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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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嵐求之不得,她巴不得蘇城多拖一點(diǎn)時間,起身應(yīng)道:“是。” 蘇城帶著她來到桌前,他拿了白子,坐到棋桌對面,淡道:“你先行?!?/br> “臣謝過陛下?!?/br> 蔚嵐坐到蘇城對面,將手中折扇放到一旁,然后拿出棋子,放到三三的位置。 蘇城隨意落了子,淡道:“我記得當(dāng)年第一次見魏世子,其實(shí)很討厭世子。那時候世子像一只孔雀,驕傲神氣得讓人心煩。” 蔚嵐笑了笑,蒼白面色上帶了少有的軟和。蘇城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將這溫柔的神色記在心里,蔚嵐慢慢落了子,笑著道:“可那時候,阿嵐是真心喜愛殿下?!?/br> “喜愛什么?”蘇城面色不動,房間里是此起彼伏落子之聲,蔚嵐抬眼看了一眼蘇城,那明亮的眼里全是調(diào)笑:“喜愛殿下長得美啊。” “若說美貌,我又怎比得過阿嵐和謝子臣?” “陛下太過自謙了,牡丹芳蘭,自有顏色,”蔚嵐放松自己,溫和聲道:“陛下有傾國之色,與子臣并非一種美貌?!?/br> “蔚嵐,”聽到這樣的話,蘇城不由得笑了:“如今這世上,怕也只有你敢同我這么說話了?!?/br> “這一生,”蔚嵐將棋子落在棋盤上,淡道:“我與陛下,大概也是這樣說話了,還望陛下見諒才好?!?/br> 蘇城沒有應(yīng)聲,蔚嵐也不慌張,許久后,蘇城慢慢開口:“若是如此,也是極好的。” 說著,蘇城悄悄抬眼看了對方一眼。她在燈火下面容蒼白,卻那么從容溫和,讓人覺得倍加溫暖安寧。 她捻起棋子,皺著眉頭,一眼不發(fā)將棋子落了下去。 蔚嵐和蘇城下著棋的時候,天九走進(jìn)了地牢之中,地牢里沒幾個人,天九端了酒進(jìn)來,同他們喝酒暢飲,一行人不疑有詐,將酒喝下去沒有片刻,便橫七豎八到了一地,天九果斷上前給謝子臣解開繩索,謝子臣早就沒有了力道,繩索剛解開就砸在天九身上。天九將謝子臣抗在身上就往外沖,謝子臣迷迷糊糊清醒過來,艱難道:“天九?” “主子,是我。” 天九快速奔出地牢,朝著和梅美人約定好的方向去。 梅美人是當(dāng)年謝子臣獻(xiàn)給圣上的美人之一,如今在后宮中位置極高。 “你這是做什么?” 謝子臣被冷風(fēng)一吹,意識清楚了許多,天九警惕看著四周,背著謝子臣往外,恭敬答道:“魏世子讓我們今夜將公子帶出城去?!?/br> “為何?是有什么變故嗎?” 謝子臣心中不由得警惕起來。他與蔚嵐早已有了自己的默契,就像當(dāng)初不需要蔚嵐說,他也配合蔚嵐,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中了蘇城的圈套,被蘇城扣押。他想,蔚嵐必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們將太子送出城,出城之前,謝子臣就通知了王凝,蔚嵐通知了桓衡,只要太子在,蘇城如此扣押大臣,日后就是他謀逆的證據(jù)。 而在王凝桓衡來之前,蔚嵐想辦法將朝廷安插的都是他們兩人的人手,等太子回來后,蔚嵐將玉璽主動交出,她和自己就是首功,太子無論如何也會給他們一個高位,加上朝堂中安排好的人,不出三年,他們便會穩(wěn)坐高位。到時候,若是太子仁德,那他們就好生輔佐。若太子不順,那他們羽翼豐滿,就聯(lián)手另立明君。 如今他受的所有的苦,都會在太子進(jìn)城后成為他的功績,蔚嵐此刻冒這樣大的險救他出去,是圖什么? 謝子臣想不明白,天九卻是看得通透,直接道:“世子不忍公子再受苦了?!?/br> 謝子臣愣了愣,隨后便明白了蔚嵐的意思,心中一時又是惱怒,又有些甜蜜,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憋了半天,紅著臉說了句:“胡鬧!” 說著,天九就將他送到了梅美人所在的地方,見四周無人,悄無聲息沖了過去,將謝子臣往轎子里一拋后,趕忙換了裝,跟在梅美人轎攆后面。而這時候,染墨也趕了過來,招呼道:“沒事吧?走吧!” “你怎么在這里?”謝子臣聽到染墨的聲音,趕忙卷起簾子,虛弱道:“你們到底是怎么謀劃的,你家世子呢?” “謝公子你別cao心,”染墨歡快道:“我家世子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她去拖住陛下了,我們帶你出城?!?/br> “等等!”謝子臣明顯感到周邊還有人,直接道:“還有誰,出來?” “公子莫怕,”一個聲音從樹上傳來,恭敬道:“我等是魏世子的暗衛(wèi)。” 聽到這話,謝子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由得變了臉色,確認(rèn)道:“蔚嵐把所有暗衛(wèi)都派過來,她一個人去拖住蘇城,給你們制造救我的時間?!” “謝公子你別磨嘰了,趕緊走吧!”染墨有些不滿道;“你再啰嗦,我就要動手了?!?/br> “蠢貨!”謝子臣怒喝出聲:“趕緊將我送回去,你家……” 話沒說完,染墨直接一掌劈了過去,謝子臣本來就經(jīng)歷了多日酷刑,連走路都艱難,這么一巴掌下去,當(dāng)場就打暈了過去。染墨甩了甩手,直接道:“世子說,他話多打暈帶走就是?!?/br> 天九皺了皺眉,有些不滿,但也不好喝染墨再糾纏,一行人匆匆出宮。 天九們一路往御膳房去的時候,蔚嵐和蘇城棋局開了三分之一,蔚嵐棋風(fēng)平穩(wěn),蘇城棋風(fēng)凌厲,兩人膠著在一起,蘇城卻沒有半點(diǎn)不耐,慢慢道:“探子同我說,王家王凝的軍隊往盛京趕過來了。” “陛下無需擔(dān)憂,”蔚嵐面色淡然道:“桓家的軍隊也趕過來了?!?/br> “阿嵐是真心幫我嗎?” “自然是真心?!?/br> 蘇城面色不改,他垂下眼眸,淡道:“可不知道為什么,我卻一直不敢信阿嵐,阿嵐會怪我嗎?” “我說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蔚嵐落下一顆棋子,包死了蘇城的去路,她一顆一顆提子,緩慢道:“陛下不信在下,不是一年兩年的事,蔚嵐習(xí)慣了。” “你埋怨我嗎?” “臣不敢。” “是不敢,還是沒有?” 蘇城追問,蔚嵐沒有說話,蘇城靜靜注視著她,竟是不再落子,等了一會兒,蔚嵐抬頭看他,從他目光中看出堅決的味道來,似乎她不回答,他就不會再落子了。 蔚嵐抿了抿唇,終于道:“其實(shí)那年將殿下從大殿抱出來,殿下靠著我的時候,我以為,殿下是信我的。” 這話說得蘇城心上酸了酸,明明蔚嵐什么都沒做,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覺得仿佛是有天大的委屈,從這個人身上溢了出來。 蔚嵐扭過頭去,看著一旁的燭火,淡道:“不過也沒什么,傻過一次,會錯了陛下的意思,便不會再傻了。我當(dāng)陛下是君主,那陛下怎么想,也與蔚嵐無關(guān)。蔚嵐只要盡忠就好……” “阿嵐!”蘇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不想看她這副模樣,也不想聽她這樣說話,他不想當(dāng)她的君主,不想只要她的忠誠。 他張了張口,想許諾她許多。 他多想說,阿嵐,你看著我,就像當(dāng)年一樣。 阿嵐,不要當(dāng)我是你的陛下,你就當(dāng)我是蘇城,像當(dāng)年一樣,保護(hù)我,陪伴我。 像桓衡一樣。 像謝子臣一樣。 他握著她的手,滿腹委屈,蔚嵐轉(zhuǎn)過頭來,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陛下?” “阿嵐,”他張了張口,終于找回聲音,卻是道:“我們重頭開始吧?” 蔚嵐愣了愣,蘇城卻似乎是找到了一個法子,他像一個少年人一樣,單膝跪在她的身前,仰頭看著她,急切道:“阿嵐,我們重新認(rèn)識,重新相遇,這一次我,我絕不會讓你再傷心了?!?/br> “阿嵐,我會珍惜你,我會信任你,”蘇城越說越激動,握著她的手,焦急道:“阿嵐,你不是我的臣子,我也不是陛下,你忘了謝子臣,我們重新來過。這一次……我不會再讓謝子臣捷足先登了。” 明明當(dāng)年是她將桃花遞給他,明明那時候謝子臣不愿意接受這份感情。如果當(dāng)年他接受了,如果當(dāng)年他沒有那么討厭那個少年,反而是將桃花握在手里,珍惜她,陪伴她,那如今她身邊這個位置……應(yīng)該是他,蘇城。 有什么在腦海中豁然開朗,蔚嵐皺了皺眉頭,想要拒絕,卻又不敢出聲。她穩(wěn)住情緒,垂下眼眸道:“陛下,您先起來。您如今是陛下,這不成體統(tǒng)?!?/br> “不,我不是陛下!”蘇城急促開口:“阿嵐,我只是蘇城。你不要把我當(dāng)陛下。我知道我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不會了,我保證,以后我都不會這樣對你!” “陛下,”蔚嵐穩(wěn)住情緒,淡道:“我們先把這局棋下完吧。” “阿嵐……” “陛下!”外面突然傳來汪國良的聲音,蔚嵐和蘇城同時抬頭,便聽汪國良道:“陛下,方才張大人在宮門遇到有人行跡可疑……” 話沒說完,蔚嵐小扇猛地張開,一把將蘇城拉扯起來,一只手將蘇城兩只手握在身后,另一只手用小扇上的利刃指著蘇城的脖頸。 這一切只在瞬息之間,蘇城最先反應(yīng)過來,冷聲道:“阿嵐,你這是做什么?” “不好意思了,陛下?!蔽祶估涞雎?,挾持著蘇城,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同汪國良道:“讓開!” “蔚嵐,你這是要造反嗎!”汪國良尖利出聲,蔚嵐面色不改,同眾人道:“想要蘇城的命,便給我讓開!” “阿嵐,”蘇城心中全是憤怒,他壓著聲音,捏緊了拳頭:“為什么?” “陛下,”蔚嵐淡然出聲:“我并不想這樣。可謝子臣再在你手里,我怕他撐不過去?!?/br> “就為了他?” 蘇城提高了聲音,蔚嵐沒有回話,她時刻注視著四周,壓著蘇城走出去。 一旦走出大殿,四周空曠,劫持人質(zhì)其實(shí)是很危險的。可她沒有辦法。張盛是個極其聰敏的人,雖然平日不常說話,但極擅觀察,如果染墨們一批人是在宮門口遇到張盛,必然過不去。 她劫持了蘇城,必須看著他們出城才能安心。 她點(diǎn)了蘇城的xue道,時刻警惕看著四周。蘇城面上一片冷靜,由著她劫持著他往宮門口走去,慢慢道:“蔚嵐,其實(shí)左相的位置,我本來就是打算留給你的。” “我許諾你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沒騙你。” “陛下或許沒有騙我,”蔚嵐低笑出聲:“可我卻不敢信陛下?!?/br> “為什么?”蘇城壓住自己的憤怒:“我何時又騙過你?” “陛下沒有騙過蔚嵐,可是陛下這樣的人說的話,陛下自己信嗎?” “可我是真的……”蘇城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他多想說,他是真的,是真心的。 他這輩子或許真的做過這么多壞事,害過這么多,可唯獨(dú)對她,卻是真心的,想要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為什么你不信呢? 為什么你不明白呢? 巨大的悲傷涌上蘇城心頭,他感覺喉嚨里似乎有什么堵著。 士兵們圍著他們,蔚嵐謹(jǐn)慎,連續(xù)三次突襲,蔚嵐都抓著蘇城躲了過去,兩人仿佛是連體嬰一般,蔚嵐不肯松開他分毫,其中有一次冷箭差點(diǎn)射中蔚嵐,卻被蔚嵐用蘇城擋住。箭矢射落了蘇城的發(fā)冠,頭發(fā)散披下來,看上去狼狽不已。 蔚嵐拽著他來到宮門,張盛和謝子臣們一批人僵持著。謝子臣被放在一堆瓜果里,此刻張盛要查,卻被九叔死死攔住,兩方人馬對峙在一起,老遠(yuǎn)看見蔚嵐們走來,九叔和染墨心里都咯噔一下,蔚嵐將蘇城擋在她面前,冷聲道:“開門放人!” 所有人看了一眼兩邊,蔚嵐毫不猶豫一刀割在蘇城手臂上,鮮血飛濺出來,蘇城瞬間白了臉色,張盛驚叫出聲:“陛下!” “開門放人!”蔚嵐冷聲開口,張盛面色陰晴不定,蔚嵐立刻抬手準(zhǔn)備割第二道,張盛連忙道:“慢著!” “不準(zhǔn)開!”蘇城怒氣涌了上來:“給朕搜,里面肯定是……” 話沒說完,蔚嵐就抬手卸了他的下巴,隨后看向張盛道:“張盛,你是打算讓蘇城今天死在這里?我便實(shí)話告訴你吧,今日我就是要帶謝子臣出城,你們大可殺了我和謝子臣,然后我殺了蘇城。我倒想知道,蘇城沒有了,你們張家怎么辦?” “太子可還是好好軟禁在太子府呢?!蔽祶估湫Τ雎晛恚骸皼]了蘇城,你想朝中那些世家老臣會不會立刻擁立太子上位?到時候逼死了我和謝子臣的張家,你覺得太子會放過你們嗎?還是你們打算自立為王?” “可張盛,你有這個本事嗎?好,我當(dāng)你張家在盛京一手遮天,把王謝兩家當(dāng)死人,順利登基,可我若死了,桓衡北方七十萬軍必定揮師南下,你這個皇帝,你當(dāng)?shù)闷饐???/br> 張盛面色陰晴不定,蔚嵐將利刃指在蘇城脖頸上,最后一次道:“我最后說一次,開門放人,否則……” 蘇城脖頸上見了血,張盛立刻道:“開城門!” 所有人看著張盛,蘇城也冷冷看著對方。張盛猶豫了片刻,終于是跪了下來,咬牙道:“陛下,您圣體要緊?!?/br> 城門緩緩打開,染墨們立刻沖了出去,所有人不敢動彈,蔚嵐墊底,挾持著蘇城,一步一步往宮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