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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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池喬是大學同學。池喬是本地人,畢業(yè)后就住在家里。而她則在池喬家附近租了個小公寓,所以兩人平日里往來很方便。 言岑正要吐槽她,池喬似乎有前車之鑒,趕緊道了謝,匆匆掛上電話。言岑只好對著手機,搖了搖頭。 她伸了個懶腰,走到衛(wèi)生間。 視線正對上鏡子的時候,她手中擠牙膏的動作頓住了。雙眸微紅,臉頰凹陷,皮膚蒼白。這個模樣,像極了十年前的某個情形。 她心臟驟然一縮,趕緊垂下頭,麻木的刷著牙。 有些事情本以為可以隨著時間越來越淡,卻沒有想到隨著時間越來越深,直至形成一個溝壑,橫亙在心里,無法跨越過去。 她簌了口,掬捧清水洗臉,睫毛緊緊合著,不敢面對鏡子中的自己。 她拿起臉巾擦干水,狼狽的走出洗手間。 不只是過去的往事她不敢面對,還有她自己,她也不敢面對。 她拾掇了一下屋子,然后換好衣服,抬頭看鐘,已經(jīng)是十點半了。 距離給池喬拿快遞這等大事還有一個時辰,她正愁自己沒事可干的時候,房門鈴聲響起了。她打開門,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倚靠在門邊。 葉幸司半彎著嘴角,一雙好看的眸子似乎含了春風,流露出柔柔的情意。 “言岑,你這是要去哪兒嗎?” 葉幸司,男,26歲,是言岑所在公寓正上層的住客。他們倆本來是八竿子也不到一塊兒去的人,卻因為一場“血案”而認識了。 半年前,同樣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星期天。言岑正酣睡的時候,忽然被二樓傳來的“咚咚咚”響聲攪醒。那聲“咚咚咚”還伴隨著奇異的雞叫聲,足足響了半個多小時。言岑實在受不了了,便憤怒的握著拳頭,趿拉著拖鞋直奔樓上。 201室的房門沒有關,言岑剛一碰,房門就吱呀一聲開了。她看著屋里的情形,頓時目瞪口呆。一條血痕沿著白色地板朝著遠處蔓延開去。墻壁、茶幾、沙發(fā)上也全都是干涸的血跡。儼然一副兇殺案現(xiàn)場的狀況。 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喉嚨,正要掏手機報警,突然有個人影遮擋住了她的光線。 她抬起頭,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右手拿著刀,左手提著雞,沉著眉眼,冷冷對她道,“你找我有事?” 這是她和葉幸司的第一次相遇。 雖然開頭有些血腥,但是結局還算唯美。在搞清楚那些斑斑血跡是雞血后,言岑忍不住想要幫助他一把。 她雖然很少做飯,但還是有點經(jīng)驗,知道該怎么殺雞,怎么剁rou。不至于像葉幸司那樣,剁個雞腿,剁的“咚咚咚”響,還沒有剁掉。 據(jù)葉幸司所說,那只活蹦亂跳的雞是他們公司的一個清潔員阿嬤從家里活捉來的,送給他補身體。結果他不會殺雞,拿著把菜刀,追著鮮血四射的老母雞,從臥房到浴室,再到廁所,終于在馬桶坑里成功堵住了它。老母雞在遭受一系列摧殘后,撒手歸西。 其時,言岑聽到他的敘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后她就擼了擼袖子,開始展示自己的技藝,麻溜的剁了雞,煲了一鍋香碰碰的雞湯。 葉幸司嗅了一下香味,露出一臉滿足的樣子,然后直夸言岑賢惠,拉著言岑坐了下來,兩人一起解決這鍋雞rou。 言岑正好餓了,懶得忸怩,就開始大快朵頤。 爾后,兩人吃完飯,談談話,正式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后來言岑每每想起這事,就覺得難以置信。 高傲且自戀成癖的葉幸司,怎么會和她成為朋友? 言岑收回思緒,回答葉幸司剛剛的問題,“池喬等下要我?guī)退每爝f,唔……你先進來坐?!?/br> 葉幸司“哦”了一下,走進屋里來。干凈的房間散著淡淡的清香,亦如同面前的女子,身上有一股讓人舒爽的氣息。 “您老無事不登三寶殿,現(xiàn)在找我有什么事?”言岑給他倒了杯水,坐到他對面去。 葉幸司翹著二郎腿,視線望著窗臺,悠悠嘆息一聲。 “言岑,我這一次是有事來求你。” 言岑撫了撫額頭,今天是怎么了,這兩個人都有事求他。 “什么事?” “我爹后天要結婚?!比~幸司抿了一下嘴角,將幽幽的視線從窗臺移到言岑面頰上。 言岑微愣,右眼眼角忍不住抽動起來,末了,她喝口水,佯裝淡定道,“哦,恭喜啊?!?/br> 在與葉幸司逐漸相識相知的過程中,她對于葉幸司身邊發(fā)生的任何事情都很淡定,因為他天生自帶狗血氣息。 葉幸司對于言岑的反應,露出一絲不滿意。他轉(zhuǎn)動著水杯,皺著眉頭道,“言岑,你就不想表示什么嗎?” “我……剛剛說過恭喜了……”言岑梗塞起來。 “……” 葉幸司微微晃著腦袋,無奈說道,“這個時候你應該同情我,可憐我,撲到我懷中,解開衣衫,用你的身體來溫暖我……” 言岑黑著臉,打斷他的話,“滾,有什么話你盡快說,少在這里貧嘴?!?/br> “哎,后天那個婚宴我需要個女性伴侶,你過來陪我。”葉幸司想要掏出煙,小腿被言岑狠狠踢了一下,他又悻悻的縮回手。 “你爸結婚,怎么也輪不著我去吧?”言岑狐疑的看著他,“而且你要個女伴做什么?” 葉幸司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抬頭望天,下巴呈現(xiàn)出憂傷的四十五度弧線。 “你知道新娘是誰嗎?” “誰?” “我初戀女友?!比~幸司低下頭,眸光愈加幽深,像是兩個小碧潭。 他爹和他初戀女友共結連理,步入新婚殿堂,上演了一出八點檔狗血言情劇。還記得在他和他老爹的上一通電話里,他初戀女友笑得嬌媚優(yōu)雅,尖著聲音讓他把女朋友帶回來看看。 所以不為其他,單為面子,他也要拉個女的陪著她。 “……”言岑。 她突然不知該說什么話來安慰他了。 狗血不會缺席,只會遲到。 言岑抬頭瞧著葉幸司,看見他臉色低沉,雙眸閃爍著幽怨之光。想想他幫助過自己不少次,所以后天那個婚宴,她就硬著頭皮幫他一次。 她抿著唇,弱弱道,“好吧,那我陪著你去。” “好,就這樣說定了。其實這個問題不是很大,我們倆向來有默契,一定會配合的好,不會被人識穿。”葉幸司捏著下巴,認真說道。臉上的幽怨,轉(zhuǎn)瞬即逝。 言岑翻了翻白眼,敢情他剛剛化為表情帝,是為了誆她去婚宴??! 不過他們兩個的確很有默契,其中最有默契的事情就是都投胎成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