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最可怕的是,他內(nèi)心竟起了無限的歡喜。 這樣哄他的好話,他也信的? “江湖傳言你也信的?”他依舊有幾分不想放過這個人。 暗室有些昏暗,反是下面那個刑房燈火通明,光火照進小洞,讓她的眉眼變得分明。 他早已墮入那個夢境,無法自拔。 多想擁有她。 “我信我自己的判斷。” “你跟霍萬不一樣?!?/br> 許青珂淡涼如水。 只最后這一句話,秦川所有邪念都褪去了。 仿佛想到當初他知道霍萬意圖對她不軌時,內(nèi)心對他的鄙夷跟殺意。 他秦川豈能跟霍萬等同! 第262章 制香 手緩緩放下,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許青珂,你果然把寡人拿捏住了, 但寡人不是因為尊嚴作祟, 而是……” 他的手指落在了許青珂的唇上,輕描繪著柔軟的唇線, 眼底欲色隱晦不明,深淺轉(zhuǎn)換, 但聲音沙啞, 仿佛含著壓抑的強烈情感。 “只是寡人不愿惹你不喜?!?/br> 許青珂心里猛然跳動, 淡然說:“我并不喜龍陽?!?/br> 說這話,也不算是撒謊,所以她良心還是過得去的。 因為她并不是男人啊。 不過這是完全的拒絕了。 “不喜龍陽?最好像你說的這般, 若是讓寡人知道今日有一件事你騙我——比如你跟那師寧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搭……寡人就剮了你的皮!” 他陰森狠厲,仿佛真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似的。 這樣子也并不是十分可怕,因以前見過師寧遠色厲內(nèi)荏的模樣。 太多次了。 許青珂垂眸,沉默以對。 沉默既是平靜, 還好平靜了,但空間狹小,總有幾分曖色, 至少秦川聞到了這個人身上越來越濃的清雅香氣。 待得久了,就越離不開她……魔一般的人。 他忽有些恍惚,竟覺得歲月靜好了,哪怕不對她做什么, 也覺得心里特舒坦。 但忽然,外面?zhèn)鱽韮?nèi)衛(wèi)的傳訊。 “君上,外面有狗……” 秦川才平復下來的心情又起伏了下,狗?金元寶?師寧遠的金元寶? 呵呵。 秦川冷測測看了許青珂一眼,輕嘲:“你這知己對你還真好?!?/br> 許青珂淡淡道:“元寶對我是很好?!?/br> “是嗎?是人是狗也無所謂,接下來你就安生待在自己的地方好了……先別回蜀國。” “過幾日,寡人要帶你去一個地方?!?/br> 許青珂心念一動,恐怕是她猜測的那個地方。 也是那個人這些年一直在查的地方——其中之一。 許青珂出了地宮,果然見到了金元寶,金元寶被官軍重重圍困,卻相當高傲得挖著地,把屁股對著那些官軍。 許青珂看到這一幕,頓時無奈,“元寶……” 金元寶看到許青珂就歡喜了,立馬拋下自己挖的動歡樂跑來。 然而還沒來得及抱上許青珂的腿,秦川的劍剛要拔出。 “臟,回去我?guī)湍阆聪??!痹S青珂只淡淡說著。 秦川看出她對這狗是真的疼寵愛,內(nèi)心不爽且殺意騰騰得很,但反而把劍壓回去了。 真當著她的面宰了這狗,恐怕更留不住她了。 那便忍忍吧,左右只是一只狗。 秦川非要送許青珂回去,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后面還是人家的牢獄,許青珂沒法拒絕,但摸了下金元寶的頭。 金元寶轉(zhuǎn)過狗頭,朝林子中某顆樹看了看。 ——沒有出場的機會了,你自己回去吧。 某樹上的師寧遠想磨牙,卻也不能磨牙,因秦川這人武功絕不下于他,但凡有點磨牙聲也能知道他存在。 而且相對于秦川,他知道另一個男人威脅更大。 秦川走后,許青珂剛進屋就看到房間里已經(jīng)坐著一個人。 茶都泡好了。 一副在家久等了她很久的樣子。 但這人也沒有張口提問她在淵牢獄地宮的事情,倒是直截了當:“彧掠跟我聯(lián)系。 ” 許青珂對彧掠這個人還是很有幾分好感的,知曉他還活著,也多了幾分歡喜,但也問:“傷得可重?” “無妨,他那一族的人一向皮厚,他那身體更是天賦異稟?!碑斎唬瑤煂庍h也補充:“當然,我也一樣?!?/br> 男人么,在身體強壯方面是不肯遜色于人的。 只是某個女人完全忽視了他后面的話。 “那他如今的打算是?”許青珂曉得彧掠純屬是被他們連累的,但也猜到幾分他的心思。 師寧遠問:“你猜” 幼稚! “是回去□□了吧,他這次被找到跟阿戈拉部落的人大概也有關(guān)系,被出賣了?” “被最信任的下屬出賣了,人啊,地位不穩(wěn)的時候,再忠誠的下屬也容易倒戈,人不能過于信任上下級之間的忠誠,這世上,誰不在意手里飯碗跟項上人頭?!?/br> 在這點上,師寧遠其實比許青珂還要寡情。 許青珂也不覺得這種寡情有什么不好,都是權(quán)勢云海中刀口舔血的人,誰也沒資格批判誰。 “但還好,如今他想通了,知道男人的權(quán)勢有多重要……也還好沒有蠢到去找秦笙反而送命?!?/br> “他的事兒,他自己會處理。” “我們該聊聊我們的。” 師寧遠手指點了下桌面,十分嚴肅:“我要把脈了,還不過來么?” 他眉目冷峻起來的時候,便是姜信。 許青珂頓了下足,進去,淡淡道:“不用把脈,并非□□,只是他用來控鳥獸的香丸,以香味入血來吸引鳥獸,但分兩種。” 師寧遠也不強求,若有所思:“一種是能吸引大藏黑鴉的香,一種是讓大藏黑鴉將你視為自己人的香。” 許青珂頷首。 “好厲害的制香術(shù),從未聽說過?!?/br> 許青珂看他一副思索的樣子,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想調(diào)查他的來歷?” 師寧遠反問:“他的來歷不是已經(jīng)昭然若揭了嗎?” 反應倒是快,隱隱有幾分調(diào)侃她的意思。 尤記得很久以前她拒絕他的聯(lián)盟,用的便是這類理由——你不是他的對手。 仿佛他對他一無所知,可如今彼此也算知道了,他們的仇敵一致,而且也算一條船上的螞蚱,問題只在于分開行動,還是聯(lián)手合力。 總歸已經(jīng)是自己人了。 許青珂沒理會他,反起身,到書架前抽出了一本書頁已有一些破損的古籍。 書放在了茶桌上,師寧遠拿起來看,“《馭香》?年份很久啊,五國立國時期左右。” 確定年份,他且翻了翻就確定了許青珂想讓他看的是哪一頁,最小心翼翼被保存的一部分。 找到那一頁,也就看到了上面正好有控鴉的制香術(shù)。 “殘缺了,下面一大半都缺失。”師寧遠沉默了稍一會,說:“上面有潮氣腐化跟蟲蛀的痕跡,倒不是人為的,那時期的藥化跟香術(shù)并沒有達到這個程度,也不見其他同期類古籍,這算是孤本,卻來得特異,而且制香法跟自古中土風格截然不同?!?/br> 頓了下,他瞇起眼,“你懷疑是長生島過來的?” 許青珂看向窗外,淡淡道:“自我這一輩起,母親就不愿讓我背負曾經(jīng)家族的罪惡,但我偶然入白氏祖祠書庫的時候,曾見過一些類似這種風格的古籍,不止是制香,還有一些植藥的,母親知道后才說,這些書并非白氏自創(chuàng),而是祖輩從他人那兒掠奪而來,白氏自我外公那一輩起,就對此深惡痛絕,所以將它們封在了祖祠里?!?/br> “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guī)熂夷沁吅孟褚灿幸恍┻@樣的玩意,只是我年少頑皮,對這些不感興趣,也從未探究過它們的來歷?!?/br> 師寧遠表情也甚為復雜,這都是祖輩的不光彩罪孽啊,隔了幾百年,他跟許青珂這樣骨子里藏著高傲的人,自然不屑。 但都幾乎滅族,批判已無意義。 不過總算查到了那個人的蛛絲馬跡。 想了會,師寧遠忽說:“過幾日,你要跟秦川出門一次吧?!?/br> “有個你感興趣的女人,一定也會去?!?/br> 許青珂垂眸喝茶,淡而不語。 她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