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是六年前。 太子冷冷問:“懷桃,想起來了沒有?” 她吶吶地問:“什么?” 太子游至她身邊,將她穩(wěn)穩(wěn)撈住。 他咬著她的耳朵,呼吸急促:“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壞東西?!?/br> 第128章 她迷茫彷徨地看他,有氣無力地回應:“我不是忘恩負義的壞東西?!?/br> 他抱著她往前游, 她在水里掙扎得太久, 因為求生的本能, 下意識纏著他這根救命稻草。 等上了岸, 她仍不肯松開。 就這樣一路以奇怪的八爪魚姿勢攀他身上,被他抱回去。 他沒有帶她回椒殿,而是回的東宮。 她迷迷糊糊看到東宮殿門口的長燈,想要止住他前行的腳步,哪里還有力氣。 在水里泡了那么一會,連意識都快泡沒了。 她掩耳盜鈴地埋在他胸口,不讓宮人瞧見她的臉, 怕傳得滿城風雨。 顯然, 她是多慮了。 東宮戒律森嚴, 哪怕太子抱著她在殿門口光明正大地做些什么,也沒人敢亂說半句。 太子的眼便是他們的眼,太子的嘴便是他們的嘴,太子說什么做什么, 他們絕不敢有異議。 一個天生的高位者, 有著讓人唯命是從的天賦。 太子抱著她邁進殿門,吩咐宮人:“準備好熱水,孤要沐浴。” 不是他一個人沐浴。 這句吩咐,是為她所說的。 她將腦袋埋得更深。 他直接帶她進了內(nèi)屋,宮人在旁準備,兩個人濕漉漉的, 他也不坐,就這樣站著,手里抱著她。 地上的水漬越積越多,漸漸地形成一小灘。 她受了寒,來的路上又吹了風,這會子入了內(nèi)室,屋里的空氣溫暖干燥,往人身上撲來,她漸漸恢復知覺,身上冷得很,不安分地往外挪,想要遠離他濕潤的懷抱。 太子低頭一瞧。 懷里的美人閉著眼,唇瓣微微張合,似乎因剛才的落水而心有余悸。 她嬌生慣養(yǎng)得很,半點逼迫都禁不住。 太子:“再熬熬,一會你就不冷了。” 她虛弱地嗚咽一聲。 宮人絲毫不敢耽誤,加快動作,終于將沐浴的東西全都備齊。 太子沒有留人伺候,他甚至等不及褪衣,就抱著她入了熱水浴。 暖乎乎的水沾上肌膚,舒服得她打了個顫栗,嘴里“嗯”地一聲,作勢就要往里沉。 太子及時托住她的腦袋,將她在水里翻了個身,以自己的身體為她的依靠,從后面抱住她。 她享受地躺在他的胸膛,四肢舒展開來,被冰涼池水嚇散的酒意慢慢又涔出來,又困又累,意識不太清醒,像夢游一般。 身上有什么游蕩,是誰的手指,動作輕緩,她扭了扭,嘴里嘟嚷:“不要,癢……” 太子親親她的耳朵:“乖,孤替你解開衣裳,不做其他的。” 她腦袋昏昏沉沉的,不再阻攔。 不一會。 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徹底被熱熱的浴水包圍,沒有礙事的衣物,她整個人泡在水里,身體似乎變得很輕很輕。 身后人仍然衣冠整齊,他沾了冷水又被熱水浣了的衣袍顯得有些僵硬,光潔肌膚蹭上去,覺得不太舒服。 她下意識想要往更舒服的地方去。 太子重新將人拖回去。 她嘴里抱怨:“你身上的衣袍硌得我不舒服。“ 太子皺眉,說出對她說了無數(shù)遍的話:“嬌氣?!?/br> 片刻后。 她再度跌入他的懷中。 肌膚相親,耳鬢廝磨。 他身上燙得很,比熱水更能暖人。這一次,她很樂意往他懷里趴。 白霧騰騰,美人嬌憨昏睡,太子撫上她的臉蛋,低頭湊近,吻了吻左邊,又吻了吻右邊。 “桃桃。” 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唇邊喚著她的名字,像是在念什么咒語,親昵的稱謂入了她耳,將她從夢中喚醒。 半睡半醒間,她攀上他的脖頸,想要迎合他。 他的唇到了她的唇角邊。 舌尖淺嘗,濕潤地勾勒她的唇形,她禁不住微微張開雙唇,似乎在做邀請。 可他并不進去。 “說,當年你被人救起,許過什么承諾?” 她搖搖頭:“我不記得了?!?/br> 他埋頭含住她的耳珠,一點點研磨舔舐,不依不饒:“那就繼續(xù)想?!?/br> 她被他弄得快要哭出來,語無倫次:“我沒有許過什么承諾?!?/br> 耳尖一痛。 是他狠咬了一口。 痛楚使得她暫時恢復清醒,她睜開迷離的雙眼,委屈巴巴:“我就落過一次水,是信王救的我,你去問他,我真的沒有向他許過任何承諾?!?/br> 太子一把將她摟緊。 水珠順著他的硬朗線條緩緩往下滴,他的聲音又寒又冷:“不,你落過兩次水,而信王從未救過你?!?/br> 說完,他從水中邁出去。 她喊住他:“楚璆,你什么意思,你倒是把話說清楚!” 他丟下一句:“已經(jīng)無所謂了。” 說完,頭也不回,赤身離去。 一場熱水浴泡到水都涼了,宮人將烘干的衣袍拿來,她被人抬回椒殿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 阿瑯等了許久,眼睛都等紅了。 懷桃將她召至跟前,將今夜太子的奇怪舉動告訴她,問:“阿瑯,他好奇怪,可是我也好奇怪,我隱隱覺得我似乎忘掉了什么事?!?/br> 阿瑯抹掉眼淚,深呼吸一口,跪下去:“小姐,一切都是阿瑯的錯?!?/br> 懷桃嚇一跳:“你為何說這種話?” 阿瑯不敢抬頭看她,聲音沙?。骸靶〗?,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何太子會突然派我到你身邊守著嗎?” 懷桃點點頭:“是呀,他不認識我,又沒和我見過面,以他的性子,怎會大發(fā)善心,派你守著我?” 阿瑯:“因為太子早就在六年前見過你?!?/br> 懷桃眉頭緊皺,等著她的下一句。 阿瑯:“太子從不和人談私事,我也是后來猜出來的,若不是我無意間聽懷府的下人談起小姐落過水的事,只怕到如今也不會知道,原來殿下救過小姐。” 懷桃越想越覺得腦袋疼,阿瑯見勢,忙地起身,替她揉太陽xue:“小姐別為難自己,你不記得也是情理之中,待阿瑯慢慢說給你聽?!?/br> 懷桃點點頭。 阿瑯:“六年前宮里舉行宮宴,懷家得了進宮參宴的資格,不知怎地,小姐在太朝殿旁的小池子里落了水,那個池子地處偏僻,周圍重重大樹,鮮有人注意。應該是在這個時候,太子殿下落過,救起了小姐?!?/br> 懷桃猛然一震。 難怪今日他要將她丟進池子里,而且恰好也是太朝殿的小池子。 腦海中有什么東西漸漸浮上來。 是了,她與他的初見,并不是在大婚迎親之日,是在六年前的太朝池。 她是被大姑娘帶到那個池子邊的,大姑娘將她母親留下的發(fā)簪丟進池中,然后就跑了。 她一時著急,顧不得那么多,想要去撈簪子,腳一滑,墜入水中。 她在池中掙扎了許久,就快要沉下去的時候,忽然望見一個絳紅身影,白璧無瑕的臉,尊嚴高樓的氣質(zhì),似陽春白雪又似幽谷空蘭,在岸邊的柳梢下站定。 他有雙漂亮的眉眼,介于少年的朝氣蓬勃與男人的沉沉心機之間,他站在那打量她,仿佛不是在看一個溺水的人,而是在看一只逗趣的貓咪。 她哭著向他求救,或許是她的哭聲太難聽,他終是抬起尊貴的長腿,一步步邁向水中。 他越靠越近,在離她幾步的地方停下。 “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張臉哭皺,瑟瑟發(fā)抖:“我……我叫懷桃……” “原來是懷家的姑娘?!?/br> 他又問:“今年多大了?” 她啞著嗓子告訴他自己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