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長寧不由心中羞澀, 微微低頭一笑:“雖我也這般覺得,不過夫君此話此時聽來更為動聽?!?/br> 陸硯不由輕笑,輕輕彈了彈她光潔的額頭:“阿桐倒是甚為自信?!闭f著從阿珍手中接過長長的帷帽,輕輕戴到長寧頭上, 牽著她的手向外走去。 “元宵晚間街上人多,便是江都城不比前朝,只怕也是熱鬧非凡, 白一、紅二她們兩人便緊隨在阿桐身邊如何?”陸硯看了眼碼頭之上已經(jīng)微微顯露的一片燈火,轉(zhuǎn)頭看了眼白一兩人,將長寧帷帽的輕紗放下,緊緊握住她的手交代道。 長寧點(diǎn)點(diǎn)頭, 示意阿珍與引蘭退后,除了白一和紅二,藍(lán)三今日在暗中守護(hù),陸硯也帶了棋福、玉成,還有他從盛陽樓新選來的七八個身手、頭腦都不錯的年輕人,散在兩人四周,暗暗護(hù)衛(wèi)兩人安全。 長寧在船上呆了快十日,此刻進(jìn)入江都城,只覺得什么都新奇,左顧右盼一番,靠著陸硯道:“這里看來與京中也沒什么差別了?!?/br> 隔著輕紗,陸硯看不太真切,卻聽著她開心的聲音,一向?qū)?jié)日感覺平平的心也好像起了一絲絲興味。 江都城的人們喜音樂,剛進(jìn)入城中,便能聽到各處傳來了絲竹笛簫,彩燈片片練成燈海,在音樂聲中隨風(fēng)輕擺的各色彩燈仿佛也在翩翩起舞。 穿城而過的秦河將江都城從中分開,卻更給這座成增添了幾分婉約。陸硯帶著長寧一邊走,一邊看,順河慢行,終于來到城中最為繁華熱鬧的地方。 鑼鼓聲、叫好聲、歡笑聲取代了絲竹雅樂,長寧點(diǎn)著腳尖想看一看為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舞獅的盛況,卻伸的脖子發(fā)酸也只能看到幾眼跳躍起的雄獅。 陸硯看了眼棋福,棋福很快回到:“玉成已經(jīng)去兩邊的酒樓尋位子了,還請郎君、娘子稍待?!?/br> 長寧聞言,轉(zhuǎn)頭看了眼陸硯,笑道:“怕是不太好尋到呢,往年此時在京都,那些茶社酒樓都要提前十日方能訂的位置呢?!?/br> 陸硯搖搖頭,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無妨,便是沒有位子阿桐也能看到?!闭f罷雙手微微用力,便將長寧舉到了肩頭。 長寧先是一驚,隨后連拍他的胳膊驚道:“快些放我下來,如此這般不成體統(tǒng)?!?/br> 陸硯不理會她,將她扶穩(wěn)向人群中走近幾步,道:“無人識的阿桐,莫要驚惶?!?/br> 長寧原本還覺得這般實(shí)在羞人,可是很快便被熱鬧精彩的舞獅吸引了目光,不多時便高興的隨著眾人拍手叫好起來。 陸硯身量高,又舉著長寧,在人群中便分外顯眼,好幾人紛紛側(cè)目看了兩人好幾眼,見陸硯面色冷峻,氣質(zhì)不同于一般平民百姓,便也訕訕的轉(zhuǎn)過臉不再看他們。 “阿爹,我也要像那般高高的看。”一個奶聲奶氣的的聲音飄進(jìn)長寧的耳朵,她正在拍掌的動作一頓,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一個穿紅衣的小姑娘正指著她轉(zhuǎn)頭對身邊的一個男人說著,不由小臉便是一紅,可舞獅實(shí)在精彩,陸硯的手掌托扶著她的后腰,溫暖又踏實(shí),她便默默的將帷帽的輕紗往自己臉前又擋了擋,假裝未曾聽到一般,繼續(xù)全神貫注的看著面前的龍騰虎躍。 陸硯的目光從長寧身上落下,唇角不由露出一抹暖笑。玉成費(fèi)了好幾倍的價格,終于在一個酒樓上訂好了位置,便趕緊來尋陸硯他們,原本還擔(dān)心人潮擁擠如何尋找,卻不想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自己主母高高在上的身影,不由抽了抽唇角,連忙朝著兩人所在的方向跑去。 “三郎君,酒樓位置已經(jīng)訂好……”玉成話還未完,便被陸硯一個冷淡的眼神阻止了話頭,默默的向后退了兩步,與棋福站在了一起。 棋??粗筲蟮挠癯?,嘿嘿兩聲,道:“沒眼色了吧,該!” 舞獅、踩高蹺、把戲歡鬧了一陣子才結(jié)束,長寧靠在陸硯肩頭意猶未盡道:“真好看呀!感覺這里的舞獅比京都還要精彩呢?!?/br> 陸硯抬手用寬袖擋住長寧的帷帽,探手進(jìn)到帷帽中輕輕觸了觸她的額頭,道:“拿帕子試試汗,莫要受風(fēng)寒了。” 長寧聞言,咬唇一笑,抬手飛快的抓住他準(zhǔn)備從帷帽中出去的大手,俏皮的輕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才嘻嘻笑道:“不甚好吃呢!” 陸硯眼眸一深,定定的看著帷帽之下隱約可見的花容月貌,聲音沉沉:“不好吃?那是因?yàn)榘⑼┏缘牡胤讲粚Π桑俊?/br> 長寧一愣,拿帕子拭汗的動作一頓,呆呆的看著帷帽之外朦朧的俊臉,半響后才弱弱道:“好吃呢,夫君的手好吃得很。” 陸硯的輕微的笑聲聽起來帶著幾分揶揄,將人攬進(jìn)懷里低聲道:“阿桐可是餓了?” 長寧見他不追究,便放心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陸硯進(jìn)了訂好的酒樓,準(zhǔn)備大開朵頤,品纏一番。 元宵節(jié)幾乎家家外出,酒樓也是人滿為患,他們這種臨時出來的,雅閣是根本訂不到的,長寧對此也并不是很在乎,使人讓店家搬了屏風(fēng)過來便也算了。 店家一眼就看出這二人氣度出眾,也不敢怠慢,連忙命人上前招待,笑道:“貴客迎門,還請見諒小店簡陋?!?/br> 陸硯神情淡漠的擺了下手:“無妨,我與內(nèi)子也是恰行至江都,還請店家多上些特色精致的菜品,也讓我與內(nèi)子細(xì)細(xì)品嘗?!?/br> 店家見兩人雖然態(tài)度不算熱絡(luò),倒也算得上是大度客氣,當(dāng)下先送上自家釀造的酒漿,又吩咐了跟桌招呼的兩個小伙計(jì)好好招待,便匆匆退了下去。 長寧興致勃勃的看著沿河的十里彩燈,笑道:“以前看書上說,這江都城中美人如云,許多文人都在此留下了千古絕唱,可今日看起來雖然也是燈火通明,卻少了旖旎。” “阿桐喜歡美人?”陸硯給她斟了一杯酒,看了眼窗外道:“那等到了錢塘,我?guī)О⑼┤タ础?/br> 長寧瞥了他一眼,嗔道:“應(yīng)是我?guī)Х蚓タ戳T,錢塘可是我自幼生活的地方?!?/br> 陸硯不置可否的笑看她。問道:“可曾給大伯去信?” “嗯,你那日說了赴任江南之后,我便已經(jīng)給大伯母去信告知了?!遍L寧應(yīng)道:“阜城外祖家也一并去了信?!?/br> 陸硯微微點(diǎn)頭,看了看外面的河景,輕聲道:“應(yīng)是如此。阿桐可要坐船游河?” 長寧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點(diǎn)頭道:“要的,想看看與京都的六川河有何不同,有那么多美人的秦河可真如前朝詩人說的那般香露一片?!?/br> 陸硯微微一笑,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道:“便是,到了阿桐這里只怕也慚愧的沒有香味了?!?/br> 飯食上桌很快,隨著而來的還有店家應(yīng)景出來的燈謎,不同的謎面可抵折不同數(shù)額的酒水錢。長寧對此十分感興趣,連猜了好幾個燈謎,全部皆中,一時得意的不得了,目光挑釁的看向一旁的陸硯,在他面前顯擺道:“今日這酒錢可算我請夫君的?!?/br> 陸硯也不與她計(jì)較,抬手撫了撫她興高采烈的面頰,低低應(yīng)了一聲,目光全是深沉的情誼。 用罷飯,陸硯扶著長寧向樓下走去,準(zhǔn)備坐船夜游秦河,卻在門口遇到了另一家也要出店的家眷。 因著對方全是女眷,陸硯攬著長寧微微避讓了一下,卻聽到一聲驚訝的呼喚:“陸三公子?” 長寧轉(zhuǎn)頭看去,隔著帷幕看到出聲之人是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不由微微歪了歪頭看向身側(cè)的陸硯。 陸硯低頭看了眼長寧,才抬頭看著對方,淡淡道:“不知是哪位故人?” 對方見他說話,猛地掀開帷帽,露出一張清秀不俗的面孔。陸硯微微擰了擰眉,垂了垂眼眸道:“不知這位夫人要如何稱呼?” 長寧也轉(zhuǎn)頭看向?qū)Ψ?,只覺得隱隱有些面熟,卻又記不真切,剛要說話,便聽到旁邊的玉成上前小聲提醒道:“郎君,是凌尚書家的大娘子,兩年前嫁與兩浙西路江都知府丁守貴的嫡長子丁江義為妻。” 陸硯眸色微暗,臉上表情冷漠如雪,淡淡的應(yīng)了聲,將長寧往自己懷里緊了緊,目光中帶出幾分若有所思。 凌大娘子?長寧眼珠微微轉(zhuǎn)動,立刻想到了自己的那次驚馬,頓時小臉就沉了下來,再看對方眼眸中帶著幾分恐懼卻還透出絲絲驚喜,當(dāng)下就微哼一聲,從陸硯懷中掙了出來,默默的站到一旁不做聲。 陸硯感覺到懷中一空,再看身側(cè)的小女人全身上下都籠罩著不高興的感覺,不由微微嘆了一聲,牽住她的手,對凌飛燕微微施了一禮,道:“原來是丁公子的娘子,陸某有禮?!?/br> 凌飛燕看著對面兩人相牽的手,想到三年前被落入湖中的冰冷,不由打了個寒顫,連忙回禮道:“不成想會在這里碰到陸三公子及夫人,未能盡地主之誼實(shí)在慚愧。外子一會兒便到,不若……” “不必了,我與內(nèi)子也是順路途徑此處,待改日與丁知府自有碰面之時,便不叨擾府上了?!标懗幷f罷,微微頷首告辭,便帶著長寧向外走去。 經(jīng)過凌飛燕之時,長寧微微掀起帷帽對她淡笑施禮告辭。 凌飛燕看著那張傾世之貌,不覺心中又起一絲不甘,卻在看到陸硯冰冷的目光時,心下抖索,連忙垂了下頭,道:“陸三公子便這般離開么?若是夫君回來知曉,必回責(zé)怨妾身缺了禮數(shù)?!?/br> 長寧微微一笑:“是我們行程頗急,丁家娘子不必有愧?!?/br> 陸硯見長寧說話,唇角微微勾起,應(yīng)道:“正是如此,便是他日見了丁知府,陸某也定會如此言說?!?/br> 看著二人離開酒樓,背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依然出眾時,凌飛燕暗暗咬著唇,只覺得心中妒忌不已。 秦河畫舫十分精美,每只畫舫都掛著彩燈,配著彈唱班子,長寧托著頭,盯著耳邊的吳儂軟語,不由想到了那個凌大娘子,睨了陸硯一眼,突然開口道:“她便是害我驚馬的那個凌家娘子么?” 陸硯微微一愣,點(diǎn)頭道:“是她。” “哼,今日看來怕是故意的?!遍L寧突然冷哼一聲:“必是為了你才這般害我吧!” 陸硯正在給她剝果子,聽聞這話不由啞然失笑,將果子遞到她唇邊道:“這話可真是沒道理,當(dāng)初我與阿桐還尚未見面呢?!?/br> 長寧垂眸看了看他手里的果子,又抬眼端詳了他一番,努努嘴道:“我家夫君果真是公子無雙,引得當(dāng)年多少京中少女芳心所系啊……” 陸硯不慌不忙的將果子喂到她微微撅起的小嘴里,靠近她低語道:“可是為夫如今春夢中只有阿桐一人?!?/br> 長寧輕輕哼了一聲,靠著他的肩膀看著兩岸的流光溢彩,輕喃道:“這里真好,雖不如京中繁華,卻是我與夫君共過的第一個元宵節(jié),我很開心……” 第八十二章 圓月高高升起在中天, 清亮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格照進(jìn)船艙,明亮中帶著幽幽冷意。陸硯看了看在自己懷中沉睡的長寧,朦朧的月光為她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安心沉睡的容顏靜謐柔和。 聽著她綿長而均勻的呼吸, 看她安然甜睡的模樣,陸硯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凝視著她的睡顏好一會兒,才輕輕從她頸下抽出自己的手臂, 為她掖了掖被子, 起身掩好床幔, 批了件斗篷走出了船艙。 走下甲板,兩個黑影正站在船舷一側(cè),見面目冷峻的男人踏月而來, 皆被他身上帶的光華看的微微一愣,隨后很快上前壓低聲音道:“三郎君?!?/br> 陸硯借著月光看著面前兩人,聲音清冷:“洪坤,你與海根留在江都, 去查一個人,我要他到任后的所有作為?!?/br> 其中一位個子偏矮的男人聞言,立刻上前應(yīng)道:“請三郎君放心, 小的定不負(fù)所托。” 陸硯將目光從二人身上收回,擺了擺手:“去吧?!?/br> 二人的身影靈巧的從船上躍下至岸邊,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陸硯看著平靜的河面,月光傾灑在江面上, 像是灑下一層碎玉般,閃著盈盈粼光,真是美如畫卷,若是阿桐見此情景,必是要拿出筆墨賦詩一首的。唇角輕輕翹了翹,轉(zhuǎn)頭看向依然還能看到幾盞彩燈的江都城,眼睛微微瞇了瞇,身上如同沾染了月色一般,更多了幾分冷意。 返回船艙,長寧依然睡得很沉,只不過有時將所有的杯子全部裹在了身上,卷到了床內(nèi)側(cè)罷了。陸硯不由啞然失笑,伸手將人重新抱進(jìn)懷中,還未動手給自己蓋上一個被角,就聽到長寧帶著幾分迷糊的聲音:“三郎……” “嗯,擾醒你了?”陸硯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哄道:“睡吧,我在?!?/br> 長寧沒有睜眼,伸了伸胳膊,將被子抖開一個角,往他懷里鉆了鉆,怯怯道:“是我又把被子卷走了么?” 陸硯拉起一角將兩人裹在一起,把她摟進(jìn)懷中,在她額上吻了吻,低語道:“不曾,是我剛剛出去了下?!贝笳戚p柔的撫著她的后背,聲音溫和,讓人安心。 長寧也是太困了,晚上在江都城賞燈到亥時才回船上,夫妻兩又是一番云雨,此時只覺得眼皮沉重,陸硯懷抱溫暖,她很快便毫無壓力的再度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只覺的夢中都是一片彩燈璀璨,她坐在陸硯的肩頭看著各種奇幻美景,開心的直笑。 似鈴鐺一般笑聲將讓陸硯猛地睜開眼睛,側(cè)頭一看只見懷里的長寧小嘴微微嘟起,整張精致的小臉都寫滿了開心,笑聲時不時從她嘴里發(fā)出,讓他不由愣怔,隨后好笑的拍拍她。 長寧只覺得自己好像踩在云朵上一般快樂,卻突然被陸硯從肩上放了下來,小嘴登時就撅了起來,慢慢睜開眼睛不滿的看著眼前的俊朗的面容,不高興道:“你干嘛不背我?” 陸硯一愣,見她滿臉寫滿了控訴,不由笑了起來,抬手將人抱到自己身上:“這般背著你嗎?” 長寧也慢慢回過神來,知曉自己是在做夢,不由臉色微紅,有些羞窘的埋首在他頸窩,輕捶著他的胸膛道:“我做夢了呢,夢到你不帶我去看舞獅了呢。” “我在阿桐的夢中如此不好么?”陸硯十分喜歡這樣抱著她說話,感覺到軟軟的身體緊趴在自己身上,總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來。 長寧抬頭看了他一眼,再次將頭放到他胸前,軟軟道:“不是呢,以前尚未見夫君時,還會夢到夫君,但是自從夫君歸家,便很少夢到了,只有今日夢到了與夫君同在一起看彩燈呢。” 陸硯臉上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月光如白練般的照亮了整個船艙,讓他的視線十分的清晰,看著長寧不停抖動的睫毛,手指輕輕撫過她玉白凝滑的臉頰:“阿桐未見我時,夢中的我是什么樣子?” “看不清楚樣貌呢。”長寧迷蒙的神志漸漸清醒,下巴抵在他鎖骨的位置看著他在月光下眉目精致的仿若有些不真切的面容,慢慢向上蹭了蹭,貼著他有些微涼的唇瓣低喃道:“但就是知曉那是你……” 陸硯沒有想到長寧今夜會這般主動送吻,一時間有些怔,等感覺到她的小舌輕輕描繪著自己的唇形,酥麻的感覺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一般,讓他全身收緊,正在輕撫長寧后背的大掌也猛地一把扣緊她的纖腰,咬了下她不老實(shí)的櫻唇,啞聲道:“阿桐今夜不累?” 長寧微微離開他的唇瓣,只覺得面前的男人俊美的難以描畫,月光灑在他的眼眸,像撒進(jìn)天空的星星,她有些楞楞的搖搖頭,重新趴到他胸前,聲音糯糯道:“我只是想剛剛那般與你親近,并不想別的……” 聽著她又帶出幾分稚氣的話語,陸硯屏了屏呼吸,調(diào)整了下心里漸升的火熱,重新輕緩的擁住她,唇角的笑容帶著幾分無奈的包容:“如此便這般睡吧?!笔终圃俅屋p拍著她的后背,如同哄幼兒一般溫柔。 睡意再次席卷而來,長寧如同孩童般趴在陸硯身上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而陸硯則是睜著雙眼看著一室月光,想著離京前圣上與舒相交代給他的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離開江都城之后,許是真的到了春暖時節(jié),一路順風(fēng),不到十日,客船便抵達(dá)了兩浙路轉(zhuǎn)運(yùn)司所在的錢塘。 長寧強(qiáng)打起精神,從阿珍與引蘭手中拿過公服,為陸硯更衣。 陸硯看著她有些憔悴的臉色,眉心緊皺,握住她的手道:“阿桐歇歇吧,讓玉成與棋福來伺候便好?!?/br> 長寧微微搖頭,笑看著他道:“夫君第一次就任與同僚相見,我定要親手服侍你更衣帶帽的,怎能借他人之手?!闭f罷從他掌中抽出手,悉心為陸硯穿衣。 陸硯見她目光滿含柔軟,也覺得心軟成一片暖洋,待她替自己掛好銀魚袋,陸硯張手將她抱入懷中,柔聲道:“一會兒你便直接到公署官邸,什么事也不要管,好好休息,莫讓我憂心。” 長寧聽話的點(diǎn)頭,接過官帽微微踮腳為他帶上,向后退了兩步,上下端詳一番,滿意的點(diǎn)頭道:“豐神如玉,甚是威嚴(yán)?!?/br> 陸硯笑著搖了搖頭,待看向一旁的阿珍幾人,臉上的笑意便盡數(shù)收起,吩咐道:“一會兒到了錢塘,紅二去城中尋個大夫來為六娘看看,其余安置事宜,你們先看著做,莫要叨擾娘子,可清楚了?” 幾個丫鬟一向害怕陸硯,此時見他語氣冰冷,當(dāng)即立刻垂首應(yīng)道:“婢子記下了,請郎君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