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果然是他…… 一想起李煦做的種種,沈清薇心里便涌出一絲感動來。前世李煦早死,好些事情都按部就班,而這一輩子李煦好好的活著,那這世間萬事,自然也會因他活著而改變。 那紙團(tuán)沾了香灰,迸出一團(tuán)火焰來,片刻就化成了灰。沈清薇這才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對紅香道:“你去告訴大哥哥,就說四月初一豫王殿下和鎮(zhèn)南王世子之間的比試已經(jīng)取消了,讓他也不必準(zhǔn)備行裝了,今兒送了二jiejie去別院,就早些回來吧!” 紅香聞言,倒是有些奇怪,只是方才她雖然沒瞧見信上寫了什么,但也知道上頭不過才幾個字,怎么沈清薇一看,便一口氣就說出這么多話來。 “姑娘和殿下真是心有靈犀,不過幾個字,還能知道這許多事情來?!奔t香只笑著道:“那奴婢這就回去給世子爺傳話?!?/br> 良辰方才一直跟在沈清薇的跟前,自然知道鎮(zhèn)南王世子離京的事情,便笑著對紅香道:“這哪里是豫王殿下信里寫的,是方才我們從老太太那邊回來,得了消息,聽說鎮(zhèn)南王世子已經(jīng)回去江南了,這才讓你囑咐世子爺?shù)?。?/br> 紅香聞言,這才稍微弄清楚了一些,沈清薇又怕她跟沈伯韜說不清楚,便又囑咐道:“鎮(zhèn)南王病危,所以鎮(zhèn)南王世子回江南侍疾去了,自然這比試就比不成了,你快去跟世子爺說吧!” 送走了紅香,沈清薇一個人坐在書房里頭,房里的幾株白海棠剛剛盛放,散發(fā)出陣陣的幽香。沈清薇瞧見窗下的琴架上,月白色祥云圖案錦緞?wù)种墓徘?,正安安靜靜的放在上頭。 重生以來,沈清薇對前世這些事情似乎都不怎么感興趣,只想著趁著年少好好享福幾年,沒準(zhǔn)還能過得比前世更肆意些,以至于連前世最喜歡的這一張琴,都蒙塵了。 沈清薇坐到琴凳上,將上頭的錦緞掀開,纖細(xì)的之間拂過琴弦,發(fā)出清脆通靈的聲音來。 她已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撫琴了,好像確實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姑娘今兒怎么想起撫琴來,奴婢這就去幫你把香點上?!绷汲揭娚蚯遛弊诹饲俚噬?,便知她要撫琴,只笑著上前道:“姑娘以前撫琴之前,都要沐浴凈身,還要點上熏香,今兒怎么就這樣坐下了?” 沈清薇聽良辰這么一說,也險些被自己前世的喜歡給驚呆了,看來她前世在這些精致的淘氣方面,當(dāng)真是研究的頗有心得的。 “不用了,你把香點上了就好,別的也就算了?!鄙蚯遛边@時候已經(jīng)開始了曲調(diào),盡管已是好些年沒好好撫琴,可這些指法技藝,似乎已經(jīng)在腦中生根發(fā)芽,忘不掉了一般。 可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這曲調(diào)一成,把自己都嚇了一條。這一首曲子,分明就是司馬相如所奏給卓文君的《鳳求凰》。以前她幾乎從來不彈這首曲子,總是覺得彈這樣曲子的姑娘,不夠尊重,怕被別人說出什么閑話去??涩F(xiàn)在,自己卻也情不自禁就彈出這樣一首曲子來了。 沈清薇嘴角露出一絲笑來,管他呢,姻緣是自己的,既然心中所想,索性就彈它一曲。 幾個丫鬟在外頭聽著,雖然她們也說不上來這首曲子叫什么,只是聽在耳中,卻比以前沈清薇彈奏的任何一曲還要好聽。 一晃又過去三五日,沈清蓉送去了別院,劉錚回了江南,只等過了小謝氏這七七四十九的喪事,衛(wèi)國公府就當(dāng)真安寧了下來。這日,沈暉下了衙門回來,急急忙忙就往老太太的福雅居去。老太太見他這一路神色匆匆的,只忙不迭問道:“老爺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回來了?” 沈暉雖然面上看上去焦慮,可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笑意,在老太太跟前行過禮數(shù)之后,只急忙起身道:“鎮(zhèn)南王死了,皇上命我和禮部幾位大人,以朝廷的名義去往江南,為鎮(zhèn)南王吊唁,兒子回來就是要跟老太太回稟這個消息的!” 老太太聞言,面上一喜,卻急忙按捺了下來,只急忙道:“當(dāng)真死了嗎?” 沈暉見老太太那神色,分明就是大喜了,只哭笑不得道:“老太太這話問的,都上報了朝廷,難道這還有假不成?” “我不是怕有假,只是一時高興而已?!崩咸谧约簝鹤痈?,終究也沒有什么好端著,只笑著說到。 第264章 江南 且說沈暉接了圣旨,不日就要啟程,這兩日便在家整理行囊。朝廷趕路必定不是快馬加鞭,且皇帝又暗地里下了一道密旨,讓沈暉暗中查訪鎮(zhèn)南王在江南一帶的勢力,因此這一行只怕少說也要走那么三四個月。 謝氏一邊替沈暉整理行囊,一邊道:“家里好容易安頓下來,你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到底怎么好?皇上也真是的,明知道那鎮(zhèn)南王世子對我家薇薇做了這樣的事情,怎么偏還要派你去南邊,難道朝中就沒有別人能去了?” “朝中自然還是有別人的,只是官位比我高的,年紀(jì)都大了;比我年輕的,官位卻又不如我,因此只讓我還有國舅爺一起去了?!鄙驎煂τ谶@件事情,倒是愿意走著一趟的。他上次去江南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后來一直在京城為官,雖然也有派外差的,但也沒有往南邊再去,這次只當(dāng)是故地重游了。 謝氏將沈暉平日里常穿戴的一些衣服都收拾了出來,因要過一個夏天,又特意開了箱籠,找了好些綢緞,命針線房的人連夜趕制幾件簇新的中衣。 “你去我是沒什么意見,只是薇薇婚事上頭的明旨未下,我這心里還七上八下的呢!你這一走,我越發(fā)沒了主心骨!”謝氏一邊將衣服放到大樟木箱中,一邊忍不住開口道。 “你放心,皇上說了,就這幾天便定下來,只是南邊鎮(zhèn)南王剛?cè)?,若是朝廷做的太急了,自然讓那劉錚心生不滿,因此只能先派人去安撫了劉錚,等他心里高興了,在把給薇薇的圣旨下了?!?/br> 謝氏一聽這話,心中就又不高興了起來,只郁悶道:“皇上也是,每次都是等等等,他若是早些把圣旨下了,哪里來這么多幺蛾子的事情?” 沈暉見謝氏這話隱隱有些觸怒圣嚴(yán)了,雖然情理之中,到底也忍不住道:“你休得胡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劉錚雖說只是一個晚輩,他敢公然抗旨,難道不就是因為他身后十五萬的征南軍嗎?皇上如何能不顧忌這些,你少說幾句,和薇薇在家等好消息便是了。” 謝氏知道沈暉的性格,再多說幾句只怕他真的會動氣了,因此只笑著道:“妾身知道了,老爺是肱骨大臣、妾身是婦道人家,那妾身這婦道人家,只等著老爺早日歸來了!” 老太太房里,林氏很沈清萱兩人卻正低頭抹淚。原來林氏前兩日收到了家信,說是她母親身子骨最近不甚硬朗,林氏原寫了回信去問,誰知今兒又收到一封信,只說是不太好了,請林氏若是有空就回去一趟,也好見她母親最后一面。 “既然信上這么說,那你就回去一趟吧,你這些年嫁到京城來,除了前些年你父親去世,你回去了一趟,這一眨眼也有些年份沒回去了,也該回去看看了。”老太太見林氏哭的傷心,只勸慰了她幾句。 那邊沈清萱也紅著眼睛道:“老祖宗,我也要回江南去,也要看看我外祖母去!” 老太太知道沈清萱是個孝順姑娘,出了這樣的事情,必定是要跟著同去的,便開口道:“去吧去吧,只是你去了,不要給你母親添亂,明白嗎?要好好照顧你母親,讓你母親不要傷心。” 沈清萱也知道這一去也不知道外祖母的病能不能好,聽了老太太的話,便一個勁點頭道:“老祖宗您放心,孫女兒一定乖乖的。” 老太太看著她們母女倆這模樣,又想起當(dāng)初自己也是遠(yuǎn)嫁來京城的,如今家里頭那些老親戚們,也都不在京城,好些年不聯(lián)系了,便覺得林氏不容易,只又開口道:“老三衙門里頭又不空,正巧二老爺要去江南,就讓他帶著你們母女一起去吧,把伯年也帶上,讓他也看看自己外祖母?!?/br> 林氏聽到這里,神色只微微一愣,隨即便低下頭去,怯怯的應(yīng)了一聲道:“全憑老太太做主吧!” 老太太見林氏應(yīng)了下來,只吩咐下去道:“去把二老爺請來我這邊,順便讓二太太也過來?!?/br> 丫鬟領(lǐng)命去請了沈暉過來,聞謝氏去了流霜閣瞧沈清薇,便又轉(zhuǎn)道去了一趟流霜閣。聽說老太太請了自己和沈暉都過去,謝氏料定了是老太太有事吩咐,便只起身要過去。沈清薇正好無事,就跟著一起過來了。 老太太瞧見他們一家三口人過來,只笑著道:“三丫頭怎么也過來了,我正有事兒找你父親呢!” 沈清薇瞧見林氏坐在里頭,又想起沈清萱前幾日跟自己透露,說是她外祖母的身子似乎有些抱恙,如今見林氏這衣服哭哭啼啼的樣子,大約也明白了三四分了。 “我聽說老太太找太太,正巧太太在我房里,就順道過來看看了,”沈清薇說著,只頓了頓,問沈清萱道:“四meimei,三嬸娘是怎么了,怎么眼眶紅紅的?” 沈清萱原本也有些傷心,聽了這話只撇了撇嘴道:“三jiejie,我外祖母病了,母親要帶著我和三弟去江南探病去?!?/br> 沈清萱這話一出口,沈清薇就全明白了。如今正巧老爺要去江南,這一路上大概是要讓他照看著點了。沈清薇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心中隱隱有些異樣,可待要想,卻也想不出什么來,便只蹙眉道:“有一件事情,女兒倒是想求一求父親!” 沈暉聞言,不覺有些奇怪,一旁的謝氏更是聽得云里霧里,只問道:“三丫頭這是怎么了?難不成你也想去江南看望林家老太太不成?” 沈清薇搖了搖頭,只略笑道:“我倒是想去,只怕母親不肯,只是有一個人想去,母親卻未必不肯。” 說到這里,沈暉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前幾日沈伯韜聽說沈暉要南下的事情,言語中還顯出幾分艷羨來,只是沈伯韜向來不善言辭,并沒有直說。沈暉又想著這一去也并非游玩,因此便也沒有主動提出來。 “大哥哥這幾個月候旨待命,橫豎也無事,不如讓他跟著父親一起去江南走走看看,俗語有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哥哥如今已是狀元之才了,書也讀夠了,只差行萬里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