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我大吃一驚,正想要大聲問秦不空為什么要這么做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中了一金剛橛的松子,竟然軟綿綿的,好像是霧氣一樣,在我面前扭曲著消失了,繼而變成一股黑色棉花狀的煙霧,迅速在樹林里朝著遠處逃竄,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我被眼前這一幕徹底驚呆了,原來剛才我遇到的“松子”,竟然是“魈”為了迷惑我而變成的!我不免驚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這家伙剛才可是跟著我走了好長一段路,這期間我對它竟然沒有產(chǎn)生絲毫的懷疑,若是它動手傷害我的話,我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驚恐之下,我竟然忘記了感謝秦不空的救命之恩,他走到我身邊問我說,除了這個假的松子之外,你剛才還看到別的東西了嗎?我說沒有,你都看到了一些什么?秦不空嘆氣說,我看到了甘木,但是甘木是被變化出來迷惑我的,它突然想要對我攻擊,我運氣好,察覺到了而已,于是就刺了它一下,它就立刻變成黑煙逃走了。我說,那等于是說,你到現(xiàn)在為止,除了我誰也沒見到了? 秦不空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我也成了他眼里的“魈”,我明白他的想法,這種情況之下,小心一點也是非常必須的。于是我說你放心吧我還是我,不信的話你拿你的法子試試我就知道了。秦不空這才相信了我。于是我問他,你剛才為什么一看到那個假松子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魈?秦不空說,松子膽小,就算跟在身后也一定是畏畏縮縮的,但是剛才我看見你們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松子高高舉起雙手,雙手呈爪子狀,而且腳是那種一踮一踮地走著,表情很可怕,張大嘴巴吐出舌頭鼓著眼珠盯著你后脖子呢,好像要一口咬下去似的。 我一聽不免聯(lián)想,然后渾身都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那里還留著一個先前被野蜂蟄到后腫起來的大硬包。 我問秦不空,現(xiàn)在咱們怎么辦?秦不空說,甘木你不用擔心,野蜂是傷不到它的。咱們現(xiàn)在得去找到松子,這小子手無縛雞之力,但好在聰明,說不定想到好法子躲起來了。我點點頭于是跟著秦不空原路返回,再次回到了先前我們?nèi)齻€失散的地方,我找到了松子的腳印和甘木爬過壓倒的草的痕跡,松子和甘木是朝著同一個方向逃走的。 我和秦不空順著腳印尋找著,有了秦不空在身邊,我就放心了許多,只需要戒備突然而來的異?,F(xiàn)象就可以了。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多米,已經(jīng)開始下坡的方向了,突然在我的左前方。傳來一聲輕輕地:“秦前輩!” 那是松子的聲音,我和秦不空都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松子藏在一棵樹的背后,但是當松子看到我的時候,卻又一次出現(xiàn)了驚詫的表情,那感覺和剛才秦不空看到我的時候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我大吃一驚,難道說我身后又跟了個別的東西嗎?于是我迅速轉(zhuǎn)身去看,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再轉(zhuǎn)頭看松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松子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的漢子,身體比較結(jié)實,長得也挺帥,肩上挎著一個帆布包,手里握著一把苗巫彎刀。 沒錯,那個漢子那就是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真假假 我承認,在某些時候我算是一個喜歡照鏡子的人,但那并不是自戀,而是對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重。 可是在我看到那個“自己”的時候,我竟然一下子沒能夠反應(yīng)過來。很明顯,以我的角度來說,我知道我是真的,而它是假的,它只是被“魈”假扮出來迷惑松子的。可是在松子和秦不空看來,他們就無從分辨到底誰真誰假了。尤其是松子,我想在我和秦不空出現(xiàn)之前,他甚至還跟那個假扮的“我”說過一些話。 我非常清楚,此刻我就算是解釋,也意義不大,唯一的辦法就是先上去滅了那個“自己”。只要對方開始變成黑色煙霧逃竄,那自然也就知道我是真的了。想到這里的時候,我便不顧一切提著刀朝著那個“自己”沖了過去。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好像是換成了別人的視角,然后要殺死我自己一樣??晌抑牢冶仨氁@么做,反正那又不是真的我自己,于是沖到跟前的時候我高高舉起了苗巫彎刀,這家伙竟然開始用他手上的“彎刀”準備格擋,全程它都是一副好像驚訝萬分的表情,不得不說,學我還學得真是挺像。只不過在我刀鋒劈落的一瞬間,我在它的眼神里看到一絲狡黠的陰笑,那感覺似乎就是計謀得逞后難掩的喜悅一般。可我當時顧不了這么多,腦子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思考,一刀照準了它左面肩膀砍了下去,我相信當時我是刻意避開將刀鋒砍向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實在是太好看了,下不去手。 這家伙抬手用彎刀格擋,但是一來我用力過猛,二來對方畢竟不是實體,所以這一刀劈下去的時候,我就好像砍斷了一截甘蔗一樣,刀身就砍中了對方的肩膀,這一下的觸感,就如同砍近了一根木頭樁子一樣,沒有太大的重量感。這個被我砍中的“自己”轉(zhuǎn)頭望了自己的肩膀一眼后,突然露出了冷笑的表情,然后張大嘴巴,鼓大了眼睛就變成一陣黑色的煙霧,順著樹林逃走了。 我也沒有追擊,首先我明白我的這一刀并不構(gòu)成致命傷,充其量就是個輕傷而已,說不定剛才這個都是它幻化出來的,壓根就不存在。其次我清楚自己根本就追不上。等到那家伙跑遠后,林子里又恢復了安靜,我轉(zhuǎn)頭看著松子,問他剛才有沒有受傷什么的,松子似乎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這一切,望著我怔怔了好長時間。我其實心里也非常吃驚,只是在這個時候我必須要穩(wěn)住。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在來之前早就有所準備這“魈”善于迷惑他人,但是我們一直以為它會變化成美女或者別的我們喜歡的東西,誰知道它竟然變成了我們的自己人,若非我們早就有所準備,或許此刻已經(jīng)自相殘殺成了一團。甚至都不用它動手,我們就會全軍覆沒。 松子驚魂未定,背靠著樹干呼呼喘氣,剛才我斬殺對方的那一幕他們都看在了眼里,所以我相信此刻他們不會再有懷疑我是一個假的了。但是對于我來講我卻有些遲疑,因為即便是我剛剛從那個假的“自己”手中救下了松子,此刻我也無法確認眼前的這個松子就真的是松子。所以我只是站得遠遠的,沒有靠近他。 秦不空看上去似乎也心生戒備,站得遠遠的問我們倆,你們誰看見甘木了?我們都搖搖頭。然后秦不空嘴里開始“嘖嘖嘖”地呼喚起來。樹林里原本就比較安靜,他這樣的聲音倒是可以傳出去挺遠??墒遣]有聽見甘木爬行的時候劃過草堆的聲音。 既然彼此之間已經(jīng)失去了信任,在這密林當中行走無疑是無法安心的。秦不空似乎并不怎么擔心甘木,因為甘木在跟隨秦不空之前,畢竟也是一條野物。少了甘木。我們也無法尋找到魈所在的真實位置。所以眼下第一件事,還是要找到甘木。畢竟不是人類,這樣子尋找起來還是會比較盲目,加上我們?nèi)齻€人走得比較分散,因為都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 松子提議讓我用兵馬香尋找,我說魈的能力太強,我的兵馬應(yīng)該不是對手,所以我也并不確定到底能不能找到。松子說,那用兵馬尋找一下甘木是否可以?我心想著倒是可以一試,但是我需要一些甘木的東西,甚至包括它爬行過的痕跡。于是我轉(zhuǎn)頭對秦不空說,你那個竹背簍之前是甘木待在里面的地方吧,能不能讓我的兵馬香感應(yīng)一下,咱們好找到松子?秦不空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將竹背簍從身上取了下來,放在地面上。我點燃兵馬香,走到背簍跟前掀開了蓋子,將香頭朝下,讓煙霧在背簍底部盤旋了一圈之后,再慢慢騰空而起。 按照以往來說,兵馬香會在空中盤旋兩三圈尋找方向,然后就會飄向要找的那個方向而去。可是這一次,我的兵馬卻好像是六神無主了一般,東竄西竄的,完全失去了方向感。這讓我覺得太反常了。因為換做以往,就算是兵馬香找不到線索,煙霧也會直指朝上,絕不會東倒西歪,這給了我一個危險的信號,要么就是這里壓根就沒有甘木的線索,要么就是我的兵馬香先前在背簍里的時候,根本沒有感應(yīng)到甘木的消息。 那這樣一來,就很可怕了,前一種還好。最糟糕的情況無非就是甘木遇到了危險甚至是陣亡了而已,我們頂多傷心難過,但至少不奇怪。但如果是后面一種情況的話,那就說明這個竹背簍根本就不是甘木曾經(jīng)待過的那個竹背簍,換句話說,眼前的這個秦不空,其實不是秦不空。 短短十多分鐘的時間,我先后看到了松子,然后被秦不空看見松子是假的,接著找到了也許是真的的松子。但是在松子的身邊卻看到了假的自己,現(xiàn)在我似乎有回到了原點,我無法區(qū)分眼前的這個秦不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秦不空,或者說從最早開始的時候,我就沒有懷疑過秦不空,尤其是當他一記金剛橛飛插向我身后的假松子的時候,我就幾乎沒有任何懷疑了。 對!金剛橛!當時這個秦不空用金剛橛飛刺了“松子”之后,“松子”是化作煙霧逃走的,而金剛橛是直接掉在了地上,可是秦不空走過來一直到我們離開那里,我絲毫記不起來他有從地上撿起那柄金剛橛來,也就是說,我以為他會撿起來,但是我印象中他卻沒有,若非此刻我心里加重了懷疑,我甚至不會去刻意回憶起這件雞毛蒜皮的事情。 我心里非常緊張,但是我不能讓人察覺到我的異狀,這就好像行軍打仗一樣,敵不動,我不動,除非我有確鑿的證據(jù)和十足的把握。于是當下我強忍住心里的懷疑和害怕,故意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詫異地說道,奇怪了,這煙霧怎么這樣飄散呢?難道說是我做錯了什么步驟嗎? 如果是真的秦不空,此刻一定會反駁我,這套兵馬術(shù)你都玩了這么多年,還搞錯林其山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之類的話。以他那嘴賤的個性他一定會這么說。可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秦不空竟然沒有說話,甚至在我眼神的余光之下,竟然沒有表露出對這句話一絲一毫察覺到的不可能,畢竟秦不空再怎么說也是我的師父之一,我的手藝深淺他是一清二楚的,他知道我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吧這套熟的不能再熟,睡著了都能順利施展開的兵馬術(shù)搞錯的。 可是光是這樣還不夠,因為秦不空也許是因為心里在思考別的事,所以沒來得及搭理我這句話罷了。于是我故意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然后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接著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對秦不空說,你把你的金剛橛借給我用一下,我看看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很顯然,金剛橛并不能解決我兵馬香的問題。此刻我心里知道,秦不空接下來的那個反應(yīng),就會告訴我最真實的答案。我心跳加速。也許臉上情不自禁地出現(xiàn)了一些焦慮的神色。之間秦不空聽到我這句話只會,就把手伸進了自己的懷里,看到他這個動作的時候,我默默咽下了一口口水,然后抓住苗巫彎刀的手,稍微抓緊了一些。 只見秦不空的手在自己懷里摸索著,而最早我們察覺到山上不對勁的時候,秦不空是從自己的包里將金剛橛摸出來的。而且秦不空是個非常灑脫的苗家漢子,把東西藏在懷里這種娘里娘氣的事情,他一般還真不常做。 我心跳加速,感覺甚至連鼻孔都因為緊張而放大了。卻只見秦不空從懷里摸出了那根金剛橛,然后遞給我,在他將手伸向我的時候,我迅速揮刀,朝著他伸過來的手臂上砍了過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怪之地 咔嚓一聲,再次傳來那種劈斷了甘蔗的感覺,松子被我這個舉動嚇得哇哇大叫,此刻我雖然無法相信松子就真的是松子,但既然無法確定,也就不能隨便不管不顧,在砍斷了秦不空的手之后我對松子大喊道,快跑!他不是秦不空! 是的,這家伙絕對不是秦不空,而且我是看準了才砍的。 因為那根金剛橛在我回憶起來。“秦不空”壓根就沒從地上撿起來,而且他不可能將金剛橛放在懷里這種不太方便拿取的地方。我這一刀下去,“秦不空”拿著金剛橛的手就直接斷裂了,傷口處卻沒有流出血液,而是冒出陣陣黑煙?!扒夭豢铡币舶V癡地望著自己斷掉的手,然后冷冷的笑了一聲,接著就和剛剛被我砍殺的“自己”一樣,張大嘴巴變成一陣黑煙逃走了。 松子在我讓他快跑的時候,就開始拔腿便跑,我在“秦不空”變成黑煙之后,也迅速朝著松子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松子個子小,在樹林里鉆來鉆去比我這樣的塊頭有優(yōu)勢,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很快就追到了他,只是我還是在刻意地跟他保持一段距離,不能太靠近。而松子似乎眼神里流露出那種對我的畏懼,就好像我下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他一樣。 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證明松子是真的,但我還是把彎刀橫在胸前,因為如果松子真的也是“魈”變幻出來的話,那么它就未必是真實的松子那樣,是個弱雞了。不敢再跑了,害怕再跑下去還會生出變故來,于是我和松子就這么面對面背靠著兩棵樹僵持著。隔了好一會兒,松子突然開口對我說,為了證明我是真的,你把刀尖遞過來,讓我劃破手指,如果是冒黑煙,那你殺了我沒關(guān)系,但如果是流出鮮血,那是不是就能夠證明我不是假的? 盡管我覺得這樣的辦法也不是百分百的保險,但是眼下看來,似乎這是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于是我點點頭,手里緊緊握著刀把,將刀尖的一頭湊到了松子跟前。這柄彎刀是前些日子我專程開了刃的,比我第一次使用的時候鋒利的多,而且這把刀曾經(jīng)見過血,大家也都知道刀刃如果見了血,就會有殺氣,無論面對的鬼魂是大是小是強是弱,它都是具有很大傷害性的。 只見松子將自己的右手食指湊到了刀尖上,輕輕一刺。然后一劃,立刻就割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松子用自己的拇指在傷口上擠著,傷口開始冒出豆粒大小的血珠子來。如此一來,似乎就能夠證明松子是活人而并非鬼魅。我心中的戒備才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松子卻說道。好了,現(xiàn)在該你了。我一愣,心想這也難怪,松子對我有所懷疑,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于是我點點頭就將手指湊到刀尖上,輕輕劃開傷口,然后擠出鮮血來。我本來以為這就足夠了,誰知道松子卻說,別急。再用我的匕首試試,說完他摸出自己的匕首來,將刀尖對著我。我心里大罵了一番,但是卻也明白,眼下的信任有多么重要。于是我再換了一根手指,伸手到刀尖上再劃開了一道傷口。 莫名其妙被劃了兩刀,我心里還是有些不平衡的。于是我有些沒好氣地舉著我的兩根流血的手指對松子說,看到了嗎?紅的,現(xiàn)在你該相信了吧?松子沒有說話,而是用匕首再在自己的手指上多劃了一道傷口,學著我的樣子舉起手來給我看,然后說道,現(xiàn)在咱們倆扯平了。 盡管這樣的方式非常蠢,但是好歹也算是重新建立了我們之間的信任?,F(xiàn)在我可以和松子站得稍微靠近一些了,也不用提著刀防備他了。我從我的挎包里摸出那把鐵剪刀來遞給松子說,現(xiàn)在情況危險,你也別管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的規(guī)矩,等下見狀不對,就用這鐵剪刀給我殺就行了,這剪刀是我錘煉過的東西,可能你用起來威力不如我大,但絕對比你手上那把匕首強。 松子點點頭,伸手接過了剪刀,這樣一來我更加確定他是真人而不是變幻而來的了,因為如果是“魈”假扮的話,摸到鐵剪刀的時候,會有明顯被燙傷的感覺。如此一來,我就更加放心了。眼下的當務(wù)之急,就是找到秦不空。而我們心里都清楚,接下去我們找到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魈”假扮來迷惑我們的。 我們一致決定,應(yīng)該先回到最初我們?nèi)齻€人走散的地方,因為那個地方是甘木找到的,說明在找到它的時候,那一處的陰氣是最重的。我和松子當下所在的位置其實距離起初走散的地方并不遠,也許就只有二三十米,但是由于周圍的參照物太過單一,松子的羅盤此刻又失效了。所以找路花費了我們不少時間。在這期間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讓我們覺得神經(jīng)緊繃。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地方,地上的蜂窩碎成一灘,周圍還有不少野蜂子在嗡嗡嗡的,我們不敢太過靠近,也不敢在樹林里貿(mào)然生火把,如果燒了山,那罪過可就大了。于是我們貼著邊緣走,慢慢地靠近了最早甘木打算爬上樹的位置。 那是一顆老樹,但肯定沒有千年那么久。也許是以前的老樹死掉之后,長出來的新苗子就長到了這么大。這棵樹上有剛才甘木爬過的痕跡,意味著此刻我再用兵馬香尋找甘木的話,應(yīng)該就會可行。雖然在山林中點火是非常不對的行為,所以我在點火的時候,就特別小心。 兵馬香是靈性的東西,所以煙霧此刻也成了保護我和松子不被野蜂蟄傷的工具,可是讓我們非常意外的是,我們竟然就在距離那棵樹不遠的一個草堆當中,找到了藏在草堆中的甘木。甘木是一條非常勇猛的大蛇,此刻躲藏在這里,顯然不是害怕那些無法刺穿它鱗片的野蜂,而是害怕別的東西,而這個東西,極大的可能就是“魈”。畢竟蛇是山里的動物,而“魈”卻是山中之王,甘木看到我和松子的時候,似乎才放松了一些,甚至不用我使喚,自己就懂得跟我走。這是換做以往我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因為它總是讓我感覺那么高冷。 我和松子帶著甘木重新回到了先前走散的地方,我高喊了幾聲秦不空的名字,心想現(xiàn)在也不必遮遮掩掩了,反正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敵人了解得一清二楚。我的聲音在安靜的山林里傳出去很遠,經(jīng)過眾多的樹木折射后,我相信秦不空若是藏在這周圍的話,應(yīng)該是可以聽見我的聲音的。只不過我并未收到他的回應(yīng),因為也許他也害怕我們并非真實的我們,害怕我們此刻的叫喊是“魈”在引誘他出來,或者是因為他已經(jīng)受制于敵人,以至于無法做出回應(yīng)。 如果是后者的話,那就是說秦不空此刻的處境是非常危險的。我一邊努力聽著有沒有來自秦不空的回答,一面趁著現(xiàn)在這個空隙仔細觀察了一下我們此刻站立的這個區(qū)域。說起來很奇怪,我們一路走來,幾乎每隔一米多就會有一棵樹,其密集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偏偏在這這么一個小小的范圍內(nèi),卻又接近三米多的見尺范圍是沒有長樹的,而且我注意到,這中間是一個小小的空地,地面上除了泥土和落葉之外,什么都沒有,而且這個地方如果以樹來作為邊緣的話,恰好是一個不太規(guī)整的圓形。 這一路走過來,雖然地面都差不多。但是和此地卻略有不同,因為這塊小空地里,非但沒有長樹,甚至連草都沒長出一根來。輸液掉落之后也沒有像別的地方一樣隨著霧氣帶來的水分而腐敗分解,變成濕漉漉的感覺,或者和泥土混為一體,這里的落葉都是非常干燥的,就好像是水分被什么東西給抽離了一般,葉子都是那種被高溫烘烤過,干干脆脆的感覺,隨便踩上一腳,那些葉子都能夠連根莖帶脈絡(luò)地碎成一堆渣。 所以我暗暗心想,這里會不會就是埋藏那個石頭盒子的地方?并非沒有這個可能性啊,為什么偏偏這個位置寸草不生呢?如果我們腳底下的這個見尺三米多的圓形范圍就是埋東西的所在地的話,是不是也能夠解釋為什么當甘木帶著我們靠近這里的時候,原本一直都只是驚弓之鳥的我們,卻恰好在這里遇到了蜂巢落下的攻擊?這樣的攻擊對于我們?nèi)齻€人來說顯然不痛不癢,難道說,竟然是為了警告我們,不要靠近的意思嗎? “秦不空!——”我大喊著,心中沒有答案,卻又不甘心。 然而卻就在我的聲音還回蕩在山林里的時候,突然我聽到了一陣比較猛烈的風吹動樹葉和地上的草的聲音,正在由遠而近地向我們傳來,松子本能地藏在我的背后,甚至連甘木也豎起了蛇頭,開始張開嘴巴呈攻擊狀,那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突然呼啦啦一聲,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風迎面而來,鼻子里滿是臭雞蛋混合了硫磺的味道,我忍不住微微瞇眼,恍惚中看到一個黑色的通體煙霧狀,但是是人形的怪物,從圓圈另一頭的樹背后沖撞了出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正面對決 如果要我現(xiàn)在來形容那種猛烈的程度,我可能會用雪崩來形容??僧斈暝庥鲞@一切的時候,我不但沒有見過雪崩,我連雪都沒見過。 只是小時候跟地包天曾經(jīng)在河邊玩沙,有時候沙子順著斜坡塌下來的時候,那種感覺還有些類似。不同的是,此刻我滿鼻子難聞的味道,當這種象征著鬼魂特有的味道還夾雜著山林里腐爛草木的味道的時候,這種記憶就會變得更加具體了起來。因為有了樹木的遮擋,所以這團黑色煙霧撲過來的時候。被樹木分成了兩段,然后迅速合并到一起,變成一個巨大的人形。 有多巨大呢,差不多兩米多高吧,渾身都好像是在燃燒般騰起黑色的煙霧,卻絲毫感覺不到熱量,相反竟然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zhàn)。從這出場的陣仗不難看出,這家伙就是此地的守關(guān)大鬼,“魈”的真身。因為根據(jù)傳說中的描繪,每個人眼中看到的“魈”其實都是形態(tài)不一樣的,所以我不是很確定松子眼中看到的這一幕,究竟是不是和我看到的一樣。可是當時它撲過來的勢頭很猛,我根本來不及思考這些問題,我一下子伸手將松子推開,借助推他的力量我自己也一個側(cè)滾朝著一邊閃了開去,但是這家伙的速度竟然奇快無比,我因為推開松子至少耽誤了零點幾秒的時間,所以這一次側(cè)滾的半途中,我的左側(cè)膝蓋竟然好像撞上了什么堅硬的東西一般,不但傳來一陣麻,麻過之后就變成了劇痛,類似崴了腳的那種痛法,不僅如此,從那不知道什么玩意兒碰到我的膝蓋的時候開始,就傳來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覺。 由于沒有看清,但我知道,這絕不是我翻滾的時候撞到了地上的石頭,因為地面上除了泥巴就是落葉,并沒有石頭。雖然疼痛難忍,我還是掙扎著往更遠的地方挪去,卻在此刻感覺到了一股非常巨大的吸力,在將我往身后的方向拽過去。情急之下,我迅速翻身,背靠著地面,正面對著這個黑色煙霧的龐然大物,它正手腳并用地慢慢向我靠攏,隨著它的靠攏我的身體也在向他情不自禁地貼近,好像是兩塊隔著厚厚棉布的磁鐵一般,有機會用力將其拉開,卻總差了那么一絲一毫的力量。 躲不過了,我心里想著。于是本著拼死一搏的心態(tài),反而稍微坐正了身子,打算靠近一點的時候,先用紫微諱打,吸引它的格擋。然后再用刀砍,就算是最后還是被抓住給菜了,起碼也不能讓這家伙毫發(fā)無損。 至始至終我都無法看清“魈”的模樣,整體感覺是人形,但是手臂卻出奇地長。而且它在地面走動的時候并沒有那種很沉重的感覺。這跟它的體型大不相符,而是它的移動總是伴隨著一股猛烈的氣流,讓我覺得陣仗挺大的。在它靠近我大約距離只有一米多的位置,我咬咬牙一下子從地上蹲起來,然后朝著他那接近兩米的腦袋的方向跳了過去,一邊跳,一邊試著揮出我左手的紫微諱,但是這家伙卻并未格擋我,只是當我的手明確打中它的腦袋的時候,竟然一下子穿越而過。我就好像擊穿了一層黑色的霧氣一樣,而且這一下用力過猛,導致我的身體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在下墜的時候,情急之中我開始揮舞雙手,好幾次右手的彎刀都明明白白地砍到了對方。但是那種感覺卻是空空如也,它倒也沒有再我失重的時候?qū)ξ彝聪職⑹?,而是眼睜睜低著頭看我墜落到了地面上。我的背心著地,雖然背后是軟綿綿的泥土,但是這一下由于我跳起的力量足夠大,加上半空中又失去了調(diào)整方向的機會,以至于跌落的時候我其實是心里有準備,但身體還未做好防備的。 我的整個背部傳來一種好像被什么東西悶悶地猛烈撞擊了一番似的,造成我的腦子一陣嗡嗡嗡的亂想,胸口也因為撞擊的關(guān)系痙攣,以至于呼吸不暢??墒羌幢闳绱宋业氖帜_并未因此而受傷,我忍住呼吸不暢的痛苦,迅速狼狽地往遠處爬。這回我不敢再拼死搏斗了,因為我知道結(jié)果只可能是我再度打到一團煙霧而已。在爬動的時候那股吸力還在慢慢地把我往后拉,我自問力氣不算小,而拉我的那股力氣感覺也沒有多大,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卻始終抗衡不過。 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突然白光一閃,一個長長的帶狀物在我的從我的右耳側(cè)略過,朝著魈的方向沖了過去,我的鼻子里問道一股淡淡的腥味,我知道,那道白光就是甘木。如果說連我都這么狼狽,甘木自然不可能是對手。而且從我們找到甘木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這條大蛇被嚇得挺慘,連冷血動物都這么害怕,我起初還懷有一絲僥幸,此刻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了。 我本來想大聲喝止甘木,但是話還沒出口,突然腿上一松,那股子拉著我的吸力竟然好像消失了一般。我沒有多猶豫,迅速往外蹭蹭爬了幾步,然后扶著樹站了起來。只見眼前這個黑色的人形,竟然好像是在渾身上下?lián)习W癢一樣,想要試圖去抓一樣東西,而它每次都好像略微地慢了一點。于是我只見到一條白色的好像綢帶似的東西不斷在黑色的煙霧中騰來騰去,那種感覺很像當年還在家鄉(xiāng)的時候,每到過年就能夠看到街上的人舞龍的樣子。 毫無疑問,甘木為了救我,奮不顧身地沖上去和“魈”纏斗在了一起,這個舉動讓我特別感動,于是我知道我必須做點什么。否則甘木絕對不是這家伙的對手。情急之下,我伸手到包里抓出了一把米,這把米曾經(jīng)是我用來問米和鋪設(shè)米陣的時候用的,本來就在神靈香火之前敬奉過多日,于是我抓起一把米就朝著魈灑了過去,米粒穿過黑色的煙霧,在其伸出冒出一丁點藍色的電火花,接著從這個黑色的大輪廓來看,似乎我剛才灑米的動作引起了它的不爽,于是他發(fā)出那種極其尖銳,好像是一種猴子在尖叫的聲音,而這個聲音震耳欲聾。聲音傳來的時候,我甚至感覺我嚴重的世界都隨之因為聲音太大而微微傾斜了一下。 這說明灑米是有用的,只不過用途不大。原本在來這里之前,我們預料到會有一場惡戰(zhàn),甚至還計劃好了如何開展反擊,可是當真正面臨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一切都只不過是紙上談兵。也許這個魈是我們闖關(guān)以來最懂得拿捏敵人心智,而從內(nèi)部進行攻破的家伙,從它那幾次差一點就毫無破綻的幻象,不難看出這家伙雖然是鬼怪,但是智力卻相當之高。 而且他似乎從一開始就在刻意將我們?nèi)朔珠_,而重點對付的對象,就是秦不空。大概從我們進山開始,它就察覺到秦不空的身上帶著一樣可以對它造成很大傷害的武器,也就是那根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在哪兒的金剛橛。 當時吧,心里還是有些絕望的。因為我們并不是沒有機會戰(zhàn)勝對方,而是被對方占據(jù)了先機,從而令咱們自己變得被動了起來。灑米雖然我覺得有用,但米是有限的,這種不痛不癢的攻擊,除了消耗我的體力之外,似乎沒有別的用處了。想到此處,我打算再最后一搏,我要用打符來打這個鬼怪,因為打符不管對方是實體還是虛體,只要找準了對象,都能夠打中,不見得一擊就會死,但至少可以為我們挽回一些進攻的權(quán)利。 趁著甘木拼死在與魈周旋著,我迅速從包里摸出符咒和魯班尺,用筆在坤面補上了云頭鬼身的“魈”字之后,就將符咒攤在左手的手心,豎著對準了那團黑漆漆的煙霧,然后用魯班尺狠狠地朝著手心打了下去。 我算是個耐痛的人。況且也不是沒這樣打過,所以一如既往地手心一陣麻酥酥的疼痛感傳來之后,那魈的身體里出現(xiàn)了一團面積較大的藍色電火光,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在烏云里的閃電一樣,并沒有很亮,卻能夠清楚地被人看見。 看樣子有點作用,我開始一下接著一下地打,一邊打一邊朝后退,而我本身就已經(jīng)站在圓形范圍的邊緣,再退的話雖然能夠?qū)ξ倚纬烧趽?,但是很有可能被追擊的時候危險就會來自于四面八方。于是我索性背靠著樹,加速了口訣的念誦,以至于到后來我都聽不清我嘴里到底在呢喃些什么。就這么打了七八下之后,終于把這家伙給激怒了,它不再試圖去抓住正在四處和它纏斗的甘木,而是伴隨著電火光的感覺,一顫一顫,但是速度卻很快很猛的朝著我沖了過來。 我心里非常害怕,但是卻不敢停下手里打符的動作,直到它沖到幾乎我的面前,我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用魯班尺打它的頭?!?/br> 我還來不及分辨這聲音是誰的,或者內(nèi)容是真是假,于是就順理成章地揚起手來,將手上的魯班尺朝著魈的腦袋上好像扇耳光似的打了過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救人要緊 這一尺子扇過去,連我自己都未在意料之中,所以“魈”對于我的這一下子,絲毫沒有防備與躲閃,于是啪的一聲,魯班尺就打在了它的臉上。原本我以為我這一掌還是會揮空,就如同剛才一樣,打到一團煙霧當中,但事實上這一下卻好像是打在了一塊帶皮的樹干上一樣,整體來說還是硬邦邦的,但是接觸的一霎那,還是有一定的軟度。 在擊打的一瞬間,魈的臉上被我打中的區(qū)域出現(xiàn)了橙黃色的火光,好像鋼鐵被燒紅一般。我的體型和魈的體型對比之下,簡直微不足道。但是這一下卻打得他踉踉蹌蹌往邊上退了幾步,臉也一下子被我抽歪了過去。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以為魯班尺最大的作用只是用來打符,沒想到竟然在此刻還能夠當做武器使用,甚至比我的其他武器管用得多。 但很快我又聯(lián)想到,這大概是因為先前我已經(jīng)將魈的云頭鬼身字畫在了符咒上,此處一旦和魯班尺形成了乾坤面的關(guān)聯(lián)之后,我的魯班尺就能夠打中對方的實體了,而且不管是打在符上還是直接打在它的身上,對他的傷害也都是挺大的。 這一下算是我第一次有效的反擊,不免信心大增。我是一個很容易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的人,尤其是進入這個行業(yè)之后,屢屢發(fā)生的危險讓我不得不強迫自己膽子變得更大一些,即便在我束手無策之際,也要留著一絲勇氣用來最后一搏。于是我趁著對方踉踉蹌蹌地后退的時候,我立刻抓著符咒和魯班尺,就乘勝追擊了起來。 可是我沖上去最多只打到了對方兩三下,就一下子被它逃開了,這說明被我的魯班尺打中之后還是會讓它非常疼痛,它就如同起初出現(xiàn)的時候那樣。夾帶著滾滾濃煙,非常快速地朝著樹林子深處逃走,很快就看不見蹤影,只留下了滿鼻子的臭雞蛋味。 我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發(fā)現(xiàn)并未受傷,心里才稍微安妥了一些。這時候我四處尋找剛才在我耳邊說話的那個聲音,難道說我們此番前來還有別的人知道,而這人恰好是個高人,一路上不但沒讓我們察覺到他的存在,還在關(guān)鍵時刻幫了我一把? 可是我循著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找過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只有松子躲在樹后,沒有別人。我問松子剛才你有沒有看見除了咱們之外的其他人?松子說沒有啊。我說那我聽見有人在背后對我說讓我用魯班尺打?qū)Ψ?。松子說,那句話是他說的。 于是我更吃驚了,問他道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做有用的?松子說因為我研究過你的魯班尺啊。我這才想到,先前他偷走了我的魯班尺,以他的聰明,恐怕早就研究透了里邊的玄妙之處。松子說道,這就好像是電器和電源一眼,單一的存在實際上并無作用,但是兩者一旦配合。那就是一個單向循環(huán)的過程。就好像是你在插座上接上了臺燈,那么你打開開關(guān)的話就只有這盞臺燈才會發(fā)亮。這就好比你手上的尺子,此刻它的作用是專門用來打這個魈的,既然打中了第一下,就形成了關(guān)聯(lián)。所以與其在符咒上打來打去的,還不如直接對準了真身打呢。 松子說的輕描淡寫的,我卻心里暗暗罵娘,想說你小子未經(jīng)實踐就讓我去冒險,萬一要是沒用的話估計我現(xiàn)在也完蛋了吧。但是話畢竟沒用出口,因為事實證明松子的推論是正確的。 松子跟著我一起走到先前甘木和魈纏斗的位置,也許是經(jīng)過剛剛那一番惡戰(zhàn),甘木已經(jīng)非常疲憊了,就連豎起腦袋都有點晃晃悠悠的,不過我檢查了一下它的身子。發(fā)現(xiàn)卻沒有什么外傷,估計只是累壞了,我心里非常感激甘木在我危險的時候挺身相救,我從來都不喜歡欠誰的人情,沒想到的是。今天竟然欠了甘木的,回頭一定抓幾只野兔好好犒勞一下它。 我們帶著甘木一起繼續(xù)尋找“魈”的蹤跡,既然此刻知道我的招數(shù)是可以打到對方的,底氣也足了許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秦不空此刻遲遲沒有出現(xiàn),所以我們也必須找到魈,才有可能找到秦不空。順著它逃走的方向追了三十多米,已經(jīng)快要接近伯牙臺的位置了,只是這樹林變得比先前更加茂密了起來,這時候甘木又開始警覺地豎起了腦袋,我也立刻抓起了我的魯班尺,鼻子里傳來臭雞蛋的味道,這說明那家伙就在附近,于是我們大家放慢了腳步,慢慢朝著深處尋找著,轉(zhuǎn)過一棵樹之后,卻看見秦不空用一個非常舒服的姿勢側(cè)躺在樹下,雙手抱著這棵樹的樹干,手還在上下?lián)崦?/br> 這一幕看上去非常古怪。因為秦不空的姿勢就好像是一個剛剛抽過大煙的人,正在銷魂一般,而他的眼神迷離,表情也似笑非笑,一副陶醉其中的樣子,手還在那顆樹上摸來摸去,我立刻意識到秦不空此刻是被迷惑了——前提是如果他是真正的秦不空的話。 我不敢冒險,即便我心里認為這個秦不空就是真正的秦不空,畢竟如果說是被魈變幻出來迷惑我們的話,不應(yīng)該是這么一個耐人尋味的樣子才對。而且倘若對方是個假的秦不空的話,甘木應(yīng)該早就察覺了才對。于是我決定冒險證明一下,我并沒有叫喊秦不空的名字,而是手握彎刀朝著他走了過去,慢慢把刀尖湊到他的臉邊上。秦不空卻完全對我視若無睹,繼續(xù)陶醉在他那個世界里,至于他此刻到底看見了什么,在幻想著什么,我卻一概不知。 我輕輕將鋒利的刀尖抵在了他的左邊顴骨上,輕輕一刺一拉,就劃出了一道大約三分之一寸長的細小傷口,很快鮮血就從傷口里流了出來,換做正常人即便是真的剛剛抽了大煙,或者一直沉浸在美夢中。被這樣的刺痛后也一定會清醒過來,可是奇怪的是秦不空竟然絲毫都沒有反應(yīng),如同麻木了一般。在我確認那是秦不空之后,我便走到跟前伸手去推了兩下秦不空,但是秦不空卻用手把我給護開,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反而好像我是個礙手礙腳的人,擋住了他的銷魂一樣。 正當我打算在他耳朵邊大聲叫喊他的名字的時候,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這聲音就跟先前“魈”滾滾而來的時候一樣。我立刻抬頭往上看,卻看見我們周圍的這些樹的樹梢上,竟然好像是籠罩了烏云一般,黑壓壓的一片,但是這種黑又比烏云的顏色深了許多。而且伴隨著這種轟隆隆的聲音,開始朝著我們黑壓壓地下壓了過來。 這次由于松子離我比較遠,所以我也沒辦法再把他給推開,于是我朝著邊上一閃,卻發(fā)現(xiàn)這團黑色煙霧在距離地面大約三四米高的時候就順著樹爬了下來,到達地面的時候又已經(jīng)儼然變成了魈的黑色人形。它沖著我大吼大叫。臉上還閃爍著一些微弱的黃光,那是先前被我魯班尺打到的痕跡,于是我再次把魯班尺抓在手里,另一只手依舊抓著剛才打符的時候那張符咒,不由分說就開始往符咒上打去。 我其實是想要借用激怒對方的方式將它給引過來,但是這次似乎是不管用了,雖然“魈”的身上還是會因為我的每一次擊打而出現(xiàn)淡藍色的電火光,而我每打一次它臉上的那些泛著黃光的地方就會變得更加亮一下,只不過它不再朝著我沖來,而松子已經(jīng)躲得稍遠了。估計也藏了起來。于是它就朝著秦不空的方向慢慢地靠近了過去。 這一下我大吃一驚,原來這家伙知道到我面前來雖然它的勝算比較大,但是我手里又魯班尺,這畢竟是能夠傷害到它的東西,于是就打算從我身邊的人下手。逼得我不得不做出保護對方的動作,這樣一來,我身上就會出現(xiàn)漏洞,就會給它一個可乘之機,能夠一擊就要了我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