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第14章 虞梅仁的擇婿標(biāo)準(zhǔn)(一) “你快起來,快起來。”傅晏掙扎著想伸手扶他。 玄初忙起身把傅晏按回炕上:“是屬下無能,讓殿下受辱了?!?/br> 傅晏這才想起自己此時的模樣。他兩眼上翻瞅瞅自己高聳發(fā)髻:“咳咳,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沒什么……玄初,我記得你為我擋了好幾刀,快,揭開衣裳讓我看看?!?/br> 玄初知道自己主子心實,因此依言解衣給他看:“都收拾過了,并沒有傷到要害。” 傅晏見狀松了一口氣。玄初是他祖父親自為他挑選的暗衛(wèi),自幼便護(hù)衛(wèi)在他身邊,為他化解了許多次危機(jī)。也許是習(xí)慣了他的永遠(yuǎn)存在,傅晏竟忘記去追問他是如何從重圍中逃脫,只吩咐他道:“現(xiàn)下我這里很安全,不用你護(hù)衛(wèi),你且自己隱藏起來,先把傷養(yǎng)好?!?/br> “是?!毙醮饝?yīng)了一聲,四下看看,閃身躲入炕下的鞋洞里——這鞋洞,乃是盤炕時留下的一個洞,平時好容納一些常穿的鞋子。也有門遮擋。大小約莫長六尺寬三尺,也就玄初這種縮骨術(shù)大成的頂級暗衛(wèi)能把自己的身軀整個兒地塞進(jìn)去。 傅晏:“……玄初你出來!” “屬下在!”瞬間玄初又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去找一個像樣的地方,躺著好好養(yǎng)傷!不用在我周圍一丈方圓之內(nèi)!每天來見我一面就行!明白嗎?”傅晏耐心地跟他解釋。 玄初出了屋子,展目四望,不禁有點(diǎn)茫然:不在殿下身周一丈……那去哪里呢? “汪汪!”大汪看見了他,怒吼著沖了來:你是誰?什么時候進(jìn)了吾家?誰許你進(jìn)的?!吾竟然沒留神,這簡直是踐踏吾身為一只汪的尊嚴(yán)! 一直到虞氏父女回來,大汪還在叫個不停。 “也不知怎地,叫了半響了,還一直拉我去看,我里里外外找了幾遍,什么都沒有嘛?!笨醇业男逭f。虞梅仁聽了,拉了他進(jìn)了他屋倆人嘀咕去了。 “大汪是不是想jiejie和爹爹了?”虞楠裳俯身揉大汪的頭,又把回家路上買rou人送的骨頭給它吃:“給你帶好吃的咯!” 安撫了大汪,這才進(jìn)屋看傅晏:“燕娘今天還好嗎?爹爹走了,找誰照顧的你?” 是宣叔照顧的他,宣叔也是知道他身份的。傅晏只能含混道:“不認(rèn)識的一人?!?/br> “哦?長的什么樣子?”虞楠裳邊解大衣裳邊隨口問。 傅晏:“……”話說他實在不是很會編瞎話?。?/br> 好在此時蘇子插嘴說話:“jiejie,今天老爺說要給你結(jié)親的那個書生,是誰???” 傅晏心中一松復(fù)一緊:結(jié)親?她? 不等虞楠裳回答,蘇子又雀躍道:“是那個又高又白的,叫崔華予的是不是?老爺領(lǐng)他家來好幾次了!” “爹也就應(yīng)付外祖母那么一說罷了。”虞楠裳倒沒很在意的樣子。 “可是崔舉子人很好??!”蘇子歪著頭掰著手指頭說:“長的雖然沒老爺好看也不錯啦,說話的時候總帶著笑、禮數(shù)也周全;老爺說什么他都能接上話茬、想來學(xué)問也不錯——哦,對了,他當(dāng)沒人看見呢,總愛偷偷瞅jiejie,其實我都看見了!” “就你小人精!”簾子一掀,虞梅仁走了進(jìn)來,伸手在蘇子鼻子上一勾。 原先蘇子再三聲明過,自己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不許老爺勾鼻子了。此時為了jiejie的終身大事,她也肯不計較了,只追著虞梅仁問:“那我說對了沒有說對了沒有啊老爺,是崔舉子吧?” “蘇子很喜歡他?”虞梅仁沒有正面回答,只一邊一個把兩個女孩兒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蘇子狠狠點(diǎn)頭:“我很喜歡他當(dāng)姐夫!” “就因為他皮相不錯,脾氣也和軟?”虞老爺笑道:“這叫什么?這就叫膚淺!” “哦?”蘇子愣了:“那他哪里不好么?不對啊,如果他不好那老爺為什么還和他結(jié)交?” “你怎么想,囡囡?”虞梅仁又問虞楠裳。 被他們無視的傅晏也跟著看向虞楠裳。 虞楠裳倒沒有小兒女的扭捏之態(tài),只笑道:“囡囡又不太認(rèn)識他,爹爹說是好就好,說不好就不好,囡囡相信爹爹的眼光的。再說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br> 見女兒這般不上心,虞梅仁知道她是情竇未開,不禁有點(diǎn)兒著急:她這個歲數(shù)上,她母親都知道把他強(qiáng)按在墻上逼他就范了……咳咳。到底沒娘,他這當(dāng)?shù)娜绾螐浹a(bǔ)終究是差點(diǎn)兒…… 如此一想,愈發(fā)柔了聲音和她細(xì)細(xì)分說:“這崔華予原是淮南人士,家中寒薄,沒有什么根基。他自身才華是好的。今年不過一十九歲,已順利過了鄉(xiāng)試省試,成績皆不俗…… 那邊兒的傅晏只覺心內(nèi)如水起沸,憤憤不平:一十九歲過了鄉(xiāng)試省試很了不起嗎?本殿下一十九歲已然斬了蠻族左單于的頭顱、讓北疆二十萬大軍盡皆誠服了呢! “本是進(jìn)京來參加今年的春闈,豈料應(yīng)試之時突患急病,不僅榜上無名,銀錢也耗盡?!庇菝啡蔬€在和虞楠裳繼續(xù)絮叨:“爹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當(dāng)街賣字,卻是坦坦蕩蕩,并不以一時窮厄而自輕。由此便結(jié)識下了。爹也是觀察了大半年了,此人品性絕非凡品,爹又點(diǎn)撥了他的文章,今次恩科,他必是能中的,甚至很有可能入前三甲。往后的仕途,不可限量?!?/br> “但是爹爹還是心存疑慮?!庇蓍言缇涂创┳约旱骸八降啄睦锊缓媚兀俊?/br> 虞梅仁嘆口氣,顧影自憐道:“他不似爹爹這般風(fēng)流瀟灑?!?/br> 傅晏:“……”這是什么鬼?。?/br> 虞楠裳卻似聽懂了似地點(diǎn)頭:“我的性子隨爹爹,若是太過俗氣那我也受不了他的?!?/br> “可是崔舉子不俗氣?。 碧K子反對。 “不是說他俗氣?!庇菝啡实溃骸八麍?zhí)念太重,如果我的女兒和他的執(zhí)念相沖突,必須有所舍棄,我想,他必然舍棄的是我的女兒。” 說這話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傅晏。 第15章 虞梅仁的擇婿標(biāo)準(zhǔn)(二) “執(zhí)念,那是什么?蘇子不懂?!碧K子歪頭道:“不過叫老爺這么一說,那似乎不能把jiejie許給他了……那許誰呢……” 虞梅仁哈哈一笑:“我也只是說如果。當(dāng)不當(dāng)真,待到放榜后,應(yīng)該就會顯露痕跡了。” “我知道的這個我知道的!”蘇子急急道:“綢緞莊王小哥兒告訴我的,他的堂兄也參加了恩科,說就是后天就要放榜了呢!” “嗯,后天就放榜了?!庇菝啡拭陌宇^:“到時候再說吧?!?/br> “嗯嗯!”蘇子又興奮起來:“到時候,如果崔舉子沒有像老爺說的那樣,顯露什么痕跡,那么他就可以做蘇子的姐夫了對不對!jiejie就可以穿嫁衣坐花轎美美地嫁給他了對不對!jiejie一定是這京城里最美的新娘子,哪家的小姐也比不上!” 叫她帶動的虞梅仁神色也柔和了起來:“自然,我的囡囡自然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也合該配最好的良人,鳳冠霞帔,十里紅妝,風(fēng)光大嫁,一世安樂,羨煞世人……” 一老一小眼睛亮晶晶地,沉浸在憧憬中。 一旁的虞楠裳扶額:就這么著急把我嫁出去?就這么怕我嫁不出去?話又說回來,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不嫁人不行嗎?我又不是養(yǎng)不活自己,現(xiàn)在的日子就很好啊。再說了,嫁人之后,便要把一生的榮辱喜樂全盤托付牽系于那個原本不甚熟悉的男子身上,這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兒嗎? 她這樣想著,一轉(zhuǎn)眼正巧和傅晏四目相對,便無奈地跟他笑笑。 傅晏卻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對自己的婚事悲觀失落。心里不由得更加不痛快了,默默地跟她說:你不必?fù)?dān)心,待孤大事得成,這天下男兒當(dāng)任你挑選。 到了晚間只剩他與虞梅仁二人單獨(dú)相處之時,傅晏亦對虞梅仁講:“先生現(xiàn)在給姑娘定下婚事,是不是為時過早?等你我大業(yè)謀定之時,那東床人選豈不是更多?” 此時虞梅仁正手持濕巾為他擦拭臉龐。他臉上的膏脂已經(jīng)糊了好幾天了,該換換了。虞梅仁一邊細(xì)心擦一邊道:“我明白殿下好意,等大業(yè)謀定,我入朝堂之上,囡囡的身份也就大不相同了。那時便堪配高門了。但是我眼中的嘉婿,滿京城的高門里放眼看看,卻也找不出來呢?!?/br> “哦?這倒讓我好奇了,先生到底想要的是怎樣的嘉婿?”傅晏問。許是虞梅仁手勁兒太大了,給他把臉搓的紅彤彤的。 “容貌這些膚淺外在就不必說了。俗語云長江后浪推前浪——他總得比我高點(diǎn)比我好看點(diǎn)兒吧!”虞梅仁給他擦完臉,邊洗著帕子邊漫不經(jīng)心地道。 傅晏:“……”嗯,這一條最膚淺的就斃掉了十之八九的男兒,您老的要求真不高。 “才華學(xué)識嘛,我自忖已經(jīng)占了天下八斗,這要找出一個超過我的委實也是不能夠了,就不強(qiáng)求了,馬馬虎虎過得去,能中個狀元的就行了。”虞梅仁說著這種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傅晏:您老好不好謙虛一點(diǎn)? “給你擦下身上吧,今兒天氣暖和些,炕又燒的熱,不怕凍著。你傷口應(yīng)該也結(jié)疤了?!庇菝啡释蝗辉掍h一轉(zhuǎn),就來解傅晏衣服。 雖同是男子,但傅晏向來不喜人碰觸他。之前讓虞梅仁幫他潔面洗腳自覺已是事從權(quán)宜的極限,此時停了這話立刻就躲避起來:“這等瑣事,豈敢麻煩先生……” “你這孩子老實聽話!我最受不了骯臟不潔?!庇菝啡室话寻醋∷?。這幾天的相處,虞梅仁眼中的傅晏赤誠純良懂事聽話,混不似那高高在上的龍子鳳孫,反倒頗有幾分他時常接濟(jì)的那個街邊乞兒的可憐勁兒。不知不覺虞梅仁對待他的心態(tài)也變了。 解了衣衫,又小心解開紗布,虞梅仁先擦拭傅晏的胸膛:“哎,剛說到哪兒了?哦,才華學(xué)識。其實這些還是末節(jié),最重要的是人品。有勇有謀什么的自不必提,他還須得一心一意對待我囡囡,三妻四妾是萬萬不行的!只這一條,你說說,京城的高門子弟,有哪個能做到的!——抬胳膊?!?/br> “呃……那淮南崔氏就能做到?”傅晏邊照著他指示抬胳膊邊問。 “這我試探過他,他倒是說只得一人心便足矣?!庇菝啡实恼Z氣里明顯有著滿意。 傅晏卻不服氣:“我雖沒見過他,只聽之前說的,他并沒有先生的美姿儀,才華品性也不能及先生之萬一?!?/br> “是啊。”虞梅仁苦惱道:“只能說,他算是個雞中之鶴……哪兒再去找個鳳凰呢!” 傅晏差點(diǎn)狂笑就要脫口而出。當(dāng)下趕忙咬住牙關(guān),忍的身上虬結(jié)的肌rou一陣抽搐。 虞梅仁眼睛一亮,伸手拍著他大臂道:“嘖嘖,你這小子這一身好膘。嗯,我的擇婿標(biāo)準(zhǔn)也須得增加上這一條。手無縛雞之力可不行……” 傅晏給他“一身好膘”四字搞的整個人都不好了。正在無語凝噎間,不防虞梅仁淡定又麻溜兒地突然出手扒了他褲子。 “嗯嗯,須得加上這一條?!彼蛑?下,若有所思地捋須頷首。 傅晏:“……” 屋外,倒掛在屋檐上、捅破窗戶紙往里面瞅的玄初,把這一切從頭到尾收入目中??v然身為一名頂級暗衛(wèi),他也給忍笑忍的一個岔氣差點(diǎn)掉下去。 扭腰擺臀,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身形,卻到底叫大汪察覺了,它立刻發(fā)出怒吼:又來了,壞人又來了! 虞梅仁聽到大汪的動靜,才肯放過傅晏,走出去查看:“怎么了大汪” 大汪示意屋檐,急急地繞著墻根跑。 虞梅仁抬頭看看,什么都沒有啊。宣叔也出來了,倆人一前一后繞著屋子查看了一周,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而大汪還是著急地示意:壞人還在這兒!大汪感覺他還在這兒!——可是為什么看不到了?大汪也不明白…… 緊貼在屋檐上、使了障目秘術(shù)使自己看起來和周圍環(huán)境一般無二的頂級暗衛(wèi)玄初,淡定地沖著大汪聳聳眉。 第二天早上,虞梅仁照例吃完早飯便出去,臨走吩咐虞楠裳:“做些素餅,答謝覺空和尚幫忙。這六根不凈的老禿驢最喜歡吃你做的素餅了?!?/br> “哎,知道了?!庇蓍训?。 于是虞梅仁走后虞楠裳就去廚房做素餅,蘇子也跟著去學(xué)。 “和面的時候加鹽,這樣做出來的餅味道更好。平常我們自己吃的話加雞蛋更好?!庇蓍岩贿呑鲆贿吔烫K子:“然后就是揉面,關(guān)鍵就在揉面,使勁兒揉,用力揉……” “我揉不動了…….” “你人小,手腕子上沒力氣,等長大了自然就做好了。” …… 這廂倆人忙活的熱火朝天,那廂玄初便瞅著這個空子出現(xiàn)在了傅晏面前。 “殿下還好吧?”他語帶關(guān)切道。 思維跳躍程度非常人所能及的傅晏:“……你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突然反應(yīng)過來的玄初:“……不,屬下什么都沒看到!真的??!” 傅晏深吸氣:“那有什么了,大家都男人,男子漢大丈夫能伸能屈……” 玄初:“是是是,能伸能屈!” 但是傅晏卻覺著似乎越說越怪,越描越黑了。 “你若是閑不住,我倒有件事讓你去辦?!备店炭人砸宦曊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