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一愣，拉下殷受作怪的手，怔怔問，“我自然是很喜歡他的，阿受你怎么會這么想。”

    殷受順勢握著她的手，唇角也跟著彎了彎，氣定神閑道，“我拿父王的妾和你對比了一番，覺得你在這件事上實(shí)在虛情假意，你尋常也沒見多惦念馥虞，不過問不打聽，他頂多就是有些特殊罷了，在你心里，只怕還沒工坊里的高爐重要?！?/br>
    也沒他重要.

    殷受有些愉悅地想，馥虞家里也有莊園田地，甘棠卻從未想過要把鐵犁和耕牛送去，還有送他的寶劍，阿母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父王，相比起來，甘棠就差遠(yuǎn)了。

    甘棠聽得呆住，半響心里竟是認(rèn)同了殷受的話。

    畢竟這種病本來就源自一種幻想，上輩子她幾乎沒犯過病，是靠藥物。

    來這里雖然認(rèn)識了馥虞，但認(rèn)識馥虞的時候她從竹邑剛回王都，心態(tài)已經(jīng)改變了。

    將近兩年的時間，她確實(shí)很少想起馥虞這個人來，除非是聽到熟悉的樂曲，或者見到他這個人，那些復(fù)刻的愛戀才會從心底翻出來。

    并且她沒有完全沉浸在疾病的幻想中，而是很克制，還有足夠的理智在，沒有對馥虞過分糾纏，也沒有對羊羚造成傷害，甚至對她和馥虞之間的關(guān)系還有正確的定位。

    理智得她都不像一個鐘情型妄想癥患者了。

    甘棠想著想著便有些坐不住，是激動和高興的。

    這原本就是一種精神疾病，能找到替代藥物自然是好，硬是找不到，她也可以靠其它調(diào)節(jié)自己的心理機(jī)制，直到完全痊愈為止。

    尤其是她現(xiàn)在有目標(biāo)有計(jì)劃，殷商勢弱，朝堂腐朽，百姓們民不聊生食不果腹，她還期盼著解放奴隸的那一天，要做的事實(shí)在是太多，又何必糾結(jié)這些鶯鶯燕燕之事，浪費(fèi)時間。

    這種事和她要做的事比起來，壓根不值一提，她又何必費(fèi)心！

    甘棠精神抖擻起來，收了床榻上打算當(dāng)日常做的心經(jīng)，朝殷受笑道，“阿受，你真是聰明，確實(shí)，我忙著這些事的時候，其實(shí)壓根就沒想過馥虞，以后加倍努力做這些事，說不定我的病就好啦！而且好不好，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了，我心里已經(jīng)不在意了?！?/br>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這只是她一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點(diǎn)小事，算不上巨浪滔天，她又何必在意，外頭有更廣闊的天地，等著她去闖一闖，照著她喜歡的樣子，勾畫出一副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來。

    甘棠把酒壇子搬到一邊，坐到案幾邊，把她寫好的計(jì)劃書拿出來，朝殷受招手道，“阿受，你過來看，我把分配牛耕的計(jì)劃書弄好了?！?/br>
    甘棠這么快就好了，而且壓根沒有朝著殷受希望的走向。

    殷受有種美酒喝到半截噎到脖子的錯覺，坐過去后頭一次不想看她寫的東西，只漫不經(jīng)心地問，“棠梨，你覺得你的病麻煩，其實(shí)你有沒有想過還有另外一種辦法?！?/br>
    甘棠聞言看了殷受一眼，見他是真想幫她治病，心里倒是微微一動。

    這時候精神異樣或者癡傻的人，會被認(rèn)為是神明降罪的惡源，通常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就會被立刻燒死，殷受卻是從一開始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說明他心里可能和她一樣，對神明那一套未必有多虔誠。

    否則他哪里能容忍她存活于世，早在知曉她不信神明時就弄死她了。

    甘棠朝殷受輕聲問，“那日高爐爆炸，阿受你怎么不和微子啟一樣，以為是神明降罪呢?！彼S護(hù)祭祀和迷信思想，大概只維護(hù)對殷商有利的那些。

    到底如何，只怕殷受心里清清楚楚，能接納她的存在，就是證明。

    殷受看了甘棠一眼，避而不答，只道，“棠梨，你犯起病來會同時看上兩個男子么？”

    甘棠搖頭道，“那肯定不會了，心悅兩個人，那就不是真正的心悅。”她的一切感覺和情緒皆來自于幻想，幻想完美圓滿的戀情，一心二用顯然不符合完美的標(biāo)準(zhǔn)。

    這想法倒是很稀奇，只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殷受看著甘棠，目光灼灼道，“那棠梨你可以考慮看上一些不會給你帶來麻煩，也不會讓你尷尬的人?！?/br>
    甘棠一愣，問道，“誰？”

    “我?！币笫芩室恍?，“我們即是好兄弟，也這么熟了，相識四年之久，這點(diǎn)小忙，幫一幫也無妨?！?/br>
    甘棠吃驚得張大了嘴巴，接著哈哈樂了起來，笑得肩膀聳動，所以說殷受這個人，只要不觸及他的原則底線，還是挺好的，這都把自己給祭出來了。

    殷受被她笑得耳根發(fā)熱，卻沒有挪開目光，反而四平八穩(wěn)坦坦蕩蕩道，“阿梨你可以拿牛耕和鐵犁，和兵器來換?！?/br>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甘棠連連擺手，樂道，“阿受你不必如此，兵器暫時沒有，牛耕和鐵犁我已經(jīng)給你和商王的莊園田地都規(guī)劃了一批，商王第一，你的排在竹方后頭，不出半年，一定能給你運(yùn)過去。”

    她真是沒眼色透了，相比起對著那些莫名其妙的男子發(fā)癡，他覺得還是對著他比較好一些，一來不想她的病漏給外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她哭唧唧的模樣實(shí)在難看，她就算犯起病來糾纏于他，他也不會打她，殷受就道，“兵器暫且不要也罷，阿梨，你可以再考慮考慮?！?/br>
    他還真是為殷商中興費(fèi)盡心思了，同時也說明殷受認(rèn)同了她的所作所為，并且會支持她了，這是一件好事。

    甘棠搖頭道，“我這病古怪得很，不是說犯就犯的，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能缺，而且我也不在意這件事了，阿受，我想廢除公田，全改成上貢。”

    上貢是稅收的意思。

    這時候的土地制度是井田制，九塊地里有一塊公田，由庶民們集體耕種，所得上繳商王和領(lǐng)主，另外八塊私田也要上繳一定比例的收成。

    公田和集體耕種這種形式，過于烏托邦和理想化，不利于提高糧食產(chǎn)量，還不如一道廢除了。

    殷受對農(nóng)事也上心，公田的事他心里清楚，早已名存實(shí)亡，廢除了有利有弊，但利大于弊。

    乘著推行牛耕，一并剔除了也好。

    殷受點(diǎn)頭應(yīng)了，看過甘棠定的貢糧數(shù)，沉吟道，“這個數(shù)太低了，你剛剛下手做這些事，不可太急，上貢的糧食不能比先前的少，否則朝中那群老頑固不答應(yīng)，鬧起來，你什么事也做不成?！?/br>
    貴族世家的利益哪里是那么好動的，甘棠聽了殷受的話，想想覺得有道理，便重新定了個量，心說這一兩年，只能盡量想辦法提高耕種效率，還有糧食產(chǎn)量了。

    第27章 一臉的樂見其成

    甘棠在開采冶煉前做過系統(tǒng)的可行性調(diào)研，再加上有殷受點(diǎn)來的一千士兵, 楊山冶煉工坊很快便有條不紊的運(yùn)作起來了。

    規(guī)模大, 工藝純熟，人力足, 產(chǎn)量也很可觀，六個月的時間, 第一批質(zhì)量過關(guān)的鐵犁就出爐了。

    第一批鐵犁總共四千件, 一半留給竹方, 一半分給商王的田地。

    當(dāng)然甘棠也不是白給，她配備五百頭馴化好的耕牛送過去, 又朝商王要了五百牛牢, 這么一來, 牛除卻祭祀以外有了新的用途，并且是大用, 慢慢地會先一步從一眾祭品中脫離出來。

    甘棠沒想到她還接得到生意，畢竟所有的工藝商王室都有，除了偶爾鍛造一些價值千金的絕世寶劍, 甘棠并不打算做冶鐵的生意。

    只沒想到一來就來了兩個大單子。

    來的是殷受的王叔箕子, 還有殷商的重臣商容，兩人亦是要鐵犁, 動輒千百朋貝，甘棠接了這筆單子, 得來的錢又投入新的工坊中，冶鐵工藝滾雪球一樣, 越做越大，如火如荼。

    甘棠落腳的村落如今已經(jīng)變成城邑了，開墾耕種的土地每家每戶都比三年前翻出兩倍有余，賦稅雖然重，但比先前春秋絕糧食子的情形好上太多。

    甘棠還教他們識別山上能食用的野菜，采了種栽種在閑置的田地里，又割草回來捂成糞池，耕種前澆在土地里，增肥地力，田邊建蓋蓄水池，雨天蓄水，干天灌溉，收成比往年好，是眼睛看得見的事。

    來竹邑探查消息的人多，慕名前來學(xué)習(xí)觀看的更多，整個竹方欣欣向榮。

    除了生意上的單子，甘棠還收到了兩份諸侯國的臣服和效忠，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

    甘源一從土方回來就趕過來尋甘棠，自見面起一直紅光滿面的，臉上的笑就沒有消停過，“棠梨，土方和鳴方的使臣來竹邑看過后，就一直拿阿父當(dāng)座上賓，土方的王侯對鐵農(nóng)具和牛耕震驚不已，東土伯和鳴侯都愿意臣服于竹侯，其實(shí)就是臣服于你了?！?/br>
    甘棠有些吃驚和意外，“這只怕不妥，直接用農(nóng)具和他們交換礦山開采權(quán)就成?！?/br>
    甘源志得意滿地拂拂須，樂道，“這有什么，向來都是大族統(tǒng)領(lǐng)小族，竹方有威望是一件好事，你還忠于商王，商王便也拿不出什么錯處，殷受即是信任你，鳴方和土方歸附是一件好事，總比歸附給旁邊的西伯昌強(qiáng)罷?！?/br>
    甘棠想到了更多。

    商王拿到冶煉圖冊后并沒有公開，否則箕子和商容兩位朝中重臣就不會來她這里做生意了，這和她的初衷是想違背的，她把東西送給商王，只是表意效忠，并不是想將冶鐵變成斂財(cái)?shù)墓ぞ摺?/br>
    廣泛推廣鐵具很關(guān)鍵的一條就是開放冶煉，她收納的地盤越多，代表受惠的子民越多，接受兩方諸侯的臣服，是一件互利互惠的好事，甘棠思量再三，便問道，“可允許進(jìn)駐軍隊(duì)，多少人馬？”

    “五千！”甘源立即回道，“這等事阿父自然是要問清楚，兩位族長都沒什么意見?！?/br>
    五千，鳴方和土方地望和竹方相差不多，手底下有四千軍師還算了得，答應(yīng)放五千士兵進(jìn)去，鳴侯和東土伯也太放心了。

    大概是占了‘圣巫女’三個字的便宜。

    有了鳴方和土方，不但有更多的礦源，也有了更多的子民和百姓……

    這真是人心跳加速的好消息了，難怪甘源和竹侯一直樂得合不攏嘴，這樣眼睛看得見的好事，甘棠如何會拒絕。

    胖墩墩的竹侯在旁邊附和道，“對對，棠梨，獻(xiàn)給圣巫女的貢品已經(jīng)帶來了，兩方各有五百牢，五百羌人，百緞絹帛，百服龜甲獸骨，都已經(jīng)計(jì)入在冊，并且各送了兩位王子入學(xué)舍，拜圣巫女為師。”

    以鳴方和土方眼下的實(shí)力，確實(shí)已經(jīng)夠誠意了。

    甘棠斟酌了一會兒，便點(diǎn)頭應(yīng)了，“可以，我寫兩封信給你，替我送去給鳴侯和東土伯，祭祀商王先祖后，正式締結(jié)盟約?！?/br>
    幾族之間締結(jié)盟約是一件大事，甘棠把信寫好，索性喚了平七進(jìn)來，讓他把信送去工坊，打在方鼎上，三份一式，一份自己留底，兩份分別送往兩個諸侯國，既正式，也便于留存。

    甘源拂須和竹侯對視一眼，待平七出去后才笑道，“棠梨，還有一件好事?！?/br>
    甘源和竹侯都很高興，看著她那種高興跟撿到金子似的，甘棠看著也不由莞爾，“阿父你又說服了一個方國了么？”

    甘源好笑道，“哪有這么容易簡單的事，鳴方和土方，阿父也廢了不少力氣，棠梨你也幫了大忙?！?/br>
    甘棠給甘源和竹侯都倒了杯茶，這時候茶不是用來清泡的，只甘棠愛這么喝，竹邑便也慢慢流行起來，甘棠見甘源和竹侯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很特別，無奈問，”究竟什么事。”竹侯脾氣溫吞，這幾年和甘源來往的多，倒成一對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了，連胖胖的身形都越來越相近了。

    甘源清咳了兩聲，有些不自在地道，“東土伯說為穩(wěn)固盟約，愿以嫡次子付名許之，阿父想著下月就是棠梨你的及笄禮了，又見付名聽話乖巧，對你又似有愛慕之心，為父就答應(yīng)了?！?/br>
    甘棠聽得呆住，“阿父你就這樣把我賣了！”雖說聯(lián)姻是穩(wěn)固兩國關(guān)系的慣常手法，但當(dāng)真落在她身上，她還是有點(diǎn)反應(yīng)不過來，尤其付名，十三四歲的少年人，實(shí)在是……

    甘源重重咳咳咳兩聲，不悅道，“什么叫把你賣了，是付名入圣巫女府，不是他娶你，是你娶他，怎么能叫賣了你，再說付名文才武藝都不錯，脾氣好，心思單純，配你最是合適?！?/br>
    若甘棠當(dāng)真是土生土長的圣巫女，權(quán)衡利弊大概也就答應(yīng)了，經(jīng)了馥虞一事，她心中已無那些鶯燕，聯(lián)不聯(lián)姻沒什么關(guān)礙，對付名是極其不公平，幾年前乖順聽話的小男孩她還有點(diǎn)印象，甘棠忍不住問，“付名當(dāng)真愿意么，圣巫女容顏有異的事天下人皆知，你事先與我說，我畫副畫像給你拿著去，就沒這事了?！?/br>
    甘源看甘棠神色，見她不是太排斥，就樂呵呵擺手道，“放心罷，阿父豈會強(qiáng)人所難，阿父都沒說棠梨你的臉慢慢好轉(zhuǎn)了，付名就說圣巫女是為天下民生，才毀的臉，他心里只有敬之愛之，絕不會輕之辱之?！?/br>
    那是年紀(jì)小還處于英雄崇拜的年紀(jì)，甘棠搖頭，心說也罷，他日年紀(jì)漸長，兩族關(guān)系穩(wěn)當(dāng)，她再想辦法解除這段關(guān)系便可，只愿他皆是有兩情相悅之人，也免得因著圣巫女的名頭，沒人敢再嫁他。

    甘棠左思右想剛剛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就見竹侯自甘源背后探出個胖墩墩的大頭來，嘿笑道，“還有鳴方的兒子陶邗也不介意，嘿?！?/br>
    甘棠腦子有點(diǎn)懵，“二選一，他們是希望被選上，還是希望不被選上，無論怎么選，首鼠兩端都是個得罪人的活計(jì)，阿父……”

    甘源和竹侯都笑得有些不自然，拂須拂得胡子都揪掉了一大把，笑道，“阿父豈是這么拎不清的人，自然是協(xié)商好了，兩個都愿意入圣巫女府，否則在這件事上搖擺不定，是要出大亂子的，婚期阿父和鳴侯東土伯商議過，占卜定了吉時，正是下月初，先祖和上天都同意這么做，完婚后立馬能進(jìn)駐鳴方土方……”

    娶兩個，這簡直荒唐。

    甘棠從地上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吩咐道，“阿父你再跑一趟，與東土伯和鳴侯說，就說圣巫女誠心結(jié)盟，聯(lián)姻的事就此作罷?！?/br>
    甘棠不應(yīng)允，甘源收了笑，神色嚴(yán)肅起來，“當(dāng)初把馥虞綁來給你，棠梨你是怎么說的，說你不在意這些事了，讓人把馥虞送回去，還去信與羊族族長說馥虞沒有病，讓羊族族長同意這門婚事，棠梨你不是普通人，何必拿尋常女子的行徑束縛自己，圣巫女當(dāng)真能嫁人生子么？你現(xiàn)在做著的事干系重大，正是需要穩(wěn)固收攏人心的時候，任性不得?！?/br>
    “兒女婚事，父母做主，他兩個脾性溫和心思單純，正好合你?！?/br>
    她能聯(lián)姻，但也不是連兩個，而且是一口氣聯(lián)兩個，甘棠實(shí)在是風(fēng)中凌亂，見甘源還要勸，苦笑問，“阿父你到底跟他們怎么說的，他們好端端的，如何會應(yīng)這等事，莫不是阿父你使了陰謀詭計(jì)，阿父，他們愿意信我，我?guī)麄円黄鸨闶牵瑫簳r不信，我們可以選擇其它地方，到時候眼見為實(shí)，他們總會信的?！?/br>
    甘源不悅道，“選哪里都是這樣的，娶異族人是殷商歷來的慣例，季歷不還得娶太任么？”

    竹侯也探出個腦袋來跟著勸道，“棠梨你對圣巫女的身份似乎不怎么在意，但子民們真的對您崇敬萬分，再加上你這些年做的事，子民諸侯都看在眼里，將你奉若至高無上的神明，甭說一兩個，再來兩個，也沒人覺得奇怪的?！?/br>
    竹侯胖墩墩的臉笑起來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線，一臉樂見其成，甘棠無話可說。

    “就是個聯(lián)婚，你瞎琢磨什么?！备试磁陌宓?，“這件事為父做主了，你兄長們也很贊同，議婚后告于大室，竹侯會幫忙籌備迎親之禮，你早早成親了也好，收了心，也免得再鬧出馥虞那等笑話來……”

    有句話甘源沒說出口，殷受與甘棠越走越近，他也看得明白，殷受此人心機(jī)深沉，又多剛硬冷血，也不是專一之人，與甘棠實(shí)在不是良配，甘棠落入他手中，是絕沒有翻身之地了，還是早早給她尋好伴才好，圣巫女是與商王比肩的存在，便該自由自在的。

    甘源想著神色亦堅(jiān)定下來，信誓旦旦道，“放心，付名擅吹樂，兩個孩子樣貌也好，你會喜歡的?！?/br>
    喜歡什么，她又不是變態(tài)，甘棠腦子里一團(tuán)糟，就算她過幾年解除關(guān)系把人清清白白放了，他們身上也有圣巫女三個字，這件事完全就是耽誤人，決計(jì)不成，她得找個兩全的辦法，這件事真是糟糕透了。

    第28章 親事就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