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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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田里的大豆連根拔出,一株株收走,留下空蕩的田地,犬子家的院子則方整鋪曬著豆稈。 犬子種的豆子,收成不是很好,豆莢并不飽滿。當一位農(nóng)夫沒有那么容易,需要經(jīng)驗累積。不過全憑自己種植、照顧的莊稼,能有收獲,對犬子而言,已是很開心的事。 犬子跟易家借來連枷拍打豆子,用連枷反復(fù)拍打豆稈,讓豆莢開裂,豆子蹦出。這是體力活,而且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犬子和劉母各執(zhí)一把連枷,辛苦打豆子,花費一整日的時間,才將這活干完。累得直不起腰,手臂酸疼,終收得一大竹筐的豆子。 母子歡喜將豆子搬入廚房,好好儲存。這是他們珍貴的口糧。 豆子脫粒后,剩下的豆秸捆綁,扛進柴雜物間存放,這是很好的柴草,容易燃燒,火勢旺盛。 大豆收獲后,人和地一起休息,多日后,犬子才將田地翻整。犬子用齒耙掘土,將土塊耙碎。犬子選擇清早和傍晚勞作,躲避毒辣日頭。 傍晚的竹里,農(nóng)田上都是勞作的人們,犬子參與其中。 莊蘭和阿平如常過來西岸玩耍,見犬子在忙碌,莊蘭問: “阿弘兄,你割兔草了嗎?” “還沒?!?/br> “我?guī)湍??!?/br> 莊蘭歡喜地跑到犬子家,跟劉母討來一個籃子和一把鐮刀。劉母說:“千萬小心,不要把手割了。”莊蘭笑說:“不會,我用過好幾次啦。”莊蘭拿鐮刀,阿平提籃子,兩人到河畔採兔草。 莊揚站在二樓,見弟妹又往西岸跑,并不制止,讓他們學(xué)著干點農(nóng)活,沒什么不好,他們已懂得農(nóng)人的辛勞。 河畔的野草多,隨便摘采,便有一大籃。 “阿平,我們?nèi)ノ雇米??!?/br> 雖然小白兔長大了,沒有以前那么可愛,莊蘭還是很樂意喂它們。 阿平望向?qū)Π赌菞l進出竹里的土路,一動不動,仿佛沒聽到莊蘭的喚聲。 “阿平,你在看什么?” 莊蘭朝阿平看的地方望去,不看還好,投去第一眼,莊蘭就“啊”的一聲,立即拋下了籃子和鐮刀,狂奔過木橋,迎上土路。她在路上雀躍,大聲叫喊著:“是大兄,大兄回來了!” 前方,駛來三輛華麗的馬車,浩浩蕩蕩行進。莊蘭認得長兄和舅父的馬車,春時,她便是在路口送他們離去。只是,當時離去的是兩輛馬車,怎么回來的是三輛呢? 不只莊蘭和阿平發(fā)現(xiàn)了馬車,此時早有人去張家和莊家通報,莊母和莊揚從屋中匆匆出來,在院門迎接。 竹里,只有莊張兩家有馬車,三輛馬車同時出現(xiàn),早惹得田中耕種的人們駐鋤、張望。 第24章 心愛之物 犬子知道莊揚上頭還有一位兄長,莊蘭常提起,說她的大兄在外經(jīng)商,她即怕兄長,又很喜歡他。無論是莊平或者莊揚,他們性情都很溫和,犬子不免好奇,這位莊揚的兄長,是怎樣的一個人。 犬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華麗的馬車,其中一輛,車身彩繪,馬飾華美,蓋弓帽黑里紅表,綴著彩絳。這是輛有帷帳的輜車,車前簾子遮掩,看不見車中乘坐之人。 輜車前面,領(lǐng)頭的是一輛沒有帷帳,輕快的軺車,車中端正坐著一位中年男子,身穿錦袍,身材壯實,樣貌寬厚,顯然便是阿離的父親。就見張家母女圍簇在他身邊,而阿離更是直撲入懷,用短手臂,抱住父親滾圓的腰身。 犬子傻傻看著,看著張家人的團聚。 三輛馬車中,有兩輛軺車,一輛坐著張殷,一輛乘坐的是莊秉。莊秉同樣是冠劍的裝束,他年紀看著十分年輕,卻沉穩(wěn)。他從車中下來,跪拜在莊母面前。莊母將他攙起。他掃視弟妹,逐一攬抱,莊家孩子感情好,相親相愛,著實令人羨慕。 這時張殷走了過來,和莊母訴說著什么,莊張兩家的人,都看向停在一旁,始終安安靜靜的輜車。莊母的神色先是驚詫,繼而驚喜,執(zhí)住莊秉的手,激動交談。莊蘭和阿平傻傻站著,顯得很茫然,唯有莊揚朝舅父走去,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 犬子站得遠,不似其他閑人都圍了上去,他觀察到莊張兩家人的神態(tài),并未聽清他們談話的聲音。犬子對輜車中坐著的人,越發(fā)感興趣,會是誰呢? 莊秉在家人和親戚的擁簇下,步行前往莊家院子,莊秉的軺車后頭,緊緊跟隨著輜車,輜車的帷幕一直沒有打開。 圍觀的人們都很好奇,紛紛猜測輜車中坐著的是何人。不知是誰聽得真切,說了句:“是新婦,莊家大郎娶妻了!”人群嘈雜,緊隨輜車不放。 輜車終于停在莊家院中,莊秉走至輜車前,將輜車的帷幕挽起,里頭坐著一位盛裝的新婦。莊秉攙扶新婦下車,新婦羞澀低頭,和莊秉執(zhí)手并肩,在家人的擁護下,將新婦領(lǐng)進門。 新婦婀娜姝麗,引的圍觀的人們爭相觀看。 莊家仆人從輜車上抬下眾多妝奩,有精美的絲綢,光彩奪目的漆器和精致的青銅器皿、燈具、香爐。 竹里的人們奔走相告,莊家大郎娶了位美麗新娘子,還帶來一車的妝奩。 犬子見莊揚他們進屋了,便就散去,不似其他人,圍在院外探頭探腦。 這日莊家仆人成群忙碌,殺豬殺羊,洗滌碗盤,犬子來竹里居住半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熱鬧的情景。 犬子回家,見到向來安靜在堂上紡織的劉母,人站在木橋上張望,顯然就是她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犬子,莊家這么熱鬧啊,是誰來了?” “阿母,是莊家大郎回來,還帶來新婦?!?/br> “難怪了?!?/br> 劉母也知道莊家有個大郎,在外經(jīng)商。 母子倆回屋去,眼見天快黑了,劉母已做好飯。母子倆吃著粗陋的食物,對于正在大辦宴席的莊家,并不去探看。 夜里臥在榻上,犬子念念不忘的是那輛漂亮的輜車,他夢見自己也有這樣的一輛車,并且像位貴客般打扮,盛裝坐在車中。夢中的自己,是位成年男子,冠劍錦袍,獨自趕著馬車,馳騁在原野上。 莊宅家宴,席宴上,除去莊家人,也宴請了舅父一家。 入宴前,莊秉帶新婦,叩拜堂上莊母,莊母將他們攙扶起。莊母執(zhí)住兒媳的手,小聲問她話語。新婦文靜,隨和,待莊母恭敬溫順。雖然婚事并非由莊母做主,她對這位兒媳倒也滿意。 莊秉夫婦叩拜長輩后,小輩這才入席落座,享用佳肴。 舅父張殷坐在貴席上,講述他如何在廣漢郡為莊秉主持婚事。 春時莊秉和舅父到谷昌販馬,運往廣漢郡,張殷如常到郡中友人廷掾林忠家飲酒,正好聽聞林忠要嫁女兒。林家二女嫻靜有美名,莊秉有意迎娶,便由舅父幫忙撮合。原本也不敢想林忠會同意,求親的人許多,家世比莊秉好的不少。后得到首肯,便就急忙cao辦婚禮,而未來得及報知在臨邛的家人。 “多虧舅父,方得促成這樁美事?!?/br> 莊秉舉酒致謝,他身旁坐著新婦,新婦亦是舉酒道謝,低頭恭敬。 “免禮,也是阿秉一表人才,得人賞識?!?/br> 夸贊起自家大外甥,張殷從不吝嗇美詞。 和舅父的寬厚仁愛不同,舅母精明,詢問起林家的狀況,有幾個姐妹兄弟,姐妹是否都出嫁了,兄弟以何業(yè)為生。 新婦輕語回復(fù),未失禮節(jié)。她回話時,莊秉一直看著微笑、點頭,這樣一個小小細節(jié),為莊揚捕抓。莊揚知道兄長不茍言笑,顯然是深愛著這位女子。 新婦叫林嬙,幼名阿細,家中有姐弟四人,大姐已出嫁,meimei尚小,弟弟喚林禹,在錦官城游學(xué),年紀和莊揚差不多大。 大人談的都是家長里短,小孩們不感興趣,莊蘭舀著美味的rou羹喝,眉眼彎彎,因有美味佳肴相伴,她心里也是樂呵呵。 宴會散去,莊母執(zhí)住新婦的手,到屋里頭談話。莊秉將舅母一家送出門外,把弟妹喚齊,喊到自己屋中。 販馬雖辛勞,收入頗豐,莊秉掙的錢不少,由此也才能得林家青睞,娶得美婦。莊秉待家人慷慨,每每販馬歸來,都會給弟妹們帶些東西。 見兄長打開一口大漆箱子,莊蘭就去狗腿,偎依在莊秉身邊親昵喚著大兄。莊秉笑語:“這會就知道喚我大兄了?!苯裉烨f蘭這孩子呆呆的,恐怕對長兄成親,自己有嫂子的事還很迷惑?!按笮肿詈美??!鼻f蘭摟著莊秉胳膊不放?!昂昧撕昧?。”莊秉拉開莊蘭,這才空出手,從箱中取出一對銅鈴鐺。銅鈴鐺用紅繩系綁,紋樣精美。尋常人家的孩子并無玩具,富貴人家的孩子,就是有禮物,最多不過是泥車瓦狗。 “呀,是鈴鐺!我好喜歡,謝謝大兄!” 莊蘭拿了鈴鐺,綁在腰間,鈴鈴地奔跑出屋,別看她平素粗野,她可是很愛美,大概是去找阿母顯擺了。 看著莊蘭歡喜雀躍的身影,莊秉無奈搖搖頭,他就一個meimei,自然最受他疼愛。 “阿平,你過來?!?/br> 莊秉抬頭看莊平,莊平總是很安靜,也很懂事,就是膽子小。 “大兄?!?/br> 莊平站在莊秉跟前,他靦腆笑著。 “在商肆見得一副棋子,便就買來給你玩戲,可不許耽誤了課業(yè)?!?/br> 莊秉從箱中取出兩只竹制的棋盒與及一張棋盤,棋盤亦是竹制,可以卷起,倒是不占位置。 “謝謝大兄?!?/br> 莊平捧住禮物,眉開眼笑。他這孩子喜靜,下棋倒是適合他。莊平同樣是歡喜地帶上禮物離開。不得不說,他們的喜好,大兄莊秉都知曉。 此時屋中只剩莊秉和莊揚,莊秉說:“我不在時,家里多勞你費心?!鼻f揚慚愧說:“我在家悠閑,不及兄長風餐露宿、深入蠻荒地辛勞的千分一?!鼻f秉拍拍莊揚肩膀,兩兄弟攬抱在一起?!肮残珠L?!鼻f揚笑語。莊秉說:“我于路上還在想,該如何告訴家人我成親之事?!贝耸绿蝗?,也欣慰于家人的接納?!靶珠L看中的,必是位好女子?!鼻f揚對嫂子的印象不錯?!八峭??!鼻f秉難得露出癡笑的表情,不過夜晚燈昏,莊揚沒瞧出來。 “兄長,佃戶收租之事,我明日再述與你聽,你路途勞累,早些歇息。” 莊揚行禮,打算退出兄長的寢居,以免一會嫂子回來,正面撞著。畢竟都還生疏,怕嫂子為難。 “這些事,不必和我說,你做主便好。阿揚,你先別走。” 莊秉起身,到榻旁取來一件長形物,用木匣裝著,木匣彩繪,很是精美。 “竹里多年未有絲竹聲,就連我有時還會想起。” 莊秉將木匣遞給莊揚,莊揚像抱嬰兒般將它抱住。此時莊揚已知曉木匣中是何物,他眼眶濕潤,動容說:“謝謝兄長。” 莊秉嘆息:“委屈了你,若是阿父還在世,又怎會讓你連張琴也沒有?!?/br> 莊揚自幼學(xué)琴,離開錦官城后,他再不曾擁有自己的一張琴。莊揚極愛琴,往時教莊揚的夫子周景有一張琴,莊揚總是跟他借來彈奏。待周景離去,莊揚再未曾摸過琴,竹里僻陋之地,識字的人屈指可數(shù),何況是懂琴之人。 提起父親,莊秉便又要難過起來,四個孩子他最大,對父親莊壽的記憶也最清晰,對當年奢華的生活還記憶猶新。 “兄長莫要難過,我這不又有了一張新琴。” 莊揚笑語,他愛撫著木匣。 莊揚退出兄長居室,走至自己房中,才緩緩打開木匣。木匣中是一張夢寐以求的琴,用料考究,漆色優(yōu)雅。聲色不敢試,因是夜晚,怕擾人清夢。莊揚撫摸琴身,像愛撫著他的摯愛,年少的他并無心愛之人,但有心愛之物。 第25章 三位來客 清早, 犬子從蘆葦湖回來, 帶回數(shù)尾魚。他剛回到家,便見阿荷在院中和他母親交談著什么。 “犬子, 二郎讓你送魚到莊家, 往后每日都送。” 劉母見犬子回來, 將這件好事告訴犬子。 “今天要宴請客人,有捕著大魚嗎?” 阿荷過來探看犬子的竹筐, 見得竹筐中躺著三尾大魚和一些雜魚。 “真能干!你隨我過去?!?/br> “哦?!?/br> 犬子背起竹筐, 跟隨阿荷前往莊家院子。 還未靠近莊家院子,犬子便就聽到一種陌生的聲響, 悠揚悅耳, 很美妙, 他四處張望,看到莊揚正在山茶樹后調(diào)試樂器的身影。犬子繞過山茶樹看看莊揚,但自己一身魚腥味不說,此時也還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