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 哈爾在大都會停留了兩天才動身前往中心城,離開之前,他改動了芙蕾雅項鏈上的禁制。 “要小心,”他說,“全須全尾地回來?!?/br> 芙蕾雅點頭。 幾天后她和戴安娜一起坐飛機去了倫敦,由于抵達的時候天色漸沉,便在酒店歇息了一晚。 戈林酒店始建于1910年,是倫敦唯一一家仍由創(chuàng)辦者的家族經(jīng)營管理的百年老店。在一戰(zhàn)爆發(fā)時,戈林酒店曾擔任過同盟軍首領的指揮部,如今一個多世紀過去,它仍然屹立在白金漢宮不遠處。 戴安娜帶著芙蕾雅走進這家酒店,甚至都沒有在大堂停留,她直接左轉到底,用鑰匙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 沒有侍應生上來攔她。 房間里的陳設十分古典,與現(xiàn)代的款式頗有些格格不入。墻面上還掛著一些黑白的老照片。沙發(fā)罩布的紋路,家具的木料,窗簾的花色,芙蕾雅細細地看了一圈,對這個房間建造人的品位贊嘆不已。 她們安頓下來后不久,一個侍應生推著推車過來敲門,把豐盛的晚餐和一些常用品送到了房間里。芙蕾雅壓根沒看見戴安娜在何時叫了客房服務,又是何時選擇的晚餐樣式。但她沒有多問,只是和對方一起用完了口味不太像英國菜的晚飯,旋即各自打開筆記本電腦進行工作。 當夜她們沒有談話,而是早早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床時,芙蕾雅還睡眼惺忪,正預備喝一杯溫水,就看到茶幾上躺著一個信封。 她一下子就清醒過來,警惕地去檢查窗戶的插銷和門鎖。 當然一無所獲。 她在沙發(fā)上坐下。 “倫敦戈林酒店,一樓轉角的房間,臥室,普林斯女士及謝菲爾德女士,收。” 芙蕾雅拿起這封信,讀出了上面的地址。信封摸起來很有質感,像是上好的羊皮紙,用來寫字的墨水是綠色的,沒有郵票,沒有落款,什么都沒有,只有這一行字。 戴安娜原本在床上扎頭發(fā),此時穿好衣服也走了過來,瞥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跡。 “鳳凰,”她撇嘴,“我真討厭這種能隨時隨地出現(xiàn)在你身邊的生物?!?/br> “這封信是鳳凰送來的?”芙蕾雅驚訝地問,“巫師用鳳凰來寄信?” “某個巫師用鳳凰來寄信。”戴安娜說,“他們中的大部分使用貓頭鷹和壁爐?!?/br> “壁爐?!败嚼傺呕腥淮笪颍斑@就解釋了那份錄音里出現(xiàn)的是什么。” “我也聽了那段錄音,弗瑞使用了飛路粉通過壁爐直接把自己傳去了美國魔法國會,所以監(jiān)聽設備才會直接中斷,因為它被魔法國會的保護措施燒毀了?!贝靼材炔痖_了信,從信封里滑出一張小小的紙條,“他們的世界很封閉,在對外界的交往上向來謹慎。就像這個信封,事態(tài)特殊,它如果不是直接在你手里或者我手里被打開,信封就會自毀,寄信人也就會知道我們或許正在被控制或者遭到了不測?!?/br> “寫了什么?”芙蕾雅好奇地問。 “晚上10點,破釜酒吧?!贝靼材劝鸭垪l翻了個面,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字跡,只有這一行說明了地點,“好吧,至少他還給我們留了時間去對角巷看看?!?/br> 芙蕾雅頓時高興了起來。 她們吃過早飯就出了門。酒店的侍應生已經(jīng)叫好了出租車。 “查令十字街?!贝靼材嚷氏茸M了后座,開口說道。芙蕾雅跟著坐了進去,裹緊了風衣。 “該死的天氣,不是嗎?”出租車司機同情地說,他把空調的旋鈕扭得大了一點。 “謝謝?!避嚼傺劈c頭。 上午的倫敦街頭車水馬龍,越靠近她們的目的地,人/流量似乎就越大。芙蕾雅心里佩服巫師們敢把通往魔法世界的過道設置在這里,但看戴安娜老神在在,她也就沒有說話。 出租車在查令十字街的一個書店門口停下,戴安娜付了錢,領著芙蕾雅往街道的一個拐角處走。 這條街道上有許多舊書店,食品店,甚至還有人沿街在唱片店外在演奏器樂。她們在人群中穿行,繞過幾個巨大的店面,最后來到了一個相對比較狹窄的地方。戴安娜從口袋里拿出那張紙條,輕輕抖了抖。 紙條扭動了一下,旋即尖叫一聲,燃燒了起來。 “還是那么惡趣味?!贝靼材葒@氣。 伴隨著隆隆的響動,一間狹小的店面字面意義上地從兩邊的唱片店和書店中擠了出來。 芙蕾雅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建筑物就像一個人從兩個胖子中間擠過般左扭右扭地鉆出來,然后站定。 她朝四周看了一圈,還在正常行走的路人似乎什么都沒有看見,目不斜視地從她們身邊走過。 “魔法?”她帶著點感嘆和興奮說道。 “魔法?!贝靼材赛c頭。 透過店面有點臟兮兮的舊玻璃,能看到里面坐著寥寥幾個人。外墻上掛著一個簡單的標牌,上面寫著“破釜酒吧”。 “歡迎來到魔法的世界?!贝靼材刃χf,率先推開門走了進去。 走進酒吧的正門,芙蕾雅看到一個像酒保的人正在吧臺上拿著塊軟趴趴的抹布擦玻璃杯,聽見開門的響動,他頭也不抬地說道:“黃油啤酒兩西可,雪利三西可,今天不住店?!?/br> 戴安娜雙手插在風衣的兜里,叫道。 “湯姆。” 長得有些奇怪的老板手上動作一頓,他把酒杯放下,抬眼看了過來,等他終于從酒吧昏暗的環(huán)境中看清了來人是誰,頓時瞠目結舌。 “梅林的連褲襪啊,”老湯姆結結巴巴地說,“是你,是你。” “是我?!贝靼材日f,“好久不見,湯姆。代我向你父親問好,我還帶著客人,就不去看他的畫像了。” “好久不見?太久了!知道你又踏足這里,爸爸會高興的?!睖反笮χf,“來吧,要喝點什么嗎?還有這位小姐,請坐,請坐。” “我們準備去對角巷。”戴安娜說,“給我在樓上留一個房間。” 湯姆正在幫她們拿酒杯,聽見這話,不由得搖了搖頭。 “不是我不照顧你,戴安娜,只是破釜酒吧現(xiàn)在不提供住店的服務了,自從那個人......”他哆嗦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你要是過幾天來,恐怕我都已經(jīng)鎖門去別的地方了?!?/br> “那個人?”芙蕾雅重復道。 酒吧里僅剩的三三兩兩的客人都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戴安娜轉頭,接觸到她凌厲目光的客人紛紛把視線收回。 亞馬遜人沒有回答同伴的問題,而是在風衣的掩護下從口袋里拿出了什么東西。 一根長長的,金紅色的羽毛。 湯姆只看了一眼。 “我明白了?!彼f,挪動身體從后面的墻面取下一把鑰匙,放在了吧臺上。 “上樓左拐第一間,我會把它打掃出來?!?/br> 戴安娜拿過鑰匙,沖他點了點頭。 第27章 贊嘆的路人 這注定是芙蕾雅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的一天。 對角巷的神奇讓她贊嘆不已, 盡管街道兩邊的店面都顯得十分狹窄, 高低錯落, 從兩邊給中間行走的人以一種閉塞的感覺,但無論是魔藥店,魔杖店,還是書店, 里面所陳設的商品和提供的服務都是芙蕾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如果不是戴安娜一直拉著她,恐怕她早就迷失在了這全新的天地之中。根據(jù)在她進來之前聽到的說法, 這條街巷應該是魔法界最繁華的地方之一,但不知怎的今天街道上的人并多, 甚至商店也三三兩兩地開著門, 有的干脆在門上貼了歇業(yè)的紙條。 當她們走進咿啦貓頭鷹商店時, 整個大大的商鋪里只有她們兩個客人。 如果不是巫師,走進這樣的寵物店可能會讓人渾身一激靈——芙蕾雅前腳剛踏進店門, 幾乎所有的貓頭鷹都把脖子轉了過來盯著她, 活潑些的已經(jīng)開始扇起了翅膀。 “貓頭鷹!多可愛啊,”她的眼睛亮亮的,“你說它們能送信!” 戴安娜點了點頭, 似乎有點想笑, 但又憋住了。 芙蕾雅向店鋪一邊的墻壁走去。 在那里,從地面到天花板整整齊齊地堆著好幾排籠子,每個籠子里面都關著顏色大小各不相同的貓頭鷹, 但她的注意力第一眼就被三層的一只谷倉貓頭鷹吸引了。 在一排貓頭鷹里,只有它最好看,被毛豐茂,項羽雪白,眼珠子烏溜烏溜的;但在一排貓頭鷹里,也就它最不識相,別的小家伙都在撲扇著翅膀向客人展示自己的強壯,只有它蹲在原地愛答不理的。 芙蕾雅有些眼饞,她不禁更靠近了些,把手從籠子的間隙伸了進去。 “小心些,這些是新來的最后一批,它們可能會傷人?!睂櫸锏甑睦习搴鋈粡墓衽_后面冒出頭來,告誡地說,“谷倉貓頭鷹,三加隆,送信的一把好手,及時準確,誤不了您的事。” 他招呼一句就坐了回去,似乎就和湯姆一樣,內心深處對做生意并不怎么感興趣。 “你買這個干什么?”戴安娜走到她身邊,皺眉問道。 “你覺得我用貓頭鷹給布魯斯送封信去怎么樣?”芙蕾雅提議,“說不定能嚇他一跳?!?/br> “這可憐的小東西怎么招惹你了?”亞馬遜人嗤之以鼻,“還沒靠近韋恩莊園,說不定潘尼沃斯先生就把它打下來了?!?/br> 芙蕾雅“哦”了一聲,有些懨懨的,但又實在喜歡這只通人性的貓頭鷹,就在原地躊躇了起來。 “你要是喜歡,買一只也沒什么不可以。”戴安娜說,“只是在外面的世界它也許鮮少能像在魔法世界一樣自由地飛,跨越數(shù)個城鎮(zhèn)去送信。在大一些的城市里,猛禽不被允許飼養(yǎng),或者被要求長時間地關在籠子里?!?/br> 芙蕾雅的手穩(wěn)穩(wěn)地停住沒有動,小貓頭鷹一開始有些警惕,后來就靠過來試探性地啄了一下她的手掌。 一個癢癢的觸感。 它啄了一下,就抬頭用圓溜溜的眼睛盯著芙蕾雅,好像在看這個人有沒有生氣。沒找到這個跡象,于是它啄了一下,又一下,最后干脆用毛茸茸的頭頂開始蹭她的掌心。 芙蕾雅的神色柔和了下來。 “算了,”她說,“我想買它,不是為了讓它跟著我出去受罪的?!?/br> 她最后摸了摸這只貓頭鷹的頭頂,它瞇起眼睛,從喉嚨里發(fā)出輕輕的聲響。 從寵物商店出去后,她們沒有再多逛,而是回到了破釜酒吧的房間休整。晚上在酒吧大堂吃了頓湯姆弄的簡餐,旋即在房間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等到晚上九點多,只有她們一個房間住著人的二樓還是靜悄悄的。 芙蕾雅百無聊賴地盯著時鐘,一只小鳥蹲在座鐘頂端,分針走到十點整時,它張開嘴唱了一支歌。 歌聲中從門上傳來了一個響動。 “有人在敲門?”弗雷雅問。 “應該是來了?!贝靼材仍陬孪词依锵茨?,聞言說道。 芙蕾雅走過去開門。 雕花有大面積磨損的木門吱嘎著打開,從門后露出來一張臉。來人戴著副半月形的眼鏡,鼻子有點歪,就像曾被人打過一拳。門再打開一點,芙蕾雅看見了他白胡子末梢的蝴蝶結和印滿星星的紫色長袍。 見有人開門,老先生微笑著看向他們。 “你一定是謝菲爾德小姐?!彼f,“我是阿不思·鄧布利多?!?/br> “你好?!避嚼傺藕退樟宋帐?。鄧布利多的眼神轉向她身后,在那里,戴安娜抱臂而立,眼神復雜。 “阿不思。”她說,“太久了?!?/br> “老朋友哪能遺忘,還有那些往昔時光。”鄧布利多輕聲說,他很高大,但卻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