁那廝也太快了吧? 這快槍手!回頭她非得嘲笑他幾句不可。 “姑娘!”心漣抬頭見到墨九,福身施禮。 “嗯?!蹦藕Φ哪抗鈳е鴮徱?,從她二人身上溜來溜去,正待轉(zhuǎn)彎抹角的問幾句宋小王爺?shù)拈|房秘事,便見宋驁那廝也慢騰騰地從屋里出來了。 站在廊下,他笑了一聲,對心漣勾了勾手指頭。 “你,過來!” 心漣臉色一白,看著廊下鮮衣怒馬的俊美皇子,再不若先前想到宋驁時的花癡模樣兒,甚至腳步都有點遲疑,一步一步挪到走到宋驁面前,手心攥緊,聲音都有點兒顫。 “小王爺有何吩咐?” 宋驁扶了扶額,云淡風(fēng)輕地笑道:“去告訴姓薛的,讓他找他家主子給我弄點兒藥來?!?/br> 心漣一怔,“什么藥?” 宋驁訕笑,“你說呢?他送老子兩個美人兒,不給弄點藥來,不是讓你們看老子的笑話?” 心漣意味到他話里的意思,小臉微微一紅,動了動嘴皮,像是想說什么,可終究不敢多言,是低低道一聲“是”,便默默退了下去。 心漪看見她離開,也像被厲鬼攆了似的,匆匆向宋驁和墨九福了福身告辭,便腳步倉惶地下去找薛昉了。 這情形有點奇怪了。 墨九怔了怔,挑眉道:“小王爺這是還不夠盡興?怎么把兩個美人兒嚇成這副德性?” 宋驁冷哼一聲,臉色難看地瞪著她,“我告訴你啊小寡婦,等蕭長淵回來,小爺一定要好好和他算賬!好端端地弄倆娘們兒來什么意思?真當(dāng)小爺是酒囊飯袋,在戰(zhàn)場上還要玩女人是不是?” “……”墨九心道:難道不是? 宋驁猶自不悅,“敢壞小爺名聲!回頭看我不弄幾個娘們兒,扒光了捂他被窩里,看他干是不干!” “……”墨九對男人的報復(fù)心表示汗顏。 說來宋驁平常沒少玩女人,心漣與心漪兩姐妹長得確實不錯,屬于女人中的極品,可今兒他也不曉得為什么,看到兩個漂亮小娘含羞帶怯的入屋,他就像尾巴被人給扯住了似的,不僅膈應(yīng)得慌,甚至有一點惱羞成怒,一時沒壓住火氣,當(dāng)即發(fā)了火,把兩個小娘嚇得落荒而逃。 “小王爺這是真的轉(zhuǎn)性了?”墨九狐疑一下,哂笑,“還是嫌心漣和心漪兩個丫頭不夠水靈?你放心,回頭我與薛昉說一聲,這金州城里,肯定有比她們對小王爺胃口的姑娘?!?/br> “放屁!”宋驁臉一沉,“小爺對小娘沒興趣!” 墨九驚訝,“那是……開始喜歡小倌了?” 宋驁磨牙:“……小寡婦!信不信小爺扒你皮?” “額!”墨九瞇了瞇眼,“小王爺忽惱!主要你這突然從禽獸變成了衣冠禽獸,屬實讓我有點兒不解……” 宋驁對她的譏諷不以為意,目光掠過她的面孔,揚了揚唇角,眉宇間有一種怪異的嘚瑟,就連語氣也輕快起來。 “小爺已經(jīng)想好了,在我兒子出生之前,小爺絕不再碰任何女人,就算是為兒子積點德,做個好爹!” “噗”一聲,墨九忍俊不禁。 這樣有節(jié)cao的男人,還是風(fēng)流情種宋驁嗎? 她像是不認(rèn)識他似的,一雙狡黠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他。片刻,確定他沒有開玩笑,方才慢慢朝他做了一揖,“這真真兒是極好的!我替彭欣謝謝你了。但愿小王爺?shù)脑捠怯尚亩l(fā),而非一時情緒?!?/br> “拭目以待好了?!彼戊涮裘肌?/br> “嗯嗯,這樣最好了。”墨九點頭不止,“小王爺,我還有點兒事,先行一步?!?/br> 說罷她便轉(zhuǎn)身,宋驁瞥一眼辜二,目光微微一沉,“上哪兒去?我正準(zhǔn)備找你一同去牢里找完顏修哩。今兒在荷亭里,我還沒來得及問他什么時候識得我的,他就被長淵給押走了,奶奶的……” 看辜二已有幾分不耐煩,墨九隨口打個哈哈。 “不急不急,回頭再說?!?/br> 若不是東寂在等,墨九真的很想留下來多奚落宋驁幾句。不過,宋驁那句話,不管能堅持幾天,至少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都為彭欣感到高興,甚至也希望宋驁在有了兒子以后,真能收心,只對彭欣母子好……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她是一個愿意相信美好與奇跡的人,浪子回頭金不換,誰說宋驁就不能回頭? —— 庭院里的風(fēng),帶著蓮荷的氣息。幽香,淡雅,吹皺了墨九的心扉。臨安一別,她許久未見東寂了,平常也很少想起他??伤叫牡?,不管她愿意承認(rèn)還是不承認(rèn),東寂于她而言,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至于這種特殊情緒到底是什么,她一時分辨不清。 庭院里很清凈,屋子里也莫名安靜。 正堂里,宋熹負(fù)手而立,背著對她,墨色的長發(fā)綰在頭上,束一個精美的墨玉冠,背影顯得豐神俊朗,干凈俊逸。他望著墻上的一幅畫,似陷入了沉思,身姿久久不動。 辜二瞥墨九一眼,拱手道:“公子,九姑娘來了?!?/br> 宋熹脊背微僵,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轉(zhuǎn)身。 遲疑一瞬,他慢慢回頭,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臉上帶出一個久違的、溫暖的笑痕,如同正午的陽光,火辣辣的照入墨九的心底,瞬間便生出了暖意。 她含笑福身,“陛下……” “叫我名字!”宋熹打斷她,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笑意不減,“我此次微服到金州,并無旁人知曉,阿九在我面前,更不需要客套?!?/br> 墨九唇角扯了扯,只道出一個“哦”字。 宋熹站立片刻,從屋內(nèi)走過來,站在她的面前,炯炯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像跳躍的火焰,guntang、灼熱,似久別重逢的友人想要深情擁抱,卻又不得不拼命克制。 “九兒,你瘦了!” 是嗎?墨九雙手撫了撫面頰,笑道:“這隨軍打仗的日子,確實不如在臨安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自在,瘦是在所難免的吶?!?/br> 感受到東寂一雙審視的眸子,墨九清了清嗓子,四周張望一張,轉(zhuǎn)移了話題,“這金州天天打仗不得安生,東寂不在皇宮里享福,卻是跑到這里做甚?” 宋熹微微一笑,“微服私訪??!” 微服私訪?墨九只曉得清代的乾隆皇帝最愛干這樣的事兒,沒有想到東寂這么有先進(jìn)意識,居然也曉得微服私訪? 她抿唇笑道:“不錯不錯,像一個有作為的好皇帝?!?/br> 宋熹并不多言,只瞥頭看了辜二一眼。 “我自然不是白來的,順便也為九兒準(zhǔn)備了些吃的。” “哈哈哈。”墨九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就放松了。說到底,她與東寂因食結(jié)緣,因食成友,到最后也脫不開一個“食”字的友誼了。 她欣喜道:“果然還是東寂了解我。” 兩個人相對而坐,隔了一張楠木桌案,相視而笑。辜指使揮便在旁邊充當(dāng)著小廝的角色,把之前從臨安快馬送過來的碧海白魚、竹鄉(xiāng)鮮筍、還有一盤桂花rou,一壺梨觴一一擺在中間。 放好碗筷,辜二默默退下。 想了想,他撩墨九一眼,又補充。 “這桂花rou與碧海白魚,是公子親自下廚做的,為免天氣太熱失了味兒,特地從冰窖取冰冷藏,快馬送到金州,方才我去喚九姑娘時,才讓人加熱的……” 墨九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 早就聽說唐皇為了楊貴妃一笑而千里快馬送荔枝,沒有想到她墨九也會有這樣的奇遇。 而且還是皇帝親手做的。 她望向東寂,真誠一笑,“謝謝?!?/br> 東寂回眸,面色溫暖,“即是食友,小事一樁?!?/br> 他說是小事,但墨九卻不把這當(dāng)成小事。 如果東寂還是當(dāng)初的東宮太子,做一頓飯倒也花費不了他太多時間。可如今的他貴為南榮皇帝,又是在與珒國開戰(zhàn)之機(jī),身居權(quán)位的他,每天都會有處理不完的政務(wù),批閱不完的奏折,各路人馬的閑言碎語,王公大臣的攻訐是非……他的忙碌,即使她沒有做過皇帝,也能想像。 所以這桂花rou與碧海白魚,來之不易。 她輕輕嘆一口氣,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地道:“為了讓我吃上正宗的臨安桂花rou,東寂費了這么多苦心,我是決計不能辜負(fù)了的。所以,今兒這些菜都?xì)w我,我保證全部掃入肚腹,不留半點在人間。” 東寂笑著,將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放在她的面前,“不急,慢慢吃。這三五日我還不會回京,你想吃什么,盡管開口……” “謝謝!謝謝!”墨九嘴里咀嚼著,含含糊糊道:“這個我可就真的消受不起了,皇帝千里迢迢來給我做廚子,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我恐怕真成紅顏禍水,得被人當(dāng)妖怪燒死了?!?/br> 而且,就算旁人不宰了她……蕭六郎恐怕也會宰了她。 想到蕭六郎那一雙冷颼颼的眸子,墨九覺得耳朵有一點發(fā)熱。她揉了揉鼻子,繼續(xù)吃。 食物是特地為她準(zhǔn)備的,東寂并不怎么動筷子,只是手握一杯梨觴,淺抿、慢飲,目光偶爾飄向支摘窗外,看那一片片被風(fēng)吹得在空中飛舞的殘紅,漸漸遠(yuǎn)去,目光有一些迷茫。 夏季的花兒,盛開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