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霜的神情漸漸地松動，但還是沉默不語，似乎在心內(nèi)忖度她的話是否可以相信。

    她思考的時間太長，竹茹開始在心內(nèi)猜疑她是否終究還是不肯信自己。心頭漫上沮喪。打算開口說些什么來圓場，卻聽她輕聲道，“...昨夜，二公子來過?！?/br>
    竹茹愣住了，但畢竟是十□□的人，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慢慢地回過了神，紅了臉。卻什么都沒有問，只是扶著履霜起身。

    被子掀開，露出她光裸如玉的肌膚，偏偏腰間、臂上帶了不少深紅的掐印、齒痕。竹茹心中微震，卻什么都沒有問，只拿了藥膏來替履霜涂抹，又替她擇了絳紫色的衣裙穿上。然后把沾了穢物的被褥、衣裙卷起來，抱到外面去。

    竇陽明家的迎上來問，“姑娘還好嗎？”

    竹茹鎮(zhèn)定笑道，“說白了也沒什么，女人家的通病嘛。只是姑娘小，難免嬌氣些。勞煩云嬸同侯爺說一聲吧，姑娘這兩日身子不爽，不過去了，飯菜也請廚房送到這里來?！?/br>
    竇陽明家的點(diǎn)頭道好，伸手去接那些被褥，“我拿去叫人洗?！?/br>
    履霜在內(nèi)聽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卻見竹茹不動聲色地東西挪開了些，笑道，“我先問問嬸子，這東西洗了出來掛在哪兒？”

    竇陽明家的隨口道，“樓后竹林前不是有塊空地么，就曬那里去?！?/br>
    竹茹為難道，“哎，這澄碧堂不比侯府獨(dú)門獨(dú)戶的。如今一家子住在一個樓里，萬一有誰倚著窗邊往下看，不是都看到了嗎？帶血的東西終歸污穢，我們姑娘又是最臉嫩不過的。”

    竇陽明家的連連點(diǎn)頭，“就是啊...要不，你把這些拿去遠(yuǎn)遠(yuǎn)扔了吧?！?/br>
    竹茹微詫，似是沒想到她提出這樣一個建議。但轉(zhuǎn)瞬便點(diǎn)頭笑道，“嬸子說的是。反正侯府這樣的人家，也不缺這一件兩件的東西?！闭f完，抱著東西告了退出去。竇陽明家的也自去回了成息侯，留水芹進(jìn)房來伺候。

    第41章 同心

    “姑娘今兒個身子不舒服，因此托奴婢來，同侯爺您告?zhèn)€罪，飯不過來她吃了，請廚房送到她那里?！憋垙d里，竇陽明家的垂手稟道。

    竇憲本低著頭把玩腰間的荷包，神色呆呆的，臉略有些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聽了這樣的話，立刻急道，“什么告罪不告罪的，她還好嗎？??？”起身便想往外走。

    成息侯看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cái)R下了手里的筷子。

    竇憲微凜，立住了腳步。

    成息侯這才問，“可請醫(yī)師去看過了？”

    竇陽明家的搖頭，“姑娘沒什么大礙。就是，就是女兒家的小毛病犯了...身上不怎么耐煩。侯爺、公子放心，四姑娘歇個半日自己就能好。”

    如此成息侯放下了心。囑咐她，“那阿云，一會兒你煮點(diǎn)姜湯送過去?！?/br>
    竇陽明家的答應(yīng)了一聲，見他們父子沒有別的話要吩咐，掖著手退下了。

    成息侯便對竇憲道，“吃飯?！?/br>
    竇憲“嗯”了一聲，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飯?？赡X子里亂亂的，眼前一會兒隨著云嬸的話語，想到履霜的疼痛。一會兒又是昨夜的淡淡月光下，她雪白滑膩的*。還有她長發(fā)凌亂坐著喝水的樣子。

    成息侯見他目光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一碗飯見底，也沒有伸筷子去挾一筷子菜。眉頭皺了起來，沉吟片刻后，道，“待會兒吃完了飯，你去替我瞧瞧履霜吧?！?/br>
    竇憲幾乎以為自己聽錯，“真的？！”

    成息侯點(diǎn)點(diǎn)頭。

    竇憲喜形于色，飛快地扒了幾口飯，便向他告辭出去了。

    一旁竇陽明見了不免吃驚，“侯爺近來不是總阻著他們見嗎？怎么這會子倒轉(zhuǎn)了心思？”

    成息侯疲倦道，“你瞧他方才那個樣子。一聽霜兒不舒服，魂都飛了。與其讓他自己想辦法、偷偷摸去霜兒那兒瞧，倒不如我允了他們見一面。反正有丫鬟們在，他們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體?！闭f著，放下了筷子起身。

    竇陽明驚訝道，“侯爺才用了多少？再吃些吧?！?/br>
    成息侯擺擺手說不用了，“和壽春侯約好了飯后一同消食的?！闭f著，出去了。

    竇憲一路大踏步地往履霜房間趕。但當(dāng)真正到了她門外，反而遲疑地停了下來，猶豫著是否應(yīng)該開門，見了她要說些什么。

    近愛情怯，大抵就是這樣吧。

    他在門外想了許久，一直不敢進(jìn)去。直到水芹、竹茹兩個從里面打開門，看到他。他這才醒過神，問，“你們姑娘呢？”

    水芹惦記著成息侯所說的禁令，委婉答道，“姑娘睡了...公子要看她，不如等下午侯爺空了，一同過來吧？”

    竇憲沒聽出她的意思，失望地“哦”了聲，靠在了門上，“我在這兒等她醒吧?！?/br>
    竹茹沉吟了會兒，道，“其實(shí)姑娘睡了有一會兒子了，這時大概也醒了...要不二公子進(jìn)去等她？”

    竇憲直起了身子問，“可以嗎？”

    水芹急的想否定，但被竹茹使了眼色，打斷了。竹茹做了個手勢，請了竇憲進(jìn)去。又對內(nèi)揚(yáng)聲道，“姑娘，二公子來啦——”

    話音未落，竇憲已跑了進(jìn)去。

    水芹看的直頓足，“云嬸不是悄悄囑咐過咱們么？侯爺吩咐說姑娘大了，不許再像從前那樣和二公子混在一處?！?/br>
    竹茹戳了她額頭一指，“傻子！你沒見二公子是堂堂正正過來的么？必是走了明路，侯爺答允了的。沒一點(diǎn)兒眼力見。”

    水芹啞了啞，旋即不服氣地說，“即便是這樣，可府里如今到底有了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嘴往竇憲兩個大丫鬟居住的下人房里一努，“咱們做奴婢的，不想著替姑娘分證，怎么還越性往謠言上湊呢？讓那邊知道了，嘴里又要出不好聽的話了?！?/br>
    “不過是些閑話罷了?！敝袢銛y著她的手，悄悄問，“我問你，二公子待咱們姑娘怎么樣？”

    水芹不假思索道，“很疼愛啊。舉凡他有什么，總也想著姑娘一份。不像表兄妹，倒像嫡親同胞、從小一塊兒長大的?！?/br>
    竹茹覷著周圍沒人，壓低聲音道，“你想想府里的尚夫人...再看咱們姑娘和二公子，就沒點(diǎn)別的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