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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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謝初便也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繼續(xù)糾纏下去,朝著沈令月微微一笑道:“公主,幾日之前我曾和你有過酒樓之約,當時你還不信,覺得我會違約,非要和我擊掌為誓才罷,今日一面,這約應當算是赴了吧?” 好好的一番陳情之詞被沈令月一通胡亂掰扯扭曲了原意,說他沒有半點惱意是不可能的,因此這說出的話就帶上了幾分刺,不過沈令月卻不在意,緩緩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就雙手捧杯,笑意盈盈地對謝初道:“自然是算的,表哥果然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令月佩服。表哥,我敬你一杯?!?/br> 謝初真是哭笑不得,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棗,先罵后夸,這三公主是把他當成三歲小孩了? 他邊想邊哂然一笑,也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和沈令月隔空舉杯致意。 如此便算酒過一巡,沈令月只輕綴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轉(zhuǎn)而笑著給謝初舀了一勺子菜,不過這一回不再是胡蘿卜片了,而是正常的鮮筍蝦仁小炒:“這么一桌好菜,再不吃可就涼了,浪費糧食可不好,來,表哥,吃菜吃菜?!?/br> 謝初挑眉,心道第一勺就給他舀這個,看來這三公主平日慣吃此種口味,口中卻道:“公主,不必如此麻煩——” “沒事沒事,”沈令月笑瞇瞇地打斷了他的話,“反正以后都要這樣的,先習慣習慣也好?!?/br> “……”他還是埋頭吃飯吧,早點吃完早點離開,也免得這位三公主再口吐什么驚人之語。 兩人就這么動起筷來,繪春居也一時平靜了不少,回歸到了雅間本該有的安寧與無聲。 謝初一開始還覺得舒坦無比,想著總算能安靜地待一會兒了,可沒過多久,他就有些不自在起來,不是因為和他人共處一室的拘束,而是因為覺得這周圍太過寂靜了——主要是這位三公主,自從他們二人見面以來,這三公主就總是嘰嘰喳喳地在他耳邊說個不停,聒噪得很,可一旦安靜下來了,他還真有幾分不習慣,怪不自在的。 還真是奇了怪了,總不能是他被這丫頭吵得逆來順受了吧? 他心中幾番納悶,連帶著對桌上的菜也沒了興趣,手中幾次動筷又放下,與此同時,他的視線也不知不覺地往沈令月身上偏了過去,等到他察覺時,他已經(jīng)盯著沈令月看了好一會兒了。 和他想象的不同,沈令月在用膳時很是矜持優(yōu)雅,碗筷交互不聞一絲聲響,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燦爛時若山茶朝露、沉靜時又如月夜花朝,這兩個完全不同的極端在她身上被完美地融合,怪不得陛下那么疼她,也怪不得雖然坊間總傳言她有多么驕縱霸道,可這長安第一佳人的名頭還是牢牢地安在她的身上,不曾易主過任何一人。 謝初就這么看著沈令月,看著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湯湊到唇邊,看著她薄如蟬翼的睫毛微微一垂,看著她對勺子輕輕吹了一口氣…… 他就這么出神地看著,直到沈令月櫻唇輕抿覆上勺沿,他才猛地醒過神,移開了視線。 “表哥?”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沈令月動作微微一頓,放下勺子,抬眸向他這邊看了過來,“怎么了?” “……沒事?!敝x初掩飾地輕咳一聲,“剛剛想了些事情,出了會兒神……公主,你繼續(xù)?!?/br> “別光說我呀,”聞言,沈令月就眉眼一彎,笑道,“表哥,今日這一桌席面花的可是你的銀子,你要是不吃,那豈不是白花錢了?” “……我不餓?!?/br> “那好吧。”沈令月不置可否,“那令月就先謝過表哥今天這一桌了,日后定當還席一桌,不讓表哥吃虧?!?/br> “……不用,我不吃虧?!辈⑶乙稽c都不想你還席,真的。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nèi),謝初一直都克制著自己不看向沈令月那邊,可越克制他就越是想去看,煩躁得不行,到最后他只好盯著自己碗里的胡蘿卜片發(fā)呆,直到沈令月用膳完畢。 午膳既罷,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沈令月邀謝初一道同行,被謝初婉言拒絕,道是附近還有點事,他需得逗留片刻,公主可先行離開。 沈令月哪里不知道這只是他不愿意與她同行的借口,但她知趣地沒有說破,反正她也只是隨口一提罷了,根本就沒抱著謝初會答應的希望,因此也不失望,只微微一笑,道了一聲叨擾就離開了,步態(tài)從容,倒讓謝初有些納悶,禁不住生出了幾分她提出同行的要求是不是只是為了捉弄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期望過他會答應的懷疑。 離開繪春居后,沈令月立于前廳輕咳一聲,不過一時,夏淳寅及兩名女衛(wèi)就從旁邊的耳房中走了出來,恭敬地垂首侍立在她的身旁不發(fā)一言,直到她重新戴上面紗,說了一聲“走吧”,才由夏淳寅打頭,女衛(wèi)何柒方蕪跟在她后頭走出了繪春小苑。 一路上也遇到過幾個人,但能來這客云來酒樓后院單僻一間小苑的都非尋常百姓,因此也沒什么風波,直到走了一大半的抄手游廊,快要接近酒樓大堂,才有一陣嘈雜聲遠遠地飄了過來。 26.紛爭 “出什么事了?”沈令月秀眉微蹙, “怎么這么吵?” 方蕪耳尖,聞言道:“像是一群人在為了什么事爭吵,殿下可是要繞路而行?” 不等她答話, 走在前頭的夏淳寅就為難道:“若能繞開,自然最好,可這后院只有這一條路能通到外面, 若要到酒樓外去,是勢必要經(jīng)過這一條抄手游廊的,繞不開大堂, 殿下您看——?” “怕什么,爭吵而已,且波及不到我們, ”沈令月道,“繼續(xù)走著,那些人吵他們的, 我們走我們的?!?/br> 夏淳寅一想也是, 就算真有什么不好,不說公主身旁緊隨著的兩名女衛(wèi),就是陛下指派的五名暗衛(wèi)也不是吃干飯的,便應了一聲是, 繼續(xù)往前帶路。 就這么一路行至大堂, 爭吵聲愈發(fā)激烈,此起彼伏嘰喳不絕,猶如雞爭鵝斗, 直聽得人耳膜生疼。 沈令月原本不欲管這些事,只在心中疑惑了一下這客云來竟也有聚眾鬧事的一天便罷了,只是沒想到那些吵鬧的人竟如此之多,幾乎都擠滿了整個大堂,以至于把出路都給堵死了,只得停下腳步,準備找管事問詢一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成了這幅群情激奮的模樣。 可四下一掃,竟是沒看見管事的身影,就連掌柜的都不見了蹤影,不由得心中訝然,再定睛一看,那些聚集在大堂里爭吵的竟多數(shù)都身著對襟青衣長袍,全然一副書生打扮,更是讓沈令月奇上加奇。 本來這素以風雅聞名的客云來能吵成這幅模樣已經(jīng)很令人驚訝了,這些吵得熱火朝天的主力軍竟還是一群書生,更是不可思議,需知圣賢書有十六訓,其中以自訓為首,因此書生都以沉著冷靜為科自律,吵鬧在他們心中是粗俗之人才做的事,他們不屑也恥于去做,現(xiàn)在卻全都面紅耳赤地吵成了一團,由不得人不驚訝。 “你們北方人了不起???天天饅頭包子,也不怕把自己吃成一個白面饅頭!” “白面書生說的是你們南方人才對,娘里娘氣的,還不如女子!你看看你們那手、那肩,纖纖細細的,哎,能不能提動一桶水???哈哈哈……” “粗俗不堪!我等讀圣賢書可不是為了提水澆田的,你們愿意去提水澆田,那你們就去好了,我們可不與你們相爭!” “對對對,本少爺家里還有幾畝良田,正巧田里頭的莊老漢年前家去了,地上還缺幾個人,正愁招不到人呢,不若把那幾個名額都給了你們,包吃包住,每月還有兩錢銀子,怎么樣,哈哈哈哈……” 如此一番爭吵不迭,鬧鬧哄哄眾口囂囂,大有不吵到把屋頂掀翻就不罷休的架勢,直聽得沈令月哭笑不得:“這是……南北之爭?怎么吵成這幅模樣了?” 大夏以封江為界分南北兩地,因疆域廣大,至南處與至北處不僅氣候不同,就連大部分的生活習慣都南轅北轍,因此就算中原大地一統(tǒng)已有數(shù)百年之久,官話也都推廣到了各地,南北之間也還是有著許多的天塹鴻溝。原本也沒什么,反正天南地北的,都是各過各的生活,礙不到哪去,又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走南闖北地去各地討生活,就算是那些走南闖北之人,也多是豪情開朗之輩,遇到什么齟齬,互相爭執(zhí)幾句也就罷了,哪里能像今日這般吵得這么熱火朝天,還是一群書生。 原本長安是沒有這么多書生的,就算有,也多在學館私塾習課學業(yè),且都是長安本地人,鮮少有外來之人,更別說這么多南方學子了,想是春闈將近,所有書生都聚集長安準備科試的緣故,只是不知何因由,竟能吵得這么厲害。 正疑惑間,忽有人響亮地冷哼一聲,大聲道:“無知小人,以為家里有幾個臭錢就能在長安橫著走了?小爺我可告訴你們,這科舉進士取的可不是誰有銀子,而是誰有才華!你們看見這四周墻壁上掛著的卷軸字帖沒有?那可都是這酒樓掌柜的花真金白銀買下來的,就是因為咱們長安學子文采飛揚、筆走龍蛇!你們仔細瞧瞧,看看這墻上掛著的大作中可有你們南方學子的大作?” 這一番話砸下來,猶如沸水天降,所有人都炸開了鍋,頓時耳紅脖子粗地吵了起來,烏泱泱地鬧成了一團。 “不錯!瞧瞧!瞧瞧!哪里有你們南方人的大作?是這里,還是這里?” “哈哈哈,這下沒臉了吧?” “我呸!這都什么詩句,狗屁不通,你們不要仗著和店家熟識就自以為有多么才華橫溢!我看吶,這大堂里掛的所有對聯(lián)詩句,有一半都是你們買的位置!真不愧是世家子弟啊,有錢,實在有錢吶,哎,我等寒窗苦讀數(shù)十年,也不知能否一朝高中,將你們這些害蟲蛀蟲都一網(wǎng)打盡!” “呵,眼紅啊?眼紅你就也寫一首啊,看看掌柜的愿不愿意花銀子買下你的大作!掌柜的,拿筆墨紙硯過來,本公子要親自看著這些未來的狀元郎們作詩寫聯(lián)!快拿,都記在本公子的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