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可是一進(jìn)門便有些愣了,她本以為白瀲滟即使要成侯府夫人,礙于她也不會有幾個人前來,誰知道熙熙攘攘這么些人。 再一看白瀲滟身邊坐著的那些人,她便懂了,原來是拉攏了這么些貴夫人來替她撐場面。羅盼與白瀲滟差不多的年紀(jì),可是縱情聲色享樂,看起來倒比白瀲滟年紀(jì)要大,眉眼自成風(fēng)塵。 “白夫人,許久不見了。上次見面,你還是章相夫人,馬上就要成侯府夫人了,我以前常聽人說攀龍附鳳?!绷_盼第一句話,就表明了,她并非做客來的,“以前還不懂什么意思呢,如今看來,白夫人便是攀龍附鳳之人?!?/br> “羅郡君說話,真是讓人不懂。”開口的自然是朱承瑾,“原以為你是來赴宴,沒想到是來說這些話的。前些日子在宮里,見識到了羅婕妤娘娘不會說話,沒想到你們姐妹二人,倒是一脈相傳的說話之道啊?!?/br> 徐夫人趕緊提醒:“這是景豫郡主。” “原來是景豫郡主,我還沒看見呢?!绷_郡君,便是封號了,也能看出當(dāng)初先皇與白貴妃是如何的不上心,“說起來,我與羅婕妤都是郡主的長輩,哪有小輩議論長輩的道理?!?/br> “本郡主可沒有不自尊自愛的長輩,端的是分毫禮儀沒有,不請自來,還直指白姑母攀龍附鳳。白姑母乃是錦溪公主親女,你辱她,莫非是想辱及錦溪公主不成?”朱承瑾看向羅盼,少女眼神透著笑意肅殺,“再者說來,羅郡君既然知道我是郡主,便不該以年紀(jì)壓我,你既然說長輩,那我便與你論身份好了,你該行禮?!?/br> “我行禮,怕郡主不敢受。”羅盼的確有耳聞?wù)f是景豫郡主厲害,可是她卻沒放在心上,就是端云見著她也要恭恭敬敬叫姨母,何況是個郡主,“端云公主,怕是也沒郡主這么強硬?!?/br> “端云公主?她自然沒我強硬,我循禮而行,”朱承瑾與羅盼針鋒相對,“禮義廉恥,既然羅郡君都不尊禮儀而來,又要我尊您為長輩,恕我直言,” 幾位侯夫人都心道,壞了,恕我直言了,郡主那直言,可是沒幾個人受得住。 朱承瑾果然接著道:“恕我直言吶,羅郡君,父輩余蔭,不是你對我撒野的權(quán)利。你對我既無恩,更是無禮,從剛進(jìn)門到現(xiàn)在,不見你屈膝行禮,倒是指指點點說東道西!誰強硬?我看是你強硬,放肆!區(qū)區(qū)郡君,無封號無封地,也配對著白將軍與錦溪公主之女大放厥詞。你父親有功對先皇,白將軍有功與國家!” 滿場眾人原先只是看笑話,此刻忍不住被景豫郡主所言震撼。 白氏身份,果真非同小可,景豫郡主既然敢說這個話,那么皇帝心里自然也是這么覺得的。想來也是,皇帝瑞王哥倆對先皇的感情實則是恨居多,對他的救命恩人自然是沒什么好感。但是白氏不同,錦溪公主留下的念想功勞,此刻展現(xiàn)無疑。 “羅郡君,看在面子上,叫你一聲郡君罷了。做我的長輩,你羅盼尚且不夠格呢?!敝斐需f罷,也不再理會羅盼,與諸位夫人道,“好了,咱們何須與不相干的人說話呢,諸位夫人,可別掃了興致,過幾日姑母與侯爺大婚,幾位還要辛苦呢。我替姑母,敬諸位一杯?!?/br> 還是那句話,誰也不愿意得罪在朝中有實權(quán)的景豫郡主。 就連帶著羅盼來的徐夫人,也心虛一笑,舉起了酒杯,諸人一飲而盡。 完全視羅盼若無物! 羅盼心里暗暗記下景豫郡主今日的侮辱,憤憤轉(zhuǎn)身離去,邊撂下一句:“景豫郡主既然不歡迎我,我去端云公主那兒便是!” “羅郡君慢走,不送了?!卑诪囦俅丝滩耪f了一句。 朱承瑾道:“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啊,姑母可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別說白瀲滟,在場誰不知道,端云公主剛因為得罪景豫郡主在家繡花兒養(yǎng)病呢,現(xiàn)在羅盼又得罪了景豫郡主,卻不知道朱承瑾準(zhǔn)備怎么報復(fù)這個沒眼色的羅盼。 ☆、第一百七十五章、羅郡君的歉意 其實何須朱承瑾怎么報復(fù),羅盼人緣本就不怎么好。除了端云與羅家人還與羅盼來往,其他人都避之如蛇蝎。徐夫人更不用說了,先是與朱承瑾賠禮道歉,再與白瀲滟狠狠地哭了一通:“白夫人,我也是沒辦法,您知道她有些入幕之賓,是我得罪不起的……” 羅盼不僅有男寵,這京里有些官員,還是她的座上賓,所以徐夫人說得罪不起,并非虛言?!靶旆蛉怂f的我都明白,只是今日她無端跟來,倒是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徐夫人擦拭眼淚,道:“這不是,她看著您馬上要成侯府夫人,特意來耀武揚威一番嗎……” 白瀲滟失笑:“我可真不明白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要說耀武揚威,顧侯爺不愿意娶她,告示我去找她耀武揚威才是。怎么反過來,我倒像做錯了什么?!?/br> “白姑母要嫁給顧侯爺,在她眼里便是錯處,”朱承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意漸濃,“對了徐夫人,我聽聞,那些男人里,有一個自稱是羅郡君的‘真愛’?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啊?!?/br> “哪里是什么公子哥兒,小縣城來的商人,借著羅郡君在京城想要做生意。偏巧了,他呀,長的與顧侯爺年輕時候有幾分相似也就罷了,還姓顧,叫做顧斌還是顧冰來著……反正是個顧姓公子,這才被人引薦給羅郡君。” 朱承瑾不過當(dāng)個笑話聽,誰知道過了幾日這笑話,居然又主動找上了門。 那日羅郡君回到自己莊子上便大發(fā)脾氣,能有幸與她住在一起的,除了那位顧公子,再無他人。 顧公子相貌俊朗,只是看起來有些深沉計謀的感覺,他與顧侯爺相似的不僅是相貌,還有可以模仿出來的冷漠。顧斌眉頭一皺,對羅郡君道:“你在旁人那受了氣,與我發(fā)火做什么。” 他越是要發(fā)怒的模樣,羅郡君還就越怵得慌。那么些逢迎的她都不愛,偏偏喜歡這個與顧侯爺年輕時候相貌性格都相似的顧斌。 “別提了,還不是那個景豫郡主,”羅郡君滿肚子牢sao,將宴會上的事兒說了一遍,“我去找了端云,她好歹貴為公主,居然還懼怕區(qū)區(qū)一個郡主!不就是有點權(quán)力在手,皇上也是昏了頭了,居然讓這么一個黃毛丫頭進(jìn)了朝堂。年節(jié)大雪時候,京城各家商行都要聽她的命令,怪不得前些日子我去找商會會長,他三個不行五個不準(zhǔn)的。都是這丫頭訂的什么規(guī)矩!簡直是反了!偌大朝堂、商會,怎么就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間!” 前些日子為了顧斌的生意,她去求商行會長幫忙,將顧斌記名到京城商會中,結(jié)果卻被拒絕了,新仇舊恨,此刻恨不得朱承瑾死了才好。 顧斌聽見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一般,“那你再得罪了他,我的前途不更是無望了。你只顧著自己發(fā)脾氣,從未為我想過一二?!?/br> 羅郡君果真是被男色迷昏了頭,被如此指責(zé),居然還只顧著哄顧斌,“我怎么會不為你打算呢,咱們未來不是息息相關(guān)嗎?這樣吧,過幾日我再去商會會長那兒一次……” “罷了,還是我替你登門,向景豫郡主致歉吧?!鳖櫛蠖ㄏ碌慕Y(jié)論,羅郡君居然沒有絲毫異議,她就愛顧斌這幅不拿她當(dāng)回事兒的模樣,像極了顧侯爺當(dāng)年,冷傲,不耐煩?!皩α耍霸タぶ髅婷踩绾?,性情如何,你也與我說說?!?/br> 羅郡君輕蔑一笑:“黃毛丫頭,能長得如何,外界傳言說是國色天香,我看是丑婦無鹽才對?!?/br> 顧斌眼中劃過一抹失望,但是很快又堅定下來,他為了生意,都能忍受得了羅郡君,一個無鹽郡主自然不值得他去勾引,可是一個入朝堂、掌控商會的郡主,即使相貌丑陋又如何?他對付這些貴家小姐、夫人自有一套。 看了一眼滿目癡纏的羅郡君,顧斌按下心底的不耐煩,定下過幾日去瑞親王府賠禮道歉的事宜。 “羅郡君派人來與我賠禮道歉?”朱承瑾正在描眉,聞言眉尖一挑,手上動作停了下來?!叭思壹热挥姓\意,那咱們也不好拒之門外,請進(jìn)來吧。” “仿佛是個年輕男子,”滿堂剛從門口進(jìn)來,隨口提了一句,“長的還蠻不錯,穿戴也不像個仆人?!?/br> 朱承瑾與崔然對視一眼,道:“羅郡君派自己的男人來跟我致歉,希望不是如此吧?!?/br> 崔然吩咐道:“還是擺上一道屏風(fēng),省的傳出什么閑話,郡主即將大婚,別再被這些人牽扯了?!?/br> 奴婢們應(yīng)了聲是,朱承瑾便往待客的花廳里走過去,邊走邊與崔然說話,“羅郡君不像是主動求和的人,尤其是前些日子被我落了面子,這次登門若是我原諒,那下次還不定有什么事兒要求到我頭上??墒侨羰遣淮饝?yīng),則是我太咄咄逼人?!?/br> 崔然輕聲道:“郡主何須在意他們想什么呢?!?/br> 朱承瑾揚唇一笑,亦是心中早有決斷,“那咱們會會,這位羅郡君府上的,可以代替羅郡君來致歉的人物吧?!?/br> 木雕屏風(fēng)隔斷,上面嵌著玉石,從縫隙里,朱承瑾可以看見外界一二,但是屏風(fēng)對面的人,是看不見里面如何情形的。 顧斌一直住在羅郡君的莊子里,本以為是足夠華麗,也被瑞親王府處處假山樓閣、雕梁畫棟閃瞎了眼。就連為她帶路的丫鬟,身上首飾布料,都并非羅郡君居所可比。他是個生意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什么是真富貴,什么是假門面。 暗自想到,怪不得景豫郡主如此不給羅郡君的面子,看樣子朝中新貴,并非是羅郡君可以得罪的起的。 想到這兒,他不由將這幾日打聽到的景豫郡主相關(guān)事又在心里過了一遍,問道:“這位小姐,敢問郡主有沒有什么忌諱的,在下第一次拜見,怕惹得郡主不快?!?/br> 前來帶路的小丫鬟道:“我們郡主寬仁,講道理的很,公子不必?fù)?dān)心,只要不出格,郡主都不會怪罪。” 顧斌面對羅郡君時冷酷非常,此刻卻換了副模樣,溫溫笑道:“多謝小姐了。” 這婢女臉微微一紅:“公子折煞奴婢了?!?/br> 景豫郡主用來待客的花廳,并非什么金銀玉石堆滿的奢華地,而是雅致清淡。 顧斌四下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屏風(fēng)上,不由感嘆:光是這一扇屏風(fēng),足夠抵得上羅郡君的一處宅子了。無論是木質(zhì),還是玉質(zhì),又或是雕工搭配,都是頂級的。他更不敢托大,躬身一禮,文質(zhì)彬彬道:“在下顧斌,受羅郡君之托,特意來拜見景豫郡主?!?/br> 顧斌?朱承瑾一開始只覺得這名字似曾相識,細(xì)細(xì)一想——這不是那位,羅郡君的入幕之賓里,最受寵的那位嗎?心里想的再多,也不耽誤朱承瑾含笑叫起:“顧公子多禮了,我與羅郡君本就是口舌之爭罷了,何苦還在這大冷天里,勞煩顧公子專跑這一趟呢?!?/br> 少女聲音沉靜又清亮,夾雜著三分笑意,七分疏遠(yuǎn),音色柔婉,不高不低,恰巧送進(jìn)人耳朵里,鉆進(jìn)心坎兒,讓人光是聽著就覺得舒服。 果然是一把好嗓子,若是再長一副閉月羞花的模樣,只怕京中大多數(shù)公子就要拜倒在景豫郡主的石榴裙下了。 實際上顧斌是不知道,京中這些公子可不都是色鬼,他們一畏懼景豫郡主,這位姑奶奶誰消受得起啊?太后皇帝瑞親王往那一杵,你敢說納妾,家里面不得打斷腿。第二便是畏懼這位郡主的未來夫婿,楚清和那張臉,別說冬天了,六月三伏上街都能凍死人。 “郡君回家,思前想后,到底是心有不安?!鳖櫛笾v話,卻有將自己與羅郡君的關(guān)系推遠(yuǎn),“既然郡主也說了,是口舌之爭,就看在郡君知錯就改的份兒上,原諒郡君無意之舉、權(quán)當(dāng)她是有口無心。” “顧公子,你與羅郡君恐怕都是弄錯了一件事兒?!奔词箍床灰?,朱承瑾脊背仍舊挺直,“羅郡君來與我道歉,實在是沒必要,畢竟當(dāng)天,她也沒占什么便宜。反倒是我,一向嘴上不饒人,說的羅郡君有些顏面掃地。羅郡君如果真的想致歉,那便去與白姑母致去,與我并無干系?!?/br> “對了,顧公子順便轉(zhuǎn)告羅郡君一句,”朱承瑾雖然不關(guān)注羅郡君,可是不代表不會有人來將羅郡君說的話告訴她,“我并非什么心思狹隘的人,只是她若再敢把與端云公主說的話,拿到外面亂說。我可不認(rèn)她是什么羅家的長輩,到時候不僅是她,與她相關(guān)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羅郡君與端云公主說的話,不消第二日,便全數(shù)到了朱承瑾耳朵里。 這二人也是真敢說,一個說景豫郡主是嫉恨端云搶了她夫婿聞衍之,另一個說景豫郡主天生一副勾引男人的狐媚樣子,有那么厲害,活脫脫一個悍婦。 諸如此類難聽的話數(shù)不勝數(shù),朱承瑾今日不過是小小提點一句罷了。 顧斌誠懇道:“郡主所言,我倒是并不知情,只是回府一定會與羅郡君說?!钡撬麉s不甘心就這么走了,畢竟來一次,若是連景豫郡主都沒看一眼,如何再談日后勾引呢?“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除卻羅郡君托我捎來的禮物,還有一件,是我送于郡主的。日后,在下要在京城中開酒樓首飾店,還需要郡主多多捧場,請郡主收下?!?/br> “你來做生意,遵守規(guī)矩,沒人會為難你,這禮物,你拿回去吧?!敝斐需粣圬攲?,尤其是底下人進(jìn)獻(xiàn)上來的。 顧斌道:“如此,便多謝郡主,在下是一定還要再去白夫人府上致歉的。明日羅郡君在金縷浮煙樓設(shè)宴招待二位,親自致歉,還望郡主賞光駕臨?!?/br> “知道了,”朱承瑾波瀾不驚,道:“送客吧,崔姑姑,你親自送顧公子出府?!?/br> 顧斌自然知道崔然是誰,這算是景豫郡主身邊第一得意人,等崔然從屏風(fēng)后出來的時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大失所望——還不如剛才領(lǐng)路的那個婢女,面貌平淡無奇。 崔然何等精明的人,將顧斌所有神情盡收眼底,心底暗笑,何必裝作正人君子,其實也不過是個注重皮相的人罷了。 待崔然回來,講這些原原本本告訴了朱承瑾,朱承瑾一笑:“想也知道,羅郡君那種人,與她廝混的,要么就是真愛,要么就是人品低劣,想要攀附權(quán)貴。” “奴婢瞧著,這位顧公子可不像真愛的模樣。”崔然搖頭,“你沒看他審視的眼神,奴婢也愿意長的與郡主一樣啊,可是全天下,郡主這幅容貌才有幾個人?” “崔姑姑,你自己謙虛就罷了,還要夸我一句?!敝斐需炭〔唤?,“明日赴宴,就能看出,今日致歉,到底是不是羅郡君的心思了。這顧公子心機頗深,想必是打聽過了,我喜歡懂進(jìn)退的人,所言所行,無一不規(guī)規(guī)矩矩,只是眼神總是定不下來,不是看站那邊的滿堂,就是珠玉。崔姑姑出去的時候,瞧他那副樣子,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他卻連這么短的一會兒也撐不下去,真不知道羅郡君如何會‘真愛’這種表里不一,皆是做戲的人物。” “羅郡君若是看的清楚,如何會去鬧白夫人的宴會,又與郡主針鋒相對呢?”崔然與滿堂等人都覺得,這男子雖說俊朗有知進(jìn)退,但是不知為何,總覺得油滑精明的過了頭。 滿堂嘆息一句:“郡主恕奴婢多嘴,這男子還要私下送郡主禮物,要我看啊,心思不單純。他未婚,郡主也尚未嫁,雖說郡主肯定不會收下,但是他若是出去胡說,那對郡主也是不好,難免就傳出來‘私相授受’的名頭?!?/br> “想必郡主身邊,整日里便是楚世子、齊世子、齊家公子這些人物,讓奴婢們都跟著挑剔起來。”崔然瞪了一眼滿堂,滿堂吐了吐舌頭。 “他是個商人,要么就是為了銀子,要么就是為了京城商會?!敝斐需溃安幌脒@些了,跟我去王妃娘娘那兒一趟,清jiejie說是今日來,怎么到現(xiàn)在不見人影?!?/br> ☆、第一百七十七章、郡君不服? 自從把話說開,朱承瑾再來金縷浮煙樓,浮煙的態(tài)度便有些變了。以往還是略帶恭維,這次簡直就是把她與昭華這些人當(dāng)成小主子來看了,伺候之周到貼心。 羅郡君作為東道主,還是一貫的遲遲不到,朱承瑾與白瀲滟索性留著浮煙在跟前說話。 白瀲滟并不知道這層關(guān)系,笑道:“多日未到過你這,金縷浮煙樓更加雅致了,我瞧著你那架子上多添了許多瓷器。” “色澤通透,質(zhì)地清澈,”朱承瑾掃了一眼,“只是這十幾個瓷器,咱們也都看了有小半個時辰了,就知道羅郡君這致歉到底是誠心假意了。” 浮煙看到外面婢女一個手勢,笑道:“來了,這才是姍姍來遲呢,想必是不情不愿的。我聽聞,她為了那位‘顧公子’到處求人要在京城商行要個名額下來呢。畢竟記了名進(jìn)去,以后做什么事兒,都有商會撐著腰?!?/br> “這次居然把顧公子也帶了來,”他們金縷浮煙樓向來有自己的一套手勢提醒的體系,剛才那婢女傳來的消息,便是羅郡君還帶了位公子來,浮煙才有此一說,“郡主,要不要將那位公子攔在……” “不必了,前些日子他來替羅郡君致歉,在我府里我設(shè)下了屏風(fēng)。今日白姑母、羅郡君還有浮煙夫人都在,不必如此了?!敝斐需c白瀲滟意見一致,她們?nèi)羰且妭€人就要遮遮掩掩,那也別上街了。 顧斌進(jìn)門之前與羅郡君還在商量,顧斌不無埋怨:“說好了致歉,你卻還是磨磨唧唧不愿意來,這次晚了這么久,若是到了人不在了,那豈不是無用功?!?/br> “我愿意拉下面子跟她二人道歉已然是為了你付出許多了,”羅郡君滿心的不愿,誰讓顧斌就是她的心頭rou,“你前幾日去,不是說連景豫郡主的面兒都沒見到嗎,要我說,今日就不該再來這金縷浮煙樓?!?/br> 顧斌道:“你先進(jìn)去,我在外面等你消息。千萬別再惹惱了,江南商行、京城商行,各地都是有聯(lián)系的,可是還以京城商會為尊,要求自然嚴(yán)苛?!毕氡厥窃捳f的有些太冷淡不耐,他又軟下語氣,“我進(jìn)了商行,不也是為了日后嗎,總不能讓人家說,一直是你在養(yǎng)著我。我受不了這等屈辱,可是卻不愿與你分開。” 這話,就連端云都不會信,但是羅郡君偏被感動的一塌糊涂。 只能說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就如同章迎秋,分明可以做個正室,偏入了魔障要做妾。做妾,還有滿心的虛妄幻想,整天想著自己肯定比正妻要受寵。羅郡君,也就吃顧斌這一套。 滿心不甘愿即使隱藏一二,卻還是在進(jìn)屋的時候被朱承瑾等人察覺出來。這些人平日經(jīng)歷的,哪一個不比羅郡君心思計謀要深沉,但是看破不說破,白瀲滟道:“羅郡君是從京郊莊子上來的?” 這就是嫌棄她來得晚了,羅郡君想到外面等著的顧斌,勉強露出一絲笑意:“讓二位久等了,路上遇到點事兒,耽擱了。” 朱承瑾道:“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