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人一走,懷玉就從旁邊的屏風(fēng)后頭出來,好奇地問:“你發(fā)現(xiàn)什么啦?” 伸手將她攬過來,江玄瑾眼神幽深地道:“易泱撒謊?!?/br> “嗯?” 毫無防備地把文書給她看,江玄瑾道:“若是臨時換崗,上頭會有標注。易大人這是慌了,撒謊都撒不圓?!?/br> 懷玉抓著文書看了看,不感興趣地扔到一邊,嘀咕道:“別的我不清楚,他女兒是長得挺好看的。” 江玄瑾垂眸看她:“那又怎么了?” 懷玉鼓嘴,仰臉問他:“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你不是很好看?!苯苷\實地道。 臉一皺,懷玉怒了,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伸手就去掐他的臉:“糟糠之妻不下堂你知不知道?這才成親多久,竟然就說別人比我好看?” 任由她掐著臉,江玄瑾慢悠悠地道:“我沒說她比你好看。” “都這么說了,還不是說她更好看的意思?” “不是。”他道,“我只知道你的相貌,至于別人,沒仔細看。” 李懷玉:“……” 掐著他的手松了松,她哭笑不得地道:“下回誰再跟我說紫陽君不會說好話,我就讓他去好生掏掏耳朵!” “這不是好話?!苯槐菊?jīng)地道,“是事實。” 氣不起來了,李懷玉抱著他就笑,蹭著他的臉道:“這個事實我愛聽!” 溫軟的氣息蹭了他滿懷,江玄瑾喉頭微緊,伸手扶著她的腰不讓她滑下床。低聲道:“等會還有人來,你正經(jīng)些?!?/br> “不是還沒來么?”懷玉嬉笑,一抬眼就瞧見他微微泛紅的耳根,忍不住張口就含了上去。 一陣顫栗從耳朵傳遍全身,他輕吸一口涼氣,伸手捏住她的肩膀往外推:“別鬧!” “誰鬧了?我認真的!你別動!”霸道地按住他的手,懷玉橫眉,“忘記手臂上的傷啦?” 這人還知道他有傷?江玄瑾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掙扎著又想推她。結(jié)果剛用了些力,這人就“啊”了一聲。 “怎么?”他一頓。 抽了抽腿,懷玉埋頭在他肩窩處,痛苦地道:“抽筋了,我的腿!啊,你別動!” 江玄瑾真的就沒動了,擔(dān)憂地看向她的腿,生怕再把她哪根筋碰不對了??墒恰@個痛苦地抽著筋的人,為什么還有空朝他耳朵里呼熱氣? “喂?!?/br> “哎呀,疼死了,別動別動!”臉蹭在他耳邊,這人看不見她的表情,李懷玉咧嘴笑得歡,一邊喊疼一邊可勁兒占他便宜。 以前她不太喜歡江玄瑾身上的氣息。覺得陰冷陰冷的,可如今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股佛香實在好聞得很,特別是帶上他的體溫之后,暖熱暖熱的,讓人忍不住就想多蹭蹭。 偷空輕啄他好幾口,懷玉滿意地看著那抹紅色從耳根蔓延開,雙手很是自然地就勾上了他的脖頸,哼哼著問他:“我臉不好看,其他地方呢?” 呼吸一沉,江玄瑾咬牙:“閉嘴!” 懷玉大笑,捏了他的下巴過來就要吻上去。 “君上?!庇L(fēng)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蔣副將到了?!?/br> 身子一僵,江玄瑾幾乎是立馬就想把身上的人趕下去。然而,李懷玉反應(yīng)比他還快,刷地就把床帳給放了下來。 “你……”他橫眉想斥,這人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噓,人都進來了!” 蔣驅(qū)跟在御風(fēng)后頭進來,也沒抬頭,很是恭敬地就行禮:“卑職見過君上?!?/br> 他要議正事,卻在床帳里藏了個女人?就算外頭的人不知道,江玄瑾也實在覺得羞愧難當。說話聲音都發(fā)緊:“大人請起?!?/br> 一聽紫陽君語氣這么嚴肅,蔣驅(qū)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君上有何吩咐?” “談不上吩咐,只是問問大人,長安街賭坊鬧事那一日,大人身在何處?” 這是要問罪嗎?蔣驅(qū)覺得自己很冤枉,苦著臉道:“君上明鑒,當日本該是卑職巡邏長安街一帶,但不知為何,易大人突然就去了長安街,讓卑職在附近看看。卑職領(lǐng)命離開,誰知道不到半個時辰,街上就出了事?!?/br> “哦?”江玄瑾問,“易大人是在賭坊鬧事之前過去的?” “是?!?/br> 這就有意思了,擅離職守,特意跑去長安街,長安街上又剛好有事被他抓個正著。這怎么看也不是巧合,易泱分明是去長安街等著抓人的。要是換了蔣驅(qū),肯定不會那么迅速地送白家人進大牢。 眼神微動,江玄瑾攏著袖子沉思。 旁邊的李懷玉撐著下巴看著他,面帶微笑。 紫陽君真是個聰明人,跟這種聰明人打交道,只要自己也足夠聰明。那就真是省力也省心。 伸手摸摸他的手指,懷玉耐心地等著他想通其中關(guān)節(jié)。 “大人先請吧?!逼讨?,江玄瑾開口,“有勞了。” 蔣驅(qū)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受罰,結(jié)果君上竟直接放他走了?大喜過望,他連忙行禮告辭,一溜煙地就離開了。 “明日去不去給你爹送湯?”屋子里沒外人,江玄瑾扭頭就問旁邊這人。 懷玉把玩著他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道:“你想讓我去我就去?!?/br> “那好。”他點頭,“你帶上青絲一路,送湯的同時,替我傳個話?!?/br> 說著,伸手將她拉過來,附在耳邊就一陣嘀咕,末了問她:“能轉(zhuǎn)達清楚么?” 懷玉胡亂點頭,笑嘻嘻地勾著他就把方才斷了的吻給補上,一雙杏眼水光瀲滟的,滴溜溜地瞅著他。 被她吻得有些喘不過氣,江玄瑾別開頭惱道:“到底聽清楚了沒?” “哎呀,這么簡單的事情我還能做不好?”嗔怪地看他一眼,懷玉含著他的唇瓣嘟囔,“這么兇?;钕裎沂莻€不求上進的相公,你是個手段了得的夫人?!?/br> “胡說什么?”他黑了臉。 “別氣別氣?!睉延竦皖^一口就吻在他的鼻尖上,咧嘴道,“為夫一定不會讓娘子失望!” 眼眸微瞇,江玄瑾覺得,自己真是有必要振振夫綱了。 “嗯……嗯?你干什么?你身上的傷!”面前這人突然壓下來,懷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伸手撐著他,“傷口!” “傷口結(jié)痂了,你只要不亂動,它就沒事。” “哎……不是,我怕你疼!” “你別喊疼就行?!?/br> “……” 乘虛和御風(fēng)退得飛快,將主屋大門一關(guān),捂著耳朵蹲在門口聽,沒一會兒就聽得人連聲求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后再也不喊你娘子了!” “晚了?!?/br> “相公~” “……” 一聽動靜有些不對了,乘虛御風(fēng)連忙撤退。春光旖旎歸旖旎,聽紫陽君的墻根這種不要命的事情,還是少做。 官家的小姐們依舊在打聽著墨居里的消息,一聽白四小姐又得了寵,個個心里都不太舒坦。 “到底是憑什么???”易素完全想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白珠璣了?” 旁邊的丫鬟小聲道:“白四小姐畢竟已經(jīng)嫁給君上,是君上的人了。” 對于自己的女人,是個男人就會偏愛一些,待她與外頭女子不同。 易素皺眉沉思,想了許久之后,眼神突然堅定起來。 第二天,李懷玉一覺睡到晌午,睜開眼的時候,旁邊的江玄瑾正冷眼睨著她。 勾唇一笑,她帶著睡意道:“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你這醒來就這樣看我是什么意思?” 江玄瑾道:“你搶我被子。” 昨兒風(fēng)停雨歇之后本就疲乏,原想抱著她好生休息,誰知道這人睡熟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開他,轉(zhuǎn)而去抱被子,還抱緊了不撒手,一個被角也不給他! 懷玉眨眨眼,很是無辜地道:“我睡著了,什么也不知道呀?!?/br> 看一眼外頭的天色,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軟軟地抱著他蹭了蹭,然后下床更衣:“還要去送湯呢?!?/br> 攏了被子來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江玄瑾道:“你去吧?!?/br> 看他也是困得很,懷玉也不折騰了,洗漱收拾干凈,跑去親他一口,然后就提著裙子往外走。 白德重深究賭坊一案已經(jīng)將近半月,每日天亮就會趕到廷尉府,日落方歸。賭坊的事情查得很順利,可有一大筆黑賬,始終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 李懷玉進去的時候,白老頭子正愁眉苦臉地對著賬,聽見動靜,他抬頭皺眉道:“正忙的時候,你來干什么?” “奉君上之命,來給爹送一盅湯。”她道。 湯?白德重嘆息,放了賬本揉著額頭道:“為父現(xiàn)在喝不下?!?/br> “要是別人的湯,爹爹肯定喝不下,但君上送的不同?!币馕渡铋L地笑了笑,懷玉道:“您打開看看?” 疑惑地看她一眼,白德重伸手,掀開了那很是碩大的湯盅子,沒瞧見湯,倒是看見一卷兒紙塞在里頭。 “這……”伸手拿出來看了看,白德重一驚。 謄抄的一張京都巡防布置安排,上頭的日子是七月十八,白家兩個不肖子入獄當日,負責(zé)長安街一帶的人是蔣驅(qū)。 “君上有話讓女兒轉(zhuǎn)達?!鄙焓置嗣桨?,想起江玄瑾那惱怒著問她記清楚了沒的模樣,懷玉笑著搖頭,很是順暢地道,“他說經(jīng)查,賭坊東家與前丞相長史厲奉行以及虎賁中郎將易泱都有來往,厲奉行尚有二十萬兩贓款沒有查實,還請爹爹多cao心。” 二十萬兩江西旱災(zāi)的賑災(zāi)銀!白德重大喜,撫桌就道:“若是真的,這可算是幫了老夫大忙了!” “嗯?”懷玉故作不解,“幫了什么忙啊?” 白德重捻著胡子直笑:“君上英明啊,老夫都不曾注意過易大人,更不曾讓人查過賭坊東家的底細,所以黑賬一直清不了。有他這一盅湯就好辦多了?!?/br> “你們這些事情,女兒是弄不明白的?!睉延駠@息,一臉惆悵地道,“女兒還是回家好生伺候君上吧。” 白德重也沒指望她能懂,心情大好,忍不住就叫住她多叮囑兩句:“能嫁給君上是你的福分,要好生珍惜,早日為江家開枝散葉?!?/br> 嘴角一抽,懷玉道:“我才剛過門,現(xiàn)在就開枝散葉,是不是急了點?” 白德重瞪眼:“這還算急?尋常人家都是媳婦剛過門就開始盼孩子了。” 那也是尋常人家啊,她是尋常人嗎?李懷玉皮笑rou不笑,嫁給江玄瑾可以,好處多多,但生孩子?不可能的。 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屆時她便不可能還留在江玄瑾身邊。這樣的情況下生個孩子出來,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