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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加熱了他的冷血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盧卡斯愣了愣,產(chǎn)生溫暖的情緒,好象赫倫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串孔雀rou。

    赫倫攤開書卷,輕聲念道:“烏米婭走在森林里。她的粉足陷進(jìn)青草中,別致得攝人心魄,金色的長發(fā)如絲緞般裹到后腰。她的五官美到無可挑剔,蝴蝶趴在她的朱唇上,羽睫像金毛刷。她的美麗,讓堅(jiān)硬的灌木叢為她開道,高樹收起葉子給她陽光,松鼠為她抱來堅(jiān)果,她撫過的草木皆可生花……”

    他讀不下去了,“老天!怎么會有人能美成那樣?!這太可笑了!”

    他撤下書卷,發(fā)現(xiàn)盧卡斯在盯著他,笑道:“如果你覺得這很可笑,我可以換個(gè)故事?!?/br>
    “不用。”盧卡斯微笑起來,“這個(gè)故事就很好?!?/br>
    赫倫挑了挑眉,繼續(xù)讀道:“眾天神青睞于她,天地靈物被她的美貌撼動。人與神都不再傾慕維納斯,紛紛拜倒于烏米婭的裙擺之下。清傲的美神不甘敗于凡人,她妒火中燒,決定讓烏米婭失去一種正常的感官,讓她成為不健全的殘疾人……”

    盧卡斯撐起腦袋,仿佛身臨其境。

    “維納斯來到森林,被烏米婭的美麗震撼了。她矛盾地?fù)肀趺讒I,端麗的頸項(xiàng)發(fā)出嗚咽,金黃的眼瞳里溢滿淚水,雪白的臂膀不停顫抖,她嫉妒而欣賞著這個(gè)凡人女子。她激動地哭泣,聲音如清泉般動聽:‘噢!看看吧,多么極致的美!多么讓我又愛又恨的美!濃烈的嫉妒讓我丑陋、讓我的內(nèi)心如毒婦一般!’”

    “維納斯不忍讓烏米婭成為殘疾人??缮竦氖难砸呀?jīng)發(fā)出,她必須去履行。她苦思冥想了三天三夜。最終,她讓烏米婭失去了一種人人皆有的感官能力,但能保證她依舊健康而完美……”

    赫倫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沒有再出聲了。

    “什么能力?”盧卡斯聽到興頭上,好奇地問。

    “感知愛的能力?!焙諅愝p飄飄地讀道。

    盧卡斯感到如鯁在喉。

    作者有話要說:

    烏米婭的故事是我編造的,神話里沒這個(gè)故事和人物,為了影射某個(gè)遲鈍的人,嗯。

    這個(gè)故事還有后續(xù),不會這么曇花一現(xiàn)。

    第31章 他這個(gè)傻子

    赫倫煮了湯藥,讓盧卡斯默念禱告服下。他細(xì)心地給他擦臉擦手,以防盧卡斯感覺黏著。他還剪了一些藥草,淋點(diǎn)蜂蜜,讓盧卡斯咀嚼;又給他掖好被角,不讓寒風(fēng)鉆進(jìn)被窩。

    他用藥草水浸泡毛巾,擰干后看著盧卡斯,“把你的羊毛毯和外衣拿掉,我給你擦擦背。”

    盧卡斯渾身一僵,遲疑地說:“我的主人,您恐怕打破了作為主人的威儀,而且絕對是相當(dāng)嚴(yán)重的地步?!?/br>
    “少給我廢話!”赫倫直接坐到床邊,拽著他的胳膊讓他坐起。

    他扯開盧卡斯粗布衣服的領(lǐng)口,往下一拉,角斗士健壯的胸膛就綻放在他視野里了。

    這是非常具有雄性之美的胸膛,在火光下泛有暗沉的金色,如飽經(jīng)流年的滄桑金箔。肌rou結(jié)實(shí)而豐盈,皮膚緊實(shí),略微帶點(diǎn)粗糙,形狀的美好絕不遜色于什么太陽神的雕像。

    如記憶里一樣,胸膛密布著疤痕,當(dāng)然最大最深的還是波利奧的家印,印如怪物般盤踞于心臟的位置,這類同于某種天啟,喻意著什么不好揭開的真理。

    赫倫的手指觸碰他的胸膛,沾了一些汗水,他沒有絲毫嫌棄。

    他又描繪起家印來,一直靜默著,像一塊沉悶堅(jiān)硬的漂亮石雕。

    “烙的時(shí)候……很痛吧?”他突然開口。

    盧卡斯呆愣一下,“不疼,就像被螞蟻咬了一口。”他回答。

    赫倫沒說什么,耐心地給他擦凈汗水,又讓他側(cè)過身,擦干凈他濕亮的后背。

    鞭傷如今已愈合,密集交錯(cuò)在他的后背。一想到這些傷疤全是因自己而留的,赫倫心里酸澀起來,微微嘆口氣。

    他非常非常想說一些感激的話——比如,什么感激你的忠誠、謝謝你的以命護(hù)主、你是我最信任的心腹、我決定賜予你獎賞……

    然而,這些感激的話哽在他的喉間,在一出口時(shí),就濃縮成心酸的一句,帶著輕若鴻毛的尾音:

    “你這個(gè)傻子,盧卡斯……”

    盧卡斯喉頭一熱。不知怎的,他忽然有點(diǎn)想哭的情緒。

    擦凈了身體之后,赫倫讓盧卡斯換上自己的絲綢衣裳,又給他做完一次冷敷。

    “我可不怎么會照顧人。”赫倫扶著他躺下,“你最好快點(diǎn)好起來,我們都能少受點(diǎn)罪?!?/br>
    盧卡斯蓋著厚被,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想我已經(jīng)好了,體溫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我現(xiàn)在就像在劇場角斗一樣精力充沛!”

    他重新坐起來,擂了擂胸口;又屈起手臂,給赫倫展現(xiàn)他飽滿豐盈的肌rou,炫耀自己的力量。

    赫倫的嘴角抽了抽,淡淡地瞟他一眼,給他調(diào)制一碗淡蜂蜜水。

    “默念發(fā)燒之神的圣號,再把這個(gè)喝下去?!彼淹脒f出。

    盧卡斯接過碗,一口喝下。他喝水的動作很猛,蜂蜜水灌進(jìn)脖子里。他隨意擦一把就躺下了,那股粗莽的習(xí)氣顯露無遺。

    赫倫皺起眉頭,想用濕毛巾擦凈他的嘴角和脖子。他剛剛伸過手,就被盧卡斯抓住了。

    這種伺候人的活計(jì),絕對不是主人該做的。

    兩人對望一眼,赫倫抽出手,還是給他擦干凈了。

    盧卡斯努了努嘴,剛想說什么。

    赫倫截?cái)嗨闯隹诘脑挘骸皠e說了,快睡吧!”

    他悉心地摸摸他的額頭,確定體溫正常之后,才吹滅了蠟燭。

    ……

    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休養(yǎng),盧卡斯恢復(fù)了生龍活虎。大量的藥補(bǔ)使他中氣十足,身體好象輕盈不少,昂首闊步。

    他披著黑斗篷,頂著一捧金發(fā),咧開嘴坐上車板。他偶然的柔軟悉數(shù)褪盡,重回那種硬邦邦的氣質(zhì)。

    他有力地甩鞭,在中午時(shí)駕著馬車抵達(dá)卡普亞。

    不同于羅馬的聒噪繁華,卡普亞象一位安逸的富家女。街道旁堆著雪人,高矮胖瘦都有。雪花湮沒一切,只露出棕紅木屋和青綠松樹,點(diǎn)綴這蒼茫寬闊的白。婦女頭頂陶罐,在罐外涂抹水亮的油彩;大理石噴泉被凍結(jié),頑皮的幼童在冰封的河上溜冰。

    赫倫慵懶地撩開窗紗,伸手從窗外撈過一小把積雪。他盯著盧卡斯筆直的后背,壞笑著扯開他的后領(lǐng),往里面灌了一點(diǎn)冰雪。

    盧卡斯激靈一下,一回頭就撞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睛。

    “您想打雪仗?”盧卡斯指了指外面,“就像那些小孩子一樣?”

    “當(dāng)然不。我只是想逗逗你。我才不像他們那樣幼稚?!?/br>
    赫倫用下巴指指前方,“前面就是阿佩加山。加圖索說他會在半山腰租一間木屋,院子里還有露天炭火,可以用來烤rou和土豆。我們現(xiàn)在過去,說不定還能吃到蘇拉烤的rou桂味睡鼠!她的手藝特別棒!”

    馬車來到山腳處。盧卡斯拴好馬,喂給它一些水。

    兩人扶著鐵鏈?zhǔn)凹壎稀?/br>
    山里的霧氣愈發(fā)濃重,分不清白霧還是白雪。迷霧如黏膠般糊住雙眼,將彩色吞吃殆盡,只留下令人心慌的白。赫倫只能看到離腳最近的臺階,前方的遠(yuǎn)路似乎成了幽靈,躲躲閃閃的。

    他忽然心悸,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像無形的魔鬼的手漸漸包裹他的心臟。

    赫倫的腳一滑,鐵鏈叮鈴晃蕩著,盧卡斯連忙抱住他的腰。

    “您沒事吧?”盧卡斯擔(dān)心地看著他。

    赫倫沉默一會,說:“……沒事。”

    他的臉色不太好,雙頰泛起淺青。他非常清楚,若是沒有盧卡斯,他恐怕就從山腰處滑下去了。

    來到約定好的地方,兩人都倒抽了口氣。

    這里被大火舔舐過,松樹被熏黑,空氣中漂浮著黑軟的顆粒。木屋燒得面目全非,象一具被活活燒死的焦尸。焦糊的味道很嗆鼻,象飛鏢一樣從鼻尖扎入心臟。

    白茫茫的山間,這里象一滴臟污的墨滴進(jìn)來,污染了所有的白。

    一切生命似乎都被烈火席卷過了。

    “我的天啊!加圖索他們……”

    赫倫止不住地戰(zhàn)栗,流淌著陣陣?yán)浜?。他腿腳發(fā)軟,跪坐在雪地上,眼前如罩黑霧。炸雷般的噩耗使他錯(cuò)覺身處夢境,腦內(nèi)一片空白,他想要游離于這噩夢之外,又驚愕地發(fā)現(xiàn),他依然處于這殘酷之中。

    盧卡斯從背后攬著他,扶住他顫抖的肩。

    他金色的英眉輕輕一動,耳朵捕捉到細(xì)微的聲響,驚喜地說:“有哭聲……他們沒有死!”

    赫倫鎮(zhèn)靜一些。盧卡斯循著聲響,慢慢探進(jìn)松樹林中。

    他看見了加圖索和蘇拉,可唯獨(dú)沒有塞涅卡。

    夫妻兩人癱坐在地,從松樹頂傾瀉的白霧纏繞他們的身周。

    蘇拉被丈夫摟著,面如死灰,連嘴唇都是白的。她滿身狼藉,呆滯得像被惡魔抽走了靈魂,兩只眼睛不過是惡魔之手穿透的洞口罷了。

    “加圖索……塞涅卡呢?!”赫倫站在盧卡斯身后,看到兩人懷里空空,“該死的!誰來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蘇拉猛然激動起來。她痛苦地尖叫,手臂捶著胸口,雙腿神經(jīng)質(zhì)地亂蹬,指甲劃破丈夫的手,面容猙獰得不似平常。她好象被什么鬼怪附體,沒有了溫婉,全部的身心都比這焦木更黑。

    “啊……我的塞涅卡!我的塞涅卡!還不如讓我去死了……哦!殺千刀的神明,去他媽的福澤吧!我要用一輩子詛咒該死的神明……叫他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她厲鬼一樣哀嚎著,瘋狂撕扯自己的頭發(fā),眼角近乎眥裂。加圖索緊緊錮著她,不讓她繼續(xù)傷害自己。

    蘇拉瘋了一樣抽搐幾下,最后暈倒在丈夫懷里。

    赫倫驚慌起來。加圖索乜斜地看過來,灰頭土臉的,眼里血絲密布,紫黑的眼袋掛著,好象戴了張丑角的面具。

    “昨天晚上,我們吃過飯后就入睡了……后來屋子失火了……”他啞著嗓子,“蘇拉昏了過去。我當(dāng)時(shí)像被詛咒一樣全身無力,好不容易把她拖出來后也昏迷了……”

    他急促地呼吸,面色慘白,好象一個(gè)快要溺死的人,“塞涅卡……我的塞涅卡……神明?。∥沂莻€(gè)無能的父親!連我的兒子都保不住……”

    空氣像悶油一樣靜止,絕望的抽泣如幽靈般載沉載浮。

    赫倫頭皮發(fā)麻,一股冰冷的寒意鉆透他的皮膚。

    盧卡斯觀察四周,沒有多說話,背起蘇拉下了山。

    四人回到來時(shí)的馬車,加圖索把妻子抱進(jìn)車?yán)镎疹櫵?/br>
    赫倫坐在車板上,身旁就是揮鞭執(zhí)韁的盧卡斯。他們沒有了賞雪祈福的心情,打算立刻返回羅馬。

    馬車在白雪中踽踽獨(dú)行,留下馬蹄印和兩排車輪印。

    盧卡斯望著前方,沉重地說道:“就算是小小的嬰兒,被燒死時(shí)都會留下一具焦黑的尸體。但我們什么都沒看到?!?/br>
    赫倫沉默地想了一會,“塞涅卡沒有死?!?/br>
    “很有可能。”盧卡斯說,“而且……這么冷的天氣,地上還有積雪,不可能憑空生出這么大的火?!?/br>
    “加圖索說,他們吃過飯就睡覺了。”赫倫說,“這太奇怪了,據(jù)我所知,加圖索從來不是個(gè)作息安穩(wěn)的人,他總是很晚休息,晚餐是他夜間娛樂的開始……”

    盧卡斯神色凝重,“我覺得……有人預(yù)謀縱火。縱火犯還知道我們賞雪的目的地,應(yīng)該就是他劫走了襁褓中的塞涅卡?!?/br>
    赫倫的呼吸短促些,“如果你沒有生病,我們也會趕上這場災(zāi)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