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低頭一看,站在他身前的男孩兒木著一張小臉,正抬起小小的右手。那只手舉得低低的,只比腰部高一些些,食指卻彎了起來,一點,又一點。 明白是怎么回事,文灝笑彎了眼睛,也對著男人彎彎手指。 沒看懂對面的一大一小是什么意思,應(yīng)安年有點懵,試探性地舉起右手食指彎了彎。 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嚴肅著一張臉,一頭霧水地做著幼稚的動作,文灝快要憋不住笑,趕緊蹲下來,把臉在小孩兒軟軟的頭發(fā)上使勁蹭蹭。 樂樂也轉(zhuǎn)過身來背對著自家小叔,臉上的小冰山表情再也繃不住,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露出兩排可愛的米粒牙。 文灝再也憋不住,爆發(fā)出一陣笑聲,帶得小孩兒的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應(yīng)安年傻傻地站在原地,頭上還是什么都沒有,文灝卻仿佛見到了他剛學會不久的黑人問號,愈發(fā)笑得要坐到地上去。 男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低下頭用修長的手指拆蛋糕盒,掩去了眼里的溫柔笑意。 盒子散開,伴隨著甜蜜的香氣,里面的蛋糕顯露出來。胖嘟嘟的小黃雞張著嘴,就像那個^o^,就像長發(fā)青年現(xiàn)在的表情。 此刻,在家長們自建的微信群里,關(guān)于“喜歡摸小女生的文老師”的討論越來越激烈。 “不行!我們必須去看看!要是真的,不管他長什么樣,也得把他腿打斷!” “對!必須去看看!明天就去!還有誰要一起?” “我和我老公都去!” “我們也是兩口子都去!” “還有我!” …… 第10章 快要入冬,太陽掛在天上,就像小朋友畫的畫,顏色涂得鮮亮,一點熱度都沒有。張軍在車里坐得發(fā)僵,一摸兜,干脆甩上車門去買煙。他是應(yīng)安年派給文灝和樂樂的司機兼保鏢,這個工作輕松,就是太無聊。 金貝的兩個保安王德高和單城站在門衛(wèi)室外面聊天,幼兒園里的音樂響起來,單城探著頭往小cao場看。王德高拍了一下他的頭,笑罵:“你們這些小年輕,就知道看臉,那文老師是好看,但不是個男的嗎?你上個月還說中班的林老師最漂亮?!彼呀?jīng)四十多歲,深覺理解不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些什么。 單城摸著被打的地方嘿嘿笑:“我就看看,就看看。” “這么遠你能看清什么?”王德高不用看也猜到今天肯定也是文老師帶著娃娃們做cao,有他在那些小娃娃也不喊做cao不好玩了,一個個蹦跶得歡。 文灝站在隊伍最前方,背對著小朋友們,跟著音樂的節(jié)奏認真做著對成年人來說太過幼稚的動作。他腰細腿長,身體比例極好,一墊腳、一抬臂都生動詮釋了什么叫好看出花兒來。一眾老師站在孩子們周圍,也忍不住把目光往前面放。用張蔓私底下的話說,那就是“高潔出塵又讓人狼血沸騰”。 這樣的日子,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出事。 那個男人提著把西瓜刀沖過來的時候,單城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還是王德高大喝一聲,他才空著腦袋跟在王叔身后沖過去攔。 手臂上狠狠挨了一刀,王德高就知道要遭。這不管不顧,見路就沖,見人就就砍的架勢,完全是個失了人性的瘋子。 他受了傷,心里嘶吼著要拼命把人攔下來,身體卻下意識地留后路,沒有足夠的武力,也穩(wěn)不住陣腳,更別提年紀輕輕的單城了。眼看二十多厘米長的刀身往小伙子腦袋上揮去,王德高奮力一撲,把單城撲倒了,卻也讓那個瘋子越過他們沖進了幼兒園。 有音樂聲的遮掩,小cao場上大的小的都沒有聽到有一段距離的大門口的喊聲。尖叫聲刺破耳膜的下一秒,文灝轉(zhuǎn)過身來,看到的就是一把反射著陽光的利刃。沖過來的男人身材瘦小,一臉黑黃,他高舉在手的西瓜刀上卻滴著殷紅的血。 世界靜了一秒,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驚叫和或嚇傻在原地,或四散奔逃的孩子。一部分老師瞪大眼睛忘記動彈,另一部分要沖過去,卻不斷被到處亂撞的孩子擋住腳步。 文灝滿心驚恐地艱難越過一片混亂沖到前面,卻還是晚了一步。拿刀的兇徒一把抓住被絆倒在地、最是顯眼的馮序東,帶血的長刀放在了他身前。 “全都不許動!再動我殺了他!”兇徒大喊兩聲。 所有老師都驚懼地止住了腳步,但還有孩子在無頭蒼蠅般尖叫著奔跑。 “不許動!不許叫!誰叫我殺了誰!?。?!誰叫我殺了誰??!”男人歇斯底里地叫喊。 這下沒誰動,也沒誰敢出聲了。同樣被掐住喉嚨的,還有帶傷跑過來的兩個保安,以及他們身后不遠處的一群家長。 這些家長集體到金貝來問罪文老師問題,剛剛到就聽到路人正在報警,又看到大門口的血跡,全都心急如焚地跑了進來,結(jié)果就看到這樣讓人目呲俱裂的場面。有家長當場就軟倒在地。 老師、家長、保安,這里有一大群成年人,兇徒孤身一人,喊了幾聲就大喘氣,明顯體力不好,但沒有誰敢輕易上前。不是怕他手里的刀,而是在意被他抓在手里的孩子。 馮序東雙腳離地,被緊緊箍在男人胸前。他分量不輕,兇徒左臂微微顫抖,但絲毫沒有放松。因為持刀人之前的激動嘶吼,那把刀幾次在他胸口脖頸擦過,即便天冷穿得厚,也在他脖子上劃出兩道淺淺的血口子,刀上原有的血更是涂了他一胸口,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這樣子都會非常不忍。 小孩兒一動不敢動,怕得兩只眼睛像冒水的泉眼,卻也不敢哭出聲來,只靜靜地流淚。 看掌握了全場,兇徒很得意,嗓子里呵呵地笑,一雙興奮的小眼從眾人面上掃過,欣賞因他而來的害怕,臉上的肌rou被激動催發(fā)著抽搐跳躍。 “你們這些人也就這樣嘛。讓你們有錢!讓你們過得好!今天輪到我好好玩玩兒了呵呵?!彼穆曇衾飸嵑藓涂簥^摻雜,異常刺耳。 站得遠的家長和老師不斷發(fā)短信報警,文灝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想辦法。 他看到的景象要比其他人可怖得多。劫持者目測三十來歲,身上的衣服又舊又臟,這樣的人走在路上很少有人會多看一眼,說不定離得近了還會特意繞開他,可他在文灝眼里卻像打了大射燈一樣,實在太顯眼。 巨幅對話框頂在男人頭頂,大得把他對比成了一根小小的人棍,好像對話框才是本體。看到這個對話框的時候,文灝就知道問題嚴重。這個人哪怕說話還有點邏輯,心志卻早已偏離軌道,卡進了一條窄縫里,徹底扭曲變形。 人的思維是一刻不停地在變化的,日常生活中想到的問題就像透明的水跡,很快就會風干消失,只有文灝這樣的存在可以從外部短暫地感知到它們。 但在一些情況下,人的思維也會停滯、打結(jié)。當同一個問題在一個人腦中長期存在,占據(jù)ta越來越多的大腦空間,變成ta越來越多行為的前提和目的、動力和阻礙時,這段問題思維就會根據(jù)性質(zhì)和程度的不同,呈現(xiàn)出更多的特性,看在文灝眼中,最直觀的就是不同的顏色和大小。 樂樂就曾被慘白色的問題束縛。小孩子最是單純,且天性善良,有了問題也只是消耗自身活力,不懂得對外發(fā)泄,更別提傷害別人。 眼前這種,卻是最糟糕的情況。 順著文灝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兇徒頭上一排猩紅的大字:『這個社會為什么要對不起我?』 紅到發(fā)黑。 他的問題大到支配人,讓人忘記學識、經(jīng)驗、情感和道德,只用最殘暴的方式向外宣泄。 這樣的人不會接受任何一種答案,也不值得別人為他尋找答案。 文灝心里已經(jīng)有了定論,正要動手,一個小小的身影卻在他之前站了出去。 看到小孩兒頭頂?shù)摹哼@會不會有用?』,文灝頓住了。他本身只是一絲靈識,對自己經(jīng)受了悲慘遭遇卻要從無辜者身上找回來的人沒有一點同情,但他也知道,真正的人類都擁有同理心,認可不同程度的拯救和原諒?;蛟S想要當人的自己做事不該那么絕對? 兒童在治愈人心上擁有強大的力量,文灝也想知道,這會不會有用。 樂樂抖著小腿往前走了兩步,鼓足勇氣直視抓著小胖墩兒的恐怖叔叔,發(fā)著顫的聲音從喉嚨里不連貫卻清晰地跳出來:“我,跟他換,抓我,放開他?!?/br> 其他小朋友像怕鬼一樣害怕死亡,樂樂卻不怕。他見過死亡,不止一次,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完全理解其意義,因此不怕。相比起來,他更怕疼,怕被大人兇,怕自己不好沒人要。他記得自己要做老大,一個老大要保護小弟,那么代替小弟疼也是應(yīng)該的,即便他自己也害怕。 這個提議在小孩子看來是很劃算的,但他祈求的壞蛋卻怪聲怪氣地說:“小弟弟不要著急,我殺了他就來殺你,一個都跑不了!” 這句話終于讓有的家長崩潰了。兇徒這樣子當然不可能把所有孩子都殺了,但要是挨刀的有自己孩子呢?就算是受傷都受不了!這時候根本管不了別人的孩子是不是還被刀抵著,只想先將自己的孩子搶出來。 眼看混亂又要起,即便已經(jīng)看到了警察的身影,文灝還是沒有再猶豫半分,當即大喊一聲:“看!” 所有人條件反射地看過來,包括已經(jīng)把刀橫在馮序東脖子上,正要用力的男人。趁著行兇者定住的時間,文灝飛速沖過去,左手握住刀柄掰開,右手猛地將小胖墩搶到懷里,回撤時一把提起近前的樂樂。 一系列動作在電光石火間完成,當一眾大人聽到他喊“保護孩子”,反應(yīng)過來全部擁上去時,除了樂樂和東東,又有幾個站得不夠遠的小孩被他護到了身后。 老師、家長、警察組成人墻,將所有孩子擋到了中間,不斷后退,兇徒醒過神來,開始揮刀亂砍,嘴里不停喊著:“殺!殺!殺!”每一聲都讓人心驚膽戰(zhàn)。 但漸漸地,大人們都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瘋男人的每一刀都似用盡力氣,但每一刀都砍到了空氣里,這邊這么多人,他卻沒有追過來,一直在原地轉(zhuǎn)圈。 文灝一直站在保護圈的最前面,沒有人看到,他的右手食指尖端正在逐漸變得透明。 第11章 矮個子男人站在小cao場出入口,瘋狂地舉刀揮砍,隨著一刀一刀下去,他心里的怨恨不僅沒有減少,反倒越來越多。 他出來打工被人騙錢,工作也丟了,生病了沒錢治,只能回老家?;厝ゾ桶l(fā)現(xiàn)自己老婆跟別人攪在一起,原來不生孩子不是因為懷不上,是不想給他生,而這事情村里人早就知道了!沒人告訴他,全在背地里笑話他!老家待不住,又回城里,可城里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開小車的有錢人還讓他走遠點! 多年不得志的火藥桶一下就炸了。全社會都對不起他,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他就要讓人睜大眼睛看看他是誰!憑什么他吃苦受罪沒人幫,有錢人家的小崽子生下來就被好吃好喝供著?他就要拿這些小崽子開刀! 又一刀劈下去,鮮血飛濺,那些名牌衣服都被血染紅,那些細皮嫩rou都成了破抹布。他殺紅了眼,覺得渾身都是力氣,取人性命像砍瓜切菜般容易,讓他又是爽快又是不滿足,一秒鐘都停不下來。 漸漸地,有錢人的壞種變成了對不起他的人,變成了看到他就露出奇怪笑容的鄰居,看病還要錢的醫(yī)生,說他力氣不夠做活兒又不細致的工頭,讓他走遠點的小車車主……這些人全跪在他腳邊瑟瑟發(fā)抖,但一個都逃不掉,只能萬分恐懼地被他一個接一個砍成碎片。 擠在一處的大人小孩奇怪地看著兇徒兀自劈砍著空氣,嘴里的呼喊停了下來,被越來越沉重的喘息取代,臉上的憤怒也變成了扭曲的笑容,整個畫面滑稽又詭異,一些家長捂著孩子眼睛的手不自覺就松了力道。 文灝背對著孩子們站在最靠近兇徒的地方,旁邊全身戒備的警察雖然見證了他從劫持者手里勇救小孩的英姿,但看他細胳膊細腿、白皙俊秀的模樣仍下意識地把他劃入了需小心保護的公民范圍,伸手推他想讓他靠后站,結(jié)果居然沒推動。 長發(fā)青年沖他短暫地笑笑,片警同志就放下了手。那個笑容里有安撫的意味,還有一種禮貌的“不要擠”的暗示,好像他們此刻不是面對著一個隨時會傷人的持刀兇徒,而是在街邊看雜耍。莫名地,片警同志心里安穩(wěn)了很多,比他聽到上司申請支援的時候還安穩(wěn)。 文灝把自己分成了兩半,一半還是有形的人類,一半化作無形的靈識,勾住那個男人溢出的思維繼續(xù)向外拉扯,還打了個結(jié)。在他打的那個結(jié)里,男人殺到了他想殺的人,看到了他想看的場面,正在痛痛快快地實施報復。 文灝并不能給人造夢,把別人想不到的東西強行注入他的大腦,但讓一個人本就有的想法放大、延伸、拐彎卻沒問題。他也不需要與人對視,只要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一秒,他就能抓住對方的思維,尤其是這種心神已經(jīng)不穩(wěn)的。 只是,這并不符合人類世界的規(guī)則,他要這么做,就必然受到這個世界的排斥。不僅已經(jīng)血rou化的右手食指尖再次回歸半透明,他整個人的影子都變得稀薄了不少,好像風一吹就會從這個世界飛走。 文灝一邊心疼,一邊強打起精神,還有這么多孩子在呢,剛才的事情他們可都看到了。這滿眼驚懼的小問號喲,看得他這個做老師的特別不落忍。 “好啦好啦,小朋友們不要怕了,演習已經(jīng)結(jié)束啦!”文老師清朗的嗓音再次響起,瞬間蓋過了另一邊揮刀和喘息的聲音,把大家拉回人間,只是他話中的內(nèi)容讓人一下子摸不著頭腦。 相比懵掉的老師和家長,社區(qū)派出所所長反應(yīng)更快。中年所長可不管他說的是什么,青筋一跳就要去堵文灝嘴巴。這年輕人也太亂來了!他們這些警察都只敢先等救援、等機會,生怕一不小心再添傷亡,這人居然還敢大聲嚷嚷。剛才把小孩搶回來是他運氣好,還真把自己當英雄了?再招來瘋子的注意怎么辦?! 但就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樣,出聲的青年一個眼神看過來,中年所長的動作就頓住了。等他從那張臉和那個眼神帶來的片刻恍惚中回過神來,青年的第二句話已經(jīng)響起:“有哪個小朋友知道演習是什么意思?答對了獎勵小紅花?!?/br> 平靜的聲音和輕松的內(nèi)容像涼涼的風,進入人的耳朵,拂過人的面龐,讓繃直的神經(jīng)松開了一點點,發(fā)抖的心臟也鎮(zhèn)定了一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兇徒的身上轉(zhuǎn)移過來,雖然疑惑不解,但卻不約而同地沒有急著打斷他。 “我,我知道?!币粋€像是大班學生的小男孩弱弱地出聲,還習慣性地舉起了右手??吹轿睦蠋煿膭畹谋砬?,他聲音大了點,接著說:“是假裝,假裝……” 接過小男孩卡住的話,文灝用贊賞的語氣說:“回答正確,真棒!演習就是假設(shè)一種情況,然后讓大家練習在這種情況下應(yīng)該怎么做。比如防火演習,就是讓大家練習遇到火災應(yīng)該怎么辦。今天我們做的就是‘防壞人演習’?!?/br> 大人們都聽出了一點味道,還在做砍殺動作的男人也確實沒有往這邊看一眼,中年所長也熄了阻止的心思。 對著小朋友們恢復了一些神采的眼睛,文灝神態(tài)自然地繼續(xù)解說,好像他確實是在上一堂戶外活動課?!斑@個壞人是園長奶奶請來的演員叔叔扮演的,老師們還請來了警察叔叔和有空的家長來參加活動。沒有事先告訴小朋友們,就是要看看你們夠不夠勇敢,夠不夠機靈。” 警察和家長心知自己不是被請來的,但誰也沒有開口否認。被一名老師抱在懷里的小胖墩兒感受到了真實的疼痛,但他現(xiàn)在每一個細胞都是懵的,沒有判斷力。小孩子們基本都信了,有還在哭的孩子趕快擦掉眼淚鼻涕,怕被認為不勇敢。 小cao場這邊只有一個放活動道具和放音樂的小房間,里面躲著十多個孩子,有自己跑進去的,也有被老師趁亂塞進去的。聽到這里,里面的老師猶豫了一下,帶著孩子們出來了。 “剛才我們練習的是怎么躲開壞人,躲開壞人之后,要是有人受傷嚴重,應(yīng)該怎么辦呀?”文老師又提問了。 這次敢回答的小朋友多起來,幾個小嗓音不太整齊地喊:“送醫(yī)院!” “對,送醫(yī)院。我們這里受傷嚴重的是兩個保安叔叔,所以是不是該先把他們送去醫(yī)院?”文灝突然指向另一邊的兩個保安。 王德高和單城還在小cao場外面。他們受了傷,也愧疚,跟了過來卻沒有體力再做更多,現(xiàn)在都坐在地上。同樣在那邊的,還有沒有過來看做cao,收到消息才趕過來的楊園長和幾個非教師的幼兒園員工。文灝那話一說完,孩子們都點頭,楊園長等人也反應(yīng)過來,趕緊扶起兩個保安。 他們往外走的時候,還聽到文老師在說:“大家看保安叔叔是不是演得很像啊,他們身上的紅色顏料涂得太多了……” 送傷員的人正好跟趕來的特警打了個照面。楊園長抓緊時間跟特警同志說明了情況,讓人對幼兒園里的詭異狀況有了點底。 特警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沒有動用狙擊手,一名警員趁兇徒揮刀下砍的時候,一個飛撲把他壓倒在地,另一名閃電般地一腳把西瓜刀踢開。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 “這是警察叔叔特意給大家的表演。警察叔叔帥不帥?。俊蔽睦蠋熇^續(xù)描補。 “帥!”一群小朋友中氣十足地回答,恐懼困惑都甩掉了,還捧場地鼓起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