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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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姑娘卻突然將話題一轉(zhuǎn),道: “對了,明日我有些事要出宮,這三日陛下的膳食便交給你了?!?/br> 阿寧這次的驚訝不假。 第8章 參見陛下 須知御膳房里共有膳娘數(shù)十人,各司其職分管齊下,職責高些的,可以親手做些湯菜,且還得在九姑娘全程看護下。 職責低些的,也只有端盤遞碗的份,其中不乏已經(jīng)在御膳房工作了數(shù)十年經(jīng)驗老道之人。 就拿何嬸嬸來說,是大家公認的御膳房二把手,但凡九姑娘不在,這位置理所應當?shù)卦撀湓谒砩喜攀?,可九姑娘卻將這擔子交與了她,一個剛來御膳房兩月不足,經(jīng)驗尚淺的小廚。 如此一來,御膳房各位膳娘必對她將心懷微詞,她以后在御膳房的日子恐不會過的多舒坦了。 九姑娘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猜不準,但也有個大致的方向,無非是逼她自亂陣腳,顯出狐貍尾巴來。阿寧平生最不怕的便是這個,眼下也自然無甚好怕的。 反倒生出些快意來。 因而便欣然應允了下來,九姑娘滿意地點點頭,亦不再說什么。 三寶聽聞此事是半是高興半是憂,喜在九姑娘對阿寧廚藝的看重與肯定,憂,自然是她人的目光。 阿寧卻淡然的很,像個局外人,自作自事。 可憐三寶,擔憂地一夜未睡好。 而這一邊,九姑娘回了房,以往早已收拾好一切的婉柔此刻卻不得閑,門口堆有好幾盆熱水,清瘦綽約的身子彎著腰,一頭青絲在水中輕輕飄散,婉柔竟在洗頭,且瞧著這水量,洗了還不止一次。 “你這是作甚?” 婉柔背脊一僵,將青絲小心翼翼地自水中取出,有些小小地賭氣: “沒什么,頭發(fā)臟了而已。” 她洗完頭,又從小奩子里取出一個圓盒來,寶貝似的挖出些膏狀物插在頭發(fā)上,聞著那股清透的香,心中火氣總算下去了些。 九姑娘見狀,也只是輕輕一笑。 九姑娘說到做到,翌日一早在簡短地交待了相關(guān)事宜之后便出了宮,留下一地嘩然。 三寶便知道,這些人知道阿寧在這三日將頂替九姑娘位置后果然原形畢露!竟是一點也不配合,好似折了面子似得。 三寶氣呼呼地抱怨,阿寧忙忙碌碌間,偶而回一句嘴: “人之常情罷了,無礙。三寶,將那只雞遞給我?!?/br> 三寶遞過去,瞧見鍋中滾沸的水,好奇地問道: “阿寧,你這是要熬雞湯?咦,里面竟還有紅棗,這是要做什么?” 阿寧答地也簡短:“初夏時節(jié),天氣炎熱,當配以清粥小菜,輔以少油珍饈,葷素搭配,忌過多油葷?!?/br> 卻看三寶神色戚戚,猶豫半響,方小心地湊到她耳邊道: “可據(jù)我所知,陛下是不大愛吃雞的,九姑娘便從未給陛下做過這些,且..且你做的是不是太為簡陋些了?往日那般滿桌珍饈陛下都鮮少動筷,眼下這些菜,能贏得陛下歡心嗎?” 阿寧反問:“不試試如何知道?” 這一試,果然試出了不少爭議。 接替尚在天牢中聽候發(fā)落的元祿而來的司膳小太監(jiān)瞧著眼前的菜,亦睜大了眼。 一碗淡油雞湯粥,一碟拍黃瓜,一盤清蒸八寶豬,一碗白燉rou,所配的,竟是一盅二道普洱茶。 小太監(jiān)神色戚戚地將菜送走了,何嬸嬸首先湊上來,詢問她,何以菜色會如此簡陋,同九姑娘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阿寧也不知辯解,臉上淡笑淺淺,落在有心人眼中又得了個孤傲清高的印象,越發(fā)瞧她不順眼。 皇家早膳,縱使蕭懷雪倡導簡略,可也至少存了個底線在。眼下被這新手如此一攪和,還不知會引起多大的事端,陛下這段時日心情不佳,若因著她遷怒到了御膳房,屆時,不管九姑娘如何維護,她怕也無法獨善其身! 幾個經(jīng)驗老道的膳娘湊在一起,眼巴巴地等著司膳太監(jiān)歸來,且看這個阿寧能闖出多大的禍事來! 哪曾想,這人是盼來了,小太監(jiān)的神色卻沒半點惶恐,輕輕松松地,也不說什么,將剩下的菜給端了回來,眾人湊上去一看,那碗粥竟食了大半!其他菜也動了不少。 難道真讓她瞎貓撞傷死耗子,誤打誤撞對了陛下的胃口?哼,哪里有這么簡單?區(qū)區(qū)一個早膳,不過運氣好罷了,且看最重要的午膳這初出茅廬的小丫頭要如何處置?結(jié)果這個剛到御膳房不足兩月的小丫頭,果然又給了他們重重一擊,到了午膳時,原以為這丫頭總該恢復正常,依照這九姑娘的菜單來了吧? 哪想這人竟堅持一意孤行,臉上始終淡淡地,煮出了一鍋,一鍋,這是什么?怕是稍有地位的京城九品芝麻官,吃的都比這好?! 只見小太監(jiān)手中端的,竟只有堪堪不足五道菜!其中一道‘醋點雞腿’竟還是用的早上熬湯的雞rou,除此之外,還有一盤翠玉青菜 。 色澤鮮艷,油光盈盈卻不顯膩,一碟什錦蘇盤,顏色多彩,最后一道,是臘rou熏腸,可把三寶高興壞了,哪想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和皇家人同吃一道菜呢? 可其他人卻不這么認為,阿寧這番看似偷工減料魚目混珠的做法讓幾個膳娘十分氣憤,一方面又為自己打抱不平,做菜多年,他們哪一個人挑出來,不能講將南北八大菜系做的滾瓜爛熟?眼下卻敗給了一盤炒青菜? 叫他們怎能不氣? 阿寧面對他們的怒氣,仍十分鎮(zhèn)定,只說了句: “所謂御膳,從不講究排場,講究的是合乎心意四個字。” 詭辯!委實詭辯!千百年來老組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豈容她如此踐踏? 且看,且看她這一次的好運氣怕是要到頭了。 午時三刻,小太監(jiān)歸來,神色匆匆,望著阿寧: “陛下,陛下邀您得閑殿一去,請速速同我去。” 眾人嘩然,莫不是這小丫頭引得龍顏大怒,竟激得陛下親自出馬賜她死命一條?可陛下整日公務繁忙,又怎么會.... 阿寧倒不見得多意外,自顧自地解了圍裙,便默不作聲地跟在小太監(jiān)身后。他們走遠了,三寶才突然想起: “壞了!阿寧的頭套還未取下來,屆時見了陛下怕是要獻丑了!” 御膳房的人但凡能靠近廚房的,頭上都要帶上頭套,以防做菜時青絲脫落混入菜中,力求精細二字,阿寧自然也要如此。 哎,阿寧啊阿寧,愿你此行順暢,萬不可觸了龍須才是。 事實上三寶確實多慮了,依照蕭懷雪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么多的,阿寧隨著小太監(jiān)入了得閑殿,后者將她送到殿外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面前有一人站在門外審視著她。 阿寧記得她,九姑娘的孫女,皇帝的貼身婢女。一個略含清高暗嘆懷才不遇的美人。 婉柔同樣地,也在打量著阿寧,素聞九姑娘對眼前這貌不驚人的小娘子很是上心,眼下一看,相貌是真的不好,但是氣質(zhì)淡然。 婉柔讓她一步,敲了門,皇帝在里頭應了一聲,阿寧禮貌性地朝著婉柔彎彎唇角,便入了得閑殿。 上一次來乃是夜深,凡事都看地不太真切,現(xiàn)如今青天白日之時踏入,方覺得閑殿布置之簡陋,空曠。 大殿之內(nèi)有一人,埋首于眾多奏折中,雖未言一語,可那隱隱散發(fā)的危險氣息與張力又讓阿寧心悸。 她伏低身子,單膝跪地: “奴婢御膳房阿寧,參見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留評送紅包~ 第9章 香 殿上人眉毛微抬,像在反應何以她會在這里,想了想,方想起自己對小太監(jiān)的隨口一句話,蕭懷雪以手捏在眉間輕輕一下,并不抬眼看她: “你便是御膳房新來的阿寧?” 阿寧點點頭:“正是。” “若我沒猜錯,前些日子的苦瓜,亦是出自你之手罷?” 蕭懷雪終于抬起了頭,銳利的眉眼投向她。 若是個尋常人,怕早已被他這個眼神逼退嚇壞,阿寧卻不怕。 這是蕭懷雪長久以來的常態(tài),他本性多疑,擅猜忌,對著一切事情都要率先審視一番。 阿寧正是明白這一點,故才不慌不忙點點頭地任他看著。 “陛下口味清淡,偏偏九姑娘頓頓油葷菜品繁雜,阿寧便自作主張,小小調(diào)整了一番?!?/br> 蕭懷雪提筆的手一停,將手中狼毫放下,再度抬眼望向她,這一次,明顯多了些狠絕: “你這是在寡人面前詆毀九姑娘,你的上級?” 阿寧搖搖頭:“非也,御膳房本就是為皇家服務,為陛下服務,與其說阿寧在詆毀九姑娘,還不如說,阿寧在取悅您,我真正的,上級。” 蕭懷雪聽罷,多看了她一眼,卻嗤笑一聲: “寡人無須你來取悅,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便好?!?/br> 阿寧也笑,一點也不怕他: “既是如此,陛下何以會今日特地叫我前來?若不是為了試探我,又怎需要見我?” 她迎上他微瞇的眼:“陛下無非是借我之手,與九姑娘對抗,求一份適合自己的飯菜罷了?!?/br> 多可悲,區(qū)區(qū)一個皇帝,每日三餐卻被迫吃著那些自己最為厭惡的飯菜。 這番話顯然引起了蕭懷雪的注意,他打量著她,由上至下,里里外外似要將她看個通透。 他的眼神是絕對算不得友善的,無論多久,他的眼神總是帶著惡意與質(zhì)疑,他的眼眸中沒有半點稱得上與人為善的東西,他的確是個暴君,實實在在的暴君。 阿寧怕他嗎?當然不怕,她在暗處看了他多年,早就對他知根知底了解的透徹,她自然不怕他,也懂得如此拿捏著分寸一點點地刺激他,卻又不至于將他激怒。 這是個學問,專治暴君蕭懷雪的學問,阿寧半生都鉆在了這門學問上,也算學業(yè)有成?,F(xiàn)如今也到了,學以致用的時候了。 以她對這人的了解,阿寧幾乎能想象出他一切可能有點回應。 蕭懷雪會惡狠狠地看著他,這是他久經(jīng)磨煉下的為人處世直道,他生來混沌無所依,人生半載早已習慣了惡臉相迎,他還會警告他,用殘酷的語言來告誡她: “寡人不喜歡同別人繞彎子。” 他很危險,是一只山間野獸。 可阿寧手里卻有足以融化一切野獸的手段,她點點頭,極為乖巧聽話: “阿寧自然明白您的意思?!?/br> 蕭懷雪眼中戾氣半消,拂了拂手: “下去罷?!?/br> 阿寧想,她終究還是抓住了這暴君的一小節(ji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