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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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崇充耳不聞,黑眸緊緊盯著緊閉的房門,并未答話。 “既然您不愿離開,便先去堂屋坐一會,女子生產(chǎn)須得耗費數(shù)個時辰,您在此處,恐會影響到穩(wěn)婆等人?!闭f實話,周良玉也不太懂,不過他擔心meimei,特地去問了母親,這才知曉一二。 男人猶豫片刻,倒也未曾拒絕。 * 周清不知道自己究竟熬了多久,等到穩(wěn)婆進屋時,她羊水終于破了,耳中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席氏扶著她躺在床上。 令人昏厥的疼痛一次又一次涌來,但此刻的痛苦卻讓周清無比欣慰,也尤為真實。她的錚兒終于要出世了,這輩子她一定會好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再也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突然,她的身體好似被撕裂一般,穩(wěn)婆滿臉喜色,叫道,“夫人,再添把勁兒,孩子就要出來了!” 牙齒幾欲將巾子咬破,周清只覺得有什么東西被擠了出來,她累極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不到片刻,便沉沉睡了過去。 穩(wěn)婆拍打了幾下,嬰孩扯著嗓子嚎哭著,呆在堂屋的男人聽到動靜,手上一抖,灼燙的茶湯傾倒在身上,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周良玉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小外甥,謝崇緊跟上去。進房后,待看到孩子又紅又皺的臉蛋時,劍眉緊緊擰起。 清兒五官無比艷麗,羅豫雖令人厭惡,卻也生的不差,怎的這娃兒竟如此丑陋? 席氏懷里抱著外孫,笑的合不攏嘴,連聲道,“瞧瞧你外甥,模樣生的多俊啊。” 周良玉面色古怪,艱難道,“這也叫???” “你懂什么?剛出世的孩子全都如此,等過上一段時日,就長開了?!?/br> 感激的望著謝崇,席氏抻直胳膊,將孩子遞上前,緩緩開口,“指揮使,您救了這孩子,也救了他娘,便抱一抱吧?!?/br> 謝崇從未跟這種柔弱不堪的嬰孩打過交道,此刻他渾身僵硬,小心翼翼地將襁褓接了過來,大掌托著孩子的后頸,另一手扶著腰際。黑眸盯著那張通紅的小臉,不知怎的,他心底竟浮起絲絲柔軟,心中暗忖:就算這小子是羅家的種又如何,日后還不是得管自己叫爹? 這么一想,先前盤桓在胸臆中的嫉妒與憤懣倒是消散不少。 * 等周清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 錚兒被放在床里側(cè),席氏手里端著雞絲粥,探了探溫度,這才遞給女兒,“孩子都出世了,是不是得派人去羅家送個信兒?” “娘,我跟羅豫真的過不下去了,當初在普濟寺,羅新月兩次想要害我性命,他只輕飄飄的責罵幾句,若我?guī)е⒆踊厝サ脑?,再來一次,想必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說話時,周清心里十分平靜,并不難過,畢竟她對羅豫的情意早在前世就已盡數(shù)磨滅,如今選擇和離,一方面是為了自己,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錚兒。 席氏恍如雷劈,全然沒想到羅新月竟會如此狠毒,羅豫也糊涂不堪,緩了半晌才道,“罷了,和離便和離吧,只是你能舍下孩子嗎?” 細膩指尖戳了戳錚兒的手背,周清神情堅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兒子送回羅家,羅豫也不配提出這種要求。” 不想再提此事,她抿唇一笑,道,“您說孩子叫錚兒如何,鐵中錚錚,鐵堅則聲異也?!?/br> 第45章 真相 自打進了長夏侯府, 對于羅新月來說,就如同陷入到了可怕的夢境, 無法掙脫,無法逃離, 只能在心中暗暗渴求,希望老天爺別那么心狠,將她這輩子徹底毀去。 此刻她站在房檐下, 不斷喘著粗氣。原本纖細窈窕的身段兒, 早已變得粗如磨盤, 胖的連脖子都瞧不見,五官也擠在一起。 吳永業(yè)最開始就是看上了她身上那股鮮嫩勁兒, 覺得既柔弱又可人, 但面對一個早已超過二百斤的婦人,他委實生不起半分憐惜,甚至還刻意疏遠羅新月,數(shù)日都見不上一面。 伺候在華氏身邊的丫鬟快步往前走,兩人小聲嘀咕道, “周家香鋪的孩子滿月, 周小姐雖不打算辦酒,夫人卻讓咱們準備一份賀禮送過去。” 羅新月每走一步路,都累的滿頭大汗, 但她腦子卻轉(zhuǎn)得飛快, 知道周良玉尚未成親, 她們口中的孩子肯定是自己的外甥。周清也真是的, 生下孩子也不送回家里,前幾天羅母還在叨念著,果真不孝。 眼神連閃,羅新月猶豫片刻,轉(zhuǎn)身往娘家趕去,今日恰逢羅豫休沐,一看到哥哥,她便幸災(zāi)樂禍道,“大哥,周清的孩子都滿月了,竟然還沒往咱家送信,我瞧她是鐵了心要和離,實在是冷血至極?!?/br> 羅母坐在板凳上,又氣又喜,嘴里叨念著,“阿豫,周清心野了,和離也無妨,但孩子卻是你的骨血,養(yǎng)在周家像什么話?快去把孫兒帶回來,女人最舍不得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那塊rou,看她還敢不敢作妖!” 聽到這話,羅豫猛地抬頭,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較,二話不說,直接離開了羅家。 屋里只剩下母女兩個,看到女兒肥碩健壯的身板,羅母心里頭甭提有多犯愁了,她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連聲問,“上月你生孩子時,娘去了一回侯府,當時還略好些,怎的才過了一個月,便成了現(xiàn)在這副德行?” 羅新月同樣是滿臉愁容,自打成了吳永業(yè)的妾室,她每日吃香喝辣,穿金戴銀,夜里也湯水不斷,這滋補過勁兒了,整個人便豐潤了許多。 最開始她還沒察覺出什么,只以為是懷了身孕,胃口增加。但如今孩子已經(jīng)出世,她的飯量不減反增,比起三個成年男子還能吃,再難縮小,此種狀況讓羅新月驚駭不已,她偷偷摸摸去尋了大夫,但那個庸醫(yī)卻查不出什么所以然,自然無法醫(yī)治。 “娘,女兒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肯定是被華氏那個賤人給害了,只可惜半點證據(jù)也尋不著,實在無法揭露她的真面目?!?/br> “我苦命的孩子,吳家乃是高門大戶,你哥哥只是個八品小官,實在是無法相護,若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讓你去侯府受苦……” 正當母女兩個抱頭痛哭之際,羅豫已經(jīng)到了香鋪門口。 于福站在柜臺后頭,一眼便看見了他。數(shù)月不見,羅豫消瘦憔悴了不知多少,面頰微微凹陷,身穿靛藍色的薄襖,瞧著略有些松垮。 “羅錄事,您怎么有空來到小店?”于福沒好氣的擠兌。 羅豫抬眸看向后院的方向,“我來見清兒,還有孩子。” 如今他二人尚未和離,即使于福想要阻攔,也沒有理由,只能悻悻看著他進去了。 腳下踩著薄薄積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羅豫腦海中浮現(xiàn)出謝崇那張臉,他萬萬沒有想到,隨便在街頭撿回來的醉漢,竟然是當朝的指揮使,甚至清兒還經(jīng)常與他接觸,替那個男人調(diào)香……她分明清楚真相,為何要這么做? 此刻周清待在房中,懷里抱著錚兒,席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底滿是笑意。 生產(chǎn)那日周清雖進了宮,但總歸是有驚無險,順利產(chǎn)下一子。眼下她坐完月子,面頰比先前豐腴了幾分,身上的氣質(zhì)也更為柔和,不像往日那般,顯得十分冷漠。 錚兒仿佛藕節(jié)的胳膊不斷晃動著,她微微低頭,在那張小臉上落下一吻。 聽到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周清抬眼一看,神情從方才的溫柔慈愛變成了提防警惕,仿佛眼前的男人不是最親近的夫君,而是殺身害命的仇敵。 意識到了這點,羅豫口中發(fā)苦,沖著席氏行禮,等后者將孩子抱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二人時,這才啞聲開口,“清兒,孩子都已經(jīng)滿月了,你還不愿跟我回去嗎?” 對于周清來說,羅豫是她無盡夢魘的源頭,她蹙眉道,“我早就說清楚了,你我夫妻緣盡,何必再糾纏下去?和離對我們來說,都是解脫?!?/br> 面頰劇烈抖動了下,看到女人冷淡的神情,不知怎的,羅豫竟然想起了清兒剛嫁進門的場景。 那時她既單純又善良,水眸中滿是愛慕,即使知道自己是個天閹,也無半分鄙夷,悉心照顧,令他沉浸在灰暗中的靈魂得到救贖。 可自從謝崇出現(xiàn)后,這一切就全都變了,他只是想保住自家的名聲、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一時糊涂,才做出了借種生子之事,沒想到清兒竟因此恨上了他。 “解脫?我不會和離的,若你真想離開羅家,就把孩子交給我。”羅豫面無表情,眼底卻透出一絲瘋狂,跟他俊雅的模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交給你?錚兒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憑什么要把他交給你?羅豫,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這孩子跟你有關(guān)系嗎?” 周清只覺得非??尚Γ髅鬟@人對她沒有一絲情意,前世里更是害死了她們母子,此刻非要將錚兒搶回去,難道是為了報復(fù)? 男人心思縝密,只從神情的變化,就已經(jīng)猜出了周清心中的想法。 俊朗面龐扭曲的厲害,他一拳捶在床柱上,低吼道,“錚兒的確和我無關(guān),他是謝崇的兒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否則一個有夫之婦,為何會跟堂堂的指揮使扯上關(guān)系?” 站在外面的謝崇本欲叩門,哪想到竟然聽到了這一番話,他面色突變,心底掀起了滔天風浪,整個人頓在原地,一動不動。 周清并不知正主就在門外,她心里萬分確定,錚兒的身世除了她與羅豫外,再無他人知曉。 她站起身,冷聲道,“是你把謝崇帶回家,為了借種,還特地給他下藥,羅豫啊羅豫,這世上怎會有你這么卑鄙的人?現(xiàn)在只要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惡心?!?/br> 羅豫的神情有些驚惶,辯駁道,“我沒有給他下藥,那天晚上,我遇見謝崇時,他已經(jīng)遭了暗算,此事與我無關(guān)?!?/br> “我不想聽你解釋,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那敢不敢跟我賭?賭你的前程,賭你的官位,賭上羅家的一切?就為了將錚兒搶回去,值得嗎?”周清眼帶諷刺。 羅豫神情一滯,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今日他之所以會來到周家,是為了挽回自己的發(fā)妻,而不是那個屬于別人的孩子,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希望能夠從族中過繼一個孩子,也好過日日看見謝崇的骨血,內(nèi)心受盡折磨。在此種情況之下,他怎會愿意為了錚兒,毀去自己的前程? 見他猶豫了,周清絲毫不覺得奇怪,她緩緩笑開,“羅豫,你娶我只是為了銀錢,若將和離書交出來,我便說服爹爹,給羅家一筆銀子,不讓你們繼續(xù)捉襟見肘,如何?” 面頰漲成了豬肝色,男人喘息聲加重不少,他沒想到自己在清兒眼中,竟是這種世故貪婪之徒,為了錢財什么都不顧。 “先別急著拒絕,如今正趕上官員考評,你那上峰最是貪財,若花銀子打點一二,也就不必坐在小小錄事的位置上?!?/br> 說是上峰,實則只是個從六品的寺丞,因在大理寺蹉跎了數(shù)十年,即使官職不高,說話也有些分量。 此刻周清面上的笑意更濃,她記得很清楚,前世里這個時候,周家已經(jīng)家破人亡,一文錢都拿不出。羅豫想要晉升,卻無錢打點,最后失了機會。羅母將所有怒火與埋怨都傾瀉在她身上,認為她是個喪門星,才會如此。 喉結(jié)上下滑動,羅豫臉色鐵青,仿佛被逼到了絕境。 他的發(fā)妻一心和離,他的孩子是指揮使的骨血,他家中困窘,無法出頭,一切的一切,仿佛重逾千斤的巨石,狠狠壓在身上,讓他透不過氣來。 站在門外的謝崇神色不斷變換,強行按捺住自己沖入房中的沖動,轉(zhuǎn)身去了隔壁,想要仔細看一看錚兒。 這是他的孩子。 羅豫離開以后,周清去找席氏,哪想到甫一進門,就看到了將錚兒抱在懷里的指揮使。 像是感覺到了什么,謝崇陡然抬眼,黑眸中仿佛燒起了熊熊烈火,勢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 四目相對,周清心頭一顫,她不知道這人是何時過來的,方才自己與羅豫的對話,他又聽到了多少? 第46章 放開 方才在門外聽到那一番話, 謝崇對周清的心思也算摸出幾分,知道她滿心滿眼只有錚兒, 即便早已厭了羅豫,決定和離, 也不會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既如此,提前暴露出自己得知真相的事實,只會讓她生出防備之心, 并無半點益處。 心中轉(zhuǎn)過這個念頭, 男人一雙黑眸愈發(fā)幽深, 他將錚兒交給席氏,跟隨周清走到門外。 冬日的冷風夾雜著薄雪, 吹拂在身上, 帶來陣陣刺骨的冷意。 周清本就有些畏寒,此刻面頰耳廓全都凍得通紅,她卻絲毫不顧,只用警惕的眼神看著面前的人,試探著問了一句:“大人是何時來的?” “本官才到不久, 原想著尋你調(diào)香, 但聽說家中來了客人,便去隔壁瞧瞧錚兒,可有何不妥之處?” 說話時, 謝崇神情坦蕩, 完全不像撒謊的模樣。 緊繃的心弦瞬間松懈, 周清緩緩?fù)鲁鲆豢跐釟? 若他真聽到了自己與羅豫的對話,肯定不會是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畢竟鎮(zhèn)撫司的人手段狠辣,根本無法忍受別人的欺瞞。 低垂眼簾,她搖頭說,“大人身為指揮使,諸事繁忙,小婦人耽擱了您的時間,委實不該,現(xiàn)下便為您調(diào)香?!?/br> 說著,女人在前引路,謝崇緊隨其后,二人一前一后進到香房中。 香房沒有火炕,只燒了炭爐,溫度不冷不熱,剛好合適。剛才在外面站了片刻,周清指尖凍得發(fā)木,緩了一會才恢復(fù)知覺。 如往常一樣,她先點燃藒車香,準備祛除謝崇體內(nèi)的邪氣。 詔獄陰暗潮濕,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葬送于此,比起亂葬崗也不差分毫。謝崇常年呆在那種環(huán)境中,就算習武多年,筋骨比起常人要康健許多,也終有熬不住的時候。 更何況髓海本就是人身體最重要的部分,一旦此處出了問題,醫(yī)者幾乎無法診治,只能聽天由命。 周清幾乎不敢想象,前世沒有安神香,那幾年謝崇究竟是怎么過來的,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受到鈍痛的折磨,但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這人不能表現(xiàn)出半分怯弱,無論遭受多么大的折磨,都必須佯裝無事,否則露出破綻,就會被政敵群起而攻之。 瞥見男人緊皺的劍眉,她面露不忍,柔聲道,“您若是難受,千萬別強忍著,房中只有咱們兩個,外人不會進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