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因著這三人皆是心腹, 故而并無多少隱瞞,暗中cao練慶懷王的私軍之事, 自然亦是三人皆參與了。 “大人, 王爺?shù)哪侵杰娨讶灰勒漳拿? 被安置在隔壁軍營?!?/br> “大人放心, 我禁軍眾將士從來只管聽令,無人敢多問,也無人敢起疑!” “是啊大人,屬下正打算從明日起就加緊對他們的cao練!我等定不負王爺所托, 力求在兩個月內(nèi)便將這支私軍訓練成拔山舉鼎,銳不可當?shù)膹娷?!?/br> …… 三名下屬稟述期間, 這位大人坐在一張鋪著虎皮的椅子里,臉卻一直向后扭著,正通過身后帳子上的窗口向外觀摩著禁軍們的cao練情況。 等這三人終于稟報完了, 他才清了清嗓子,轉(zhuǎn)回臉來。而這張臉不是旁人, 正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周祺! 他看了看三人,神情嚴穆的言道:“好了,五軍營首領留下, 其它人退下吧?!?/br> 待另外兩人出了帳子,周祺才沖著這位五軍營首領又命道:“王爺那支私軍的訓練,日后就由你來負責?!?/br> 五軍營首領忙單膝跪地, 拱手領命:“屬下定不負統(tǒng)領大人所托!” “好?!敝莒髂樕琅f嚴肅,身子微微前傾,首重說道:“不過有一點你要給我記住,對他們的cao練務必要從嚴!從狠!從快!切不可有半點兒懈怠。” “大人放心!屬下定會以我禁軍日常的訓練標準來要求他們,絕不會有半分放松!”五軍營首領回道。 想了想,周祺擺擺手,似是對個回答并不滿意。五軍營首領蹙眉問道:“大人是覺得對新兵來說,太過嚴厲?那屬下便稍作……” “太松了!”周祺帶著絲怒意說道。頓了下,他命道:“必須是禁軍訓練強度的三倍!禁軍舉一百下石鎖,他們便要舉三百下!禁軍射一百支弩,他們便要射三百支!禁軍負重跑十里地,他們便要負三倍重、跑三十里地!” 聞言,五軍營首領眉頭蹙的更深了,“統(tǒng)領大人,聽說王爺?shù)倪@支私軍皆是些游兵散將整合而成。這些人多年未經(jīng)cao練,突然的強化急訓,他們身體未必承受得住啊!” “你懂什么!”周祺從虎皮椅里站起,負手繞過眼前的桌案,邊走邊說道:“我禁軍將士皆是常年cao練方能有此體魄和能耐,那些游兵散將若想不拖我禁軍后腿,必得承受更大的強度才可!而如今大業(yè)將近,若是不加急訓練他們,到時只怕我禁軍成了錦衣衛(wèi)對抗的主力,便會傷亡慘重!” 周祺如此一說,五軍營首領便心里明白了。首領大人這是心系禁軍,怕到時被那些私軍拖了后腿!只是明白歸明白,就禁軍日常cao練的強度,都三不五時的有人累病暈倒。那些閑散慣了的私軍,突然要他們接受三倍于禁軍的cao練強度,身子必不能撐住。 不過五軍營首領沒敢再提,只點頭應了下來。 畢竟這位統(tǒng)領大人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凡事問超三遍,便要有苦頭吃了!他只想著先按統(tǒng)領的意思cao練上幾日,待各種狀況出來了,再反映不遲。 看著五軍營首領也退了下去,周祺重又回虎皮椅里坐了下來,嘴角露出抹笑意。 哼,看來他這四個多月的暗中觀察并沒白費,連他哥的三個心腹手下都沒能發(fā)現(xiàn)異樣。那一月見不了一回兩回的皇帝與王爺跟前,就更不在話下了。 *** 一駕線條雅致的馬車緩緩駛過街巷,車輪下發(fā)出轆轆的聲響。輿廂內(nèi)坐的是謝正卿與岑彥。 憋了許久,岑彥終是忍不住問起:“大人,周祺既與王爺有了勾結(jié),定好那些應急之措也不無可能。您現(xiàn)在就殺了他,就不擔心真的發(fā)生兵變?” 謝正卿笑了笑,清淡而冷。既而斜覷著岑彥:“可還記得上回那個周祥?” “大人說的是周祺的那個弟弟?”岑彥很快便想起,上回頭戴鐵面具出現(xiàn)在北鎮(zhèn)撫司的那個暗衛(wèi)。 “嗯?!敝x正卿將眼輕輕闔上,淡然的吐出一句:“孿生同胞本就是爭命的?!?/br> 點撥至此,岑彥自也聽懂了,這是一招兒抽梁換柱??! 暗衛(wèi)總以面具示人,故而除了首輔大人外沒人知道他們的真實面貌。如此,岑彥也想通了大人當初何故拼力將周祺扶持上去,原來這步棋竟是下了這許久…… 很快馬車便在杜家別苑的大門外停下。隨行的錦衣衛(wèi)率先上前將門叩開,這才回稟請首輔大人下車。 謝正卿踩著步梯下車時,已見杜晗祿畢恭畢敬的跪在門外迎接,門房及路過的下人也皆跪地叩頭。不過這些人里,并沒見蘇妁與蘇嬋。 “首輔大人駕臨,草民有失遠迎……”杜晗祿話語間不似平日那般淡定,顯然是猜到了謝正卿此來的原由。 其實自打昨日蘇妁陪蘇嬋一同回來,說是要在此小住上兩日,他便心里打鼓,糾結(jié)要不要讓父親主動將此事報給首輔??勺罱K他還是覺得先不開這個口了。 杜晗祿雖一直讓蘇嬋多親近蘇妁這個jiejie,可是并不敢將這尊菩薩請進府里來。雖說親戚間的走動在尋常人家很是普遍,但如今面對的是當朝首輔??!首輔的女人在他府里住上兩晚,此后首輔會否將他看成粒硌眼的沙子可就難說了! 特別是想到蘇妁上回住進杜家的事兒……想到他那為此而死的弟弟…… “蘇妁呢?” 謝正卿的冷厲一問,竟嚇得杜晗祿打了個寒顫!他哆哆嗦嗦的回道:“回大人……蘇姑娘陪草民的娘子去取頭幾日訂的衣裳去了……想是一會兒就回來?!?/br> 怕歸怕,杜晗祿還是得先拿出待客之道來。強掩了掩心下緊張,說道:“大人還是先府里用杯熱茶,慢慢兒等蘇姑娘回來吧。” 沒回他什么,謝正卿只顧自邁進府去。 仍跪在門外的杜晗祿心里惶恐!大人也沒說免禮,他如何敢起?可大人都進去了,他作為府中的主人又理應殷勤跟上去招待…… 糾結(jié)之際,岑彥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起來吧?!?/br> “謝……謝指揮使大人?!?/br> 杜晗祿這才放心的帶著一眾下人起來,匆匆忙忙的吩咐道:“快去備好茶!再備些茶點!正堂里的碳爐再多放兩個!” 吩咐完了剛跟進去兩步,又立馬轉(zhuǎn)回頭補了句:“派人去附近的成衣店布莊找找,若是找著了蘇姑娘趕快給請回來!” 說罷,這才急匆匆的追去正堂。 謝正卿顧自尋了上位落坐,見杜晗祿強壓下一路跑來的粗喘,又端著小步卑恭的走進來,便知他有多怕自己。謝正卿也不想嚇他,便平了平面上慍色,施恩道:“坐吧?!?/br> “謝大人賜坐?!笨粗凰苿优?,杜晗祿這便放心尋了個最末的位置坐下。稍平復了下心情,想著與其等首輔問,不如自己先將事情經(jīng)過按蘇嬋的說法,誠懇交待一番。 “稟首輔大人,昨日午宴散后,草民的娘子一回府便覺得心口憋悶,備感不適。之后請來大夫診脈,方知她自小便落下了驚悸之癥,而昨日燙在她身上的那碗?yún)?,便誘發(fā)了癥狀。好在她這病癥只需家人陪伴便可漸漸平復心境,于是便在身子稍稍好些時,去了蘇大人府上將蘇姑娘接來一同小住?!?/br> 說罷,杜晗祿又覺得落了句最重要的,趕忙補上:“這事兒是蘇大人準允的,草民也是蘇姑娘來府上后才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