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節(jié)
崇義想也沒想,便將女子丟到水中,冰冷的水讓女子有片刻的清明,她縮在桶里無聲的哭泣,崇義負(fù)手而立,背對著她,十分君子。 可是,強(qiáng)烈的藥效,并未因?yàn)楸涞乃藚s,女子很快便開始細(xì)細(xì)密密的呻吟起來,她的呻吟,像小貓一樣,在人心里抓啊撓啊,不會(huì)痛,卻讓人意亂情迷。 屋里的冷水換了一盆又一盆,這一夜,崇義就這樣守著女子,直到她沉沉睡去。 翌日,崇義還沒睜眼,便聽到外面?zhèn)鱽硇鷩W:“我們宋家一位小姐住在舊宅之中,可昨夜王爺去了之后,我們小姐便不見了蹤影,請王爺出來給個(gè)交代?!?/br> 很好! 饒是崇義這般好脾氣的人,也架不住這般顛倒是非,他連衣衫都沒顧得上穿,便起身提著劍走了出去。 在回廊上,崇義與昨夜那位女子不期而遇,昨夜未曾好好看過,沒想到這女子長得倒是十分溫婉,眉若青山遠(yuǎn)黛,眸若星辰,鼻頭圓潤,唇紅齒白,尖尖的瓜子臉,透著一股如書卷般的秀氣。 可是再溫婉的女子,卻也不是什么好人! “煩請王爺,尋個(gè)地方讓民女躲藏一下!”女子長得雖然秀氣,可說話卻有些粗啞低沉,看向崇義的眸子里,坦坦蕩蕩什么都沒有。 躲一下? 對! 崇義這才想起,若是不讓這女子藏好,那宋家便真的有機(jī)會(huì)拿住這件事情找他麻煩了。 可是就這樣躲,怎么能體現(xiàn)崇義的睿智? 他二話不說,一記手刀便將女子敲暈,然后將她藏在臥房的床榻下面。 確定毫無破綻之后,崇義才拍拍手,大刀闊斧的往外走。 “王爺,昨夜睡得可好?”宋族長似笑非笑的看著明顯有黑眼圈的崇義,笑得不懷好意。 崇義也笑:“自然睡得好,只是大清早的,宋族長將本王吵醒,是為哪般?” “王爺昨天入了我宋家祖宅,住在祖宅里的宋林爾姑娘便失了蹤影,不知王爺可曾看見?” 這么直接? 崇義有一絲詫異,這人太直接了,難道還有什么陰謀? “你家的姑娘不見了,你不去如意坊尋,來本王的王府尋,又是為哪般?”誰也沒曾想,向來嘻嘻哈哈的崇義,竟說出這樣有損人家姑娘名節(jié)的事情。 宋家族長更是措手不及,他指著崇義的鼻子,顫抖的說:“王爺仗著是北狄的王爺,便無法無天了么?” “我可憐的林爾啊,你去了哪里,母親尋得你好苦,你若再不出來,你父親可就要尋了短見了??!”一個(gè)微胖的中年婦人忽然往王府里沖。 卻被門房攔住,穩(wěn)穩(wěn)的抓著胳膊,崇義眼神一冷,他最恨的就是被算計(jì),崇義一咬牙,淡聲說:“將這婦人丟出去?!?/br> 門房執(zhí)行力超強(qiáng),硬生生的將那婦人丟了出去。 “難道你們真當(dāng)本王好欺負(fù)么,第一,我告訴你們,那宋小姐根本就不在本王府上,你們?nèi)羰遣恍?,大可以進(jìn)去搜查,但是我先聲明,各位鄉(xiāng)親也做個(gè)見證,若是你們沒能在我崇義府上搜出那宋小姐,污蔑本王,擅闖本王的王府,這兩項(xiàng)大罪,足以讓本王上奏陛下殺、無、赦!” 崇義的話,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他這般篤定,或許早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亦或者,他壓根就沒將宋林爾帶回王府。 想到這里,宋族長不由得咬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來啊,將中門大開,讓宋族長進(jìn)去搜查!”崇義不甚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衣擺,而后漫不經(jīng)心的做了一個(gè)請的動(dòng)作。 周圍便開始有民眾議論紛紛說:“這宋家一直不肯交出土地,宋家老宅周圍全是耕地,他們這是想訛王爺啊!” “就是就是,定是想給王爺扣個(gè)莫須有的罪名,然后逼王爺不要將宋家老宅收回,還說是讀書人,我都替他們不好意思!” …… 宋族長始終沒敢踏出那一步,可他又心有不甘,拱手對崇義說:“既然宋林爾不在王爺府上,便請王爺立案,將人找出來?!?/br> “自去官府報(bào)案,即日起,宋家老宅限時(shí)拆除,舊朝先祖所賜牌匾收回!”說罷,崇義若無其事的踩著光腳就要走。 “憑什么?”宋族長咬牙。 崇義涼涼一笑:“憑什么宋族長不知道?我若是說出口,只怕宋家……” “我們走!”宋族長自然不敢讓崇義將這事說出口,他們對宋家庶女下藥,企圖用她構(gòu)陷崇義,原本就是大罪,加上他們是書香之家,這要是傳出去,他們在舊月城可就真沒容身之地了。 在一片叫好聲中,王府的大門緩緩的闔上。 是夜。 崇義將宋林爾悄然送到大街上,看著她回了宋家之后,才放心離去。 事情過去了兩個(gè)月,崇義拿著一壺酒坐在黃葉飄飛的河堤一塊巨大的巖石頂上,享受著難得的閑暇時(shí)光。 “林爾,這兩個(gè)月你去了哪里?” 聽到林爾這個(gè)名字,崇義有片刻的怔忡,好像挺熟悉的,但是他并未細(xì)想,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喝酒,享受藍(lán)天白云黃葉飄飄的美景。 “韓大哥,我……” “是不是你大娘又欺負(fù)你了?”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我聽說……你大娘與你家族長給你下藥,將你送給王爺……你失蹤了兩日,那兩日你去了哪里?” 崇義的酒壺放在嘴邊,再也沒有喝下去。 林爾,宋林爾? “韓大哥,對不起,那日確實(shí)是我大娘與族長給我下了藥,但是王爺是個(gè)君子,他沒有對我做出僭越之舉,我們……是清白的!” “清白?你連衣服都沒穿,他將你帶走,你能清白到哪里去?” 韓大哥忽然的怒氣,嚇了宋林爾一跳,成串的眼淚從宋林爾的眼眶滑落,她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韓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哼,你大娘與大姐告訴我的,她們要是不說,你是不是就打算欺瞞我一輩子?” “不是這樣的,我與王爺真的什么都沒有?” 宋林爾的眼淚,并未讓那位韓大哥有一絲一毫的心疼,他勾住宋林爾的下巴,邪肆的笑:“是不是清白的,不妨讓我驗(yàn)證一下!” 啊! 那韓大哥忽然伸手來扯宋林爾的衣服,林爾嚇了一跳,連忙揪住衣衫大叫一聲:“韓大哥,請自重!” “我自重了這么多年,等著你長大,可你呢,你卻將自己送給了一個(gè)不學(xué)無術(shù)的廢物王爺,宋林爾你今日從了我,他日我與你大姐成親之后,便讓你做個(gè)小妾,如何?” 啪! 宋林爾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氣得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你敢打我?”韓大哥英俊的面容扭曲著,抓著宋林爾的手便要甩她一耳光,可他還沒來得及下手,人已經(jīng)飛了出去。 宋林爾淚眼迷蒙的看著崇義,眼里只有沉痛。 “你是誰?”那韓大哥揉著胸口站起來,惡狠狠的問。 崇義眸色涼涼的看著他,淡聲說:“就是你口中一無是處的廢物王爺,還有宋林爾的男人!” 崇義說得霸氣非凡,宋林爾又羞又氣:“王爺……” “你再多言,我便不管你了!”崇義伸手,將宋林爾拉到懷里。 酒香,又是一樣的酒香! 宋林爾的鼻息之間,全是酒香味兒,她不禁有些疑惑,這位王爺是不是每日都將自己泡在酒壇子里面。 “宋林爾,你竟真的與他有染……” “韓棟,我與他男未婚女未嫁,你憑何將我們說得如此不堪?”或許,這是宋林爾唯一一次這樣嚴(yán)厲的對韓棟說話。 他怔忡的看著她,眼里有不甘,也有不舍! 可宋林爾的眼里,除了沉痛,便是心如死灰的寂靜! 崇義問:“你要與他在這里,還是要與我離開?” 韓棟看宋林爾,宋林爾看崇義,崇義看天! 忽然,他覺得手上一暖,是宋林爾的手,她說:“王爺,走吧!” 崇義攬著她的腰,帶著她飛身而起,上一次,她被藥物控制,壓根就沒什么感覺,這次人忽然騰空而起,嚇得她想伸手去抓住崇義,又覺得不妥,那糾結(jié)的樣子,倒是取悅了崇義。 崇義將她帶回舊月城大街上,拱手道:“姑娘,告辭!” “王爺請留步!”宋林爾叫住崇義,可她卻不知,為何要叫住他。 崇義沒有回頭,他淡淡的說:“姑娘知道皇后娘娘慕子衿么,我三嫂那樣的女子,與你有一樣的經(jīng)歷,但是她卻從未妄自菲薄,姑娘若是遭遇不公,可到王府尋我,崇義義不容辭!” 原本以為,她也是個(gè)工于心計(jì)的女子,沒想到,她其實(shí)也是個(gè)可憐人。 對可憐人,崇義自然存著同病相憐的同情心,于是,能幫便幫一把吧! “多謝……”宋林爾對崇義屈膝行禮,原本以為,崇義應(yīng)當(dāng)是十分討厭她的,沒想到,最后他竟愿意幫助她。 宋林爾看著崇義遠(yuǎn)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卻沒主意,她的身后,一雙幽怨的眸子正緊緊的盯著她。 舊月城不愧是往日都城,昔年慕子衿曾被流言中傷,那傳播的速度,即便是崇睿這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奇男子,也不能全然制止。 這樣的情況,崇義與宋林爾再一次遭遇。 坊間傳言,宋家三房的庶女宋林爾,與宋家族長聯(lián)合,企圖色誘崇義。 崇義比較幸運(yùn),作為新政的推行者,舊月城的輿論,一邊倒的同情他,聽到流言后,崇義的眼前忽然出現(xiàn)那個(gè)瘦弱的女子,也不知她怎樣了。 崇義也不知該去何處尋她,只是仔細(xì)的吩咐了門房與管家:“若是宋姑娘上門求助,幫助她!” 崇義喜歡上次偶遇宋林爾與男子幽會(huì)的那個(gè)大石頭,在上面躺著又清凈又安逸,那處的天空,仿佛都比別處的好,比別處的干凈。 崇盤腿背對著河流而坐,手上握著他從不離身的白玉酒壺,這個(gè)時(shí)候,他居然很想念桑朵。 那個(gè)肆意的女子呵! 也不知,怎樣了? “姑娘,你有什么事想不開呀,你可千萬別跳啊,我不會(huì)水,救不了你的!” 然而,總是有人打擾他的清凈。 崇義回頭,卻見對面河岸一塊凸起的巖石上,一個(gè)一身素衣的女子奮不顧身的投身到河里。 那是…… “宋林爾!”崇義大叫一聲,而后飛撲過去,一頭扎進(jìn)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