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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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也沒說謝,“嗯,主要護著姚府東院爹娘和小允,不過其余的人也看著些,雖然我不喜歡他們,可好歹別因為我的事受了牽連?!?/br> “好,你放心?!?/br> 對宮里之事一無所知的姚府人,更不會知道馬上將要有幾只孤魂野鬼在自己的家里長期駐守。 “孫茹就是南山公主,是為了進宮報復(fù)皇室的,也只有這樣才解釋的通,可鳳伽異死時南山才多大?即便鳳伽異死時身邊只有南山,可他又怎會跟自己的女兒說這些事?”這一關(guān)節(jié),云棠怎么想也想不通。 她不懂的也是谷夏覺得蹊蹺的,不過他已有了些許猜測,“我倒是了解些消息,貌似能解釋,可畢竟只是猜測,還不能下定論?!?/br> “你說。” “有一日你已入睡,子虛來你房間找我,我便又派他去了趟南詔,一是確認(rèn)孫茹和南山為同一人,二也順便打探打探關(guān)于南山的其他事情,還真打探到了這么一樁奇事?!?/br> “什么奇事?” “表面上是這樣:南山公主十二歲那年,母妃許玉蘿病逝,隨后才出門游歷,再未回過家??山?jīng)過子虛再一番調(diào)查,卻發(fā)現(xiàn)原來許玉蘿在病逝之前,南山自己先得了場大病,險些要了性命,她生病的那段日子,許玉蘿想遍了各種法子,終是沒有效果,南山公主越來越虛弱,終是咽了氣,可就是在當(dāng)日晚上,竟又奇跡般地出了生機,甚至醒了過來?!?/br> “還有這等奇怪之事?難道那巫術(shù)真能叫人起死回生?” “可南山重新復(fù)活,許玉蘿卻生了怪病,有脈跳有呼吸有溫度,就是醒不過來,一直那么躺了一月,才因攝食太少,活活餓死了。” “這……這這,還有一命換一命之說?” “這倒未必有,不過在那‘許氏畢摩經(jīng)’里,卻有換魂一說?!?/br> 是了,子虛之前就說過,那毒書里的系魂之術(shù),練到爐火純青,甚至可與人交換靈魂,“你是說,許玉蘿跟女兒互換了靈魂,而因著女兒南山公主馬上就死了,所以許玉蘿自己的身子就沒了靈魂入駐,這才變成了一副空皮囊?!?/br> “這樣猜測,才能解釋的通?!?/br> “可那是她親生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在生死邊緣,她竟有心情計較這些?” “據(jù)說,許玉蘿此人少女時候就極其狠戾冷漠,她母親去世之事也未掉一滴眼淚,將葬禮安排的井井有條,待人接物宛若常時,沒人知道她是如何想的,是善于隱忍還是真正涼薄,她這一生只執(zhí)著過鳳伽異,鳳伽異死時卻是哭的極為凄慘,甚至還大病了一月,后才得以好轉(zhuǎn),如此看來,她能在女兒的逝世之時霸占了女兒的身子,這也是極有可能的?!?/br> “可是,她這樣做又有何意義呢?如此淡漠,難道只為青春美貌?” “在南詔,女性有著天生的修煉巫術(shù)的優(yōu)勢,或者說,女性在修煉巫術(shù)上有著特殊的靈性,可這要求她們要潔身自好,唯有保持處子之身,才能在巫術(shù)之上繼續(xù)擁有此等天賦?!?/br> 云棠苦笑,“若真是如此,那許玉蘿也真是可怕至極,女兒早逝,本該傷痛之時,她卻只想著取用女兒的身體,而另一面,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rou體慢慢死亡……對自己和親身骨rou都如此的狠毒,怪不得,她能在宮中做出這些惡事。” “這世上你想不到的太多,其實你,姚云棠,雖是要面對姚府里的那些惡心之人,卻有慈愛的父母,相依的弟弟,這已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了?!?/br> 這話把云棠的情緒拉了回來,她想想家中一心為她著想的爹娘,又想起雖淘氣卻又知心疼自己的小允,眼睛就笑成了兩彎月牙,“是啊,想想我曾經(jīng)活的苦大仇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李連昨夜睡的晚了些,今早也就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醒來才發(fā)現(xiàn)云棠不見了,氣憤的是有人告訴他云棠與丁澤一齊回宮去了。 和丁澤?什么事情這么緊急,連告訴他一聲的時間都沒有?他可不信,他們倆能有什么事,無非是怕他賴著非要跟他們同行罷了。 李連火冒三丈,真是氣的不行,他感覺到自己仿佛被拋棄了,自己的一片赤誠也被人踐踏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直到他回到宮中才得知,原來宮里頭出事了,那些個離奇之事的真兇落網(wǎng)了,而作證的人,竟然是云棠?惱怒一下子變作了擔(dān)心,她知不知道巫術(shù)到底是什么?這不是一般的殺人罪犯,若是國師都困不住她,等那老巫婆出來,不找她找誰? 又直接朝著尚宮局去了,正巧碰上紫宸殿的御前太監(jiān)楊桓在宣讀圣旨,“姚氏女云棠,原屬尚宮局司闈處女史,克己奉公,責(zé)有攸歸,對上忠貫白日,殫誠畢慮,對下不矜不伐,溫良恭儉,又因糾舉巫婦有功,特擢為宮正司典正,望其不負(fù)朕期,抗心希古,秉公為人。主者施行,大歷七年五月初二日?!?/br> “臣……接旨……” 一直到將圣旨捧在手中,云棠仍有些昏頭昏腦,克己奉公,溫良恭儉,說的可是自己?擢為宮正司典……典正?這是什么概念,她從一個九品芝麻官一下子升到了正七品?榮jiejie也才從正七品升上去…… 云棠只顧著發(fā)愣,一時忘了別個,還是榮大人替她跟楊桓道了聲謝,又笑呵呵的奔著云棠過來,“云棠,你升官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云棠仍有些不信,她才入宮來幾個月?難道真就是……走了狗屎運?遂拉了榮大人手腕子,“jiejie,剛剛那公公說叫我去宮正司,可是真的?” 榮大人掐了掐云棠臉蛋,“悄悄,這丫頭樂傻了不是?真的!真真的!瞧我?guī)С鰜淼暮猛絻海人龓煾笍?!”一雙欣喜的眸子中充斥著亮閃閃的欣喜,是真心的為云棠而高興。 整個尚宮局的人都跪下接旨,這回圣旨宣讀完都站了起來,聽見榮大人和云棠的對話,不少人覺著好笑,俱是捂嘴笑了起來,另有幾個榮大人的同僚,忙著打趣,“榮大人真是厲害,帶出的人才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將云棠夸的臉蛋guntang,不好意思抬頭。 “姚云棠,你跟我來一下。”本熱熱鬧鬧的場面,卻不知是誰,站在遠處喊了一聲,叫氣氛立馬安靜了。 眾人朝著那邊望去,瞧見了站在幾步之外的李連,又紛紛俯了下去,“微臣拜見殿下……” 這么多人跟自己行禮,李連卻不理,邁著大步走向云棠,就那么眾目睽睽之下把這位新任的典正給帶走了。 李連腿長,步子又邁的大,云棠只得跟著小跑,心想著估么著他是因著自己不辭而別生氣了,一直被拽到了清凈處,這才停了。 “殿下,您別氣,我這也是有事,不是故意不跟您打招呼就走?!痹铺姆诺土苏Z氣,又試著去拽他袖角。 “姓姚的,你就這么想升官發(fā)財?連命都不要了?” 云棠也氣,什么叫姓姚的?還說要跟她平等相處,瞧瞧,還不是皇子的脾氣?云棠上來脾氣也犯倔,說出的話卻還是好聲好氣的,“微臣出身低卑,爺爺只是地方小官,也不會對我有什么幫扶,所以微臣只能靠自己,我就是愛升官發(fā)財?shù)乃兹?,殿下若是看不起微臣的人品,那就無需再與微臣來往。”越說越氣,最后竟忍不住夾槍帶棒了。 李連苦笑,她連語氣都沒什么波動,卻句句把自己貶的什么也不是,她出身卑微,一切得靠自己,那就是說他因著攤上個好爹,所以就能作威作福了?頭一回見她一本正經(jīng)耍小性子的本事,竟是不怒反笑,“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愛升官就升官,愛發(fā)財就發(fā)財,你怎么著都可愛,可你總得解釋解釋,你好幾次跟我打探林才人的事,可是別有用心?我怎么覺著自己被人利用了似的?” 云棠微赧,忽然心虛的很,說起話來也支支吾吾,“那那那怎么能呢,我不過是好奇,你也知道的,我們姑娘家都喜歡這樣的事……你你你……別瞎想……” “我我我信你,云棠對我一片真心,誠信與我結(jié)交,又怎會利用我呢?”李連靠近了一步,見她低了頭,又是輕笑,“定是皇后娘娘見你修繕芙蓉園有功,這才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幾句,再加上你這次立了大功,這才給你升了官兒,云棠日后……離平步青云可也不遠了……” 他說話時候氣息噴在云棠的耳邊兒,這叫她更加羞愧,修繕芙蓉園……這事她可是一點也沒參與,他就住在自己隔壁,她日日早出晚歸的他會不知?這人諷刺人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本還氣惱他,這回卻被他捉住了小辮子,只得默默走開一步,低頭唯唯諾諾,“殿下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這章之前存稿箱了,然后我忘了,又發(fā)了個第40章,真是豬腦子……總之39、40兩章是重復(fù)的,我先把40章鎖了,明天補上新的…… 另外,真心稀罕支持俺的你們吶,叫俺更文都動力滿滿的,俺的大表貝們,俺愛你們! ☆、宮正司 采菱把云棠的衣服一件件疊好,又收拾了不少的胭脂水粉,云棠也跟著收拾,見到那一摞整整齊齊的衣裳,上面幾件都是宮里頭發(fā)的官服,冬襖三件,春衫兩件,還有一件正穿在自己身上。 拿起來遞給采菱,“菱兒,這兩件是新的,一次都還沒穿過,余下的幾件多少穿過了,你不嫌棄就也留著?!?/br> 采菱也未推辭,只伸手接過,“嫌棄,怎么不嫌棄?可姚典正賞的,我可不敢不接!” 云棠見她憋笑的壞樣,知她玩笑,忍不住掐了掐那白嫩嫩的臉頰,“小沒良心的,我都要走了,還在這說風(fēng)涼話?” “你能走到哪去?還不是在這幾個局子里?晚上還不是得回清暉閣睡?幾步路的事兒,我還得哭一把鼻子?” 云棠撇了撇嘴,“哼,臭丫頭,搬屋子跟我去么?” “去去去,您吩咐的哪能不去?” 這些日子云棠也發(fā)現(xiàn)了,這采菱兒平時文文靜靜的,其實不過是跟你不熟,要是有一天她跟你混熟了,她比誰都皮。 采菱拿著大包小裹,云棠扛著鋪蓋卷兒,兩人朝著云棠的新住處去了,這次她住在樓下,雖說仍是兩人屋,可到底比女史住的要寬敞了些,配置也好了不少,采菱幫著把空床鋪上的浮灰擦了,又鋪好了床鋪,這才坐下稍作歇息。 “哎,你有了更好的去處,我雖是為你開心,可也實在舍不得你,雖說也不遠,可還是不如住一個屋的好。” 云棠緊挨著她坐下,知道她是難受了,“咱倆是朋友,那就什么時候都是朋友,就算不住一個屋,也還是一切都跟從前一樣,這宮里頭不是誰都簡簡單單,就咱倆活的稀里糊涂,我還得跟你相互扶持到都成了老姑娘,不得不出宮去呢!” 采菱噗嗤一笑,“誰像你那么野,我可不熬成老姑娘,遇到好人就要嫁了?!?/br> 這邊說著,那邊唐小喬來了,“我還當(dāng)你還沒搬,到你們那卻發(fā)現(xiàn)床鋪都空了,小姚,你可真是好運氣,昨天讀圣旨的時候,我看那家雀兒臉都綠了,不知道嫉妒成什么樣呢!” 采菱也微笑,“她一入宮就是掌燈,又離皇上近,自詡比我們高上一等,這時候你超過了她,都是一屆來的,她自然要氣,我看那人心術(shù)不正,你日后小心著點?!?/br> 唐小喬左右瞅了瞅,又拉了兩人過來,“那家雀的事先不急,還是先提防著你這新室友,她叫穆霄,據(jù)說是兵部尚書的女兒,脾氣古怪的很,還有人說,她……” 一句話堵在嘴里,因為這個時候,云棠那個“古怪”的室友回來了。 這穆霄個子不矮,比她們這些人都得高上半頭,一頭的烏發(fā)也是黑的跟墨染了似的,麥色的皮膚,高挺的鼻梁,比普通女子更有棱角的臉龐,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雙眼睛,黑的驚人,甚至分不清黑眸和瞳孔,這樣的眼睛最顯清澈,充斥著繁星春水似的。 可這樣的眼睛也只是瞥了三人一眼,穆霄象征性地點了點頭也沒說什么,直接倒頭去睡了。 唐小喬說她不好相處,云棠倒是對她的印象不錯,她總覺得生著那樣眼睛的人總不是什么壞人。 等到唐小喬和云棠都回去了,云棠也借著床頭靠了一會兒,竟是越靠越困了,今日休沐,索性也不起來,直接輕蓋了被子,沉沉睡去了。 一睡睡到了天黑,再醒來頭疼的厲害,大概是窗子開的大了,她從小就有這毛病,睡覺的時候不能見風(fēng)。 還當(dāng)是和采菱一個屋子的時候,吭吭唧唧小聲嘟囔,“菱兒,窗子怎么開了,我頭疼?!?/br> 果聽到一陣噠噠的腳步,窗子吱吖一聲關(guān)上落鎖,大風(fēng)被隔絕到了外面的世界。 “菱兒,我渴了……” 又不出一會兒,有人將她脊背輕輕托起,把溫水遞到嘴邊,云棠順著喝了,什么也沒想,又昏昏沉沉睡去,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了。 睜開眼來見的是陌生的床幔,忽而想起昨晚的幾處片段,沒有采菱,那是誰照顧的自己? 拉開幔帳,正巧看到疊被子的穆霄,趕緊道謝,“那個,昨晚謝謝你了。” 穆霄也沒空打理她,一邊收拾床鋪一邊問,“謝我什么?”說話的聲音也帶著一股子英氣,不愧父親是帶兵的! “昨夜我頭疼,自然是謝你照顧我?!?/br> “我可沒照顧你,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睡著了,你說的那些,大概是做夢吧。” 這云棠可就奇怪了,她沒照顧她,那還能是誰?難不成真的是做夢?可又那么真切……那人的身上似乎還帶著些沉香的味道……走近了穆霄,又走近了一些,嗯,確實不是那種氣味。 “你做什么?”穆霄俯視著云棠,她不知道為何她要靠自己那么近。 “穆大人你好,我叫姚云棠,是從尚宮局司闈處調(diào)過來的,日后還要朝夕相處,請穆大人多多指教?!?/br> 穆霄呆愣了一陣,這才點頭,“不過我這人不喜吵鬧,你的那些朋友,能不來就最好別讓她們來了?!?/br> 這,還真是心直口快……本想說上兩句,又覺得剛剛搬來還是不合適,只好答應(yīng)下來,穿好新發(fā)的官服,簡單洗把臉啃了個饅頭,新官上任去了。 路過養(yǎng)魚的池子還特意去水面上照照,粉紫的衫子滾著天青色的窄邊兒,她還為此特地插了支馬蘭花的簪子,怎么看怎么舒爽。 從某種情況來說,云棠有的時候還對自己的臉有些自戀,天有些熱了,她只走了幾步臉就紅撲撲的,再加上兩只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微微嘟著的紅唇,真是越看越好看。 “別臭美啦,第一天上任就這么懈怠?!?/br> “誒?鬼爺,你好像許久沒出來跟我說話了?” “早就發(fā)現(xiàn)你有自戀的潛質(zhì),倒是沒想到你那么自戀。” “我哪有……” “你每次照鏡子,都看著自己的臉錯不開眼睛……” “我我我,哪個姑娘家不是這樣,你別血口噴人了。” “小臭美,我昨晚出來了。” “別叫我小臭美,你去哪了?” “我是說我從你身子里頭出來了?!?/br> “啊?你不是說出不來的么?”云棠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你騙我?” “我沒騙你,一般情況下是出不來的,因為一旦被鬼魂寄宿,經(jīng)脈自然關(guān)合,可你喝了那太醫(yī)的藥,打通了周身經(jīng)絡(luò),還是得說,那老太醫(yī)有些醫(yī)術(shù)……” “那你現(xiàn)在怎么不出來?還要賴著我的身子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