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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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情持續(xù)多久了?”夏初嵐問道。 管事的想了想說道:“到今日,大概有半個月了。二爺?shù)囊馑际俏覀円灰祪r跟他們競爭?蕭家底子薄,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拖垮他們。” 夏初嵐搖了搖頭:“此舉不妥。你回去告訴二叔先靜觀其變,我們鋪子里的價格一律不降。” “可是姑娘,這樣下去我們的鋪子里的生意會越來越少……” 夏初嵐擺手道:“我們賣東西的價格公道,這幾年在紹興已經(jīng)形成了口碑和招牌。如果蕭家賣的是跟我們一樣的東西,他們以那么低的價格出售,自己也撐不了多久就會偃旗息鼓。反之如果蕭家的東西不如我們,便宜縱然能帶來一時的客人,久而久之,客人還是知道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所以不要貿(mào)然降價。” 孫管事的聽了之后連連點頭:“那小的這就回紹興告訴二爺?!?/br> 夏初嵐讓思安送孫管事出去,獨自沉思。 之前回夏家的時候,偶爾在花園里撞見蕭音,她也是神色淡淡的,好像誰也不愿意搭理。夏初嵐以為她是沉浸在喪子之痛里頭,一時出不來。誰知道最后她會主動提出跟夏謙和離。 蕭音管事時就展露出幾分天賦,學(xué)東西很快,算賬也是一把好手。 只不過蕭音想重振蕭家,恐怕沒那么容易。 說起來夏家能有今日,也不能說完全是夏初嵐的功勞。夏家每一個人都出了力。當(dāng)初遇難的船工家眷逼債,夏家要賠一大筆錢,夏初嵐也苦思不出對策。后來得到一個世伯的指點,又借了她不少錢,讓她與那些船工家眷談判,暫時解了燃眉之急。 夏家的資本就是海上貿(mào)易。夏柏盛出事,但夏家的船只大都還在。夏初嵐又在夏柏盛的幾個朋友幫助下,重新恢復(fù)了海上的貿(mào)易。大概是老天眷顧,政策利好,夏家逐漸從困境中走出來,重獲生機。 想想她這一路走來,夏柏盛在世時的人脈和打下的基業(yè)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所以蕭音想要復(fù)制她的經(jīng)歷,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xiàn)在她還有一個顧慮。若她當(dāng)真不是夏家的女兒,勢必要把夏家當(dāng)家的權(quán)力交出去。到時候,她就算有心相護(hù),也沒有立場和資格了。 顧行簡進(jìn)來,看到他的小妻子坐在榻上,正支著下巴望著窗外發(fā)呆,都沒發(fā)現(xiàn)他。他坐到她身后,伸手?jǐn)堉难鼏柕溃骸霸谙胧裁??這么認(rèn)真?!?/br> 夏初嵐這才回過神來:“沒什么,是夏家生意上的事。相爺,我們什么時候動身去興元府?” “大概這個月月底吧?!鳖櫺泻喕氐?。他已經(jīng)在安排各項事宜,確保萬無一失。他這趟過去,以微服私訪為主,肯定不能大張旗鼓。所以要改變身份,用化名。 夏初嵐想了想,月底便還有一段日子。剛好紹興那邊的事也會有結(jié)果了。 “上元節(jié)您有事嗎?”她又問道。上元節(jié)就是正月十五,又名元夕,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 顧行簡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你想讓我陪你去街上逛一逛?” 夏初嵐點了點頭,期待地問道:“可以嗎?” 他其實不太想讓她去人多的地方。前幾次出門,沿途都有男子緊盯著她看,她的長相實在是太招人了。但他又不想掃了她的興,便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可以,但你要穿男裝?!?/br>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可三嬸送了一只鬧蛾撲花給我, 要我上元夜戴出去呢?!毕某鯈拐f完爬下榻,“我拿給您看?!?/br> 她去妝臺那里翻找了一個錦盒過來, 獻(xiàn)寶似地打開給顧行簡看。 那鬧蛾的確十分精致, 由一簇簇六瓣花朵的小金花組成,點綴珠片, 上有一只大花蛾飛于花叢之中, 其下有三叉簪腳,華貴璀璨。顧行簡拿起來看了看:“三叔三嬸倒是待你好, 這件首飾可不便宜。” 夏初嵐嘆了口氣:“三叔一直覺得住在您送我的院子里,虧欠了我們, 才讓三嬸送來這么重的節(jié)禮。其實一家人不用算得這么清楚……”她話未說完, 又有些失落。三叔可能根本就不是她的三叔, 夏衍和杜氏,也許都不是她的親人。 顧行簡觀她的神色,將鬧蛾放回盒子里, 拉著她的手說道:“嵐嵐,不管你是不是夏家所出, 你們之間都有十幾年的親情。我相信三叔他們會待你如故。” 他竟能看穿她的心事。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背上,好像這樣才能踏實些。 這幾日她將這件事壓在心底,刻意不去想, 但事關(guān)她的身世,不可能不在乎。崇義公府離她那么遙遠(yuǎn),崇義公一家都那么陌生,若當(dāng)真是她的家人, 她也不知以后要如何與他們相處。而且身份的改變,還會帶來一連串的改變。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但愿這一切是場夢就好了?!?/br> 顧行簡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世上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就想攀上崇義公府。你倒好,送到你手上的,你卻不想要。再耐心等一段日子,就會有結(jié)果了?!?/br> 那日錢樸醉酒,想必將玉佩的事情告訴了蕭儉,蕭儉不會不查。若玉佩的主人跟蕭儉只是普通的關(guān)系,此刻蕭儉必定已經(jīng)登相府的門拜訪了。但對方毫無動靜,只能說明玉佩的主人跟他關(guān)系匪淺,他需小心查實之后,才會來相府。 “嵐嵐,上元節(jié)你便戴著這鬧蛾出去吧,不用換男裝了?!鳖櫺泻喕仡^說道。 說起上元節(jié),夏初嵐就輕松些了,問他都城燈會的事。顧行簡道:“鳳凰山下,天街南北,清河坊,官巷口,眾安橋等地最熱鬧。舞隊還會在街上表演,扮成仙人童子,多的時候有上百支隊伍,十分熱鬧。你到時候跟在我身邊,否則人潮會把你擠丟了?!?/br> “您每年都會去街上看花燈嗎?是不是每年的花樣都不重復(fù)?”夏初嵐又問道。 “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去看過了,倒是沒注意這些。往年上元節(jié)都拉著官員們議事,所以元日之后的一段日子,他們都不太想看見我。到了元夕,鬧肚子的也不少?!鳖櫺泻喆蛉さ馈?/br> 夏初嵐忍不住笑,小聲說:“誰讓您在節(jié)日里還拉著他們議事了。一年到頭只有過節(jié)這會兒才休務(wù)呢……” “所以今年托夫人的福,我就放過他們了。” 顧行簡從善如流。 …… 過了幾日,蕭儉的馬車停在了紹興夏家的門口。他此行沒有驚動任何人,當(dāng)?shù)氐墓俑膊恢馈K鲋S從下了馬車,站在門口看了會兒,才讓人上前去叫門。 夏家的家門正對著大街,來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猜測他的來頭。天潢貴胄,總是自帶氣勢。 夏家來應(yīng)門的人聽到對方報出的名號,愣了半天,又不確定地問了一遍:“您說是崇義公?” 蕭儉的隨從應(yīng)道:“正是。崇義公特地從都城趕來,因為一些舊事,想見長房夫人。你去長房通報一聲,不用驚動其他人?!?/br> 應(yīng)門的人不敢怠慢,連忙跑到石麟院去通報了。 杜氏正在讀夏衍從太學(xué)寄來的信。他將過年時林林總總的事情都寫在了信上,足足有十張紙,字里行間都對顧行簡贊不絕口,三五句就不離這個姐夫。 杜氏嘴角帶笑,好像夏衍就在她面前說話一樣。這孩子以前懂事歸懂事,人前卻有些內(nèi)向,看信上說在太學(xué)交了不少新朋友,雖然課業(yè)繁重,但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快樂。看來當(dāng)初讓他去考太學(xué)是對了。 “夫人還沒看完呢?該喝藥了?!睏顙邒邔⑺幫攵诉^來,吹了吹才喂到杜氏嘴邊,“李大夫前兩日說,您這身子骨越來越好了,再喝一兩個月可以先把藥停了試試?!?/br> 杜氏也沒想到自己能撐下來。當(dāng)初夏柏盛在海上出事的消息傳來,她幾乎立刻就想陪著他去死。要不是念在還有一雙兒女,還有夏柏盛留下的家業(yè),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F(xiàn)在嵐兒嫁給一個疼愛她的夫君,衍兒入了太學(xué),她也真是沒什么牽掛了。 “你可去松華院那邊打聽了?蕭家的事情,二爺準(zhǔn)備怎么解決?”杜氏問楊嬤嬤。 “二爺已經(jīng)派人去都城問姑娘的意思了。最近蕭家逼得實在太緊,聽說我們家鋪子的生意一落千丈,好幾個店面已經(jīng)關(guān)門歇業(yè)了?!睏顙邒邔⒋蚵牭降氖虑槿鐚嵳f來。 杜氏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喝了,拿帕子擦著嘴角:“想當(dāng)初阿音在夏家的時候,并不起眼。如今竟然有這樣的本事,還要二爺派人去求她。夏家被她逼到這般地步,恐怕要嵐兒親自回來才能解決了。” “可不是。誰能想到素日里悶聲不吭的少夫人竟然有這樣的魄力……” 楊嬤嬤話還沒完,就被進(jìn)來的思香打斷了:“夫人,門外來了個人要見您?!?/br> 杜氏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沒有與什么人往來,聽到有人來找,十分意外。再聽到思香說那人的身份,幾乎一下子站了起來。崇義公蕭儉!她愣了片刻,緩緩閉上眼睛。該來的總還是會來的。 “將人請到石麟院的堂屋里,我換身衣服就過去?!倍攀掀届o地說道。 蕭儉跟著夏家的下人走進(jìn)府邸里。這府邸雖然比不過顯貴公卿之家,但也比普通百姓家里好太多了。看來這么多年,夏初嵐并沒有吃過什么苦。他心中稍稍安定,到了石麟院的堂屋,看到壁上掛著字畫,都是前朝名家所書。 他派人查過夏柏盛,雖是商戶出身,平日卻愛買書看書,還收集了不少字畫古玩。夏家年輕的兩個男子,一個要考科舉,一個已經(jīng)入了太學(xué)。 蕭儉停在一幅字前,凝神片刻。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轉(zhuǎn)過頭去,見一名穿著真紅褙子,裹著裘衣的嫻靜婦人走進(jìn)來。 杜氏看到眼前穿著玄衣的高大男子,器宇軒昂,氣勢不凡,連忙垂下目光行禮:“民婦見過崇義公?!?/br> “夫人快請起?!笔拑€抬手,“我貿(mào)然到府上拜訪,情非得已。但我確有要事想詢問夫人,還望夫人不吝告知。” 杜氏讓堂上的下人都出去,要楊嬤嬤在外面守著,然后才淡淡地說道:“您是想問嵐兒的事吧?”既然蕭儉人都已經(jīng)在這里,必定明察暗訪過,有了幾分把握。她這個時候再隱瞞,便沒什么必要了。 蕭儉也不跟她繞彎子,說道:“既然夫人知道我的來意,我就實話實說了。這塊玉佩,乃是我蕭家的傳家之寶。而畫上的女子,本是我的妻子?!彼麖男渲谐槌鲆粡埣堖f了過去。杜氏展開,看到畫上正是和夏初嵐十分像的啞娘,還有她臨終前放在夏初嵐身上的玉佩。 杜氏合上紙說道:“恕我冒昧,您應(yīng)當(dāng)是有妻子的吧?還是當(dāng)今皇后的meimei?!毕某鯈箚栠^崇義公府的事情以后,杜氏也派人打聽過,多少知道一些。 蕭儉面容凝重:“其中的內(nèi)情十分復(fù)雜。我就想知道,她是否還在世?” 杜氏遺憾地?fù)u了搖頭:“她生嵐兒的時候難產(chǎn),撐著一口氣將她生下來,之后就離世了?!?/br> 蕭儉抬手按著額頭,心中苦澀難當(dāng)。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結(jié)果,但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希望能再見她一面??山K究是妄想。 他平復(fù)了一下心緒才說道:“夫人能告訴我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杜氏點了點頭,慢慢道來。 當(dāng)年夏柏盛看到了海上貿(mào)易的商機,嘗試著乘船出海??纱搅撕I蠜]多久便被巨浪打翻了。夏柏盛趴在浮木上飄到一個小漁村,被一個貌美的村婦所救。那個村婦就是啞娘。啞娘不會說話,悉心照顧夏柏盛,直到他康復(fù)。 夏柏盛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想用重金報答她的恩情,可是啞娘分文不取。 后來夏柏盛又在附近的城池籌備新的商船,抽空去探望啞娘,這才發(fā)現(xiàn)啞娘已經(jīng)懷有身孕。村民們說啞娘也是從海上救回來的,并不知道她的來歷。漁村的條件實在太艱苦,啞娘的身體又不好,夏柏盛便做主將她接到城里,還去夏家將杜氏接來照顧她。 生產(chǎn)的時候果然十分兇險,啞娘拼盡全力才將孩子生下來。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便將隨身的玉佩塞進(jìn)了襁褓里,托夏柏盛夫婦照顧孩子。夏柏盛問她給孩子起什么名字,她想了想,在夏柏盛的手心寫下“嵐”字,然后便離世了。 夏家嫡出的孩子取名按照輩分,這一輩的女孩是要在名字里加個“初”字,所以夏柏盛就將孩子取名為夏初嵐。 蕭儉聽完,久久沒有說話。依照杜氏描述的時間推斷,夏初嵐確是他的親生女兒無疑。他這個做爹的,十七年了,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流落在民間。 杜氏說道:“我看啞娘讀書識字,氣質(zhì)溫婉高貴,不像是漁村出身的。但她從來沒有跟我們說起自己的過去。我跟夫君猜想,她大概不愿提起吧。她是天生不會說話嗎?” “她原本會說話……無論如何,你和夏先生幫我撫養(yǎng)女兒十七年,視若己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后夏家只要用得著我蕭家的地方,盡管開口?!笔拑€說道。 杜氏擺手道:“啞娘救我夫在先,我們做的這些不算什么。而且嵐兒她也給我們帶來了很多歡樂。這些年一個人撐起夏家,更是不易。說起來,是我們夏家欠她更多,所以談不上大恩大德。只是令公,有幾句話,我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夫人但說無妨?!?/br> 杜氏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我們小門小戶的,沒有什么見識,說得不好,還請您海涵。我雖不知道當(dāng)年啞娘跟您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她在我們面前從未提過崇義公府半個字,也沒有說出嵐兒真正的身世,大概也想讓她做一個平凡普通的孩子吧。若您要將嵐兒認(rèn)回去,請看在啞娘的份上,一定要護(hù)好她,別讓她受到傷害。而我依舊還會當(dāng)她是我的女兒,夏家也永遠(yuǎn)是她的家。” 蕭儉起身,朝著杜氏深深一拜。杜氏連忙起身道:“您這是作何?萬萬使不得?!?/br> “夫人的胸襟氣度,令蕭某感佩。倩兒母女能遇到你們夫妻,是她們的福氣。今日叨擾你許久,我該告辭了?!?/br> 杜氏行禮相送,蕭儉要她留步,然后出門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楊嬤嬤來扶杜氏回房,悄聲問道:“夫人,剛剛那人是三姑娘的親生父親?那樣的相貌氣度,不是等閑之人呢?!?/br> “蕭家本是皇族,當(dāng)然不凡?!倍攀蠂@息道,“這件事暫且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免得橫生枝節(jié)。” “老身曉得了?!?/br> 蕭儉坐在馬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復(fù)。夏夫人說得沒有錯。倩兒跳入海中奇跡生還,卻只想在偏僻的漁村終老,也不讓孩子來找他這個生父,應(yīng)該是不愿再跟過去的一切有牽連了。 她的性子溫柔順從,從來不會反抗。從小時候,他要她讀書寫字,到長大后他占有她,她一直都順著他的意思。 但他從來沒有問過,她到底快樂不快樂。 應(yīng)當(dāng)是不快樂的吧。他能給她所有的愛,卻不能給她正妻的名分,她無法過著光明正大的生活,連辛苦產(chǎn)下的孩子,都要被抱走。他不在別院的那些日夜,她一個人該是怎樣的寂寞難熬。 他是如此自私,以愛的名義剝奪了她的自由。如果時光能夠倒轉(zhuǎn),他一定會放她走,將這份愛深埋在心底。 可她終究是把玉佩留給了他們的女兒,還將她取名為“嵐”。他的表字是青嵐,很少人知道,因為能直呼他表字的人幾乎沒有。只在她年少的時候跟她提過一次,她卻記下來了。 她還是想給他們父女之間,留下一絲牽連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為了上元燈節(jié), 臨安從冬至以后就開始準(zhǔn)備了。各地也都進(jìn)獻(xiàn)了花燈參展。其中最有名的是蘇燈,用五色琉璃制成。福州進(jìn)獻(xiàn)的燈則是白玉所做, 玉壺冰心, 也十分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