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然她忘記了,自己儼然一副男兒的打扮,帝云鴻又怎會知道她是女兒之身? 兩人在梁上暗暗較著勁,撞破了這種事情的帝云鴻的臉色也頗不好看,偏偏墨卿染還不斷地掙扎,難道她是想好好觀賞一場活春宮不成? 他們沒有注意到,腳下的房梁因年代久遠,蛀蟲滋生,本來承著兩人的重量就很是勉強,再加上兩人在梁上還不安分,頓時吱呀一聲,一道裂縫自腳下蔓延開去。 “誰!”被驚動的黃奕連忙從慕容菁身上起身,兩眼凌厲地掃向上方! 被發(fā)現(xiàn)的墨卿染心里暗自叫苦,反應(yīng)卻是極為敏捷,她揮手打出一道勁風,頓時,漫天的灰塵從房梁上飄下,掩去了兩人的身影! 而帝云鴻配合得極為默契,他一手攬過墨卿染的腰,一手向頭頂擊出,頓時偏殿的屋頂就被掀開了一個大洞,碎石和木屑嘩啦啦地往下掉著,待黃奕揮開灰塵和石土,哪里還有兩人的身影? 他不由得暗自惱火,眼中劃過了一縷殺意。 好容易脫身的兩人不敢停留,趁著夜色化為一道流光向山下掠去。帝云鴻還保持著單手抱著墨卿染的姿勢,而知道自己壞了事的墨卿染暗自撇了撇嘴角,這次卻沒有再掙扎。 凌厲地夜風將兩人的發(fā)絲胡亂地吹著,在疾速的飛行中,風幾乎吹的人睜不開眼來。墨卿染微微將臉往他的胸膛靠了靠,試圖避開急速的氣流。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帝云鴻低頭看了一眼乖巧地窩在他懷中的她,眼底飛快地閃過了什么。 不過幾息的時間,二人便出現(xiàn)在了山腳下,察覺到身后并沒有人追來,帝云鴻才放慢了速度,將墨卿染放下,他身形極高,襯得墨卿染更顯嬌小。夜風靜靜地吹著,他低頭看著她,兩人相對無言,一種奇妙的氣氛在二人間彌漫開來,并慢慢地升著溫。 墨卿染輕咳一聲,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今日多謝你相助,天快亮了,我先回刑司堂,晚上再來找你。” 說著,也不等帝云鴻回答,她足下輕點,便向另一個方向掠去。 帝云鴻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露出了些許復(fù)雜的光。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微微仰頭,對著空氣輕聲吩咐了一句:“去查清楚鬼面的蹤跡?!?/br> “是?!笨諝庵袀鱽硪宦暬卮穑S后輕微的波動在空中散開,那人已經(jīng)不在了原地。 …… 按照熟悉的道路摸進刑司堂,回到自己的監(jiān)牢,誰也不會想到,被人稱為地獄的刑司堂中,竟有人可以來去自如。 然,看著眼前扭曲的欄桿,墨卿染卻犯了難。 嘆了口氣,認命地鉆進監(jiān)牢,沒有想到有別的方法的墨卿染只得指尖真火一晃,如同煉器一樣將這跟冷卻的欄桿再度燒軟,再用著精神力塑成筆直的形狀。 好在她在十峰上進步飛快,欄桿的柱子也比藥鼎要容易很多,墨卿染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便將柱子復(fù)了原。她吐出一口濁氣,轉(zhuǎn)身走回到自己的床上,一夜的事情發(fā)生得這么快,讓她到現(xiàn)在還有些恍惚,神秘死去的兩名男子,自己丟失的半塊玉佩,種種的一切,都好像在冥冥中有一根線將這所有的事情都聯(lián)系起來,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cao控這一切。 墨卿染眼眸中晦暗不明,這樣敵在暗她在明的日子讓她著實感到了一絲危機感。 現(xiàn)在的事情還沒有頭緒,就算對兇手有了個最初的猜測,卻依然不知道兇手這么做的動機是什么。 她嘆了口氣,微微仰頭靠在墻上。 忽然,手腕上的小蛇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一拱一拱地從她的衣袖里探出頭來。 墨卿染伸手摸了摸它滑溜溜的小腦袋,嘆道:“小青,你也是感到了不安嗎?” 小青自然不可能回答她,只見它在墨卿染的手心里拱了拱,便扭動著細長的身子順著她的衣袖往下爬去。 “小青?”墨卿染驚訝地挑了挑眉,自從第一次小青從漠雪公主那里逃到了她的院子,之后便在她的手腕上十天九天都不愿動一動,而今日,又為何會突然如此活躍? ------題外話------ 最近很多讀者都在問我虐不虐的問題,我就一次性回答一下,畢竟這是篇玄幻文,不遇到點危機是不可能的,而且男女主一起經(jīng)歷磨難的過程更有利于他們情感的培養(yǎng),直到堅不可摧。但我可以保證的是,絕不虐心,男女主一旦確定了關(guān)系之后就會相互扶持,忠貞不渝。 ☆、第一百十二章 牢中救人 小青蛇細小的身體自然不會受到監(jiān)牢的限制,靈巧地從縫隙中鉆出,直奔對面的監(jiān)牢而去! 墨卿染皺了皺眉,跟著它到了門口,隔著監(jiān)牢的欄桿向外望去,卻見它沒有絲毫耽擱,徑直爬到了對面那人的腳下! “小青?”她輕聲喚了一聲,似乎是明白了她的不解,小青蛇微微昂起了身子回頭看了她一眼,水紅色的小眼睛中閃動著靈性的光芒。 然,只一眼,它便又回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向那男子身上爬去。 而那被鐵鏈禁錮著的男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睜開了眼睛。 本是低垂的頭,一下子便看到了他腳下的小青蛇,在短暫的怔愣后,頓時水紅色的眸中閃過了一絲恨意和排斥! 他費力地抬起腳,毫不留情地將小青蛇踹開了三步遠! “小青!”墨卿染眼中劃過擔憂,同時看向那名男子的眼中閃過殺意,掌心中金色的星力亮起! 而那名男子,在踹開小青之后仿佛用盡了力氣,頭重新耷拉了下去,肩胛骨被鐵鏈所對穿的地方,有鮮血汩汩涌出,染透了他已經(jīng)分辨不出是什么顏色的長袍。墨卿染這才發(fā)現(xiàn),這名男子渾身上下全是干涸的血跡,有些已經(jīng)發(fā)黑,凝固在衣袍上,而靠近肩胛的地方則呈現(xiàn)出暗紅,顯然是被新的鮮血再次染透。 可即便是如此,也不是他傷害小青的理由! 墨卿染眼神一凜,正要動手,卻見趴在一旁的小青咕嚕嚕翻過身,上半截身子高高揚起,水紅的眼睛看向墨卿染,她竟莫名地從中看出了一絲哀求的味道。 她舉起的手不由得一滯。 而小青蛇,則不放棄地再次往男子身邊爬去。男子見狀動了動,便有更多的鮮血從肩胛流出。似乎沒有更多的力氣再次將小青踹開,他瞪著它,干涸裂開的嘴唇里吐出了一個沙啞不堪的字:“滾?!?/br> 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爬到他衣袍下擺的小青抬起了頭,水紅色的眸子出現(xiàn)了一絲不解和難過。兩雙水紅色的眸子對視,皆能看清對方眼中翻滾的情緒。 墨卿染站在門口,緊緊地盯著這一人一蛇,手心里的星力沒有收起,若有什么異動隨時都可以要了那男子的命! 男子似是嘆了口氣,水紅色的眼中恨意有所減退,他沙啞著嗓子道:“你走吧。”畢竟只是一個孩子,他和那些人的仇怨,又何苦去為難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然,小青蛇自然是不會知道他心里的復(fù)雜,它支起的身子微微扭了扭,好似在歪著腦袋思考,片刻后,再次不懈地往上爬去。 “我說,你走!”男子不耐地晃了晃身體,似乎想要將小青從他的身體上晃下去,可他畢竟重傷在身,這樣柔和的舉動,又如何能將扒在他身上的小青搖下去?鐵鏈在他的搖晃下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絲絲鮮血沿著鐵鏈蜿蜒而下。 看著汩汩的鮮血,小青水紅色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絲心疼和著急,它沒有理會男子的反抗,快速扭動著身體來到他的肩膀,伸出粉嫩的舌頭一下一下地舔舐著他的傷口。 奇跡般地,原本還流血不止的傷口,此時在小青的舔舐下卻慢慢地止住了血,甚至有了一絲恢復(fù)的趨勢! 男子看著它的動作,皺了皺眉,眼中出現(xiàn)了一絲煩躁:“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領(lǐng)情,你還是別費力氣了!” 小青沒有理會它,又爬到他的另一側(cè)肩胛,直到不再流血,才順著他的衣袍爬下,順著監(jiān)牢的地面游行到墨卿染面前,微微抬起頭咬住她的衣袍,小眼睛期盼又哀求地看著她。 看懂了它的意思,墨卿染狠狠地皺起了眉:“你要我救他?” 小青蛇點了點頭。 “理由?” 小青扭了一陣,可礙于它不能說話,沒法將它的意思表達出來,急得在地上打起滾來。 墨卿染心里也頗為疑惑,按理說小青與這個男子是第一次見面,男子甚至還對它懷著敵意,它又為什么這么急切地想要救他?難道這個男子是什么特殊的人? 她這樣想著,再次向那個男子看去,而他卻又垂下了頭,不知是陷入了昏迷還是尚且清醒。 正疑惑間,卻見小青匆匆向一旁爬去,用嘴叼來一把稻草,就扭動著身體在地上忙活開了。墨卿染定定了地看了一會,忍不住驚訝地挑了挑眉,小青竟然是打算要給她擺出字來! 它用嘴叼著稻草不停地在各個方位爬來爬去,她耐心地等了一會,終于,地上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映入眼簾。 “族人?” 小青點頭,懇求地看著墨卿染。 想到這一人一蛇同樣的水紅色眼眸,她眼中劃過一絲恍然,幻獸修煉到一定的境界,確實可以化為人形。但既是族人,又為何會對它懷著敵意? 問及此,小青也是不解地搖了搖頭。 墨卿染皺眉,看向那邊那人,道:“我可以救你,但你必須要告訴我你們之間的事?!?/br> 男人動了動,終于抬起了頭,水紅色的眸中劃過了一絲恍惚,終于又被冷漠和冰霜布滿。他沙啞著聲音道:“我不需要你救?!?/br> 墨卿染聳聳肩,低頭看向小青,卻見它可憐兮兮地在她的腳邊盤繞著,滿眼的難過和委屈。 她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看不下去小青這幅模樣,指尖火光一閃,便向拴住男子的鐵鏈飛射過去! 意念包裹著火焰,火焰包裹著鐵鏈,即使燒灼的地方離男子的身體還有段距離,但鐵鏈傳熱效果還是讓男子悶哼一聲,與鐵鏈連接處的肌膚被灼熱感烤得微微發(fā)黑。 墨卿染見此,加快了火力的輸出! 沒過多久,鐵鏈便在真火的烤炙下軟化下來,她手中金色的星力一閃,正擊在鐵鏈上,烏黑的鐵鏈一顫,嘩啦啦地散斷開來。 她如法炮制地弄斷了另一跟鐵鏈,如今只差門口的一根鐵柱了! 男子依舊坐在地上,抬著頭微微驚訝地看向墨卿染,眸中的水紅色微微加深,有什么復(fù)雜的東西在醞釀著。 墨卿染抿了抿唇,精致絕色的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這是小青的要求,所以我救你;但你要明白,若你敢傷害它,我照樣可以殺了你。” 男子的目光轉(zhuǎn)移到地上那抹小小的青色上,沉默了許久,才道:“它還小,我不會動它。但我和宗族的恩怨,不是它救我一次就可以抹平的?!?/br> 他復(fù)而抬頭,水紅的眸直視墨卿染:“若你真的為它好,三年內(nèi)帶它回族里,族里的長老會助它進階?!?/br> “無盡之海,龍皇山?!彼戳艘谎坌∩?,又加了一句道:“這番指點,也算是報了你的恩情?!?/br> 隨后,也不管墨卿染和小青還有什么話說,兀自費力地將鐵鏈從身上取下,掙扎地站起身來。 在一人一蛇的目光中,他踉踉蹌蹌地從已經(jīng)打開的監(jiān)牢中走出,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一來一去,互不相欠,接下來的路是福是禍,就要他自己擔了。 墨卿染看了一會,便收回了目光。小青蛇乖巧地爬回了她的手腕,靜靜地盤好,裝死。 …… 劍羅峰下,青木已經(jīng)站了一個晚上。 她的實力還不足以讓她不被發(fā)現(xiàn)地混進山去,想要見到冷十三,就必須按照正規(guī)的途徑來。 童子剛進去通報不久,昨晚皆以“冷師兄已經(jīng)歇下”為由,任她怎么說破了嘴皮子也不肯通報,直到天色大亮,才不情不愿地上了山去。 青木的眼中劃過焦急,天知道那刑司堂里是個什么情形,萬一他們對主上用刑呢? 這一次,冷十三倒沒讓她等太久,才一會兒工夫,一身藏青色長袍的他便出現(xiàn)在了山路之上,青木連忙迎了上去。 “聽說你著急找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冷十三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剛剛練過劍的他白皙的臉上透著一股紅暈,敞開的領(lǐng)口露出精致的鎖骨,更添了幾分魅力。 然,青木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些,她抿了抿唇,組織了一下語言,將整件事情完完整整地敘述了一遍。 “你是說墨師弟被刑司堂的人帶走了?”冷十三一驚,臉色也凝重起來,“刑司堂的恐怖程度非常人能想象,這件事情還真是不妙?!?/br> “有沒有辦法把主上救出來?”青木狠狠地皺起了眉。 “你先別急,”冷十三到底要冷靜一些,“久嘯此人雖然古板,但辦事還是公正的。現(xiàn)在他沒有證據(jù),就暫時不會傷害墨師弟。” 他想了想,道:“青木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你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至于我這邊,我回頭去求求我?guī)熥?,看看他老人家能不能出面說兩句話?!?/br> 青木聞言點點頭,如今之計也只能做到這一點。 她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有些許失望,心里不由得涌起愧疚來,若她再多想一些,沒有去赴約,也沒有和慕容菁他們起沖突,主上也不會被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吧! ------題外話------ 退收退得我心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