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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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特別 如今周清懷孕九月, 馬上就要臨盆,她在衣食住行等方面萬分上心, 生怕出了差錯,影響了錚兒。 平日里她除了給謝崇調(diào)香以外, 什么活計都不粘手,畢竟她身子重,還被席氏跟劉婆婆不錯眼的盯著, 那二人心弦緊繃, 明顯擔(dān)心極了。 這天周清坐在鋪?zhàn)永? 手里拿著前朝的香史,有一搭沒一搭的翻閱著, 突見幾個面白無須的男子走進(jìn)來, 身穿宦官的服飾。 為首那人神情倨傲,目光在店中掃視一圈,待看見坐在窗欞邊的女子后,他眼底露出幾分驚艷,隨后卻暗自搖頭, 開口道, “周真元、周氏女何在?” 此刻周父正在香房,周清微微疊眉,全然沒想到會有內(nèi)侍來到香鋪,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著后腰站起身, 她緩緩福身, 面色恢復(fù)如常, “小婦人周氏,見過各位大人?!?/br> 于福是個機(jī)敏的,也看出了這幾人的身份,他快步?jīng)_到香房,滿心焦急道,“師傅,店里來了幾個太監(jiān),點(diǎn)名要見你跟小姐呢!” 周父大驚,片刻不敢耽擱,將手中香料置于桌上,便與于福一起走到店中,沖著太監(jiān)躬身行禮。 “草民周真元,敢問幾位大人為何來到香鋪之中?” 為首的太監(jiān)坐在木椅上,喝了口茶,不急不緩道,“周先生是京城有名的調(diào)香大師,咱家在宮里也曾聽說過您的大名,太后素喜香道,打算請全京城的調(diào)香大師入到壽康宮比試一番,后宮女眷居多,周先生不宜入內(nèi),但令千金卻不同,還請她準(zhǔn)備準(zhǔn)備,隨咱家進(jìn)宮吧。” 周父面露愁容,瞥見女兒高高聳起的肚腹,低聲懇求,“大人,小女這幾日便要產(chǎn)子,若進(jìn)宮沖撞了貴人,這可如何是好?” “這是太后的旨意,咱家可不敢插手,今日周氏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闭f話時,太監(jiān)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憐憫,也不知這一家子哪里得罪了成郡王,讓那位爺特地在太后面前提了一嘴,哪還有拒絕的余地? 周清沉吟片刻,思及前世劉凝雪就是用宣爐點(diǎn)燃了荼蕪香,討得太后歡欣。明明此事不該在此時發(fā)生,沒想到竟然提前了許多,這次她手中沒有宣爐,只靠荼蕪香定不會達(dá)到繞梁三日、經(jīng)久不散的效果。 指腹輕撫過桌沿,水眸輕輕閃爍,她頷首道,“大人稍待片刻,小婦人更衣過后,便隨您一同進(jìn)宮。” 說罷,周清也不看父親焦急的神情,冒著雪先去了庫房,從積滿灰塵的木匣中取出了一枚棗子大小的香丸,放入瓷盒中,隨后回屋收拾一番,這才坐著馬車,隨宦官進(jìn)了宮。 車輪軋過薄薄積雪,留下一道道印痕,周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的滿頭大汗。 周清入宮是大事,根本無法隱瞞,不久后席氏跟周良玉也得知情況。 “清兒她、她怎能進(jìn)宮呢?一旦有了什么閃失,這可如何是好?”邊說著,席氏邊掩面流淚。 周良玉暗自思索,突然道,“meimei跟昭禾郡主交好,太后是郡主的嫡親祖母,有她從中周旋,應(yīng)該不會出事……” 聽得此言,席氏忍不住問,“郡主金尊玉貴,會見你嗎?” 其實(shí)周良玉也沒把握,但為了清兒他不得不走這一趟,當(dāng)即點(diǎn)頭道,“見或不見,兒子都得試試?!?/br>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開,坐著馬車直接往郡主府趕去。 * 前世今生加起來,周清還是第一次踏入皇宮。眼前便是巍峨的宮室,好似蟄伏的巨獸,那股雄渾的氣勢實(shí)在令人心驚。 跟在宦官身后,她甫一踏入壽康宮正殿,就感覺有一道炙熱的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宮中重規(guī)矩,她不敢抬頭,掌心也滲出絲絲細(xì)汗,緩了片刻才恢復(fù)自如,而后便被引到了案幾前。 衣著華貴的太后坐在主位,她年過五旬,面龐卻顯得十分年輕,身旁是皇后與宮中的妃嬪。 景昭齊身為最受寵的小輩之一,就坐在不遠(yuǎn)處,俊朗的面龐絲毫不見半分頹色,仿佛之前并從未被圣上禁足。 正殿中精于調(diào)香的女子不少,足足有二十多人,周清只是其中一個,只不過她懷胎九月,看起來與眾不同了些。 太后微微疊眉,看向景昭齊,問道,“你說的周氏女就在殿中,哀家瞧她的模樣,再過不久便將產(chǎn)子,此刻入宮,萬一是個立不住的,恐怕會早產(chǎn)?!?/br> 景昭齊并不清楚周清懷孕一事,他怔愣片刻,歉聲道,“孫兒不知此事,還請皇祖母恕罪?!?/br> 盯著孫兒懊惱的神情,太后也知他并非有意,道,“來都來了,便瞧瞧她調(diào)香的技藝,若真不成,周真元的臉面怕是丟盡了?!?/br> 景昭齊沒有接話,他注視著同樣跪坐在蒲團(tuán)上的劉凝雪,鳳目中浮現(xiàn)出絲絲柔和。論起調(diào)香的天賦,凝雪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就算周清身為周真元的女兒,單論技巧怕也比不過她。 太后略抬了抬手,內(nèi)侍便尖聲開口,“帶諸位師傅去到香房,各自分開,免得香氣混雜,不利于品鑒?!?/br> 大周朝上至達(dá)官顯貴,下到平頭百姓,多數(shù)人都酷愛調(diào)香,太后更是其中翹楚,雖調(diào)香的手藝并不精湛,但她身份尊崇,這些年不知嗅聞過多少好香,只稍稍一品,便能分出高下來。 陛下純孝,在壽康宮修建了一條香廊,其中有二十三間香房,可供二十三位師傅同時調(diào)香,只要走到香房門口,便有宮人將竹制的隔板掀開一條縫隙,使得香氣溢出,無需親自入內(nèi)。 周清跟在宮女身后,她手中拿著十二的號牌,好巧不巧,就在劉凝雪隔壁。 進(jìn)了香房后,女人跪坐在蒲團(tuán)上,從袖籠中取出瓷盒,將早先從家里帶出來的香丸置于盤中,慢慢碾碎。 周清并沒有帶宣爐入宮,只用了最普通的瓷爐,但即便如此,當(dāng)將香料焚燒時,爐蓋上的孔隙便溢出了縷縷青煙,香氣如寒天雪地里的臘梅,味道雖淡,卻綿綿不絕,后勁十足,讓人嗅到鼻間,便仿佛滿飲陳年老酒,恨不得醉倒于當(dāng)場。 * 過了一刻鐘,景昭齊與皇后一左一右攙著太后的手臂,走到香廊之中。 今日進(jìn)宮的師傅都是女子,雖然在香道上有些造詣,卻比不得成名已久的調(diào)香大師,太后一連走過了十間香房,面上不見一絲滿意之色。 眼見著到了第十一間,景昭齊神情和緩,低聲道,“祖母,沉香亭的老板就在其中,她年僅十六,便能調(diào)制出種種異香,今日帶入宮中的是產(chǎn)自廣延國的荼蕪香,此物可使骨rou生香,久久不絕?!?/br> 能進(jìn)宮的都是人精,此刻皇后淡淡一笑,狀似無意的說,“看來成郡王與老板十分熟稔,否則也不會對她這般了解?!?/br> 景昭齊并未反駁,凝雪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特別的女子,不貪權(quán)勢、不慕名利、一心追尋香道,輕靈如山中風(fēng),純粹似云間雪,若能娶她為妻,此生無憾也。 宮女抬手提著竹板上的圓環(huán),荼蕪香霸道的氣味登時四散而出,如山洪奔涌,極為霸道地侵占了眾人的感官,馥郁非常。 太后嘴角微勾,緩緩道,“此女年紀(jì)輕輕,竟能將荼蕪香焚燒至此等境地,果真天賦絕佳。” 景昭齊與有榮焉,繼續(xù)開口,“凝雪雖是京城人士,但她心存仁善,尋訪香料時不忘幫助當(dāng)?shù)乩ьD的百姓,遠(yuǎn)比一般閨秀要強(qiáng)?!?/br> “既如此,便喚她出來,讓哀家瞧瞧?!比舸藭r此刻還看不出昭齊的心思,太后也無法在深宮中走到這一步。 宮女將香房的門板打開,劉凝雪慢步往外走,低垂眼簾,奮力隱藏著自己激動的心緒。躬身給諸位貴人行禮,她緩緩抬頭,露出了那張清麗如仙的面容。 太后頷首道,“不錯?!?/br> 雖只得了兩字的夸贊,但對于劉凝雪而言,卻帶來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畢竟她只是個商戶,即便本朝商戶子能夠科舉,地位也與士人完全不同,此刻得了太后的稱贊,就算那些官小姐身份高貴又如何?還不是比不過她? 正當(dāng)女人萬分得意之時,眾人繼續(xù)往前走,宮女將第十二間房的竹板掀開,一股淺淡清冽香氣慢慢透了出來,味道雖不濃郁,卻徹底滌去了猛烈的荼蕪香,沁入鼻間,令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肺腑都清透了不少。 皇后面露訝異,有些好奇的問,“這是何種香料,怎的如此特別,仿佛置身于一片梅林之中,無比暢快?!?/br> 太后眸中蘊(yùn)著點(diǎn)點(diǎn)笑意,開口解釋,“此香名為月支,產(chǎn)自月支國,或許比不上荼蕪香珍貴,卻對技藝的要求極高,若非真投注于香道之人,根本無法徹底發(fā)揮它的香氣。早年哀家曾經(jīng)嗅聞過此香,那味道令人印象深刻,卻還不如現(xiàn)在?!?/br> 周家只是普通百姓,之所以會有月支香,還是謝崇派人送過來的。 香料點(diǎn)燃后,如梅花綻放,香襲百里,可避疫氣,更何況周清的血還能提升品質(zhì),兼具安神之功,兩者相合,自然遠(yuǎn)遠(yuǎn)超過劉凝雪調(diào)制的荼蕪香。 第44章 接你 周清跪坐在香房中, 并不知太后等人就在門外,還是有宮女走進(jìn)來, 躬身耳語幾句,她才注意到此點(diǎn)。 扶著后腰緩步往外走, 她無比恭敬的福身行禮,略一抬眼,便對上了劉凝雪憤恨的眸光, 不由啞然失笑。 說起來, 劉凝雪的運(yùn)道倒是比自己好多了。污濁之事從未沾手, 但絕品香器卻被巴巴地送到近前,再加上前世里入宮調(diào)香的時間比現(xiàn)下延后幾年, 她技藝越發(fā)精湛, 調(diào)制的荼蕪香味道渾厚,比起早已成名的大師都不差分毫,怎會得不著太后的青眼? 但這輩子沒了宣爐,劉凝雪手藝又未達(dá)至圓融,荼蕪香的氣味便無法徹底揮散出來, 自然比不得上輩子那般驚艷。 如此一來, 想必太后也不會當(dāng)場賜婚,讓她成為郡王妃。 周清的容貌生的艷麗無比,因?yàn)槿雽m, 她還特地施了一層薄粉, 皮膚雪白剔透, 配著身上淺碧色的襖子, 顯得十分出眾。 太后的目光落在女人高高聳起的小腹上,眼帶關(guān)切道,“你懷有身孕,本就不該入宮,好好回去待產(chǎn),等出了月子,再來壽康宮給哀家調(diào)香?!?/br> 對于太后的吩咐,周清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她點(diǎn)頭稱是,不去看景昭齊復(fù)雜的目光,也不在意劉凝雪又妒又恨的神情,由宮人引著往外走。 還未等走出香廊,便看見昭禾郡主快步而來。三月以前,昭禾產(chǎn)下一女,如今身體徹底恢復(fù),腰身纖細(xì),面容嬌美,倒是比和離之前更加明艷了。 眼見周清平安無事,她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瑳_著太后等人請安。 “昭禾,你對香料一竅不通,今日怎么過來了?”皇后笑問道。 “回娘娘的話,侄女雖不喜調(diào)香,卻與清兒交好,得知她入宮了,便過來湊個熱鬧,哪曾想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別說,這股梅香當(dāng)真清冽好聞的緊?!?/br> 昭禾雖然單純,但好歹也是皇室中人,自然清楚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太后讓周清入宮調(diào)香,是她的福分,若將深宮視為龍?zhí)痘ue,那豈不是不識好歹? 太后拉著她的手,笑道,“未曾結(jié)束,今日攏共有二十位調(diào)香師傅,周氏拿了十二的號牌,她身體不便,哀家便讓她先離開?!?/br> “既如此,孫女呆在皇祖母身邊,也跟著長長見識?!闭押痰?。 周清垂眸,知道郡主無法跟自己一塊離宮,微微頷首后,便緩緩走出了壽康宮。 天邊飄著細(xì)碎雪花,風(fēng)一吹就拂在面上,她并不覺得冷,甚至額間還冒出細(xì)密的汗珠兒,小腹墜痛彷如刀絞。 方才調(diào)香時,有人用了麝香,分量雖不多,但對于一個臨產(chǎn)的孕婦而言,此種刺激著實(shí)算不得小。 周清腳步虛浮,兩手卻死死握拳,一聲不吭。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終于到了宮門口。只見身著飛魚服的男人站在馬車旁,快步上前,那張俊美的面龐透著nongnong焦急,甫一看到周清,他根本顧不得所謂禮數(shù),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宮女掃見這一幕,駭?shù)哪樕珣K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指揮使,這是太后娘娘請進(jìn)宮的調(diào)香師傅……” 周清勉強(qiáng)一笑,“姑姑不必?fù)?dān)心,小婦人與指揮使本就相識?!痹捯魟偮洌挥X得鋪天蓋地的疼痛翻涌而來,幾乎將她淹沒,忍不住悶哼一聲。 謝崇呼吸停滯,根本不敢耽擱,一言不發(fā),兀自將人抱上馬車。 事急從權(quán),周清也沒有矯情。 駕車的侍衛(wèi)出身鎮(zhèn)撫司,清楚周家的位置,長鞭一震,直接往香鋪的方向趕去。 上輩子生過一回,周清好歹還有些經(jīng)驗(yàn),知道此刻羊水未破,她還有的熬。 “您、您怎么來了?”她有氣無力的開口。 車中放了火盆,原本謝崇肩頭積了薄薄雪花,此刻緩緩融化,將外袍打的半濕。 “鎮(zhèn)撫司的人一直盯著郡主府,你哥哥去找了昭禾郡主,我便來接你。” 見女人嘴唇都失了血色,謝崇心如刀絞,胸膛不住起伏,眼珠子里也爬滿血絲,那副模樣委實(shí)駭人。 周清皺眉點(diǎn)頭,等馬車停在香鋪門口時,謝崇再度將她抱在懷中,大闊步走到了后院。好在今日時辰已晚,風(fēng)雪交加,店里并沒有多少客人,此舉并未引得他人注意。 從周清進(jìn)宮時起,周家人便一直等在堂屋中,聽得動靜,絲毫不敢耽擱,徑直沖了出去。只見她面上不帶一絲血色,那副強(qiáng)忍痛意的模樣,明顯就是要生了。 席氏急喘幾聲,趕忙沖著于福吩咐,“快去將穩(wěn)婆叫來,快!” 灶臺上不缺開水,但周清羊水未破,還需再走動走動,生產(chǎn)方能順?biāo)?。劉婆婆端了一碗雞湯過來,她也顧不得燙,大口大口地吞咽著。 隔著薄薄的門板,謝崇看不見屋里的情況,他劍眉緊皺,仿佛被定在原地一般,一動不動。 他并非周清的夫君,也非孩子的父親,對于周家人而言,他謝崇就是個外人,即使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依舊不能破門而入,陪著清兒渡過難關(guān)。 瞥見指揮使陰晴不定的神情,周良玉硬著頭皮上前,拱手道,“多謝大人送舍妹回來,如今天色不早,您不若先、” 話沒說完,便被謝崇抬手打斷,“本官在這等著?!?/br> 周良玉噎了一下,略有不忿道,“大人,舍妹是羅家婦,為了她的名聲考慮,您也不該留在此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