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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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嬰愣住,疑是聽錯:“殿下剛剛說什么?” 九辰收回目光,道:“沒什么,我現(xiàn)在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br> 晏嬰這才想起來,自從九辰搬到世子府后,他原來所住的沉思殿便荒廢掉了。此后,他極少留宿宮中,又消失了五年,巫王也沒有再命內(nèi)廷為世子另辟宮殿。 九辰知他所慮,也懶得計(jì)較,道:“就去沉思殿吧,我困了?!?/br> 晏嬰十分為難,道:“這么多年無人收拾,那里面怎么能住呢?” 九辰扶著案頭起身,毫不在意道:“能睡就是了,你怎么滿嘴都是道理?” 晏嬰向來拗不過他,忙讓人取了厚實(shí)的披風(fēng)替他裹上,才親自提了盞燈,出去引路。 一遇殿外的涼風(fēng),九辰又開始咳個不停,晏嬰強(qiáng)扶住他,才察覺出異樣,變色道:“這是風(fēng)寒發(fā)熱的癥狀,殿下是不是覺得很冷?” 九辰不耐煩道:“我沒病。” 22.江山藏深 正如晏嬰所料,沉思殿荒廢了六年無人打掃,早已灰塵滿布,陳氣撲鼻。 所幸,殿內(nèi)陳設(shè)簡單,東西也不算多,空間尚稱得上開闊。 經(jīng)年無人居住,床架上早已結(jié)了幾片蛛絲,床幃亦臟得辨不出原來顏色。晏嬰點(diǎn)亮火燭,捂著口鼻摸了一遍,皺眉道:“殿下,全是灰土,恐怕住不得了?!?/br> 九辰被嗆得又是一陣猛咳,他早已困倦至極,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些,掃視一圈后,便讓晏嬰幫他將書閣里的小榻挪出來,放到靠窗的位置。 晏嬰正琢磨著添些什么東西能睡得舒服一些,轉(zhuǎn)頭一看,榻上,九辰已經(jīng)裹著披風(fēng)斜靠在窗臺邊上睡了過去。 晏嬰看著九辰模樣,對壓著的傷口渾然無感,料想他是真的有些病了,便去殿外尋了個小內(nèi)侍,讓他送條被子和一壺?zé)岵柽^來。 已入四更,小內(nèi)侍很快便送來了東西,晏嬰替九辰蓋上被子,又喂了他一些水,索性也坐在榻上靠著窗角打盹兒。 次日又值早朝。天色蒙蒙亮?xí)r,晏嬰便帶著數(shù)名內(nèi)侍,備好袞服龍冠,趕去章臺宮服侍巫王起身盥洗穿衣。 巫王穿戴完畢后,與巫后作別,剛出章臺宮,便問道:“世子現(xiàn)在何處?” 晏嬰斟酌片刻,小心回道:“昨夜處理完奏簡后,殿下便睡在沉思殿了,現(xiàn)在還未醒。” “沉思殿?”巫王似是回憶許久,才想起這樣一座殿,擰眉道:“不是已經(jīng)廢掉了么?” 晏嬰忙解釋道:“按規(guī)矩,殿下不能隨便留宿宮中,所以,內(nèi)廷沒有安排殿下的住處?!?/br> 巫王聽完,便也沒再深究,只道:“既然在宮里,就派個人過去,讓世子去清華殿后跪聽早朝?!?/br> 晏嬰猶豫片刻,沒有及時應(yīng)聲,巫王皺眉:“怎么回事?” 晏嬰頓時有些犯難,斟酌著道:“殿下昨夜受了些涼,情況不大好――” 不等他說完,巫王便冷冷打斷,明顯帶了怒意,道:“威虎軍中,孤給他定的第一條規(guī)矩,就是不得以任何理由延誤訓(xùn)練,尤其是不能隨便生病。劍北五年,咱們這位世子殿下倒真是愈發(fā)的身嬌rou貴了,區(qū)區(qū)兩頓杖子,便能病出兩次,孤都替他感到?jīng)]臉!告訴他,巫國需要是一位世子,而不是病秧子!” 眼睜睜得看著巫王拂袖而去,晏嬰狠狠甩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又悔又恨。 九辰很早就醒了過來,聽了晏嬰派人傳的話后,也無沒什么反應(yīng)。他只是極快且極認(rèn)真的打理了一番,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便去了清華殿。 南府,南福大管家目送自家老爺?shù)霓I子消失在街道盡頭,便樂呵呵奔回院子里,殷勤的替自家公子取下藤杖,道:“公子快起來,奴才讓廚房留著飯呢,這早朝長得很,老爺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br> 南雋動了動早已麻木得沒有知覺的雙膝,緩了許久,才費(fèi)力的扶著南福起身,道:“給我備頂轎子,我要出去一趟。” 南福立刻哆嗦了一下,滿臉都是語重心長:“公子可別再點(diǎn)火了,若再讓老爺給咱逮著,奴才這條小命只怕就得還給爹娘了?!?/br> 南雋打量了著天色,絲毫沒將他這話聽到耳中,反而悠然自得的感慨道:“今日的空氣不錯?!?/br> 南福伸著鼻子使勁兒嗅了嗅:“奴才怎么就聞不出來?” 南雋笑而不語,緩緩伸了個懶腰,這間隙,相府大管家肥胖的身軀重重栽倒在地。 阿鸞從花墻后跳出來,拍了拍南福肥面,唏噓不已:“浪費(fèi)我這么多藥粉,真乃胖中豪杰?!?/br> 說完,她跳到南雋身旁,從袖中取出一副竹簡,晃了晃:“你要的東西在這里,我要查的消息呢?” 南雋盯著竹片反射出的細(xì)碎光點(diǎn),道:“先驗(yàn)貨。” 阿鸞后退三步,將竹簡展于胸前,等他決定。 簡上,山河壯麗宏闊,筆鋒若隱深藏,細(xì)線勾勒出川流走勢,密致疏拓。 看至癡迷處,南雋下意識的伸出手,指尖剛要觸到竹片,竹簡卻驀地被對面的少女卷入懷中。 “為何要盜神女枝?” 南雋揉著額角,淡淡問道。 “那你為何不要錢財(cái),偏偏要一副已經(jīng)被巫國滅掉的小國的地形圖?” 阿鸞歪頭,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端木一族的族訓(xùn)是‘只認(rèn)銀黃,不問是非,趨利避害,商行天下’。既然只認(rèn)金銀與大利,少族長剛剛的話,便不該問?!?/br> 南雋失笑:“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事關(guān)兩國求婚,這趟渾水,端木族一旦涉入,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fù),我不得不謹(jǐn)慎?!?/br> 阿鸞背起手,道:“如果怕趟渾水,以少族長的心智,豈會接我這單生意?” 南雋沉吟片刻,袖手道:“只希望,這一單不至于令人失望?!?/br> 說罷,他走進(jìn)房中,提筆寫下一支竹條,久久不語。 阿鸞接過竹條,大是困惑道:“你是說,神女枝藏在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