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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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聽了,他真的去死。 陸昊文眉心緊蹙,不動聲色打量著路念笙。 許是因為陸靖,許是因為路念笙之前的真誠,在會客廳的時候,他有那么一個瞬間,對她產(chǎn)生了一點點好感,可這好感在這個瞬間就煙消云散。 陸靖被嚇壞了。 對他而言,陸靖就是最重要的。 路念笙和傅子遇之間是感情糾紛,害陸靖被牽扯進來,他沒法給好臉色,“路小姐,你給我?guī)磉@么大的麻煩,現(xiàn)在一句實話不肯給?” 她手抬起,掩了半邊臉,似乎是想要掩飾什么情緒,“這次是我錯,我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結(jié)果,陸行長,這是個意外,不會再發(fā)生?!?/br> 陸昊文冷笑一聲,“再發(fā)生也沒關(guān)系,說實話我并不那么在意你和傅總怎么樣,你們對我而言是合作對象,我在意的是陸靖,你給我記清楚?!?/br> 說完,陸昊文與她擦肩而過往手術(shù)室方向去。 腳步聲像是一下下沉重地踩在她心口,她站了好一會兒,閉眼做了個深呼吸,也折回去。 陸靖受了驚嚇,陸昊文想要叫司機送陸靖回去,可是陸靖不肯,似乎是不想離開陸昊文,之前的跋扈已經(jīng)不在,整個人猶如霜打了的茄子,眼神還帶著怯,似乎想要靠近陸昊文,但又怕。 陸昊文太嚴厲也太沉默,這會兒一句暖心話都說不出。 路念笙猶豫一下,坐到陸靖旁邊去,手在陸靖背上輕撫,“沒事的,別擔心了,這件事和你沒關(guān)系,那個人做的也是個小手術(shù),你不要害怕?!?/br> 陸靖抬頭看她,神色還有些惴惴,“……真的?” 她摸摸他的頭,點頭,“真的。” 陸靖像是松了口氣,回頭看一眼手術(shù)室,又看她,“jiejie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說:“我不走。” 陸靖于是放心了,腦袋一歪靠住她,“那個人為什么要撞車?不怕死嗎?” 她唇角勾起個慘淡的笑,沒說話。 斜對角長椅上,陸昊文瞇眼看著這一幕,覺得有些頭疼。 小孩子的成長缺了母親就是不完整的,這些年他想過不少次,給陸靖找個怎么樣的母親,但前提是要陸靖自己首肯,可他沒想到,陸靖頭一回對一個女人這樣不排斥,卻是路念笙這種麻煩人物。 三個多小時之后,傅子遇才被從手術(shù)室里面推出來。 脛骨用鋼釘定位,打了石膏,股骨已經(jīng)做過處理,手術(shù)還算順利,轉(zhuǎn)入病房之后,陸昊文尋思也該通知家人過來照顧了,正打算和路念笙商量,不料路念笙先開了口。 “既然已經(jīng)沒事,那我先走了。” 陸昊文怔住,難以置信,“他還沒醒?!?/br> “醒來是早晚的事情,反正沒有生命危險,我呆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br> 陸昊文一瞬不瞬注視她雙眼,話音帶著感慨:“……你挺絕情啊?!?/br> 第154章 路念笙害的 陸昊文打量的目光令路念笙渾身不自在。 她這一陣子都有些恍惚,眼見著護士將移動床推到病房里面去,陸昊文和陸靖還有司機都跟的緊,去看傅子遇情況,她卻隔了一段距離,打從縫隙里,她看到病床上的傅子遇。 她看到他蒼白的毫無血色的面孔,發(fā)紫的唇,緊閉的雙眼。 他沒死,但傷的很嚴重,她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并沒有覺得高興,反倒是心口一直十分壓抑。 她厭惡極了這種感覺—— 傅子遇不論是死了還是受傷,她覺得她應(yīng)該高興。 和她還有孩子兩年前所經(jīng)歷的相比,他現(xiàn)在經(jīng)受的算什么? 陸昊文見她走神,喚了聲,“路小姐,既然你是他前妻,應(yīng)該知道他家里人聯(lián)系方式,你走可以,至少打個電話叫人過來照顧著吧?” 她回神,默了幾秒,“我們離婚很久了,我沒有他家里人聯(lián)系方式?!?/br> 想起傅家二老她就已經(jīng)夠了,尤其是徐媛,要是知道傅子遇因為見到她而出車禍,指不定又會怎樣鬧騰。 陸昊文擰眉,“行吧,我今天工作被耽擱了還要回公司加班,司機要送陸靖回家,那大家都走吧?!?/br> 路念笙一怔,“可是他還沒醒過來。” 陸昊文對著陸靖招招手,然后看著她笑的敷衍,“本來就是他違反交規(guī)跑路中間去,手術(shù)中間的時候我打過電話,交警那邊已經(jīng)確認情況,責任是追究不到我司機身上的,我之所以留到現(xiàn)在是因為我和傅總認識,但我們關(guān)系還沒好到要我扔了工作在這里照顧他……” 頓了頓,“你這前妻都不樂意照顧,家里人也沒一個,我看他只能自生自滅了?!?/br> 陸昊文說完,真叫了司機要走。 路念笙有點著急,“總歸人是你司機撞的……” 陸昊文失去耐心,恍若未聞,拍拍陸靖的背示意走,陸靖仰頭看一眼路念笙,“jiejie,那我走了……” 小男孩神色還帶著一點殘余的驚悸,她眉心蹙了一下,總不便挽留,勉強地笑了一下,點點頭。 陸昊文往前幾步,回頭看路念笙,“路小姐不是要走?可以送你一程?!?/br> 她面色有些悻悻,“我想起還有點事兒,你先走吧?!?/br> 陸昊文勾唇,似乎是輕笑了一聲,轉(zhuǎn)身還真就走了。 她在樓道看著陸昊文背影,十分郁悶,站了足足幾分鐘,才返回病房里面去。 病房很安靜,她腳步停于病床前,看清掛著的點滴瓶里,液體一滴一滴落下去,一瓶消炎藥水已經(jīng)快要見底。 她低頭,視線就落在傅子遇臉上。 煩躁打從心底升騰,她視線挪開了,又回到他臉上。 兩年不見,他瘦了。 下巴的輪廓刀刻一樣愈發(fā)凌厲,眉心微蹙似乎是睡夢中也不大安穩(wěn),有些痛苦的模樣。 她呆呆看了一陣,抬頭才發(fā)現(xiàn)點滴已經(jīng)完了,輸液管里面甚至開始回血,幾乎是手忙腳亂關(guān)掉點滴然后按了床頭呼叫鈴。 護士來一看回血還不太高興,輕斥了幾句,“既然照顧病人就該cao心一點,雖然不是致命傷,但是后期不好好養(yǎng)著,這都是會留下后遺癥的……” 路念笙面色恍白,微微低頭不吭聲。 傅子遇死活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聽著聽著又有些火氣,搞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在這里聽護士說這些。 護士處理過回血換了藥便叮囑幾句離開,她摸出手機來,想了想,給傅承修發(fā)了一條短信。 “傅子遇出了車禍,你幫忙通知一下傅家二老看誰過來照看一下吧……” 然后加上醫(yī)院和病房號,再抬頭看一眼剛換上的藥,走過去將點滴的速度調(diào)的更慢,最后看了傅子遇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才離開醫(yī)院,傅承修電話就已經(jīng)打過來。 “什么情況?” 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她在醫(yī)院門口看著外面的車流,嘆口氣應(yīng),“我不是說了嗎?傅子遇出了車禍,現(xiàn)在人在市立醫(yī)院病房里,受了傷,手術(shù)剛結(jié)束,不致命,但是還在昏迷中,需要人照顧?!?/br>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話說的很急,帶著一點躁,傅承修聽出,默了幾秒,“……我是問,你為什么會和他在一起。” 她愣一下,解釋,“我來惠恒談合約,他突然出現(xiàn)。” “然后見到你就出了車禍?” 傅承修語氣明顯是帶著些疑問,她腦子亂糟糟,也說不清楚,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大哥,我現(xiàn)在要離開醫(yī)院了,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你和傅家二老說一聲吧?!?/br> 傅承修聽出她言語之間的敷衍,隔了幾秒才應(yīng)一聲,旋即又問:“他出車禍了,你呢,你沒事吧?” “我沒事?!?/br> 后面也沒多說什么,掛斷電話的時候,她簡直迫不及待。 她不能對傅子遇心軟,她早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也不可能因為傅子遇今天的舉動而改變,她深吸了口氣,再也沒回頭,離開醫(yī)院。 …… 傅子遇半夜的時候才醒過來,麻醉的藥效逐漸減弱,劇烈的間歇性的疼痛擾的他深思混沌。 眼前是朦朦朧朧的,五感也很模糊,聽見別人的聲音,都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他很努力辨認,眼前的人,耳邊的聲音,可是他辨認不出。 辨不出,路念笙還在不在。 他半夢半醒呢喃:“念笙……” 徐媛和路老爺子都在旁邊干著急,畢竟止痛藥效果也很有限,徐媛不住抹眼淚,待傅子遇短暫性昏厥過去,又睇向傅承修。 傅承修是被傅老爺子叫過來的,問了好半天,傅承修也說不清楚,只說自己是從醫(yī)院這邊得知傅子遇出了車禍。 徐媛和路老爺子都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出車禍,還這么嚴重。 徐媛看著傅承修的眼神分明帶著些恨意,“怎么那么巧,醫(yī)院就給你通知了,該不是你給害的吧?” 傅承修啞然,旋即扯扯唇角,語氣淡淡:“你說是就是吧。” 不論過去多長時間,徐媛對他的敵意不曾減弱,如今傅子遇出事,徐媛顯然也是有點兒失控,傅老爺子喝了一聲,“都別吵了!” 徐媛眼含淚水低了頭。 傅老爺子瞥了一眼傅承修,收回視線,“什么事情等明天子遇清醒過來就清楚了,承修,你先回家去吧?!?/br> 傅承修早就不想逗留,這話如同大赦,趕緊離開,而徐媛低聲抽泣起來。 這一夜傅子遇就這樣,疼醒過來,又昏昏沉沉睡去,睡也睡不安穩(wěn),這樣斷斷續(xù)續(xù)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亮。 接近中午的時候,傅子遇總算是真正清醒過來。 反應(yīng)略慢,視線掠過徐媛和傅老爺子的臉,又挪,在病房里面,四下看。 徐媛見他醒了松口氣,趕緊問東問西,他干裂的唇蠕動幾番,沒發(fā)出聲音。 病房里面沒有其他人。 路念笙不在。 雖然早就知道,她已經(jīng)不在乎他死活,可真到了這一刻,心口還是痛的厲害。 “……子遇,你醒了就好,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徐媛還在絮絮叨叨個不停,“你怎么會出車禍的,和傅承修有關(guān)系嗎?” 他眉心微微一皺,搖了一下頭,繼而又閉眼,腿還疼的厲害,出了一身虛汗,聽見徐媛又問:“那是不是路念笙給害的?你一直叫她名字,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