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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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薛捏住他的手腕,他沒有使力,只是讓他不能動彈,“你應(yīng)該叫我什么?”張薛皺眉看向他脖子后頭的血痕,覺得血第一次這么礙眼。小虎又用另一只手去扯開他,“你!你放開我!”但他的力氣怎么能撼動張薛,只像只小蟲般,兩只手腕都被他一手穩(wěn)穩(wěn)抓住,“別動。”他伸手從兜里掏了張手帕出來,折了兩折,蓋在他的后頸傷口的地方,“我不是故意的?!彼D了頓,他只是生氣,生氣小虎弄丟了他的東西,生氣有個人送給了他一個替代品,生氣這個人是方義博的兒子。最氣的是,他們很親。 小虎歪過腦袋,表示自己不接受他的道歉,嘴里重復(fù)著一句:“你還給我!”他非常著急,因為那是方叔叔送給他的,所以很重要,他不能丟。 他生硬的語氣和稱呼讓張薛不爽地皺眉,他常常不能控制自己的憤怒,不能管理自己暴戾的情緒,看見血會覺得興奮。所以小虎的血在一瞬間讓他覺得礙眼后,他現(xiàn)在精神有些亢奮起來,手指捻了一下指腹干澀的血,“還沒問你,你這幾年就是跟他過的么?我走的時候不是讓你好好呆著嗎,為什么要跑掉?” 張薛當(dāng)年把他托付給了信任的人,沒過多久,那人來消息說是人不見了,是自己跑掉的,后來他就一直沒有消息。上次他出來前聯(lián)系了徐菁,徐菁給他說,孩子找到了,現(xiàn)在和方義博的長子生活在一起,徐菁說自己在他身上看到了吻痕,說他們關(guān)系……不一般。 怎么個不一般法,他一聽就知道,現(xiàn)在他還在小虎的領(lǐng)子里發(fā)現(xiàn)了如徐菁所說的吻痕,很深的一塊塊地密布著,那是吮吸過力留下的,需要一個月時間才能消……他不知道衣服下面還有多少。 他怎么忍得了這個,在方義博給孩子辦的滿月酒上,他找到了機會,想把小虎帶走,可是被那只咬死人的白虎壞了事。 張薛把東西輕巧地揣在衣兜里,揚眉對他說:“你想要回東西,就得跟我走。” “我……我不跟你走,”小虎斂起眉頭,他有些害怕,但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故意大聲道:“我不認識你!” “喂,小家伙,”張薛的手停頓在離他的脖子兩公分的地方,看起來像是要去掐他的脖子,可是又中止了。小虎瞪大眼睛看他,眼神流露出生理性的恐懼來。張薛慢慢地收攏五指,最后只是輕飄飄地捏住他的下巴,皺眉注視著他的長相,“難怪叫男人cao了?!彼p輕摸了下靠近左額,藏在頭皮下的傷疤,收回了手。 在他看來,這樣軟弱只知道大叫的小鬼頭,受委屈了只會哭著撅著嘴巴望著你,就連這副生氣的樣子,都像個小姑娘似得,要說這是他的種,張薛接受不了。 可事實正是如此,血緣關(guān)系就是這么的奇妙,這是他人生的差錯,他一開始以為他和徐菁的孩子是方雪莉,他常常收到一張張女兒被方義博抱在懷里的照片,徐菁說,他們相處的很好,計劃成功了。 有一次他聽說雪莉高燒不醒,原因是被她的二哥給推到了池塘里。沒過幾天,他就把還在讀幼兒園的方藝巍給綁架了,極盡所能地折磨他,給他看解剖的尸體,跟他說:“看見了嗎?這就是等下的你。”還有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分解的人體器官,眼球,斷臂,人棍……張薛沒有一點可憐這是五歲孩子的想法,也不覺得他不過是犯了個小錯,這樣懲治會不會太過分了。“等你失去了意識,我就把你泡在里面好不好?” 張薛問他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但是五歲的小孩兒哪里知道這個,他更不知道眼前這個惡魔是在替他方雪莉出氣。方藝巍就嚎啕大哭著搖腦袋,“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你哪里錯了?” “我……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爸爸很有錢……他可以給你錢的,你想要多少都沒問題……” 他仍舊是微笑著的,“小鬼,我不要錢的。” 張薛就這么囚禁了他將近半年時間,在公海的一艘游艇上,沒人找得到他們在哪兒,張薛每天就微笑著把他的腦袋按在水桶里,問他想明白哪里錯了沒有,方藝巍把自己所有的錯誤都回想了一遍,他欺負過同學(xué),欺負過乞丐,欺負過爸爸的保鏢……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只會像個木偶一般重復(fù)著自己錯了,求他放過自己。 后來張薛看他好像快被折磨瘋了,終于把他放回了家。 此后,方藝巍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動不動就發(fā)怒,發(fā)狂,干一些瘋狂的事,而且內(nèi)心從不會悔過,每次他發(fā)瘋后,就會失去那一段時間的記憶。二爺對他心中有愧,本來該把方藝巍養(yǎng)在醫(yī)院里的,可他因為愧疚,特別溺愛這個孩子,所以無論他做什么,都縱容著。 張薛就是這么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后來他見到了成年后的雪莉,他暗地里接觸她,漸漸有了種奇怪的疏離感。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他去驗了dna,發(fā)現(xiàn)這并非他的孩子。順藤摸瓜,他查出方雪莉并非徐菁所生,他的親生子,被魏蓓蓓掉包了。 在面對小虎的時候,盡管他的種種都不如意,但是張薛被這血緣的奇妙聯(lián)系牽扯著,有一種隨之而來的特別強烈的肯定。他也因為面前的孩子而心軟,覺得無論如何……他都可以接受這個孩子。但他不能接受這個孩子和方義博兒子在一起的事,他覺得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他的孩子自然應(yīng)該和他有同樣的仇恨才對。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在桌上嗡嗡嗡地振動起來,鈴聲是系統(tǒng)自帶的哆啦a夢主題曲。 小虎一下緊張起來,用余光不斷瞄著桌上的手機。 張薛望著他,“想要?” 小虎點點頭。 電話因為小虎長時間沒接,所以掛斷了,但是沒過兩秒,第二個電話來了。張薛拿起手機,來電顯示寫著方叔叔。他盯著那個聯(lián)系人好一會兒,“你想接電話嗎?” 小虎再次點點頭,他眼巴巴地盯著他手里的手機,亮著的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好像一個救星,讓他不由自主地有些雀躍了。 張薛看見他僅僅是因為一個來電就顯得這么高興,冷笑著把電話給掛了。 小虎生氣地瞪著他。 “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他陰著臉,把手機裝在了包里,伸手把小虎的手反繳在背后,然后逮著他站起來,“真遺憾,你沒機會和你的方叔叔道別了?!?/br> 小虎劇烈地掙扎起來,像只奮力沖破漁網(wǎng)的小魚苗,“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走!你這個壞蛋!你不是我爸爸!” “連罵人都不會,”張薛嘖了一聲,對他罵的話看似不惱怒,只是動作粗暴地抓著他出了門,用手帕堵著他的嘴,輕聲說:“好了好了,別大叫了,不然我就打暈?zāi)懔??!?/br> 小虎瞪著他,想用舌頭把手帕頂出去,卻只能在手帕上嘗到自己血的味道,他唔唔唔地說話,張薛奇妙地聽懂了他在說什么,笑著告訴他,“你不用擔(dān)心了,他永遠也回不來了?!?/br> 小虎突然頓住了,他一下聰明了起來,他一聽這句話,就知道有什么不對了,而永遠這對字眼,讓他突然發(fā)力,用腦袋把張薛撞進電梯里,手迅速伸進他的兜里,他按了接聽鍵,但是反應(yīng)很快的張薛,下一秒就將小虎壓在電梯地面上,用膝蓋壓著他的背脊,使他不能動彈。小虎死死盯著那亮起來的屏幕,他隱約聽見方叔叔的聲音,著急地問他怎么了,透過聽筒,隔了幾十公分,傳到他的耳邊。 他嘴里塞著手帕,因為掙扎掉出了半截。小虎眼里包著淚,含糊不清地以最大音量說:“叔叔你不要回家,我……我很好?!?/br> 張薛一腳把手機踹得老遠,碰到了電梯壁上,砸出了聲響,他用另一張手帕蒙住他的口鼻,嘆氣道:“說了叫你聽話點的……”張薛注視著小虎逐漸昏迷過去,他捋了捋小虎額前的碎發(fā),將它們撥到耳后,“你怎么不聽呢……” 第63章 方起州的車在路上遭遇了兩輛大型suv的并肩夾擊, 將他的車像夾心餅干一般壓制在一起。車尾的保險杠被撞得凹了進去,車子底盤低, 拖著不知道從車上掉落的什么零件, 在地上滋出火星,發(fā)出呲呲的聲響。 小虎的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狀態(tài),第一次打過去時還被人掛了, 他意識到不對時,只顧著踩緊回家的油門, 兩輛裝甲車一般的黑車在擁擠的城市道路高調(diào)地上演公路追擊戰(zhàn)。方起州持續(xù)不斷地給他打電話,在電話通的那刻他的車被一頭撞向路邊停放的車輛, 他的車前蓋陷入另一輛車的車廂,安全氣囊彈了出來。 方起州舉著手機,湊近耳邊, 用盡全力說:“喂……小虎,你在哪……你還好嗎?我馬上就、回來……”“砰——”一聲, 他的車再次被巨力沖撞了一下, 死死嵌入另一輛車, 方起州聞到了汽油的味道, 腦門上黏糊糊的,好像有血。他神志有些恍惚了, 連睜眼都需要極大的力氣, 方起州死死抓著手機,嘴里咳了一口血出來,他撲棱了幾下睫毛, “你……等我……”最后撞過來那一下,方起州手里的手機掉了下去,他覺得他需要幾根蛛絲來捆住他即將出竅的靈魂,因為死亡正像蜘蛛絲一般將他捆綁了一圈又一圈。 但他很奇異地,沒有恐懼,只是為自己不能完成的承諾而難過。 一小時后,急救手術(shù)室門外,方義博收到一條信息量極大的匿名郵件。但是辦事手法,他能第一眼就認出是誰。張薛在發(fā)給方義博的郵件里稱,方起州包養(yǎng)的那傻子在他手上,而且還稱……這個傻子就是他當(dāng)年被掉包走那個兒子。張薛還說,你要贖回這個孩子,就拿那個更小的,快滿一歲的孩子來換,并且只給他24小時決定的時間。 方義博一開始是極度不相信這個荒誕的說法的,認為張薛在耍他,他知道起州那么著急地走,就是因為打不通一個電話,也知道他在生死關(guān)頭還想著的那個傻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方義博抬頭看了眼急救室閃爍的紅燈,“手術(shù)中”這三個字樣,像針一樣扎著他的神經(jīng)。徐菁抱著熟睡的小文卓,她和雪莉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倚靠著,有些冷地抱著肩,遠處守著五六個保鏢。拐角處,起州從美國帶回來的洋特助正在抽著煙打電話。方義博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他捏著拳頭,半晌,臉色難看地點開附件,那是一張照片——徐菁年輕時的照片。 沒有過多的證據(jù),沒有什么科學(xué)依據(jù)的報告書,卻提醒了他一個一直以來被自己忽視的問題。他在第一眼見到那個傻子時就覺得很像年輕時的徐菁,可他沒有多想,更不會想到,那其實是他的兒子。他記得那個小傻子說話有一點w市口音,自己從未正眼瞧過他,但那果然是個傻子……見到自己時會小聲而倉皇地說聲你好。他還有一次聽見那個傻子偷偷對起州說,“叔叔你和你爸爸好像啊,都不愛笑?!?/br> 人人都知道,方二爺是個笑面虎人物,他愛笑,但是他的笑絕不是代表友善的意思。而他對著兒子包養(yǎng)的小白臉,實在是拿不出什么好臉色,甚至連假笑都欠奉。起州叫他什么來著?他也記不清了,方義博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長得很像徐菁,只知道他尋了個八成相似的郭涵來,起州照樣不喜歡。因為起州對這個傻子實在太過上心了,好像沒他就活不下去一般,他不允許自己的繼承人有這么個弱點存在,甚至想暗中除掉他。 方義博想到他吩咐人在老虎的食物里下藥的事,心里霎時覺得這是報應(yīng)。 這時候,徐菁懷里的小文卓突然哭了起來,徐菁連忙哄了起來,“不哭哦寶寶,寶寶不哭……mama在這里……” 雪莉說:“是餓了吧?” 徐菁道:“這才喂過呢,可能是醫(yī)院的原因吧……”她猶豫了一下,看向正打著哈欠的雪莉,“不然你先回去吧?把文卓也帶回去,他這么小,在醫(yī)院這種地方待久了不好。” “好啊,”方雪莉點點頭,正欲抱過孩子,“倫哥的車就在下面等我呢?!?/br> 她嘴里的倫哥——梁凱倫就是方雪莉今天的訂婚對象,卻被這么一場意外給驚擾了。 文卓哭個不停,方雪莉一邊哄著,“jiejie抱哦小乖乖,”一邊想伸手接過來,哪知道一旁臉色難看至極的方義博,突然大步邁過來,奪過孩子,嘴里大聲道:“不行!文卓哪兒也不能去,他就待在我身邊!” 方雪莉無措地看著他,“爸……” 剛才還在哭的孩子,到他的手里就安靜了下來,方義博深吸了口氣,低頭注視著這個孩子,語氣無波地對一旁的女兒說:“雪莉,你先回去休息吧,別讓凱倫等久了?!?/br> 方雪莉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她望向方義博懷里的文卓,那吃著手指的小baby,是爸爸的親骨rou,但自己不是,她看得出了神,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發(fā)暗。徐菁拉了下她的手臂,“走吧,你爸爸心情不好。” “……嗯,”她點了下頭,為自己方才一瞬間的想法懊悔著,走之前,方雪莉?qū)Ψ搅x博說了一句,“爸,大哥一定會沒事的。”方義博對她緩和了臉色,讓她路上小心。 她坐在車上,卻想到了那份決定自己命運的dna報告書,也想到了方藝巍葬禮那天,魏蓓蓓發(fā)瘋說自己是野種,就是那樣一個瘋子說的話,爸爸就產(chǎn)生了懷疑,盡管那天她偷聽到他們對話說永遠當(dāng)她是親女兒,可說到底,方義博待她不同了。她能感覺到,這種不同非常明顯,就在剛剛從她手里奪過小文卓的時候,她感受得特別深——親生骨rou是不同的。 她將臉貼在車窗玻璃上,能看見自己的倒影,她突然說:“你說一個女人,是為什么才會收集他丈夫的jingzi冷凍起來呢?” “……你問我???”梁凱倫抓著方向盤,莫名其妙地扭頭看她,“冷凍jingzi……不是懷不上收集那東西干嘛?” 方雪莉說:“要是她已經(jīng)有孩子了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嘛,”他說:“也有可能是有什么陰謀……比如給他弄個私生子出來?” 方雪莉搖搖頭,覺得他的猜測叫人啼笑皆非。她抓著安全帶,茫然地自言自語道:“到底是為什么呢……”魏蓓蓓都生了一個方藝巍了,到底為什么要收集冷凍jingzi?而方藝巍那副長相,就很明顯是爸爸的孩子,魏蓓蓓到底是……她皺著眉頭,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韓丹妮又是怎么知道魏蓓蓓手里有冷凍jingzi的?聽說存在美國的,如果不是魏蓓蓓自己說出來的,那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揉了揉額角,決定找魏蓓蓓問一下,說不定能有什么收獲,“你把我送回方家吧,我有點事?!?/br> 方雪莉離開醫(yī)院后,只剩下徐菁和二爺在手術(shù)室門口,衛(wèi)斯理給遠在舊金山的孫明堂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讓他派了世界頂尖的外科醫(yī)生過來。因為中途醫(yī)生出來過一次,問他怎么樣了,醫(yī)生搖著頭說還沒脫離危險。方義博之前威脅過這些醫(yī)生,說救不回來等著賠命,沒有醫(yī)生愿意做這個弄不好自己會沒命的手術(shù),方義博說你們不做現(xiàn)在就等著賠命。這些醫(yī)生都是根正苗紅有醫(yī)德的人,哪里知道中國這么大,還有這種不講道理的人,真當(dāng)自己皇帝呢?可是一看那帶著槍的保鏢,就沒人不相信他的威脅了。 即便如此,手術(shù)過程仍舊很坎坷,所以假如……有什么,衛(wèi)斯理不得不提前做好plan b。 汽車被連撞了三下,汽油泄露出來,方起州胸前被一根尖銳管子刺穿,他在汽車爆炸前被搶救出來,但是失血過多,手術(shù)進行了十個小時,就連孫明堂都趕過來了,帶了一撥頂尖醫(yī)療團隊,要求把那群還在手術(shù)的庸醫(yī)換下去。 后來交涉了幾分鐘,方義博同意把主刀換下去,那醫(yī)生如釋重負地脫了手術(shù)外衣,這下沒救活也不能賴他了。 主刀醫(yī)生一換,手術(shù)就變得順利起來,一小時后,捷報從手術(shù)室傳來,說病人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正在做收尾工作。 但方起州撞到了頭,醫(yī)生說可能會昏迷幾天。方義博看著從手術(shù)室里推出來的方起州,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就連徐菁也跟著喜極而泣,她抱著孩子,因為長時間繃著的精神,突然松了,她在下樓梯時突然踩滑,整個人連帶孩子,一起滾了下去,但徐菁用手護著小文卓的腦袋,以致于她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摔斷了肋骨,而寶寶是輕傷,他嚎啕大哭著,腿部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護士說需要輸血。 方義博說你們醫(yī)院血庫血不夠嗎,護士納悶說,這小孩兒是rh陰型血啊。 第64章 rh陰型血——這是一種熊貓血, 方義博自己是a型血,韓丹妮也是a型血, 那么這個孩子……為什么會是rh陰? 方義博走到醫(yī)院病房的洗手間, 用冷冰冰的水沖了沖臉,他關(guān)了水,但水龍頭有點沒關(guān)嚴(yán), 水珠往下圓潤地墜著,隔一兩秒就發(fā)出一道好聽而單調(diào)的叮咚聲——這說明, 他喜歡的文卓,每次見到自己就笑得很咯咯咯的文卓, 不是他的孩子,反倒是那個——他萬般輕視的、從未給過好臉、甚至是差點被自己害死的傻子,是他流落在外多年的兒子。 他怎么會傻呢?他以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現(xiàn)在卻覺得,或許是魏蓓蓓給他的孩子吃了什么藥……也或許是他遭遇了什么不幸, 因為他這個父親沒有稱職地為他保駕護航。他只知道那是個傻子, 起州很喜歡那個傻子……現(xiàn)在他唯一的兩個兒子, 竟然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相遇了, 并且相愛了。他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一種既然那是個傻子那就不要管他了, 還有一種那畢竟是自己的種的愧疚與懊悔——再加上韓丹妮騙了他, 或許根本不存在什么冷凍jingzi,那只不過是她偶然懷孕后,編得一個謊言。 那孩子剛出生時, 他也曾想過這或許不是他的孩子,但是文卓和他太親了,總會拿小小的手指戳他的嘴唇,嘴里咯咯地笑著。小孩子的可愛,軟化了他心底的那么一點懷疑,雪莉剛生下來也是這樣的,很健康,和他很親,喜歡笑。藝巍生下來時身體弱一些,他沒怎么管過,起州是他最喜歡的那個,但是孫明媚不肯讓他碰孩子。 只要一想到,他還有個孩子——鐘虎,他突然記起了,最開始的調(diào)查資料上,寫著的名字。他心中便沉痛不已,那孩子長得那么冰雪可愛,那么像徐菁,在自己面前出現(xiàn)過那么多次,他都不曾發(fā)現(xiàn)。 有保鏢敲了敲門,低聲詢問:“二爺,您沒事吧?” “我沒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用衛(wèi)生紙擦了擦臉,他向來會偽裝情緒,但鏡子里那紅得過分的眼眶,似乎說明了他也不過是中國千千萬萬個父親當(dāng)中普通的一員。他整理好神色,擦了擦皮鞋上的水漬,開了門。 他在重重監(jiān)護室的窗戶外看了眼戴著呼吸機的起州,然后又走到文卓的小病床前。醫(yī)生已經(jīng)替他縫合好了傷口,但是剛打麻醉,他腿還不能動,只有保鏢在旁邊看著他,他的臉小小的,因為哭而脹紅,濃眉大眼的,還有個小酒窩,委屈地撇著嘴,但是看見他的那一刻,又張開了手臂,好像是要他抱。 方義博伸手捏住他的小手指,扭頭問旁邊的護士,“他的傷沒事吧?” 護士說:“可能會留疤,結(jié)痂時擦點藥就沒問題了。” “不,”他搖搖頭,“我是說,他現(xiàn)在能動嗎?” 護士愣了愣,“您是說把孩子轉(zhuǎn)移回家嗎,沒問題啊,只要不牽扯到傷口就可以……” 方義博眉毛也不抬,“扯到傷口怎么辦?” “這……可能會對腿腳有影響,”護士臉上有些為難,“您看啊,傷口正好就開在……” “好,我知道了。”方義博打斷了她,俯身抱起小文卓。旁邊保鏢問需不需要找輛嬰兒車,方義博低頭看著小嬰兒的那張燦爛的笑臉,搖了搖頭,“我想抱會兒?!?/br> 現(xiàn)在起州的那個舅舅也在醫(yī)院里,他帶了大批人手來,所以他暫且不用擔(dān)心起州的安危。他抱著文卓,打開了第二封郵件。張薛料事如神,似乎猜到了他要怎么做決定,所以給了他地址,讓他一個人抱著小孩子過來,保鏢擔(dān)心他的安危,質(zhì)疑他要一個人走的決定,而方義博知道,張薛從來都不是要他的命,他只是想讓自己家破人亡,讓自己體驗到親人孩子一個個離世而自己還活著的苦痛。 所以他讓自己用一個孩子,來換另一個孩子。 他目的達到了,方義博的確很難過,尤其是文卓一臉天真,還在咬手指,困倦地眨著眼睛叫爸爸的模樣,更讓他難過了。 他把孩子放到后座,固定好他,讓他別亂動,而自己在司機座,驅(qū)車開往郵件中的地址。 那是禹海人跡稀少的一片野湖,冬天會結(jié)冰,到現(xiàn)在化了一半多了,高大的樹木光禿禿的一截截樹枝,倒映在冷徹骨的水面上。而那野湖上,還有個公園劃船用的那種卡通船只,但是有些舊了,像是從垃圾場翻出來的,十分破敗,鮮艷的顏色脫了殼,安靜地飄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看見那個船了嗎?”張薛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 方義博嗯了一聲?!昂芎?,”他愉悅地笑了,“抱著你的孩子放到船上去吧,我們做個游戲?!?/br>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悶,好像是待在什么密閉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