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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孟四十九劍在線閱讀 - 第76節(jié)

第76節(jié)

    陳伯衍感受到無妄此刻的心情,竟發(fā)現(xiàn)它在開心而不是氣憤。他無話可說,只好把無妄給收了起來。

    孟七七絲毫不知道這一主一劍的心思,見陳伯衍把無妄收起,他也收了玩鬧心思,道:“無妄對我反應(yīng)那么大,或許是因為當(dāng)時覺醒時,我就在旁邊?”

    它把我當(dāng)?shù)耍?/br>
    這個驚悚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xiàn),把孟七七嚇得連忙搖頭,把這年頭驅(qū)逐出去。

    陳伯衍便道:“有可能。”

    孟七七斬釘截鐵:“有什么可能,誰要當(dāng)?shù)耍 ?/br>
    陳伯衍:“???”

    小師叔又偷偷背著我做了什么?

    孟七七沉下臉來,“說正事?!?/br>
    陳伯衍:“……鬼羅羅?!?/br>
    孟七七:“……”

    陳伯衍:“痣?!?/br>
    孟七七抄起枕頭就往陳伯衍身上丟,他可忍不了了,誰忍誰是龜孫。

    “你知道他為什么知道我腰上有痣嗎?因為鬼羅羅從小腦子被驢踢過,他就喜歡干偷雞摸狗、聽人墻角的事兒。然后偏偏有個陳大公子,在人家的地盤上,還不忘干那等下流之事,老子真是瞎了眼碰上你們這幾個王八蛋?!?/br>
    若孟七七的眼神可以殺人,陳伯衍大概已經(jīng)死了一萬遍。

    陳伯衍未料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fā)展,一時無言。事兒,是他做的,可他完全想不起來,也挺憋屈。

    若是從前的陳芳君,必壓著孟七七再做一次。不管孟七七的話是真是假,罪名總要坐實了。

    可失了憶的陳芳君,只能望孟興嘆,因為孟七七分明一幅你再碰我一根手指頭,老子剁了你喂狗的神情。

    今時不同往日了啊。

    孟七七端著小師叔的架子,誰的面子都不買,誰來咬誰。驀地,他勾起嘴角,唇邊又露出一絲壞笑,問:“你說鬼羅羅那廝現(xiàn)在會不會就在外面聽墻角?”

    陳伯衍神色微變,語氣卻還鎮(zhèn)定,道:“看看就知道了?!?/br>
    若鬼羅羅真的在外面聽墻角,那這整件事情就是他下的一個套,耍著他們玩呢。思及此,陳伯衍快速走到窗邊,悄無聲息地推開了窗。

    外頭沒有鬼羅羅,倒是有個屈平。

    屈平?jīng)]找到孟七七和沈青崖,便一路跟蹤陳伯衍到了公主府,又從公主府跟到這兒。堂堂孤山劍閣小師叔、陳家的繼承人,以及天姥山的大弟子,竟然一起逛窯子,這事實太有沖擊力了。這要傳出去,多少人心碎多少人憂。

    屈平兀自沉浸在搞大事的喜悅中,完全沒料到陳伯衍忽然開窗,他就在窗底下呢,差點沒腳滑從屋瓦上滑下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屈平動用身法嗖一下挪到了墻角后面,心撲通撲通狂跳??伤娜穗m然及時逃掉了,留下的元力波動必定不會逃過屋內(nèi)兩人的眼睛,于是屈平蓄勢待發(fā),隨時準(zhǔn)備動手或跑路。

    可奇怪的是,屋內(nèi)的兩人對此毫無反應(yīng)。

    屈平覺得不對勁,尋思著上前一探究竟。于是他取出面具戴上,小心翼翼地靠近。

    可他殊不知,一把銀色的小劍已然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背后,劍尖直指背心。他一動,小劍也跟著動。

    屈平忽然感到一絲寒意,他本能地往身側(cè)撲去,一轉(zhuǎn)頭——劍尖懟著他鼻子了!

    電光火石之間,屈平拔劍。

    那小劍卻不硬拼,靈活地避開他的攻擊,倏然消失,又倏然在他背后出現(xiàn)。屈平心中一凜,立刻回身刺去。

    可這一次他回頭時,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陳伯衍。

    屈平忽然記起來了,剛才那把小劍恰好是無妄的模樣,是陳伯衍的本命劍!

    可現(xiàn)在想起來已經(jīng)毫無用處,陳伯衍的劍已出鞘,兩人狹路相逢,過近的距離讓他避無可避。

    “鐺!”屈平橫劍擋了陳伯衍一擊,猝不及防之下,單膝跪碎了一片黑瓦。一樓的屋檐上,瞬多了一個洞,撲簌簌的碎瓦從洞中落下,驚擾了無數(shù)行人。

    此時夜色已深,天香樓卻仍門庭若市。無數(shù)人聞聲側(cè)目,護(hù)院們紛紛趕來。

    孟七七雙手搭在窗沿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外面的打斗,卻并未出手。那人的白色面具讓他覺得很眼熟,仔細(xì)一想,不就是金陵城中的那個神秘人么?可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沉吟片刻,孟七七揚聲道:“鬼先生,你再不出來,在下可要去公主府要人了?!?/br>
    話音落下,那廂正與陳伯衍纏斗的屈平不由回望了一眼,恰好看到鬼羅羅那廝從屋頂上探出頭來,三十好幾的人,頂著一張大晚上看都白得嚇人的臉,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這還來問我?”孟七七冷笑一聲,元力于指尖迸發(fā),如箭般朝樓頂襲去,“滾下來!”

    鬼羅羅縱身躲過,黑色羅衣被夜風(fēng)吹起,如大鵬展翅般在天香樓對面的翹起的飛檐上站定。

    他的手中還抓著一個人,輕輕一放,那人便從屋頂上滾落,一路砸破馬棚落在干草堆里,驚起一片馬兒嘶鳴。

    突如其來的變故,引起天香樓外一片sao動。

    鬼羅羅卻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亂象,慢悠悠地解釋道:“我可是來干正事的,這個人鬼鬼祟祟在外面很久了,我順手幫你除了他?!?/br>
    “那可真是多謝了?!泵掀咂咝χ?,眸光卻很冷。

    他一早就知道神京城中一定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頤和公主奉皇帝命令抓了陳家堂的人關(guān)在玉林臺,這無疑觸動了后三街諸多勢力和他們背后之人的神經(jīng)。更重要的是,皇帝把禁軍隔絕在此次事件之外。

    今天整整一天,頤和公主又去后三街抓了十幾號人,據(jù)傳還逮住了禁軍一個小統(tǒng)領(lǐng),直接關(guān)入地牢,壓根沒有支會大將軍一聲。

    神京的這譚深水,徹底被攪成了黑色。

    而那些自詡聰明的老狐貍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這整件事情的起因,不過是陳家堂得罪了一個孟七七。

    于是孟七七便成了解題的關(guān)鍵。

    今日下午,孟七七又派陳伯衍去了公主府。傳聞中頤和公主似乎與陳伯衍有舊,那么這孟七七是否是公主府的幫手呢?

    無人知曉。

    于是無數(shù)雙眼睛悄然睜開,盯住了這幾個外來者。

    孟七七早有預(yù)料,可若他時時刻刻都提防著,未免太忙了些。那便讓他們跟,讓他們看,待人來得多了,好戲才能開場。

    “大師侄?!泵掀咂吆傲艘宦?。

    陳伯衍正與屈平打得不分伯仲,聞言立刻回到窗前,毫不戀戰(zhàn)。屈平脫困,卻沒第一時間離開,而是站在另一處屋頂,半隱在黑暗中景觀其變。

    所謂藝高人膽大。

    孟七七掃視一圈,冷聲道:“我孟秀一向行得端坐得正,光明磊落。你們這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尋釁滋事,是覺得神京沒了王法,還是欺我孤山劍閣無人?”

    話音落下,四下皆驚,孟七七這是要把事情擺到明面兒上來嗎?

    此時天香樓里面的人也都被驚動了,無數(shù)人抬頭仰望,卻礙于視線遮擋,只能聽到孟七七幽幽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大師侄,你帶著鬼先生扔下去的那個人去一趟防衛(wèi)司?!?/br>
    第92章 三把火

    孟七七被惹怒了, 他要拿禁軍開刀了。

    這個認(rèn)知此刻無比清晰地印在眾人的腦海里, 無論是已經(jīng)浮出水面的,亦或是仍藏在暗處的, 都對這位孤山小師叔的脾氣有了新的認(rèn)識。

    可原本, 孟七七不打算親自動手的。

    當(dāng)年禁軍和陳家堂聯(lián)手將他們殺出神京, 這仇不算小,但若是能借皇帝和頤和公主的手將他們除掉, 那再好不過。

    可現(xiàn)在, 孟七七又改了主意。

    孟七七的心思沒有幾個人能猜透,甚至直到現(xiàn)在, 都沒有幾個人認(rèn)為北斗門與王家的現(xiàn)狀是孟七七處心積慮打壓的后果。孟七七表現(xiàn)得太大義凜然了, 他的種種行為又是那么的肆意妄為, 說好聽一些,孤山歷代小師叔都是性情中人,從不是心思深沉之輩。

    只有少數(shù)人,譬如鬼羅羅, 從頭至尾盯著孟七七。

    當(dāng)年的小瘋狗也很聰明, 但他頂多會耍些小伎倆, 給人下個無關(guān)痛癢的小套,顯得純良又可愛。可現(xiàn)在的孟七七,說實話讓鬼羅羅都有些忌憚。

    他變了,變化甚至比陳伯衍還要大。

    鬼羅羅愈發(fā)好奇這些年孟七七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目光下意識地追隨著他,卻只能捕捉到孟七七關(guān)上窗時, 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意。

    有點冰冷,卻讓鬼羅羅更加興奮。

    若不是事情牽扯到禁軍,他必須得盡快回去通知頤和,他真想現(xiàn)在就去與孟七七來一番促膝長談。

    另一邊,沈青崖聽到外頭的動靜,沒有第一時間沖出去看,而是立刻往樓上去。臨走時,又覺得有些失禮,遂把酒壺留給了綠柳,當(dāng)作中途失陪的賠禮。

    綠柳受寵若驚,打開蓋子一聞——撲鼻都是果香,哪里有酒的味道。

    可綠柳不知道,這一瓶天姥山秘制百果露,若拿去仙門中叫賣,少說能換個百金。

    沈青崖推開房門時,孟七七恰好把窗關(guān)上。兩人四目相對,沈青崖剛想開口說話,卻警覺地發(fā)現(xiàn)身后跟了許多人。

    樓里的姑娘、客人,甚至小二、老鴇,樓上樓下,齊齊盯著那扇被他推開的門?,F(xiàn)在誰都知道孤山小師叔在他們這兒呢,即便有人不清楚這名號代表著什么,那也知道對方是個有名的仙君,還不趁機多看兩眼?

    老鴇甚至帶來了花魁。

    沈青崖無奈,只得把準(zhǔn)備好的說辭搬出來——他們是來尋人報恩的,并非尋花問柳。

    所有人都被擋在門外,連孟七七的面都沒見到。

    沈青崖迎著孟七七的目光,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知道孟七七不是魯莽之人,方才那一番變故必定事出有因。果然,孟七七答道:“方才大師侄跟我說,他試探過了,鬼羅羅就是羅秀才。鬼羅羅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不可能忘得了十年前被驅(qū)逐出神京的恥辱,而他現(xiàn)在跟野心勃勃的頤和公主攪和在一起,你猜他會不會搞出第二次元武之爭來?”

    沈青崖蹙眉,道:“頤和公主,你確定?”

    孟七七道:“不要小看了她,一個能跟鬼羅羅搭上線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实蹃硪娢?,不找別人打掩護(hù),要找頤和公主,為什么?要么這位公主殿下深得他的信任,要么他已經(jīng)心有忌憚,在試探她。無論哪一種,這個頤和公主都不容小覷。所有人都覺得她沒有同胞兄弟競爭皇位,便是一個天然的助力,誰爭取到誰就能如虎添翼,可是誰說她不能自己當(dāng)皇帝?”

    沈青崖被孟七七的話驚住了,若真如他所言,這頤和公主野心還真不小。思及此,他不禁問:“你想做什么?”

    可誰做皇帝,與他們本沒有什么關(guān)系??擅掀咂卟粫o緣無故提起這事,這讓沈青崖忽然感覺又有人要倒霉了。

    “我要給她放幾把火,試探一下?!泵掀咂叩捻虚W過一絲凌厲神光,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似一只狡詐的狐貍。

    沈青崖卻有些擔(dān)心,道:“神京的事,我們能不插手便不插手。若真如你所言,無論是皇帝穩(wěn)坐釣魚臺,還是頤和公主奪得大權(quán),他們對修士的態(tài)度都是一樣的。我們幫助任何一方都沒有意義?!?/br>
    “放心吧,子鹿兄,我有分寸。”孟七七道:“他們想玩,我只是陪他們玩一玩罷了。玩得好了,興許還能有點意外之喜?!?/br>
    孟七七的第一把火,就點在防衛(wèi)司。

    孤山劍閣大弟子陳伯衍親自點的火,把防衛(wèi)司三把手顧明義都給燒了出來。大晚上的,顧明義為何還在防衛(wèi)司,連盔甲都沒脫?因為頤和公主抓了禁軍一位小統(tǒng)領(lǐng),若她有心做文章,那誰都討不了好,最先遭殃的恐怕就是他們這些掌權(quán)者。

    于是顧明義輾轉(zhuǎn)難眠,一直在防衛(wèi)司待到現(xiàn)在,恰好碰上了陳伯衍。

    防衛(wèi)司雖被排除在陳家堂事件之外,可神京城中的治安仍歸他們管。陳伯衍抓著的那個人,不管是誰派去監(jiān)視孟七七的,就沖方才天香樓前已經(jīng)發(fā)生了打斗這事兒,禁軍都沒辦法推脫不管。

    顧明義毫不懷疑,一旦他在這節(jié)骨眼上犯錯,頤和公主都能直接掐住防衛(wèi)司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