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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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座位過程中,遇到小小的意外,兩桌相撞,碰倒了易西青的一本書。 孟杉年彎腰替他撿起來,拍拍灰,遞給他。 易西青并沒接過,視線從書封面上滑過,落在她臉上,凝視她,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東西。 很快轉(zhuǎn)身,坐正,只留下一句話: “書送你,有空看看吧。” 孟杉年莫名,把書拿來,瞅了眼書名。 《披著羊皮的狼:如何與控制型人格相處》 “好,謝謝?!彼犷^疑惑一小下,收下。 * 數(shù)學(xué)課,柏齡在黑板前寫板書。 孟杉年瞇著眼瞅半天,放棄了,壓低聲音問身邊人:“我能抄……你不記筆記?” 別人都在埋頭抄重難點知識點及題型總結(jié),就易西青支著下巴,雙手空閑,只看著黑板。 易西青看她一眼,明白了,“你看不清?” 孟杉年原先坐第二排,現(xiàn)在換到最后一排,才發(fā)現(xiàn)柏老師的板書漂亮是漂亮,就是字的大小對后面近視人員太不友好了。 想來他也清楚,才特地喊她出去,問她坐后面愿不愿意,方不方便。也說了,小高考時間緊,她確實該緊張起來,爭分奪秒,尤其是物理方面。但也不可能把易西青調(diào)到前面,畢竟個太高。 易西青沒再繼續(xù)問,隨手抓了本本子,取筆。 本子放得更靠近孟杉年,方便她看,為此,他書寫的姿勢很別扭。 “你看我的吧?!?/br> 孟杉年應(yīng)聲:“哦。” 她下意識專注地跟著記了一頁半,才反應(yīng)過來哪里不對勁。 易西青從頭到尾都在寫寫寫,根本沒抬頭。 那他怎么知道柏老師黑板上寫的是什么? 孟杉年抬頭看看黑板,又低頭看看筆記,動作反復(fù)再三。 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你過目不忘?”孟杉年遲疑地問。 不對啊,就算過目不忘,那也只會比柏老師寫的慢,他現(xiàn)在—— 孟杉年眼見著柏老師寫出筆記本上早已抄好的題目,無語凝噎。 未卜先知? “認真看一眼是能記住,另外知識點就那幾個,梳理起來有固定的邏輯線,柏老師舉的題例風(fēng)格又明顯,看兩三個總結(jié),就知道后面會是什么?!币孜髑喙P沒停,說道。 他講得輕飄飄,孟杉年聽得茫茫然。 這就是一百四和一百六的腦子差距嗎? 不,易西青一百六是因為滿分就一百六,她一百四是因為她腦子只配一百四。 不過,這樣的話,他又何必記筆記呢? 難道是……因為她? 孟杉年雙眸亮晶晶濕潤潤地盯著他看。 老祖宗說的話果然有道理,相由心生。 這么好看的易神,果真是個大好人! 易西青手下的鋼筆一頓,視線移向真猛盯著他的孟杉年,眼神詢問: 怎么了? 卻見她沖他粲然一笑,露出的小兔牙白糯可愛。 比下午兩點的陽光更耀眼、更奪目,也更可怕…… 易西青一怔,待反應(yīng)過來,孟杉年已低頭抄筆記,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只留下他,還停在那一刻。 憑什么? 他眼中蘊藏著晦暗不明的神色,教人看不清。 * 時間過得極快,又是一個休息日,這次是大星期,孟杉年準(zhǔn)備上午配眼鏡,下午回校自習(xí)。 臨出發(fā)前,接到未知號碼來電。 因是本市的,孟杉年還是接了,“您好,請問您是?” “易西青?!?/br> “你怎么知道我的號碼?” “同學(xué)給的。今天有時間的話,和我去新華書店一趟,買復(fù)習(xí)資料?!?/br> “抱歉,我要去配新的眼鏡,而且我們學(xué)校資料比外面賣的更好,都是好幾十年高二高三老教師編寫的講義,柏老師還會提供一中資料??梢允↑c錢的?!?/br> 對面靜默片刻,孟杉年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當(dāng)然,不省錢也是可以的?!彼÷曊f。 話筒那端似乎低低地笑了聲,說:“知道了,我會幫你挑著買的,盡量省錢?!?/br> “幫我?”她明白了,“物理?” “嗯,所以需要你一起過來。這樣吧,我先陪你配眼鏡,再一起去書店。” “我可以自己先配完鏡片,再來找你,免得浪費你時間。”孟杉年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我剛好在你家附近。” 孟杉年“啊”了一聲,忙說:“那我現(xiàn)在就出門?!?/br> “可以?!?/br> 孟杉年飛快地換了鞋,鎖了門。 下樓的時候,忽然想起,易西青是怎么知道她家住哪兒的? 徐佳佳都沒來過,難道是問柏老師? 不過這都是小事,孟杉年很快將其拋之于腦后。 眼鏡店。 店員很抱歉的說,驗光師暫不在店內(nèi),十分鐘左右回來。 孟杉年心想也不急,便沒換地。 店員客氣道:“要換鏡框嗎,需要的話先挑一挑。” 孟杉年:“不換?!?/br> 易西青:“換?!?/br> 兩個人異口同聲,店員好奇地打量了下他們。 孟杉年也奇怪,疑惑地看易西青。 易西青:“現(xiàn)在的太適,太不適合你了。” 孟杉年:??? 眼鏡嘛,鏡片度數(shù)合適就合適了,鏡框不隨便戴嗎? 她眉頭擰著,思量片刻,理解了——大抵是本身好看的人,對美也有一定的要求吧。 畢竟自己現(xiàn)在天天戳他面前,也受他幫助。就盡力順?biāo)垡稽c,算還人情。 以后,非校服日,穿衣也要好好搭配,至少不能污了學(xué)神的眼,發(fā)繩要不要買點可愛的,她現(xiàn)在的都是黑圈圈,或者易神喜歡看優(yōu)雅清新的? 孟杉年暫且把這些記在腦內(nèi)筆記簿中,朝店員點頭:“換吧?!?/br> 店員領(lǐng)他們?yōu)g覽、介紹各種鏡框。 易西青隔著柜臺玻璃點了一副白色的粗框眼鏡,店員取出,孟杉年戴上。 店員把鏡子轉(zhuǎn)到她面前,夸道:“白色一般人很難駕馭,小姑娘你皮膚透白水嫩,戴了倒是難得的好看?!?/br> 孟杉年覺得沒什么不一樣,不過重點也不是她自己。她扭頭看易西青,問:“怎么樣?” 易西青不自在地錯開眼,搖頭。 孟杉年取下。 他又看中一副平板無奇地黑方框眼睛,孟杉年戴上。 店員夸:“更可愛了,像個小作家。年輕就是好,白糯糯,像瓷娃娃,你和姐說說,平時用什么護膚品,敷面膜嗎?” 易西青果斷讓她摘了。 接下來是一副深紫色鏡框。 店員已經(jīng)開始拉著孟杉年,詢問日常飲食、作息情況、每天喝幾杯水。 …… 孟杉年換了十幾副鏡框,被搞得暈頭轉(zhuǎn)向,懷疑是否在易西青眼中,自己真長得有辱市容。 就算是大恩人,她也忍不了了,給他下最后通牒:“最后挑一副,不行就不換了?!?/br> 易西青目光在她臉上逡巡片刻,活像是認命般,低聲說:“那就別換了?!?/br> 深色鏡框,顯得她更白嫩;淺色鏡框,顯得她更水靈;造型詭異的,襯得她可愛;平凡無奇的,掩不住她的靈秀。 怎么就沒有戴了,能讓她平凡一點,能……讓他心跳平緩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