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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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隋峻迎了過來,顧春與他閑敘兩句后便告辭回家了。 **** 顧春回到居處時已是巳時,進去見葉行絡(luò)正在灶房準備午飯,她便倚著灶房門框望著葉行絡(luò)發(fā)呆。 葉行絡(luò)一邊炒著菜,扭頭見她興致不是很高的模樣,挑眉笑道:“看你那模樣,是愁著你那五兩銀不知該怎么花?” “我裝瓷罐子里,沒事就拿出來晃晃聽響?!鳖櫞簮瀽灪吡艘宦?,自己也笑了。 她那瓷罐子都快裝滿了,只怕最多到今年冬天,就會因為裝得太滿而晃不出聲了。 葉行絡(luò)轉(zhuǎn)頭自柜中取出一個空盤子來,“那位殿下,是沖你來的?” “怎么可能,我之前又不認識他,”顧春不以為意地笑笑,“晨間你沒聽鳳池姐說嗎,他是奉陛下口諭來的?!?/br> “鳳池姐說什么我沒聽見,我只聽見那位殿下說,他等了你一整夜。” 顧春沒好氣地笑著,隔空作勢朝她踢了兩腳:“小小年紀不學(xué)好,該聽的不聽,不該聽的瞎聽!” “誰在跟你小小年紀,我是你師姐!”葉行絡(luò)也隔空沖她揮了揮手中的鍋鏟。 “那花芫還是我?guī)熃隳?!?/br> 兩人莫名其妙地斗了幾句嘴之后,葉行絡(luò)將燒好的湯盛出來,顧春便自覺地去盛了兩碗飯?!皩α?,衛(wèi)釗說,晚上叫咱們?nèi)ニ抢锖染?,葉盛淮與江瑤也要去的?!?/br> 葉行絡(luò)點點頭,接過她遞來的飯碗坐下,又好奇地問道:“那位殿下究竟是來做什么的?” “不知道,”顧春扒了一口飯,含混應(yīng)道,“仿佛是他皇帝老子不要他了,反正挺慘的。” 失憶了也不敢讓別人知道,真挺慘的。 葉行絡(luò)撇撇嘴,埋頭吃飯:“想想也是,他一個皇子,在咱們這里能做什么?團山不養(yǎng)閑人,只怕他慘的日子還在后頭?!?/br> 顧春不再作聲,只悶頭吃飯,可她心中忍不住有些后悔。 一想到李崇琰之后的兩年可能會過得舉步維艱,她的良心就隱隱不安。 此刻認真想想,若昨日她沒有回來找司鳳池,失憶的李崇琰或許根本不會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地是團山。而隋峻、燕臨雖知情,但若李崇琰沒發(fā)話,他們大約也是不敢擅自決斷什么。 若將來他在團山始終尋不到立足之本,又礙于陛下口諭不能擅自離開…… 他會不會賴著讓她養(yǎng)???! 細思極恐的顧春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形勢危急,要改為每晚22:00之前更新才行了。暴風(fēng)哭泣。 第八章 顧春是個只要吃好、睡飽就沒煩惱的姑娘,吃過午飯后睡了約莫個把時辰,再醒來時就覺得先前憂心忡忡的自己是杞人憂天。 正所謂今朝有閑今朝閑,明日愁來明日愁。若是天塌下來時不巧沒個倒霉催的高個子在,那大不了就……將天當被蓋嘛。 眼看天色還早,李崇琰也并未派人過來找她,她便低聲哼著小曲兒,慢條斯理地下閣樓去煮了茶。 片刻后,她施施然端了茶盤重又上了閣樓,這才不緊不慢地取出筆墨紙硯,在窗下的桌案前坐下,一邊研墨,一邊翻看著自己前些日子寫好的新稿。 山間午后的閑散光陰被茶香浸潤出清雅從容的味道,春陽晴光自半掩的窗中漏進來,嫩如金色,軟如絲。 作為一名撲街話本子作者,顧春在寫每本新稿時,都是懷抱著“這回定要寫出傳世之作”的宏偉愿景去的。 雖說將近一年過去,她仍舊沒能擺脫本本撲街的命運,可這并不能阻擋她力求上進的心。 原本已潤色過好幾遍的那份手稿,此刻再沉心細看,竟又覺得不是太好了。 想起青蓮書坊的鑒稿先生說她的本子“不夠香/艷”,顧春半瞇起美眸單手托腮,口中銜著小茶盞上下輕晃,冥思苦想著香/艷之法。 唔……衣褪半含羞,似芙蓉,怯素秋;重重濕作胭脂透,桃花渡頭,紅葉御溝?嘿嘿嘿…… 要不就……枕上不妨頻轉(zhuǎn)側(cè),柔腰偏解逐人彎?嘿嘿嘿…… 傻笑半晌后,顧春放下茶盞搖搖頭,嘆氣又撇嘴。 其實說穿了也不過就是男/女之間的那點事,誰還沒見過豬跑是怎么的?自打轉(zhuǎn)行做話本子作者之后,她也算得上勤勉,簡直可以不要臉地宣稱自己“讀書破萬卷”了。 什么宮體詩、避火圖,甚至一些該看不該看的本子,她都是本著向?qū)W之心認真研讀過的……怎么一輪到自己提筆,就始終只能寫到“執(zhí)手,上榻,吹燈”就沒了呢?! 真是不像話呀不像話。 百思不得其解的顧春垂眸,盯著自己的手稿嘖嘖皺臉半晌后,順手鋪開一頁新紙,提筆蘸墨。 哪知才寫了十來個字的光景,外頭就忽地響起一陣鳥叫聲。 她手上頓了頓,一不小心在紙上落下墨點。 翻了個白眼不屑地輕哼一聲,抬臂往硯臺邊沿膏了筆,又接著往下寫。 窗外那擾她心神的鳥叫聲卻像打開了話匣子似的,長短相間、有來有往,全然停不下來。 顧春心浮氣躁地擱了筆,嘟著臉靠向椅背,忍不住還伸腿往桌腳蹬了兩下。 鳥叫聲持續(xù)來來回回。 嘿!還聊上了是吧?! 微惱的顧春猛地站了起來,躬身將半掩的窗戶推開,略探出頭去,糯甜的嗓音似一把糖刀劃破晴空—— “想死一死是嗎?我家的‘三步倒’特!別!靈!能多走一步都算我葉家欺客!” 她這一嗓子吼出去竟立竿見影,霎時之間便只聞細微蟲鳴。 哼,無膽匪類。 顧春滿意的撇撇嘴,正要退回去,垂眸卻見隋峻滿面焦灼地向這頭行來。 “峻哥,下午好呀?!彼従彄P笑沖他揮了揮手。 見隋峻遠遠抬頭望過來,顧春也不等他應(yīng)聲便縮回去將窗戶關(guān)了,順手收起了桌上那些手稿放進抽屜里,轉(zhuǎn)身下了閣樓。 待她邁出自家門檻時,隋峻也已走到跟前來:“打擾姑娘午歇了……” “都快申時啦,哪有人午歇這么久的。”顧春不以為忤地笑笑,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上。 上午她對李崇琰說過,若午后還想接著出來認路,派人過來尋她便是。先前她雖在寫稿,其實也不過就是在等著李崇琰派人來喚她,是以隋峻的致歉讓她覺得有些突兀。 “殿下交代過今日不許再打擾姑娘休息,”隋峻急急道,“只是……殿下不見了!” 顧春傻眼:“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午時過后,殿下說他要獨自出去走走,本來我與燕臨要跟著的,殿下卻說他只想獨自清靜,并不會走遠??蛇@都快兩個時辰了殿下也沒有回來,我與燕臨在涼云水榭附近找了好幾圈都沒找著人?!?/br> 顧春一聽也皺眉了。 畢竟李崇琰身上還有傷,又不記得太多事,初來本寨也不認得路……況且他根本不知,團山本寨看似平常,內(nèi)里卻到處機關(guān)重重…… 有短有長、音韻起伏的鳥叫聲再度弱弱響起。 隋峻見她只是垂眼望著地面發(fā)怔,一時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便焦急地開口請求:“姑娘可以領(lǐng)我去見見司家家主嗎?或許司家家主可以派人幫忙找……” “這點小事哪值當驚動鳳池姐,”顧春乍然抬頭橫他一眼,“你當司家家主很閑嗎?” “殿下的事怎么會是小事!”隋峻有些怒了。 顧春揚聲打斷他:“喊什么喊?我知道他在哪里了。你回涼云水榭去等著,順道把燕臨也叫回去,別在外頭瞎跑。” “我同你一道去。”雖并不十分相信她的話,隋峻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便斂好面上神色,立時又低眉順目了。 “少廢話,回去等著。” 她說這話時面上神色并無波瀾,只是微揚了聲調(diào),隋峻卻無端感到一股淡淡威壓撲面而來。 **** 春日午后的天空澄澈如洗,極目可見青山連綿嫵媚。 顧春匆匆往本寨東面的后山方向行去,半道遇見晨間在她家門口瞎胡鬧的那群小孩,正在主街上追逐嬉鬧。 因明日是茶神祭典,寨中大人們此刻多在家中忙碌準備,這群孩子照慣例是可以在外頭撒歡瘋玩一整天的。 “豆子,你過來?!鳖櫞貉矍耙涣?,沖其中一名六七歲的小童笑眼瞇瞇地招了招手。 被喚作“豆子”的小童立即撇下同伴們,氣呼呼朝她跑過來,極為不滿地大聲糾正:“我有大名的!” 顧春并不搭他這茬,一把牽了他的手,揚眉甜笑:“借你用一下。” 毫無防備的豆子忽然被她牢牢抓在掌心,立刻在原地來回旋著小身板試圖自救,半晌后發(fā)現(xiàn)掙脫不得,只能停下站好。 他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片刻后抬頭,拿澄澈稚氣的眸子堅定地望進她的眸底。 “不干?!?/br> 這拒絕可以說是十分言簡意賅、干凈利落了。 顧春卻毫不氣餒,笑瞇瞇地彎腰與他平視,伸出纖細的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一盒小蚫螺酥?!?/br> “成交!”豆子聞言,小臉上立時綻出比陽光還亮的笑,先前的那份堅定拒絕毫不猶豫就化為塵煙了。 愉快達成交易的一大一小牽著手,七拐八彎進了小巷。 石板小巷逼仄曲折,兩側(cè)是石片高筑的圍墻,層層鋪疊,堅固非常。 團山本寨依山勢而建,前以碧水河為屏、后倚團山為障,其規(guī)模之龐大,布局之精巧,遠遠超乎外人想象。 寨中房屋多以三合院、四合院相套,各家居所看似自成體系,實則以主街及旁側(cè)的數(shù)十條分支巷道暗暗勾連成片。 各支巷皆僅有一處“生門”可通主街,若用心細查便會發(fā)現(xiàn),此乃極易構(gòu)成“關(guān)門打狗”之勢的布局。 這便是先前顧春讓隋峻與燕臨不要亂跑的緣由之一。 對不熟悉本寨的人來說,若一不留神獨自進了支巷,便如進八卦迷宮。那些石徑幽巷看似恬淡安然,實則壁壘森嚴,處處潛藏殺機。 顧春牽著豆子熟門熟路地在巷中穿梭自如,不多時便尋到了困住李崇琰的那條支巷。 巷子盡頭,李崇琰正被一名身著紺青色大襟長衫的中年漢子堵在巷中死地,周圍是半人高的回雁形連擊陣。 中年漢子以逸待勞、死守生門,李崇琰在回雁陣中雖尚算得游刃有余,卻始終無法破陣而出。 “司鳳林,欺負誰呢?” 顧春的聲音讓李崇琰有片刻閃神,那中年漢子司鳳林趁他閃神看向顧春的瞬間,毫不猶豫地抬手扣住了他腕上命門。 乍然被扣住命門的李崇琰倒無驚慌之色,只當即收勢不再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