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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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姚夫人一聲叫住她, 她遲疑了一下, 轉(zhuǎn)過身來。姚夫人又將她打量了一圈, 見她穿著樸素,不似那天出來時貴氣,兩只眼睛哭得核桃一般, 心下遲疑, 問道:“你是怎么了?可是碰上什么傷心事了?” 這女孩正是阮宛,她又抹了一把眼淚,抽噎道:“姨娘病了,家里也沒人去喊大夫, 我人小話薄,也幫不上什么忙?!?/br> 姚夫人聞言眉頭一皺,“你父親呢?竟不知道此事?” 阮宛只低頭搓著衣角,吶吶道:“……我們從懷慶回來后,父親就再沒找過姨娘。母親……母親也不大讓我們見父親,許久沒見過了……” 姚夫人見她一副惶恐的小模樣,有話也不敢說,心里一沉,暗忖這秦氏如此厲害,教出的女兒也不知會如何,將來若是連個妾室都容不下,那還了得? 又見阮宛哭得可憐,命隨行侍女給了她二兩銀子,讓她去請大夫,便打道回去了,也沒去秦氏那兒。 阮家雖是個好選擇,可她姚家家世地位更高,這京里但凡是有個女兒的都想往她們家湊,不愁找不到好人家,何必找個善妒的? 姚夫人向來被捧慣了,行事也直接,問話也懶得問,索性這一天里邀她吃茶賞花的有許多人,轉(zhuǎn)身就去了別人府上。 阮宛見她走遠(yuǎn)了,心中一喜,拐了個彎轉(zhuǎn)進(jìn)旁邊小院,進(jìn)了屋里,周姨娘正絞著帕子思量什么,倏忽咬牙切齒,倏忽得意滿面,見她過來,忙上前攬上她的肩膀,“如何,可見著了?” “可不見著了?她回去了。”阮宛一笑,又揉了揉眼,仍紅彤彤像只兔子,“那洋蔥可真難受,辣的我現(xiàn)在眼還疼!” 周姨娘忙拿帕子蘸水給她濕了濕眼眶,見好些了,冷笑一聲,“這賤人,引得二爺疏遠(yuǎn)了咱們還想有好日子過?我呸!還想讓自己閨女嫁入那等貴門高院,做夢!我的女兒尚且沒著落,看這架勢也不會給你們尋什么好親事了,活該讓她女兒沒人要!” 阮宛被她說得神色忿忿,又驚慌道:“那我以后可該如何?我可不想嫁到那些窮門蓬戶里去!” 周姨娘乜斜她一眼,“你怎么不跟你三jiejie學(xué)學(xué)?她可是連個親娘都沒,整日往老太太那兒湊,那老太太可不比家里誰都尊貴?討好了她,自然不怕將來沒好姻緣,你這傻丫頭,怎么不學(xué)學(xué)人家的心眼!” 阮宛恍悟,可又拽了拽衣角,低頭小聲道:“老祖宗看著可嚇人了,也不曾給過我笑臉,我不大敢去她那兒……何況她也不大給我什么銀錢首飾,能討得了什么好處……” 周姨娘恨鐵不成鋼,“不過讓你去那兒說說笑笑,忍著便是,聽聞她最是個討厭妾室的,我這身份去了指不定還要遭人嫌,也幫不了你們什么。倘若不然,你就嫁去那窮門蓬戶吧,省的我cao心!” 阮宛被她這一嚇立馬打起了精神,“姨娘可別不管我!我去便是!” 周姨娘松了口氣,怕她在這兒呆久了引人說辭,便打發(fā)她回去,臨了還叮囑她:“別將此事告訴你jiejie,沒得嫌棄咱們干這些齷齪丟了她的臉!” …… 姚夫人離開后秦氏很快就知曉了,她向來不喜形于色,這事兒一出,氣得她當(dāng)場面色發(fā)烏,砸碎了一整套青花白瓷的茶具,又忙命人去給姚夫人送帖子,得知姚夫人已經(jīng)同另一人家打得火熱,恨得大罵起來。 如今在京城里,縱是再有權(quán)勢,怕也比不過那姚家了。 發(fā)泄完后,她又將周姨娘這個月的月錢給扣了,撤走她院里的兩個丫鬟,發(fā)了誓不讓她好過,只等著阮紹辦完公務(wù)回來同他哭訴一番,將事情鬧出來才好。 阮紹在朝為官,得知秦氏想跟姚家聯(lián)親,也是支持得緊,若是知道被攪黃了,也必定不會饒了鬧事之人。 將這一番事情做全了,她又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兒來,于是打算去玉笙居一趟,將親事泡湯一事隱晦地說與她聽。 到玉笙居之時,她苦命的女兒正在苦命地繡嫁妝,恰好指頭被扎出一滴血珠子,刺得她眼前一酸,上前抱住她就開始哭。 阮宜聽著她一口一個苦命,一口一個女兒,心里不解,難道是大姐出事了?出了什么事,竟將母親傷心到這等地步? 于是心里一緊,忙問緣由,待秦氏面帶難色地與她隱晦解釋了,她登時就明白過來,怔愣片刻,也抱著秦氏痛哭起來。 阮寧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母女痛哭的場景。 她有些懵逼,二jiejie還沒出嫁呢,這,哭的是不是早了點(diǎn)? 又想著人家血脈親緣,自己太久沒娘了,怕是不能理解她們濃烈的情感。 于是坐在一邊安心品茶,聽她們哭得抑揚(yáng)頓挫,聽她們哭得氣吞山河,聽了一會兒,大約也聽出了名堂。 原來二jiejie被退貨了。 原來二jiejie被小娘用卑鄙無恥的淺薄手段騙人退貨了。 原來那退貨的人無情無義沒有良心四處留情不講道義。 阮寧未曾經(jīng)歷過此事,不知如何安慰這娘倆。不過想了想,若是陸澤被人搶了,自己大約也會痛哭流涕一場——再找個更好的人,嫁了。 不過眼前這倆人暫時肯定是找不到更好的人了,于是阮寧就在一旁等著,等她們哭完。 這倆人哭了許久,許是擠不出眼淚了,用帕子抹了抹眼窩,才發(fā)現(xiàn)阮寧在一旁坐著。 阮寧對她們呲牙一笑,牙齒閃亮,白嫩的臉頰上兩個酒窩淺淺淡淡,讓人瞧著心里就舒暢。 秦氏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強(qiáng)笑道:“阿寧過來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阮寧眨巴眨巴眼,“明日小表妹生辰,舅母讓我和軒哥兒去玩幾天,怕是不能過來跟二jiejie說話了,我先來說一聲?!?/br> 秦氏捏住帕子的手忽地頓住,問道:“生辰宴辦得如何,可是請了很多人?” 阮寧搖搖頭,“舅母說不過是個小生辰,自家人在一塊兒聚聚就好?!?/br> 秦氏聞言,看了眼自家低頭耷腦的閨女,凄凄切切道:“出了這等事,你二jiejie心里也不好受呢……你舅舅家人口少,距離皇城中央也有些距離,規(guī)矩沒那么嚴(yán)謹(jǐn),不知道能不能帶上你二jiejie,也好讓她散散心?!?/br> 阮寧自然是沒什么不可以的,看阮宜沒什么反應(yīng),便也應(yīng)了。 臨行之際,秦氏千叮嚀萬囑咐阮宜,務(wù)必不能使小性子,不能因?yàn)樵萍沂钦从H的,就免了以前那套規(guī)矩。 阮宜心不在焉地點(diǎn)點(diǎn)頭,姚夫人給的鐲子已經(jīng)被母親討走了,說既然她不給阮府面子,也不稀罕她這玩意兒??伤齾s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她堂堂安國公府嫡女,竟然被人看不上…… 這讓她十四年的自我定位出現(xiàn)了偏差。 阮寧深知這種情況別人是安慰不了的,于是上了馬車后便拿出了舅母送的酒釀蝦食盒。 舅母送的很多,給丫鬟分吃了些還余下小半食盒,從這里到將軍府少說要兩個時辰的車程,正好拿來消遣。 阮宜冷眼看著姐弟倆在一旁伸舌咂嘴,心中氣憤,竟將姚夫人那樁事忘了大半。 只賭氣在一旁坐著不出聲,見阮寧還不過來理會自己,不由更生氣了,索性臉背過去不看他們。 待馬車停了,她當(dāng)先莽莽撞撞沖了出去。阮寧收拾著食盒,也沒太注意她,軒哥兒也下了車,正要跟著出去時,就聽見外面哇的一聲有人在哭。 這不是她那二jiejie的聲音? 阮寧心里一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撩開車簾一看,瞬時瞪大了眼—— 二表哥站在馬車邊,面色尷尬,二jiejie絆倒在車門前,剛好撞到他懷里,三表哥在一旁瞅著,齜牙咧嘴看好戲的表情。 云承河很無奈,他只是太久沒見小表弟小表妹,念得緊了,就和自家弟弟沖了過來,誰知竟有美人投懷送抱。 女孩身子很軟,這么倒在他懷里,軟玉溫香一般,他還不曾跟哪家姑娘有過這般接觸,尷尬輕咳一聲,緩緩拍了拍她的背,這么哭著,影響好像不太好……哎呀,好軟…… 阮寧眼睜睜看著他的手剛放上去,二jiejie就一下子活過來一般,往后一坐,伸腿把他蹬了出去,眼眶發(fā)紅,聲音顫抖,“登徒子!” 她力氣不大,云承河也沒如何,只往后退了一點(diǎn),聞言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誰往我懷里跑呢……” 阮宜氣得身子發(fā)顫,指著他說不出話,阮寧將將開口安慰她,又見她憋得流出淚來。 當(dāng)下就瞪了云承河一眼,“二jiejie這兩天心情不好呢,你別再招惹她了!” 云承河聞得此言,又偷看了她一眼,見她也不像往日同自己拌嘴,便心里發(fā)悶,撓了撓頭,想將圍觀的軒哥兒抱下來。誰知軒哥兒自忖自己已經(jīng)七歲了,也不讓他抱,胳膊一撐便跳了下來,抿唇背著兩個jiejie朝他挑眉笑了笑。 這小子,讀書的人果然都會被教壞! 第45章 幾人一齊進(jìn)了府,阮宜思忖著今日到底是小表妹的生辰, 不好這個模樣過去, 就同阮寧說了, 讓丫鬟領(lǐng)著自己去洗臉。 阮寧知道她向來是個有分寸的,也沒多說什么, 見丫鬟帶著她去了, 便跟著表哥幾人去找舅舅舅母。 到了內(nèi)室,鄭氏正坐在炕邊在逗弄著小云姝玩兒, 小云姝穿著團(tuán)團(tuán)一身大紅鑲邊襖, 小臉白嫩, 正站在炕上光著小腳搖搖晃晃地走,見阮寧過來, 便要笑著往她懷里撲。 阮寧慌忙迎上去, 讓她軟軟一身倒在自己懷里, 才松了口氣, 故作生氣板著臉戳了戳她的小臉道:“姝姐兒怎么這般調(diào)皮?摔倒地上可怎生了得?以后jiejie可不疼你了!” 小丫頭聽不懂她的話, 只露著幾顆牙沖她傻笑,宛若一只小土撥鼠。 鄭氏在一邊倚著,穿著一身橘色暗花緞面對襟褙子, 頭發(fā)綰成一個利落的髻, 插上一支吉祥如意金鳳簪,顯得氣色紅潤,笑道:“都說外甥肖舅舅,女兒肖爹, 咱們姝姐兒可真是跟寧丫頭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她也喜歡你,想是你們有緣吶!” 阮寧聞言,又看了眼懷里傻乎乎的小表妹,面上裝出嫌棄道:“我小時候才沒這么傻呢,舅媽可別埋汰我了!” 鄭氏笑得花枝亂顫,歪倒在炕上,“你這丫頭可真有趣,多來走走才好……今個兒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日子,也好跟你meimei玩玩兒,日后若是嫁了人,未必能如此清閑呢!” 小云姝不知道自己娘親在笑什么,見她笑了,也咯咯咯開始笑,撲著又要往她懷里去。 鄭氏坐直了身子將她抱過來,拿帕子將她嘴上的口水抹干凈了,又朝阮寧笑道:“不過你要是嫁來咱們云家,自然有的是清閑日子可過……” 說著揶揄打量她一眼,見她不紅臉不躲閃,只一本正經(jīng)道:“舅媽,您也太不講道義了,三表哥那小屁孩找不著媳婦就來打我的主意,可是戲耍我呢!” 鄭氏見她不放在心上,將要正色之時,卻聽外面似是來了什么人,接著丫鬟打起垂花簾,兩個兒子走在前面,后面跟著一對少年少女,正是陸澤陸明玉兩姐弟。 阮寧打量著陸明玉,見她還是一身騎裝,颯爽帥氣,只起身跟她見禮,忽略掉旁邊某人暗戳戳的炙熱眼神兒。 鄭氏也不像其他人那般給二人惶恐行禮,只聽他們喊了師母,笑著讓他們坐下。 他們同云家也算親厚,此番前來也算正常。鄭氏沒想過多,又看見一邊站著的小兒子,瞅了阮寧一眼,笑道:“海哥兒,你大哥哥已經(jīng)成了親,二哥哥又訂了親,現(xiàn)下可只剩你一個了,可有沒有中意的姑娘?” 這話一出,阮寧霎時想起剛才鄭氏同她說的話,偷眼打量了一下陸澤,見他正抿茶輕笑,眼神兒不時往這邊瞟,臉色緋紅地轉(zhuǎn)向一邊去。 云承海撓了撓頭,還沒說什么,云承河已經(jīng)開了口:“這小子才多大,整日就會和泥巴玩兒,您可想得太多了,還什么姑娘……” 鄭氏一個眼刀飛過去,他立馬閉了嘴,又瞧了一眼阮寧,見她難得臉色發(fā)紅低頭不語,心下稱奇,就要再開口,哪知陸澤突然開口,緩緩道:“承河兄弟所言極是,海兄弟尚且年幼,論起此事還是太早,若是哪天有了眉目,上稟皇兄也未嘗不可?!?/br> 他摩挲著手里的茶杯,眼神不經(jīng)意掃過云承海,面上輕笑,雙眼微微瞇起,就這么個小毛頭…… 他這一插話,又將鄭氏原先想說的話堵住了,她只一頓,又忽地眼睛發(fā)亮將陸澤上下打量一番,“上次我和幾個夫人喝茶,還聽她們提到了你,說你最近消停了不少,也有些意思。你也十七了,卻連個正妃都沒有……” 陸澤神色一斂,瞥了一眼阮寧,不急不緩開口:“先前我已經(jīng)有了心儀的姑娘,她年紀(jì)尚小,不急在此一時?!?/br> “哦?”鄭氏興致滿滿地盯著他,“是哪家的姑娘?年紀(jì)小……太后竟不著急?” 旁邊幾人也看過去,陸明玉尤其狐疑,瞇著眼盯著自家弟弟。 陸澤抿了抿鼻子,也不好再往阮寧那兒看,輕聲笑道:“只我看上了人家,別人尚且不知,過了明年……我便打算去提親。母后那兒……駙馬府尚且空著,她也不好念我。” 陸明玉聞言臉色不好,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 陸澤輕輕淺淺拋出一枚炸彈,余下人等也將鄭氏剛才要說的事忘得一干二凈,只想著到底會是哪家姑娘,卻摸不著頭腦。 阮寧坐在一邊,只顧逗弄著小云姝玩,仿佛事不關(guān)己。 又到用飯時候,阮宜方跟著丫鬟過來,幾個女人小孩湊在一桌吃了,說說笑笑倒也得趣。 其間阮寧表現(xiàn)得尤其殷勤,不時給陸明玉夾菜倒茶,那奉承的小模樣逗得幾人哈哈大笑。 陸明玉也覺得好笑,她只見過阮寧一面,那時候她還是個圓團(tuán)子模樣,沒想到如今身子細(xì)挑了,模樣也長開了,卻還是如此有趣。 飯后眾人閑聊,鄭氏又問起陸明玉親事,阮寧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讓舅母當(dāng)個家庭婦女卻是糟蹋她這一腔熱血了,真該讓她去開個婚介事務(wù)所。 不過陸明玉今年已是雙十年華,卻連個駙馬的音信都沒有,著實(shí)讓人不解。 陸明玉面色不自在,似乎很不想提起此事,把話扯開了,“……前些日子二皇兄有信傳至京城,北燕不敵,欲商討議和之事,大趙這么多年傷兵斷糧,也難以支撐,皇兄有些動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