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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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問:“他們現(xiàn)在何處?” 竹生含笑道:“到了快有半個月了,這段日子一直在逛涪城,昨日里才過來安州。故一直沒告訴將軍。將軍若是想通了,我便令你們相見?!?/br> 韓毅一聽這時間就對不上,他兩眼瞪如銅鈴。竹生也不遮掩,點(diǎn)頭承認(rèn):“在將軍下決心開城之前,我的人便已經(jīng)偷偷去了平京了。但將軍高義,以安州十萬百姓兵士為重,愿開城受降,故有今日親人團(tuán)聚之善果?!?/br> 韓毅苦笑。 他已經(jīng)明白,安州被隔絕了與外界的聯(lián)系,竹生的人偷偷潛入平京,必是散布他投敵的謠言。他祖父歷經(jīng)三朝,他父親戰(zhàn)死邊疆,一門忠義。正是因?yàn)樗麄兗疫@樣的忠良猶在,方氏狼子野心,才不敢謀朝篡位。 這回方氏得了借口,是必要將他們家趕盡殺絕的。安州他開不開門,獻(xiàn)不獻(xiàn)城,都是遲早要失守的。到那時,他一家只能在九泉之下團(tuán)聚了。 韓毅終于心灰意懶。 待得家人團(tuán)聚,韓毅祖父嘆息:“你久不在平京,不知京城之事。吾已盡力保全,但朝廷……氣數(shù)已盡……” 又道:“我觀玉將軍,非常人也,勿以女子視之。信陽范氏尚以身侍奉,我等奉其為主,不算辱沒?!?/br> 碧刃軍遂添一員大將。 竹生為韓毅擺酒相慶。 待到夜里,便覺得不對,自己先醒了過來。身上冒著白色的火焰,靈氣呼呼的往皮膚里鉆。 七刀已經(jīng)聞聲奔來,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一次,倒沒將身周事物點(diǎn)燃,只像一層繭一樣包裹著竹生。竹生不叫七刀靠近,叫他守了門,不叫別人發(fā)現(xiàn)。她自己盤膝趺坐,入了祖竅。 螭火比從前長大了些許。竹生猜測這是因?yàn)樗淌闪舜罅康撵`力的緣故。她雖明知自己修煉的靈力都會被螭火吞噬,依然沒有間斷過修煉。雖然留存不住,但靈氣進(jìn)入她體內(nèi)轉(zhuǎn)化為靈力的過程,本身就是對她的身體的一種淬煉。 祖竅里一片光明。 竹生沒有急于對螭火動手。她盡力保持內(nèi)心的寧靜。這樣的她,螭火便不以為威脅,繼續(xù)吸收著外界的靈氣。 竹生也感受著那些靈氣,穿透皮膚,洶涌的涌入體內(nèi),經(jīng)過周天運(yùn)轉(zhuǎn),化作了她自身的靈力……隨即被三昧螭火不客氣的全都吞了。 竹生可以肯定,她自己修煉時,靈氣吸收和轉(zhuǎn)化的速度決沒有這么快。她便靜靜的看著,畢竟這個過程中,她的身體感覺非常的舒適。 她內(nèi)觀之時,看到一切都具象化。 靈氣像是彌漫的白霧,在穿透她的皮膚后開始匯聚成水滴,而后成小溪。這小溪原本該匯聚到她的丹田氣海,現(xiàn)在卻涌入祖竅,被三昧螭火貪婪的吞噬。 竹生一直靜靜看著它吞噬那白色溪流,什么也不做。到三昧螭火完全不在意她的時候,她驟然出刀。 一刀截?cái)嗔四窍鳎?/br> 還沒被吞噬的溪流瞬間逆流,進(jìn)入了氣海! 竹生終于體會到了身體里有靈力的感受!仿佛干渴的人飲到泉水,虛弱的人有了力氣。她的身體仿佛突然充實(shí)了起來,填滿了之前其實(shí)并不存在的空虛感。 她cao控著這靈力,織成網(wǎng),再度鎖殺三昧螭火??上А质×恕?/br> 等她再去查看氣海的時候,那一點(diǎn)點(diǎn)被她截留的了靈力,已經(jīng)消失不見,再次被三昧螭火吞噬。 她看著空空的氣海,看了一會兒,回味著剛才這里有靈力貯存的感受。 退出了入靜的狀態(tài)。 她身上的火焰消失,睜開了眼睛。對上七刀關(guān)切的目光,她只是搖搖頭,垂下眼眸。 安州和涪城之間,每五日一匹快馬,傳遞消息。借著這個便利,本地的將士們,也可以傳遞家書。 杜城不意外的又收到了翎娘的家書,他們兩個小夫妻蜜里調(diào)油,一個月怎么也得通至少兩封家書,且杜城心里有個事裝著,還在等著翎娘的答復(fù)。一收到信,立刻迫不及待的拆開了。一看之下,立刻咧著大嘴,大巴掌就拍道信差背上了,差點(diǎn)給信差拍個趔趄。 “我要當(dāng)?shù)?!我要?dāng)?shù)耍 倍懦切Φ枚忌盗恕?/br> 上一次回涪城是入夏之前,而后再通書信,翎娘就提到過嗜睡胸悶。翎娘公事繁忙,心思不在這上面。倒是杜城心細(xì),立時便回信要她看大夫。之后果然便說有滑脈之相。只是月份太淺,不能確認(rèn)?,F(xiàn)在三個月已過,大夫又給把過了脈,確實(shí)滑脈無疑了。 翎娘有身孕了。 信差叫他拍的齜牙咧嘴,聞言也笑出來,連道:“恭喜杜將軍!” 人逢喜事的杜將軍,立刻便摸荷包,丟了塊碎銀給那信差。信差樂的眉開眼笑,道了謝,便要往別處去送信。 杜城眼睛卻尖,看到他那一摞書信最上面一封,竹紋紙裁的信封,分明出自范家的手筆。若是給竹生的,必是最早送去的,現(xiàn)在還在信差手里,就說明不是給竹生的。 “那是誰的信?”他不僅好奇問道。 信差道:“是范城守給七將軍的?!?/br> 范城守就是范氏翎娘。 自家媳婦沒事兒給阿七寫什么信?杜城不禁好奇,直接抽過那封信,道:“我給他送去?!?/br> 大軍駐扎在城外大營,杜城和七刀平時都住在兵營里,就連竹生也一樣。安州的政務(wù),自有范深cao持。 七刀和竹生住一個大帳,這是人盡皆知的。 他們到了安州,安州的人聽說他已娶妻,都還有人想把自家女兒送給他作妾的。但七刀,是沒一個人敢給他送女人的。誰都知道,七將軍是玉將軍的人。哪個敢去撬玉將軍的墻角。 后來,這邊人才知道,就連杜將軍,也是范伯常的女婿,不僅如此,他的妻子還是涪城城守!從此,才沒人再敢給他送女人。 女人當(dāng)城守,實(shí)在是令安州人咋舌。但想想,碧刃軍的大首領(lǐng)玉將軍自己也是女人,安州的讀書人就不敢嚼什么舌頭了。 杜城尋到七刀的時候,他正在竹生的大帳后頭。 兩個親兵把帳后的兩口大缸灌滿了水,七刀只穿著犢鼻褲,正舉著木桶,“嘩啦”一聲澆了自己一身沁涼的井水。陽光下,背后肌rou塊塊隆起,水珠順著小麥色的肌膚往下滑,兩條長腿結(jié)實(shí)有力。 當(dāng)年的狡黠男童,已經(jīng)長成了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年輕男人。就連杜城都忍不住感慨一聲時光飛逝。 “阿七!”他喊他,“翎娘給你的信!” 七刀猛然回頭,丟下水桶,接過親兵遞過來的布巾隨便抹了抹便丟開。三步并作兩步的過去便搶過那封信。 少見他這么沉不住氣的模樣,杜城倒好奇起來,勒住他脖子問:“說,我老婆給你寫信干嘛?” 七刀給了他肋下一肘,杜城松開手,捂著肋下咳嗽起來。待站起身來,七刀已經(jīng)一目十行的讀完了那信。他眉頭皺緊,有些失望。他托了翎娘查個人,翎娘卻回復(fù)說,涪城、冀縣、澎城,都沒有他要找的那個人。 杜城直起身來,沒好氣的踹了七刀一腳。 七刀不以為意。他想起自己不在竹生身邊的那一年,杜城是一直守在她身邊的,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問:“阿城哥,你們在冀縣時,我去了涪城,有一年的時間沒跟你們在一起。” “我問你,那段時間,竹生她……可有認(rèn)識什么我沒見過的人?” “那個人的名字,應(yīng)該……是叫‘杜軍’。” 第104章 104 杜城回想了半天, 最后道:“沒有啊,沒聽說過這個人?!?/br> 七刀道:“也不拘是冀縣,總之咱們這里, 稍有點(diǎn)頭臉的人里, 有沒有姓杜的?” 杜城還在努力想, 七刀又補(bǔ)充道:“年輕點(diǎn)的。”說完,猶豫一下,又補(bǔ)充道:“長得最起碼也頭臉整齊的?!敝裆芸慈胙鄣娜? 不可能是個無名無姓的小人物,更不可能又老又丑。 他連續(xù)打補(bǔ)丁,杜城又想了半天,道:“姓杜的有幾個。但要是又姓杜,又年輕, 又長得俊的……”他大拇指朝著自己鼻尖一比劃:“應(yīng)該就只有我了?!?/br> 七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一扭頭:“不可能。” 杜城待要追問什么“不可能”,七刀已經(jīng)把犢鼻褲都扯掉了, 赤條條的立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的親兵遞上干凈的衣褲,他一件件套上。 曾經(jīng)是斯文讀書人的杜城簡直沒眼看。 其實(shí)要在別家軍營, 兵士們清晨傍晚或是訓(xùn)練完畢之后清洗, 集體遛鳥, 實(shí)屬正常。只有碧刃軍不行。誰叫玉將軍她是個女人呢。 整個軍營, 也就七刀敢這么不要臉了。 七刀十五歲那年就住進(jìn)了竹生的大帳里,同食同宿,除了征戰(zhàn)在外的時候,幾乎形影不離。他倆的關(guān)系并不遮掩, 在碧刃軍中人盡皆知。 眾人亦未覺得有異。 哪個人身居了高位,手握了權(quán)力,不三妻六妾,美婢成群呢。醒掌天下權(quán),醉臥美人膝,不是大多數(shù)人的夢想嗎?只不過竹生是女子,所以這“美人”反而成了男子而已。 翎娘便感嘆:“所以,不在于你是男還是女,只在于你強(qiáng)還是弱?!?/br> 竹生即便是女子,可她太強(qiáng),所以她收個入幕之賓,便成了理所當(dāng)然。更別說她并未廣收美人,她也不過就是收了七將軍一個嗎。 七將軍少年英雄,多少女子愛慕。竹君會看上他,更是意料之中了。 只有杜城憂心忡忡:“可他們倆……合適嗎?” 杜城與翎娘青梅竹馬,又共歷生死,他們兩個人之間,既相互信任,又彼此依戀。他是真正嘗過情愛滋味的過來人,怎能看不出竹生和七刀之間與他們的不同。 翎娘沉默了許久,才道:“你道七刀想不到嗎,他那么鬼機(jī)靈……” “不過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罷了?!?/br> 杜城在七刀面前裝瘋賣傻的,轉(zhuǎn)頭就把這個事寫信告訴翎娘了。翎娘寫信回復(fù)他,叫他別管。兩個人之間的事,外人最難插手。 更何況那兩個人,一個是竹生,一個是七刀。哪個也不同于常人。 翎娘與丈夫這樣說,卻轉(zhuǎn)頭就寫信給在安州,和竹生在一起的父親。 到了竹生例行回城處理公務(wù)的日子,七刀陪著她一同回去。傍晚時分,便被范深喊去小酌。 范深是當(dāng)年那些人中,唯一一個不對他冷眼的人。范深亦曾教導(dǎo)于他,于他有半師之誼。且七刀心中雪亮雪亮的是,范深在竹生心目中的地位,是遠(yuǎn)遠(yuǎn)高于他的。所以他待范深,從來都是畢恭畢敬的,執(zhí)弟子晚輩禮,口稱“先生”。 其實(shí)便是到了現(xiàn)在,七刀與竹生有過這樣的親密,他都不能確認(rèn)自己在竹生心目中的地位。他暗自估量,范深、翎娘必是排在他前面的。杜城……他怏怏然感到,搞不好,傻阿城也要排在他前面呢。不知道為什么竹生好像就特別喜歡這家伙。 好在,他們誰都不能像他與竹生一樣的親密。他們誰都沒有親吻過她滟滟的唇,撫摸過她雪光瑩然的肌膚,誰都沒有與她赤果相擁過。皮膚貼著皮膚,呼吸聞著呼吸。 更不要說,他知道一些竹生的秘密。那些秘密,竹生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哪怕是范伯常都不行。 所以,他七刀縱然不是最重要的,也肯定是最特別的。 范先生拉著他小酌,他樂于奉陪。 范先生從來不是個無聊的人,相反,他是個非常有趣的人。他對他的教導(dǎo)從來不是呆板的照本宣科,他總是能把那些做人做事的道理融入到有趣的故事里去,讓聽的人不知不覺就入了迷,而后受教。 七刀的成長路上,范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這一次,范深給他講了歷史中許多開國皇帝。 不管一個王朝最后的結(jié)局怎么樣,它的開國皇帝,多是英明神武的英雄人物。七刀這年紀(jì)的年輕人,特別是年輕男人,最愛聽這個。他聽得非常入迷。 開疆拓土,建朝立國,多么讓人神往! 可是慢慢的,他就聽出味道不對來了。 七刀一直都是個聰明人,學(xué)東西快,擅長察言觀色。就說他聰慧不及翎娘,也絕不輸給杜城。 當(dāng)范先生把每一位英雄了得的開國君主的故事,都收尾在開創(chuàng)盛世,廣納后宮,子嗣綿延,福運(yùn)深厚這樣的畫風(fēng)上,他就明白了范先生想要表達(dá)的意思。 阿城真是個大嘴巴啊! 七刀面不改色,侍坐一旁,手執(zhí)著銀壺給范深斟酒。范深便知道他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