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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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九淵凝神聽去,原來是坐在后桌的客人閑話。 “……文侯爺鬧著斷袖都不娶的,那個姜家三小姐,就是后來嫁給羅尚書大兒子續(xù)弦的那個,她出大事了!” “當初鬧得文侯爺跟文相決裂,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嫁了個短命鬼嘛,她又怎么了?” “住在羅家那邊的人都說,羅文遠不是病死的,是那姜家三小姐,心高氣傲,看不上羅文遠,竟然讓丫頭買了情花毒,把他給毒死的!” “這、這真是膽大包天,不大可能吧?果真如此,羅尚書會不吵不鬧?” “聽說是羅尚書不肯相信兒子突然病死,昨兒才驗的尸,姜家三小姐拼命攔著不讓驗,這才露的馬腳,且等著吧,這兩天必然鬧出來。” “一個吏部尚書,一個刑部尚書,這對親家打起來,那可有熱鬧瞧了。哎,我記得這倆可都是文、嗯?” “姜肯定是,羅那個老狐貍,未必哦。我大伯舅他兒子是文府家丁,我清楚的很?!?/br> “還是你消息準,文侯爺斷袖也是逃過一劫,不會是裝的吧?” “嘿,水深咯?!?/br> “您給講講?!?/br> 聽到此處,料也沒什么可聽了,見兒子絲毫無驚訝之色,想是早有預料或是布局之中,謝氏站起身來,對謝九淵道:“集市吵鬧,陪娘親去拜拜琉璃塔吧。” “好。”謝九淵應了聲,攙扶著謝氏向京郊走去。 次日,吏部尚書羅什,上朝時頭扎白巾,跪倒在奉天殿上,老淚縱橫,怒參刑部尚書姜齊教女無方,殘害自家長子,求啟元帝為自己主持公道。 刑部尚書姜齊心中暗恨女兒生事,此時卻不得不站出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自稱罪無可恕,自己絕不會為女兒徇私枉法,請陛下秉公辦理。 羅什怒罵姜齊貓哭耗子,姜齊卻是連連認錯,鬧得正熱鬧,殿外通傳,直言巡按柳瑩覲見! 大家都知道柳瑩遇刺扯到文相一事,只是看戲看得正熱鬧,沒想到會是在此時到場,一時滿殿皆靜,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又莫名讓人心慌。 “宣?!?/br> 柳瑩一身官服,拄杖緩緩步入殿中,跪下行禮,禮畢,她大聲道:“陛下,柳瑩前時遇刺,幸有宿衛(wèi)相救,拿下刺客,刺客招供,稱文相授意刑部尚書,指使他行刺微臣,請陛下明察秋毫,為臣伸冤!” 眾皆嘩然。 原先說是文相,現(xiàn)在又說是文相指使刑部尚書?這柳瑩想牽扯幾個?到底是什么意圖? 跪在地上的刑部尚書頓時一身冷汗,正想陳情喊冤,卻被人搶了先。 文謹禮撲通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陛下,此乃污蔑,臣身為左相,與直言巡按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與刑部尚書雖為師徒,也是公私分明,怎么會指使刑部尚書尋宵小行刺?直言巡按輕信小人,污臣名譽,臣冤枉,請陛下查明案情,還臣一個清白!” 啟元帝一拍龍椅,怒道:“江載道!” 大理寺卿應聲而出:“臣在?!?/br> “速速查清這兩案!” “是!” 這個早朝若說是暗流涌動,退了朝,就是雜流不息。 文謹禮匆匆找人帶話,要密會顧嵐,顧嵐卻只讓親信海鳴前來,帶話說自己被錦衣衛(wèi)盯著,不便相見,但還是給文謹禮透露了消息。 海鳴說,燕王推斷,啟元帝本是劍指文黨,沒想到刑部尚書之女突然送了把柄來,用刺客證言來倒文相,本來就有證據(jù)不足的后患,這下有切實把柄,啟元帝立刻調(diào)轉(zhuǎn)槍頭,改為針對刑部尚書,不然,如何解釋柳瑩突然當?shù)钆食缎滩可袝?/br> 文相依舊緊皺眉頭,問:“似有道理,但陛下已有針對文黨之心,這是肯定的,燕王可還有什么對策?” “燕王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海鳴躬身一禮,對文謹禮誠懇轉(zhuǎn)述,“當舍則舍,免得引火燒身,避過風頭,再來反擊?!?/br> 文相怒道:“燕王倒是說得輕巧?!?/br> 海鳴不慌不亂,依舊是那副玄虛模樣,意味深長道:“文相,自斷一臂,損失是大,但若是這一臂本就中了毒,有了不軌之心,那何嘗不是反謀了一線生機?!?/br> 惹動了疑心,文相忙問:“燕王查到了什么?” 海鳴走近文相,低聲道:“燕王查出,刑部尚書嫁女,是受了文崇德的命令,他早就投了文崇德門下。” 文謹禮怒目圓睜,本就不喜文崇德、對文崇德多有惱火的他,已是信了三分。 海鳴趁機做不忍狀,嘆息道:“還請文相原諒燕王沒有及時告知,九皇子死在啟元帝手中,燕王沒能享過父子親情,因此顧慮著這一點,不愿文相與侯爺再添嫌隙,沒想到,哎,還請文相千萬提防侯爺?!?/br> 聽到這里,文謹禮也就順勢做出一副悔恨交加的神情,悲道:“沒想到崇德竟是恨我這個父親如此!子不教,父之過,都是我沒有教好兒子,讓他鑄成大錯。燕王一片仁心,老夫感念還來不及,怎么會怪罪。老夫明白該怎么做了,還請燕王保重?!?/br> 海鳴也是一聲嘆息,深深一禮,這才離去。 海鳴一走,刑部尚書姜齊卻來了,聲淚俱下,求老師保全自己。 文謹禮對姜齊已有懷疑,言辭間不免就打了太極,他哪里知道,姜齊已經(jīng)去過文崇德府上,沒想到文崇德壓根不當回事,告訴姜齊“推女兒出去償命不就結(jié)了”,居然就把姜齊轟出了府! 姜齊恨啊!當初可是文崇德攛掇著他將女兒嫁到羅家的,如果舍了女兒的命,此事就能了結(jié),那何樂而不為,但啟元帝這明擺著是要針對文黨,不是他,就是文相,或者兩個都跑不了,他還能怎么辦? 姜齊心灰意冷,來求文相,心中其實不抱多大希望,但文謹禮因為海鳴的傳話,對姜齊多有防備,太極打得太過,惹得姜齊更加心冷,為了求生,言辭間不免透出了“我手上有你的把柄”這個意思。 這就更讓文謹禮懷疑,也更觸發(fā)了文謹禮的逆鱗! 文謹禮一改態(tài)度,言辭模糊地告訴他或許還有生機,自己會試試,姜齊登時感恩戴德,跪謝離去。 姜齊一走,文謹禮立刻露了兇相,換來謀士,喝道:“給我查文崇德那個畜生跟姜齊的往來,我倒要看看,這孽畜是不是非要跟我作對!” 當晚,手下便傳來了結(jié)果。 文謹禮一目十行,將刑部尚書姜齊與文崇德的往來看得清楚,與燕王所言分毫不差,看到最后,“今日下朝后,姜齊即刻趕往侯爺府中,片刻停留既離”,冷笑一聲,砸碎了手中的茶盞。 兒子不孝,就不要怪他這個老子不慈了! 第二日一上朝,文謹禮便出了列,參刑部尚書姜齊教女無方,縱女行兇,甚至還想為女兒脫罪,昨夜來文府行|賄。 他老淚縱橫:“臣不忍當面駁斥,周全了師生之誼勉強收下,終是心中不安,為我大楚朝堂的正氣,臣不得不大義滅親,檢舉刑部尚書姜齊賄賂丞相,但望陛下看在他一片愛女之心的份上,輕罰輕判。徒兒,為師對不住你呀!” 姜齊尚在呆愣,吏部尚書即刻暴怒,喝道:“姜齊!還說你不是貓哭耗子,竟想買通文相為你家那個毒女脫罪!陛下,臣長子無辜,求陛下為臣做主啊!” 喪子之痛是真切的,吏部尚書羅什跪倒殿上,痛哭流涕。 此時,一個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卓遠,參刑部尚書姜齊,在明知吏部尚書羅什之子羅文遠,設計暗害行商,侵占行商財產(chǎn),證據(jù)確鑿,且陛下明令嚴查的情況下。以上司之威,暗示下官為羅文遠脫罪,以周全羅姜兩家親家情誼。姜齊身為刑部尚書,罔顧律法,逼迫下官消滅證物、放走真兇,濫權(quán)失職,喪盡天良!下官不堪良心折磨,保留了冤案證據(jù),請陛下明察!” 羅什的哭聲戛然而止。 姜齊惶然跪地。 羅什急怒攻心,轉(zhuǎn)頭一個巴掌打上姜齊的臉,“你出賣我!” 罵完驚醒,卻是大勢已去。 姜齊指著他,大笑出聲,狀若瘋癲,羅什沒想到兒子被毒死后,還被翻出了案子,淚流滿面,亦是瘋了一般。 鬧劇鬧成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文謹禮滿臉愕然。 但這并不是結(jié)束。 啟元帝聲音如封口火山,怒氣呼之欲出:“好!真好!真是我大楚的好官!看看你們一個個,還有什么陰私,全都站出來,說吧!” 于是又一人出列。 他終于等到了這個時刻。 歐茂竹端正跪地,奏道:“臣,歐茂竹,參刑部尚書姜齊,將我歐家一夜滅口血案,不顧尸身刀痕累累,甚至頭身分離,強行定為失火案,臣有當時地方父母官、仵作與死里逃生的老伯為證!請陛下,給我歐家一族老小一個公道!” 他話音剛落,奉天殿上一片死寂。 然而,又有一個人走了出來,那是因為參淮安知府包庇鹽商產(chǎn)賣私鹽,而從云壩縣縣令直升進大理寺的馮裴。 馮裴一撩官袍,跪在了歐茂竹身邊,奏道:“臣,馮裴,參刑部尚書姜齊,參與淮安知府包庇買賣私鹽案,更參與清洗地方清流官員,讓他們消失得無聲無息,不得伸冤,臣有流放官員百余、手記冤案冊為證!” 他這話擲地有聲,敲在了群臣的耳中心上。 啟元帝似是怒急生悲,一聲嘆息,下令道:“大理寺卿,給朕好好查?!?/br> 江載道已是怒不可遏,此時重重一跪,領了旨:“臣遵旨,有罪的,臣一個都不會放過!” “朕累了,退朝吧。” “恭送陛下!” 多少人,經(jīng)歷了多少等待,顧縝與謝九淵謹慎埋下的棋子無一失算,只是一個早朝,刑部尚書的倒臺,已成定局。 春風醒神州,水廠在各地興建,預備為缺水地區(qū)調(diào)水,到處是生機勃勃的景象,可文黨官員,各個心中都碎了一塊冰,遍體生寒,惶惶不安。 有沒有下一個?下一個,會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讀者妹子~ 第74章 連環(huán)計誘賊反 轟轟烈烈的彈劾, 以刑部尚書與吏部尚書革職入獄, 告一段落。 借此機會,啟元帝宣布, 將大理寺改為司|法部, 獨立于六部之外, 并添加地方下級,從省到府, 均設立地方監(jiān)察院, 由司|法部統(tǒng)領。 同時,為了地方監(jiān)察院招收官員, 進行科舉分科取試試點, 以《大楚律》為基礎, 考察律條、律例,在各省各府開展法科小科舉,因為司|法部人手不足,為保小科舉不走偏, 各省輪流開展, 每地都由司|法部派人統(tǒng)籌進行。 似乎已是風平浪靜,文謹禮卻是不得安眠。 刑部和吏部的文黨被拔了個干凈, 文謹禮不相信姜齊與羅什招供時沒有提及自己,可到最后, 竟然一點都沒牽連到。 要么啟元帝愿意給自己妥協(xié)退讓的機會, 要么啟元帝還在等候時機,想一擊致自己于死地。 而在各地籌備建立的監(jiān)察院, 更是直接劍指地方文黨官員。 自從宣布建立地方監(jiān)察,手下驚慌求保求救的消息,就源源不斷地傳來,文謹禮一一觀之,文黨黨羽之猖狂貪婪,文謹禮并非不知情,但這么多消息匯集在一起,直觀地展示了文黨對大楚朝的危害,他這個罪魁禍首,都難免心驚。 打發(fā)走了只會奉承的謀士,文謹禮獨坐燈下,面色疲倦,連滿頭銀絲看上去都黯淡無光,更襯得他老態(tài)龍鐘。 當年,他也是壯志雄心,殿試上口若懸河,通身儒雅氣息受了先帝賞識,一舉奪魁,身為狀元郎打馬游街,娶了貴女,入了朝堂。 楚獻帝當時也是年富力強,勵精圖治,文謹禮感恩楚獻帝賞識,披肝瀝膽,盡忠盡責,君臣二人將文宗留下的爛攤子收拾齊整,讓大楚重新煥發(fā)生機,半生匆匆過,坐在帝位上的人,卻漸漸變了模樣,換了心腸。 楚獻帝骨子里的執(zhí)拗虛榮與任意妄為,是他前半生能重用文謹禮、不拘一格只為強國的原因,也是他后半生縱情享樂,親信小人,對大臣隨意打罵,荒廢朝政的原因,更是他為了個秦黛就拋棄江山一走了之的原因。 別說秦儉被當做笑料,就是他文謹禮,還有右相葛清書,都不得不看楚獻帝身邊的太監(jiān)臉色行事,全無尊嚴,比條狗都不如。 為了抗爭,葛清書成了□□,可文謹禮看得清,在楚獻帝心里,唯有最像他、和他一樣粗野妄為的九皇子,才是正統(tǒng)。于是文謹禮委屈求全,以忠臣姿態(tài)不投靠任何皇子,換取楚獻帝的信任。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也是他笑到了最后。 天子年幼,文黨獨大,原本是多么好的開局,原本,他也是想革清朝政,為天下百姓開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