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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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鄒茵不會再退讓。鄒茵就說:“那你下次別喝醉,清醒著再上幾個就能有印象了。你說我對你殘忍,彼此彼此,陳勤森你也沒閑著。行李就在客廳,拿了出去把門帶上?!?/br> 陳勤森泄氣,低下頭看著鄒茵說:“鄒糖糖,你心是蛇蝎啊。昨晚坐在老子腿上叫得比貓都浪,今天就對老子這么絕情。行李要扔自己扔,反正是你整理的?!?/br> 他剛用過剃須刀,下巴淡淡胡茬磨人,鄒茵凝著他英俊的眉眼口鼻,她就提醒自己不要多看。 拿了行李,作勢要往樓下他的車頂上扔。車就是陳勤森的命,陳勤森就一把攔住她,奪下來說:“行了,你不就是看不上老子嗎?這次不過給你得了借口罷。鄒糖糖,除了你稀罕的那張文憑,我什么給不了你?你要分就分吧,總這么對我,難保哪天我不找個人替了你!” 幾分鐘后下到樓前,把行李包甩去后備箱,然后便探身進去驅(qū)車走了。 他現(xiàn)已是個掌事的宗堂繼承人,那錚錚冷峻的身影襯出幾分勢氣,鄒茵后來面對他,其實內(nèi)心也是有些忌憚的。眼看著他走,不由默然松口氣,隔了十分鐘后打電話過去。 陳勤森接起來,還以為是她心軟了,“喂”了一聲,低醇的嗓音稍有緩和。 但聽到鄒茵說:“陳勤森,這次的分手,還是找個時機和陳伯嬸媽他們說清楚,要分就分得明明白白。” 陳勤森一股氣郁就涌上來,含著嘴角道:“事情老子惹出來的,用不著你cao這份心,我自己會和他們解釋。”說著就摁斷了電話。 * “哦喵咪”夜總會的mama桑很緊張,一連氣叫了十來個姑娘,森哥都陰著一張臉不滿意。她這回可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摻著又湊了一回。 邊走邊陪著笑臉道:“所有上得了臺面的姑娘都在了,你們好好陪著森哥,別讓森哥喝醉,喝醉可就忘給小費了。”開個玩笑退出去。 陳勤森冷漠地靠坐在沙發(fā)上,眼睛把眾小姐瞥了一圈,問阿k:“有像的嗎?” 阿k搖搖頭,說:“哪里還能認得出來了,那天晚上燈光暗,好像看見她下巴還是脖子有顆痣,還有就是黃頭發(fā)。哦,對了,那女的個子不高,大約一米五六到五八,反正穿著高跟鞋還不夠森哥的下巴?!?/br> 這幾年沿海建設(shè)飛速,z城金山灣一帶原本是一片濕地,眼看周圍地界全部被開發(fā)成商業(yè)區(qū),這里馬上地價飆起。 當(dāng)年那個老太爺親自陪酒請罪的魏老大,這些年已經(jīng)翻身進地產(chǎn)了。聽說阿大幫著他弄了個很大的項目,具體是什么不懂,他們的地皮就挨著陳勤森的這一塊,聽說砸進去估計要九位數(shù)。 陳勤森暫時還沒派人去打聽,但阿大那么點地敢這么搞大,他難免提著點心。他的這塊地也一直是有投資商在談,那天晚上的小婊如果偷翻了他的地契合同,傳出去被幾家知道了根底,事情肯定不好辦。尤其這兩天看阿大那家伙怎么恁么囂張。 陳勤森就囑咐:“光記著黃頭發(fā),黃頭發(fā)不會染成黑的?就按著你說的,臉上脖子長痣,一五六到一六零,附近幾個場子全都挑出來老子去認,吃了豹子膽了她敢犯到我頭上!” 幾個連忙寒顫應(yīng)了聲誒。 他這些天不回去,黑天白日的板著個冰霜臉,沒人敢招惹他。徐蘿卜瞅著,不由試探問:“阿茵嫂那邊,是不是……?” 陳勤森摁掉煙頭:“吹了。這件事先別告訴老的,不然小心剁指頭?!?/br> 徐蘿卜欷歔了一口氣,倒是不感到意外的。嘆說:“分了也好,本來就是森哥你對不起她在先。而且她們外姓女心氣都高,你看她這幾年,一年比一年漂亮得像個韓國女星。森哥你是要留在水頭村的,她心里肯定不樂意?!?/br> 陳勤森沒料到徐蘿卜會這么說,看其他幾個:“你們也都是這么認為?” 阿k幾個含糊答:“我們都早看出來阿茵嫂想和森哥分了?!?/br> 聽得陳勤森心境越發(fā)涼薄,蹙著兩道劍眉不語。 徐蘿卜連忙在旁開慰道:“分了也好,沒對比就不知道珍惜,我和阿珍二十一歲分手,二十三歲一復(fù)合就結(jié)婚,現(xiàn)在大女兒快五歲了沒紅過臉。她如果真的離不開森哥,沒多久還是要回來,不過要是真走了,那也是她的選擇了?!?/br> * 鄒茵自陳勤森走了后,就拿了個箱子,把陳勤森的毛巾剃須刀枕頭連著剩下的半盒套都塞了進去,全部整去了次臥。 然后給臥室換了條淺海藍的床單,又?jǐn)[了一只長耳朵大白兔在床頭。這樣的生活好像已很久遠,竟覺得有種脫離出桎梏的輕松,并沒有和他分手后的惆悵。 那天中午她偷懶沒做飯,沖了盒泡面,拿把小凳子坐在客廳的茶幾上邊吃邊看韓劇。五點的時候張氏打電話問她怎么沒和阿森回家來,她猜著陳勤森可能還沒說,就推說最近周末時常加班,下個月還要出去培訓(xùn),可能暫時回不去了,讓張姨注意身體。張氏就悵然地叮囑了幾句掛掉,說要是太辛苦不然就換個輕松的工作,女孩子不要那么累,叫阿森他養(yǎng)你。 新的一周下工廠去辦事,生產(chǎn)部內(nèi)勤舒麗看見她問:“鄒茵,你是不是和那位陳公子吵架了?我那天去你們小區(qū)做客,看到陽臺上你把他衣服往下砸,他就搶過去下樓了,我還納了悶怎么這么巧,你也住那里。” 舒麗的老公是鄭村的,嫁過去有幾年,對附近幾個村族的有名人物,反正都會聽說且有印象,知道陳宅的家底還有他家陳公子的手段和容貌。 曉得她比較八卦,鄒茵就含糊答她:“是有點事情,也沒什么大不了其實。”舒麗就笑笑沒追問下去。 鄒茵逮著上班時間,上網(wǎng)查了查有沒同城的培訓(xùn)班,打算去報個花藝或者西班牙小語種。她把微博頭像也換成隨意的卡通手繪,之前的一直是和陳勤森在沙灘上的合照大頭貼。陳勤森抓著她的手比大小,她就順勢自拍了,夕陽照得兩個人光影朦朧。 李梅看到,就在底下咋呼:“什么情況,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鄒茵的微博沒幾個粉絲,高中同學(xué)為0,偶加幾個大學(xué)同學(xué),李梅算是其中一個。她對她倒是不隱瞞,直接回復(fù)她:“你想的怎樣就是怎樣了?!?/br> 李梅就打電話過來說:“我猜吧,就是八九不離十。大學(xué)時你是最早戀愛的一波,那時候看你男朋友給你買這買那,沒把我們羨慕死。結(jié)果現(xiàn)在人家娃一個、兩個都有了,就你還掛著單,戀愛談太久不結(jié)婚都得分。不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有空出來我給你介紹個金牌鉆石王老五?!?/br> 鄒茵這次和陳勤森分手,沒有告訴何惠娟。高中同學(xué)和大學(xué)同學(xué)的區(qū)別在于,高中的知根知底,大學(xué)的則浮于表面、適可即止,因此被李梅知道了是毫無壓力的。 鄒茵答她:“拜托,我這才剛分手,單身日子還沒過癮呢,一點也不想談?!?/br> 李梅就在那邊嚷嚷說:“以前找你,你不是要陪你男朋友,就是要加班,難得最近有空又推脫。我說的這個人,如果不是先遇到我老公,我肯定是要倒追的。你不想見也無妨,下周五徐先生在海盛給我過生日,都是熟悉的幾個人,出來散個心也好嗎?” 李梅是鄒茵大學(xué)的同班同學(xué),畢業(yè)后來這個沿海特區(qū)淘金,做的是珠寶首飾一行,她老公就是這么認識的,聽說也是業(yè)界一個年輕有為的才俊。鄒茵被她一通電話里叨了半天,也就只好答應(yīng)了下來。 第十五章 沒想一個星期之后,見到的原來是駱希鵬。 那天周五5點半下班,鄒茵就打車去了海盛,隔著一個區(qū),因為下班高峰期交通堵,去到地方都快六點半了。 海盛是座十六層的大廈,底下各層是娛樂休閑與餐飲購物,頂樓天臺另辟私家餐廳。在周圍眾多高樓瓊宇的包圍之下,倒顯得別有一番情趣。鄒茵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少人了,李梅出來迎她,兜住她嗔怨:“說好的六點過十分,這都快半了,真該自己買輛車?!?/br> 鄒茵答她說:“是有這打算的?!眱蓚€人笑盈盈走進去。 李梅把她介紹給朋友,繞了一圈,囑咐得一本正經(jīng):“這位是本太太的大學(xué)摯友,剛失戀,各位看著有合適的都留個心啊。” 眾人談笑寒暄過,李梅才又拉著她單獨走到一個男人座位前,說:“看,這就是今晚要鄭重介紹的了。我丈夫的朋友,天酈投資集團大公子駱希鵬先生;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鄒茵?!?/br> 兩個人抬頭一對視,不禁有點啞然失笑。 見李梅納悶,駱希鵬就解釋道:“徐太太婚禮那天我就和鄒小姐同桌,后來有次在公司樓下碰見,又有幸用了一頓晚餐。” 李梅聽罷哦呀打趣:“枉我多費周折,原來有緣早相識了,那正好,你們聊?!闭f著把鄒茵交給他,自己先忙去照應(yīng)了。 駱希鵬邊上的座位空著,因為是自助式晚餐,侍應(yīng)生見鄒茵站在一旁,便給她把盤子擱這,鄒茵就也自然地落座下來。 一股淡淡馨香襲近,駱希鵬和顏笑道:“想不到又能和鄒小姐共進晚餐,要喝什么飲料,我去給你倒?!?/br> 鄒茵答他:“隨便來點橙汁就好,我自己拿吧?!?/br> 正要起身,駱希鵬已經(jīng)先行去取了。 三月底的天,x市已有春末夏初的潮悶,鄒茵穿著白色的歐式小線衫,底下是一條藏藍的復(fù)古高腰包臀短裙,素手捏著小勺子吃點心,看著像脂玉一般瑩潤。 駱希鵬過來,不由注視了一眼。這是一個潛意識里有人用疼愛寵護著的女人,不像一些女子,獨自單槍匹馬,歷練了社會人情的攻堅算計,即便柔弱也難免有些鋒芒隱藏。她倒是不柔弱的,她只是很舒適不復(fù)雜。 鄒茵抬頭:“駱先生在看什么?” 駱希鵬回過神來:“哦,我想起一句話,聽人說頭旋可愛的女生都倔強,忽然覺得這句話本身也挺有趣?!?/br> 說著把飲料放下,又順手給她盛來一碟暖胃的點心。 你的頭旋很可愛……不知道為何聽著莫名熟悉,鄒茵回想,想起青春期時一個與他幾許相似的影子,不由又看了看他。 不過駱希鵬是個很寬容隨和的人,帶給人的毫無壓迫感,話題適可而止,不深入、也不細問。 駱希鵬問鄒茵:“剛才好像聽鄒小姐說要買車,我認識幾個車行的老板,有需要的話可以帶你去看看?!?/br> 鄒茵10年7月畢業(yè),到現(xiàn)在三年多快四年了,仔細一想,她這些年的工資似乎基本都未大開銷,但也沒覺得有缺少過什么,因此卡里也存了小二十萬。 鄒茵赧然答他:“只是買個便民實惠的,若叫駱先生一個大忙人帶路,怕是要叫車行的老板失望呢?!?/br> 駱希鵬聽得笑起,然后給鄒茵留了張名片。他尺寸把握得很好,并不讓人覺得要沁入對方的生活,譬如上次一起吃飯,也沒有留下名片和電話,說是便餐,就真的只是吃頓飯。 鄒茵于是就接了下來。 后面那些人叫他過去唱歌,駱希鵬唱了一首粵語版的《講不出再見》,聲線穩(wěn)沉悅耳,唱得甚好。鄒茵跟著人群一起點贊,他就笑了笑,眼神并不帶雜的。說“聽說鄒小姐從前是學(xué)校的播音員,想來歌聲一定十分柔美,什么時候能有幸也聽一首。” 鄒茵自大學(xué)起就沒有再進廣播室,倒不知他是從哪里聽說的,也或者是自己和李梅說過,她便就謙虛略過。 散場的時間快十點了,餐廳老板大概很有些家底,專門裝了個電梯直達底樓。但那天晚上才進去沒多久點燈光就忽閃忽閃的,幾人為了安全起見,便在12層時停住,進大廈改乘樓內(nèi)的電梯了。 十二層是個高級會所,十點多正是人來人往的興隆時候,電梯口mama桑領(lǐng)著一隊小姐出來送客,嘴上抱歉念叨:“森哥最近的品味真是越來越精挑了,這么多meimei給你也挑不出一兩個中意,要不這么著吧,我?guī)闳巧显倏纯?。?/br> “好?!币痪浜唵胃纱嗟牡痛忌ひ簟?/br> 鄒茵下意識循聲望過去,就看到陳勤森一身休閑裝束打扮,被簇擁著走過來。她第一次在這樣的場面看到他,雋挺的身軀不掩倜儻,錚錚帥氣的眉眼,冷峻又迷人。 身后一溜十來個一米五六到一米六的嬌小女人,濃妝艷抹的,個個滿目崇羨地盯著他。鄒茵猜著他和自己分手后,必定是逃不離流連風(fēng)月的,但萬沒想到他會這么靡亂。她心里揪著緊,但頃刻又釋然,見駱希鵬喚自己,就漠然笑笑走進了電梯。 陳勤森也看見鄒茵了,瞥了眼她身旁頗有風(fēng)度的駱希鵬,他就咬了咬精致的嘴角。 電梯里,他臉上凝了冷霜,問:“小姐都來齊了沒有?!?/br> 前女友劈腿了,這種感覺一定跟刀戳沒差吧。阿k說話小心,答他道:“還有一個說是做頭發(fā)時刮擦了耳朵,請假了,因為平時生意也不好,mama桑也就沒注意。用不用明天再來一趟?” 陳勤森就漠視道:“不用了,沒興趣?!庇謫枺骸澳莻€姓劉的,最近有什么口風(fēng)?” 徐蘿卜答:“姓劉的意思是,不管森哥報出什么價都好商量,他看重的是地,不是錢?!?/br> 呵,一個剛富起來沒幾年的暴發(fā)戶,哪里來的這么大魄力吞下這塊地,完全也不忌憚后顧之憂。 陳勤森聽罷冷哼:“口氣倒是不小。你繼續(xù)給我找人,另外也注意下阿大那邊的動靜。不要把風(fēng)聲傳出去,對外就說老子和女朋友鬧分手,心情不好了泡妞。” 阿k在旁邊為難:“傳到阿茵嫂和陳伯他們耳朵里怎么辦?” 陳勤森:“看都看到了還能怎么辦?這些我自然會交代!”說著就走出了電梯。 * 鄒茵平靜下到底樓,心情忽然又煩絮,便婉拒了駱希鵬的車,自己坐末班公交一路慢悠悠的晃回去。 到小區(qū)都已近十一點了,走到花壇邊看到停著一輛熟悉的車,陳勤森清健的身影倚在車窗旁,點著根煙似等待了許久。 她的腳步就頓住,試圖從他的身旁繞過去。 陳勤森盯著她,嗓音低啞:“鄒茵,你把鎖也換了是不是?” “今晚那個就是姓駱的?你就因為他要和我分?” 鄒茵不答他,頷首不看:“你怎么想就怎么是吧?!?/br> 近海城市的夜風(fēng)吹著她的衣袂,勾勒出她旖旎的身段,那么熟悉,叫人思渴起她的般般嬌柔。 陳勤森一把扯住她的腕子道:“鄒糖糖,不要這么無情行不行?今晚不是你想的那樣。老子除了那天晚上和你做了兩次,這半個月一次都沒有過,你不信我,自己碰碰就知道?!?/br> 言罷抓起鄒茵的手,將她環(huán)過自己的腰,用下頜溫存地蹭她頭發(fā)。 隔著他腰肌之下,隱約又感受到他那里逐漸囂起的硬悍,鄒茵就厭煩地甩開他的手說:“陳勤森,都已經(jīng)分手了,你能不能對我也尊重一點?” 身高一米63的鄒茵,穿著細高跟的皮鞋,微微踮起腳尖就正好契合地迎上他的嘴唇。陳勤森忽然就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在一起九年,現(xiàn)如今的她對他而言,熟稔到如若身體的一只肋骨。不像最初時候,環(huán)著她尚單薄的肩,輕輕試探她一下,都能夠聽到心口撲通通的跳。 陳勤森執(zhí)著地咬著鄒茵說:“鄒茵,老子從22歲見到你第一眼起,就他媽沒有你不行了,明知道你心里看不上我,被你嫌棄、惹你生氣,可誰讓老子就是沒種,離不開你!可你要的,我什么時候不滿足過?” 他的嗓音帶著沙啞的迷離,熟練的技巧卷著鄒茵嫣紅的唇瓣,在深夜寂靜的花壇邊發(fā)出詭秘的輕響。鄒茵險些都要被他再次淪陷,一縷小風(fēng)吹過,卻忽然聞到他衣裳上陌生的香水,鄒茵就很痛苦地甩開,在他英俊的臉龐上煽了一掌:“陳勤森,你剛逛完會所,轉(zhuǎn)身就能對我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也要像我小時候一樣,等到將來孩子五歲了,再看到你帶著個大肚子的女人回來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