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不過杜盧在這個過程中明顯是被人算計,以至于過了兩千多年都未能如愿醒來。這么說來鱉靈童尸中的神血也絕對不純凈,或許還比不上我體內(nèi)的金沙血脈濃度。 更何況我中斷了鱉靈童尸汲取巴蛇神神力的過程,那么十二世蜀王怕是只有永遠被困在自己弟弟的軀殼中,再也找不到復(fù)生的機會。 想通了這一點,我再看向鱉靈童尸的眼神,就沒有先前那么害怕了。何況這玩意兒外面被時光之沙的晶體所包裹,就算當年的十二世開明王再怎么神通廣大,都不太可能戰(zhàn)勝時光之沙的力量。 “趕快,你的血畫的符文快干了,再晚的話就來不及了。”下方傳來five催促的聲音。 我慌忙讓阿華將鱉靈童尸放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封印敖雨澤的晶體緩緩放下了。這個過程中我突然想到,萬一將來有一天敖雨澤知道自己被像個雕像一樣搬來搬去,估計會直接抓狂吧? 想到這一點,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如果她真的能夠安然無恙地醒來,那么就算是被抓狂的她到處追殺,我也認了。 我將正緩緩愈合的rou繭口子再度用匕首劃開了一些,然后十分艱難地將敖雨澤塞了進去。幸好rou繭也算是十分具有彈性,終于在五六分鐘后讓我完成了這個壯舉。 做完這一切后,我按照five的吩咐,開始用自己的血滴落在rou繭劃開的口子上,直到失去了將近五分之一的血量,我已經(jīng)感覺到了頭有些發(fā)暈,腳下也如同踩在云端一般有些虛浮,five才喊停。她吩咐我用手舀起空腔中的半透明黏液澆在rou繭的口子上。 rou繭的口子加快了愈合的速度,不到十分鐘竟然連一絲縫隙也看不見了。我讓阿華將我拉上去,剛站穩(wěn)不久,就發(fā)現(xiàn)rou繭上開始生長出無數(shù)細小的類似鞭毛一樣的觸手。這些觸手接觸到充滿結(jié)締組織的空腔邊緣,很快就扎了進去,接著這些觸手不停地輕微顫動,似乎在汲取著頭骨中蘊藏的某種神秘的力量。 我和阿華都感覺到巨蛇的頭骨似乎在陣陣顫抖,就像隨時都要活過來一樣,又像是巨蛇的靈魂并沒有完全逝去,正被困在頭顱當中,被當成營養(yǎng)一樣不斷抽取,因此發(fā)出陣陣無聲的怒吼。 我知道這不過是種幻覺。要知道巴蛇神畢竟是古蜀五神之首,是匯聚古蜀時期上百萬人的信念在虛空中所具現(xiàn)化出來的神靈,它所具有的神力,或者說信念之力比起其他四個神靈都要強大,哪怕是一絲意識降臨都足以讓封閉空間內(nèi)的幾百個人昏迷過去。如果它的靈魂或者意識哪怕只殘留了一絲在這巨蛇頭骨內(nèi),我們在場的所有人恐怕早就被強大的精神沖擊震成白癡了。 不過巨蛇頭骨的顫動卻是實實在在的。我慌忙讓阿華拉著我出去,然后一起跳下了巨蛇頭骨。 接著巨蛇頭骨上方的大窟窿中,竟然也生長出了無數(shù)相互交纏的rou須和結(jié)締組織,最后形成網(wǎng)狀,將頭骨上方的窟窿給遮蓋得嚴嚴實實。我有些慶幸自己出來得及時,要不然就被掩埋在里面了。 周圍開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們警惕地望過去,一時間腿都軟了……從我們前來的通道,還有這空曠的大廳周圍任何一個有著縫隙的地方,正不停涌來無數(shù)蛇類。 這些蛇類似乎受到某種力量的驅(qū)使,正前來朝拜自己的神靈,可又似乎畏懼著什么,沒有任何一條進入十二個銅人連成的圓圈內(nèi)部。 這些蛇中最小的不過筷子粗細,最大的,竟然是十多米長的巨蟒。我們先前只看到過尸體和破損鱗片但遍尋不見的巨蟒,這一次竟然出現(xiàn)了二十幾條。光是看著它們閃爍著冷漠寒光的豎瞳眼睛,就已經(jīng)讓我們感覺陣陣心悸了。 “該死的,怎么這么多蛇?”阿華小聲咒罵道。 “是蛇神的力量波動引來的,畢竟這個法陣要想解開時光之沙的封印,必須最大限度地借助蛇神的力量。”five小聲說道。 “它們不會攻擊我們吧?”我略微緊張地說。 “現(xiàn)在不會。不過等會兒里面的女人從晶體中解封出來的時候,就說不準了。那是蛇神的力量最薄弱的時候,失去蛇神的威壓,這些蛇類怕是會將我們都撕成碎片?!眆ive說道。 我正想說要不趁著它們現(xiàn)在停在圈子外不敢動搶先下手,突然感覺到身上一熱,接著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楚傳來,一下單膝跪倒在地。 “怎么了?”阿華吃了一驚,連忙扶住我問。 “法陣在抽取蛇神力量的同時,也會開始抽取你身上的游離神血,盡管這血脈十分稀薄。抽取神血的過程,會比你想象中還要痛苦,而且死亡的可能性高達七成,這個我先前提醒過你?!眆ive一臉無辜地說。 我不禁在心底吐槽,你就只告訴過我有很大的可能死掉好嗎?不過身上持續(xù)傳來的如同敲骨吸髓的痛苦,卻讓我根本說不出話來。額頭開始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身體不停顫抖,如果不是阿華還扶著我,恐怕我已經(jīng)跌倒在地。 我感覺到那股曾讓我如同神祇般強大的力量,似乎正一絲絲離開我,這讓我心底無比的失落。但與此同時,眉心也傳來陣陣劇痛,似乎自己的腦袋被放入了一臺水壓機中,數(shù)噸的壓力不停地在揉擰著腦袋。這樣的痛楚讓我恨不得馬上暈過去。 我連話也說不出來了,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抽搐,這讓阿華有些驚慌失措。five小聲地寬慰著他,可我連five在說什么也聽不太清楚。 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漫延,到了我承受的極限,我終于如愿以償?shù)貢灹诉^去。當我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懸空飄浮在一個周圍都是紅色的昏暗世界里。 在我身旁不遠處,是蜷縮成一團的身材曼妙的女子。從那熟悉的臉龐,我一眼就認出是敖雨澤。 不過現(xiàn)在的敖雨澤,身上一絲不掛,如果不是雙臂交叉抱住蜷縮的雙膝遮擋在胸前,那一對傲人的“胸器”幾乎呼之欲出。 可這樣的景象依然讓我有些承受不住,尤其是眼前的佳人還是我心儀的對象。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自己這個時候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尷尬的狀況,因為我根本就感覺不到自己的身軀。 我一下醒悟過來,這里并非是真實的世界,而是在某個意識空間當中。只是這個意識空間無比狹小,并不構(gòu)成一個完整的世界,因為它很可能就是正在汲取巴蛇神力量的rou繭所形成的。 之前five在時光之沙形成的晶體上用我身上淡薄的神血畫滿了神秘的符文。這符文所具有的力量,一方面抵消著rou繭對敖雨澤的同化,另一方面也在不停抽取我身上的血脈力量。 正是因為刻畫符文的血和我體內(nèi)的血是同源,所以彼此間的共鳴讓我得以進入這個本來只有敖雨澤的意識才能進入的rou繭意識空間內(nèi)。 其實之前我們就知道,任何一個意識空間的形成,必須滿足三個條件:第一,地點必須是處于地磁異常帶;第二,必須剛好是存放世界運轉(zhuǎn)冗余的地方;第三,必須具有足夠的“觀察者”讓意識空間得以延續(xù)。 這個rou繭周圍有著十二銅人構(gòu)成的法陣,很可能這個法陣的作用之一,就是制造出一小塊地磁異常的區(qū)域。而巴蛇神本來就不是存在于人間的生命體,是屬于某個巨大的意識世界內(nèi)的神靈,哪怕是殘留在人間的只在幾千年前偶爾降臨的rou身,也具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特殊能力,其中之一就是作為虛實兩個世界交匯的中間物,這就和世界運轉(zhuǎn)冗余的區(qū)域類似。因此三個條件就天然滿足了兩個。 而我和敖雨澤身上特殊的血脈,都決定了我們兩個人都是最好的“觀察者”,因此在rou繭的區(qū)域內(nèi)開拓出一小塊純精神的意識世界,也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想通了這一點,我不再糾結(jié),畢竟這里并非是現(xiàn)實世界。而且我估計現(xiàn)在的敖雨澤,意識應(yīng)該還陷入沉睡中,或者說是被時光之沙的力量所“凍結(jié)”,怕是還停留在幾個月前在青銅之城中中彈的那一刻。 那么要想真正讓敖雨澤重新復(fù)生,除了解開時光之沙的封印外,最關(guān)鍵的就是讓她的意識重新醒過來。 我默默地集中精神,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身體,得以在這個意識空間中重現(xiàn)。但或許是因為視角的關(guān)系,對于自己身體到底長什么樣子并沒有旁人清楚,因此我總感覺凝聚出的身體有些古怪。 接著我學(xué)會了將衣物也凝聚出來。盡管我知道這不過是一個詭異的意識世界,只要集中精神多想幾遍就會生成想要的事物,可明白歸明白,真要做到這一點卻并不容易。 接著我又為敖雨澤凝聚出一件寬松的斗篷,將她曼妙的身軀勉強遮蓋。這倒不是我不想多欣賞下敖雨澤美麗的胴體,而是害怕萬一她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一絲不掛,我估計那就不是抓狂那么簡單了,我想我肯定會被她手撕了的。 尤其是在這意識空間里,被她殺死幾次都有可能……我可不覺得以敖雨澤的性格會那么理智地放過我,哪怕她知道我為了救她而冒險,可皮rou之苦是肯定逃不掉的。 但是要如何喚醒敖雨澤,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做了?,F(xiàn)在也找不到人幫忙,我甚至無法和five以及阿華對話,要不然至少來歷神秘的five是能提供一些幫助的。 我想了想,開始試著在意識空間中幻化出各種能發(fā)出聲響的樂器,結(jié)果無一例外地失敗了。最后勉強弄出來一面難看的鼓,可敲了半天敖雨澤也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我有些著急了,我不知道意識世界的時間流速和現(xiàn)實中有什么區(qū)別,或許我感覺過了許久,現(xiàn)實中也不過才過了幾分鐘。也有可能就這么一會兒,現(xiàn)實世界已經(jīng)過去了幾小時。 如果僅僅是幾小時還好,時間再長的話我可不覺得包圍著我們的無數(shù)蛇類還按捺得住。如果我的身體被無數(shù)蛇類吞吃掉,那么就算我身上的金沙血脈再怎么神奇,光剩下意識的自己也會很快隨著這個空間的崩塌而消散掉。 我揮揮手將那面鼓散去,似乎找到一點類似造物主的感覺,接著靠近了敖雨澤,她依然靜靜地懸浮在這空間的中心位置。 我輕輕拉起她的手,盡管是在意識世界內(nèi),依然能感覺到她的手顯得十分溫軟,只是在拇指和食指夾縫有輕微的老繭,應(yīng)該是長期持槍射擊造成的。 這讓我的心微微一痛。敖雨澤和我差不多大,按理說像她這樣的相貌身材的女神,是應(yīng)該被無數(shù)人捧在手心里的??伤龔膸讱q的時候就失去父母,在孤兒院生活了幾年后又被鐵幕組織的人帶走,最后被訓(xùn)練成一名專門針對古蜀神秘事件的特工。 這中間敖雨澤吃了多少苦頭可想而知,乃至于在意識空間中的軀殼投影,居然都潛意識地在手上帶著持槍的老繭。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于是握著她的手,開始從和她的第一次見面講起。那個時候我覺得她就是一個蠻不講理又勾人心魄的妖精,讓我仰慕的同時又讓我無所適從。 后來她幾次救我,帶著我一起去五神地宮和叢帝墓冒險,每次有危險的時候都沖在最前面。一個女孩子要為我這不靠譜的金沙血脈傳人遮風(fēng)擋雨,而我唯一讓她刮目相看的,僅僅是在五神地宮中的時候,突然血脈爆發(fā)殺死了受傷的巴蛇神復(fù)制體。 現(xiàn)在看來,如果巴蛇神留在人間的臨時軀殼都是數(shù)百米長的巨蛇,那么五神地宮中所謂巴蛇神復(fù)制體,無疑是一個笑話了。那樣的怪物根本不可能是巴蛇神復(fù)制體,很可能只是傳說中保護蛇神的“蛇衛(wèi)”——一種結(jié)合蟒蛇和人類基因的怪物,被巴蛇神的神力改造出來,用來守衛(wèi)五神地宮中藏著的秘密。 我的講述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當我不知不覺對沉睡的敖雨澤說出心中那份潛藏已久的愛慕的時候,我終于感覺到緊握著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我先是一愣,以為是錯覺,繼而狂喜不已,因為敖雨澤的眉頭也動了一下,然后緩緩睜開了眼睛。 敖雨澤對著我微笑了一下,接著周圍的光影開始變幻。我一陣頭昏腦漲,然后看到了一群慌亂奔逃的人影。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小姑娘,正坐在路面上抱著一具失去生命的尸體大哭。 那是一個十分秀氣的小姑娘,而她抱著的尸體,和敖雨澤有七八分相似,明顯是敖雨澤的母親。而這個毫無形象地大哭的小姑娘,可以肯定就是二十年前的敖雨澤。 我的心一顫,反應(yīng)過來這情景意味著什么:這是一九九五年成都僵尸事件時,敖雨澤的父母被僵尸咬死那天發(fā)生的事。 也正是那一天,敖雨澤失去了父母,她的人生軌跡被徹底改變。這對于當時才六七歲的她來說,無疑是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不管現(xiàn)在的敖雨澤表現(xiàn)得多么堅強,可在那一天,她只是一個失去了雙親、只會哭泣的可憐小姑娘。 接著畫面一轉(zhuǎn),我看到稍微長大了一些的敖雨澤抱著一個破舊的洋娃娃,獨自一個人蹲在一間儲藏室里默默流淚。 在她的腳邊,是一張被撕爛又重新拼起來的畫。畫很粗糙,但可以勉強看出來是三個人,兩個大人拉著中間的小女孩,背景是游樂場的摩天輪。 畫的線條十分稚嫩,我能夠猜到這幅畫應(yīng)該是敖雨澤小時候畫的,里面是她和爸爸mama三個人??蛇@幅畫已經(jīng)被撕碎,就如同那個灰暗的日子里,她被撕碎的心一樣。 接下來是一些零散的孤兒院的畫面。敖雨澤在孤兒院里漸漸變得孤僻,也經(jīng)常被其他調(diào)皮的孩子欺負。可是自從那幅稚嫩的畫被撕碎后,在這些孩子面前,敖雨澤再也沒有流過一滴淚。 最后,畫面定格在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人身上。他對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的敖雨澤伸出手,嘴唇輕輕張合。我能勉強認出來他說的:來吧,我給你力量…… 剩下的畫面幾乎全部是嚴苛到極點的訓(xùn)練,甚至要超越幾乎所有國家的特種軍人訓(xùn)練手段。從各種求生知識到貴族禮儀,再到各種機關(guān)破解、武器cao作乃至千奇百怪的殺人方法,我想,如果不是敖雨澤在訓(xùn)練受傷后會被浸泡在一種特殊的溶液中快速恢復(fù)傷勢和生機,這樣的訓(xùn)練強度根本不是一個女孩子能夠承受的。 這個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天天長大,青澀和初期的惶恐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能魅惑任何男子的美麗容顏,和比任何人都要堅強冰冷的心。只是這顆心自我封閉起來,被表面的絕色和嬉笑怒罵所掩蓋,抗拒著一切可能的接近者,使其成為鐵幕這些年來最優(yōu)秀的特工人員。 一幕幕零散的畫面,是從她六歲以來這二十年所經(jīng)歷的一切。我曾經(jīng)想象過敖雨澤所經(jīng)歷的痛楚,但沒有想到在毫無畏懼的敖雨澤心底,世界早就被灰暗所取代。哪怕是在鐵幕參與訓(xùn)練的那十幾年,身體因為訓(xùn)練帶來的痛楚,甚至遠遠比不上失去親人的悲傷。 不知不覺我的雙眼已經(jīng)模糊,哪怕現(xiàn)在的我根本就沒有實體,只是意識空間中的一個投影。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敖雨澤,怪不得明智軒一直無法真正接近她。身為富二代的明智軒,哪怕是有著開明王朝后裔的身份,哪怕當年曾目睹過敖雨澤親人的悲劇,也無法真正理解敖雨澤這些年的所有痛苦。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敖雨澤冰冷堅強的內(nèi)心深處,始終藏著一絲柔軟。讓我感覺到一絲悸動的是,那絲柔軟似乎和我有關(guān),因為有幾個一閃而逝的畫面片段中,我隱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接著敖雨澤的眉心出現(xiàn)一條絲線。盡管這條絲線很細,我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它的存在。絲線一點點抽出,然后猛地扎入我的眉心,頓時讓我感覺到腦袋一疼,接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醒了過來。 我的意識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中,隨之而來的痛楚瞬間讓我清醒。我感覺全身上下像被無數(shù)柄小刀劃過。不過幸好這痛楚已經(jīng)比先前輕微了許多,初期的痛楚彌漫之后,接下來漸漸恢復(fù)了正常。 也正因為這股痛苦,讓我恢復(fù)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意識這才算是完全回到自己的軀殼上。不過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自己似乎比先前虛弱了許多。除了大量失血外,身上的金沙血脈被抽離應(yīng)該是最大的原因。 “你終于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昏過去整整兩個小時!”一旁傳來阿華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我大吃一驚,原本我以為只在rou繭形成的臨時意識空間中停留了十幾分鐘,想不到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小時。 看看四周,竟然壘起了數(shù)百條蛇類的尸體,其中還包括四五條巨蟒。剩下的蛇類,也紛紛昂起頭吐著芯子,看來隨時有可能進攻。 不過我也注意到在這些蛇類的附近,還有一層蟲尸。似乎有不少連骨頭都露出來的蛇尸,正是被無數(shù)的蟲子給啃噬掉血rou的。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硫黃味。蛇類大多害怕硫黃等刺激性的味道,我估計這也是蛇群暫時沒有攻過來的原因。 “怎么回事?”我臉色大變。 “你暈過去后,這些蛇就發(fā)了瘋似的沖了過來,如果不是后來莫名其妙出現(xiàn)了一大群蟲子,我們早就被蛇群淹沒了?!卑⑷A神色帶著一絲恐懼說道。要讓身為明家護衛(wèi)者的阿華都害怕,我難以想象當時他和five到底經(jīng)歷了何等可怕的沖擊。 “光是這些蟲子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完全阻擋蛇群,還有人在這里布置了針對蛇類的陷阱?!卑⑷A繼續(xù)說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那是一團炸開的區(qū)域,周圍都是破布一樣炸成碎片的蛇尸。但是爆炸的區(qū)域被控制得很好,彈片并沒有四處亂飛,要不然估計阿華和five都有可能被波及。 這樣的區(qū)域有好幾塊,想來事先就被埋好了炸藥,然后被定向爆破,破片和爆炸的威力都是向著蛇群去的。 我感覺到心中寒意繚繞不散,天父組織的實力竟然如此可怕嗎?他們甚至都料到了在解救敖雨澤的同時,我們會受到蛇群的襲擊,事先做了準備。那么我們幾個人這個時候是不是正被人監(jiān)視著? 他們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要圖謀的到底是什么?顯然不僅僅是我從rou繭中取出來的鱉靈童尸那么簡單。他們需要的東西,似乎是在解救敖雨澤的過程中才能取得。 就是不知道five的參與,到底是他們的布置,還是一個意外。如果是天父組織的手筆的話,那么用我的血在時光之沙晶體上畫下的符文,很可能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我先前的確是太大意了,為了能盡快救出敖雨澤,根本沒有考慮那么多。我開始擔(dān)心起敖雨澤的安危來,如果她復(fù)生的過程中有什么事,那么不管我怎么內(nèi)疚也無濟于事。 “你爬上巨蛇頭骨看看,我感覺時間差不多了?!眆ive在一旁疲倦地說道。她的手上拿著那根一尺多長的蛇尾骨,尖端還涂抹著我的血,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干涸。 我這才注意到在十二個銅人的附近,還畫著無數(shù)的血色符咒。five應(yīng)是在用她掌握的力量改變著十二銅人大陣的某些結(jié)構(gòu),引導(dǎo)從巴蛇頭骨中汲取出來的神秘力量。 我咬咬牙,重新爬上巨蛇頭骨。這次因為腳步虛浮的緣故,試了好幾次我才勉強成功。等我到了巨蛇頭骨頂端,中間的窟窿上方由rou須和結(jié)締組織構(gòu)成的網(wǎng)狀物,已經(jīng)開始干枯,似乎失去了代表生命的水分和所有活力。 用匕首輕輕將這層薄膜割開,幾下將它全部撕開,我發(fā)現(xiàn)頭顱空腔充滿了淡黃色的黏液,比先前我站在里面時要多出好幾倍,幾乎完全將rou繭淹沒。 我呆了一下,如果說這個古怪的法陣能汲取巨蛇頭骨中蘊藏的神力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是神力再怎么神奇,也是一種類似能量的沒有實體的東西——最多只應(yīng)該改造法陣中的生命體,卻不可能憑空多變出這么多營養(yǎng)液出來。 我有些狐疑地看向five。她正輕輕揮動著蛇尾骨,嘴里念叨著什么。 隨即我看見地面上出現(xiàn)輕微的拱起,接著無數(shù)的觸手狀的東西從地面躥出,直接扎入最近的蛇類腦袋。僅僅是幾秒鐘的工夫,這些蛇類的血rou就快速地被溶解,然后被吸食一空。 觸手重新隱沒在地下,而地面上多了幾十條干癟的蛇類尸體。我估計這些蛇的血rou內(nèi)臟都被吸食干凈,只剩下骨骼和一張蛇皮而已。 再看看四周,其實這樣干癟的蛇軀也并不罕見,而且多半都是三米以上的大蛇才能“享受”如此待遇。 聯(lián)想到先前在頭顱空腔中看到的疑似觸手的吸管,我頓時明白過來這些淡黃色的營養(yǎng)液是如何來的。它們分明是頭顱底部連接著的某種古怪的生物組織,這些生物組織附帶的觸手是通過吸食蛇類血rou轉(zhuǎn)化而來的。 我感覺到胃部一陣翻騰,想要作嘔,最終只能強忍下嘔吐的欲望,生怕給敖雨澤的復(fù)生造成什么障礙。 這個時候我也多少明白過來,為什么在這地下洞窟中缺乏天敵的蛇群數(shù)量能夠被控制。想來這巨蛇頭顱中如同血rou培養(yǎng)皿一樣的生物組織,很可能會每隔一段時間就吸食一些蛇類的血rou作為營養(yǎng)液的補充。 而被吸食血rou的蛇群數(shù)量被精妙地控制在一個可以接受的范圍內(nèi),維持著地下洞窟中幾種生物的簡單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