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邵渝只能這么說。

    “你說可以幫我忙?！?/br>
    我有說過？邵渝看向黑魚，后者已經(jīng)揮著小魚鰭要他別廢話，快答應(yīng)，它要開這第一單了！

    “我有一個小主人，”狼犬意念微弱而堅決，“我和她在一起三年，陪她長大，后來，我被這些特事辦的人帶走了，沒來得及和她道別……她一定很難過，一直找我，幫我找到她，我要同她道別。什么功德，都可以給你?！?/br>
    “好的，她叫什么名字？”邵渝感覺好羨慕，要是大魚也能和他這么好該多幸福啊……

    “曼曼?！崩侨吐暤溃拔矣浀盟拿?，叫曼曼，我是她的守護犬。”

    黑魚滿意地翻了個跟斗，終于，終于開單了！

    只要有第一單生意，慢慢就會有更多，然后早點治傷回家，帶著挖走的墻角，魚生就算圓滿了……

    第17章 尤記當年

    “找不到它說的女孩，”郝醫(yī)生平靜的話語里帶著一點無奈，“他以前家庭里，根本沒有女孩，可能是它年紀大了，記錯了?！?/br>
    這個答案完全不能讓狼犬滿意，大黑露出獠牙，仿佛想咬醫(yī)生一口。

    “那可以問他以前的飼主么？”邵渝安撫著黑魚，輕聲問。

    “那位年紀很大，目前患上老年癡呆，對這些事情已經(jīng)沒有印象。”郝醫(yī)生非常遺憾。

    邵渝和黑魚嘀咕了一下，問大黑犬道：“要不然，等你去世后，我試試用你的魂去找他？”

    按黑魚的說法，它有因果牽引之術(shù)，不過目前只能對魂使用，活狗這么大一團實物，黑魚是送不過去的。

    大黑犬嚴肅地拒絕了，它要活著和曼曼道別，讓曼曼知道它沒有失約，不能是一個鬼，曼曼看不到它，就永遠會難過。

    這就很無奈了，邵渝想了想，突然道：“十五年前，是最初靈氣復蘇的時間吧？”

    他好像也是那個時候被母親拋棄的……

    “不，那是正式確定靈氣復蘇的時間，在那之前的一兩年，正是出現(xiàn)各種征兆的時候，有極少動物通靈，聽懂人言，原本各種符咒內(nèi)功之類的東西也開始有一點效果，就如同放置生灰的槍支突然有了彈藥，好在那時候這些力量都比不過真槍實彈，要不然……”郝醫(yī)生語帶嘲諷地道，“你就可以看到一群叫囂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sb了?！?/br>
    “那大黑當年所在應(yīng)該是靈氣最濃郁地的方?！鄙塾逋蝗幌氲?，“要不然，查一查那時周圍還有什么鄰居？”

    “查過了，當時大黑在主人家里是被完全放養(yǎng)，白天出去晚上回來，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遇到的小姑娘?！焙箩t(yī)生非常無奈。

    這就麻煩了，邵渝將目光看向黑魚，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黑魚想了想，死馬當活馬醫(yī)：“讓它寫個字，我給它測字試試?！?/br>
    邵渝覺得不靠譜，但還是對黑狗說了，得到狗與醫(yī)生同時懷疑的眼神兩枚，但為了黑魚，他還是堅持催促著狗狗快寫。

    大黑幾乎有些委屈地伸出狗爪，在地上寫了一個“一”字。

    這要怎么測？邵魚好奇地看著在字上游了一圈的黑魚。

    “一字為道，道臨南北，頓在南方，這姑娘應(yīng)該在南邊，字有彎曲，意為不順，她最近應(yīng)該有麻煩，”黑魚自信無比，侃侃而談，“一字為乾，單字無一，又是狗問，她定然是單身狗，乾為天，道為一，所以這姑娘的姓必與道有關(guān)，你可以找道姓，路姓，或者同音試試?！?/br>
    “其它都還好，那個單身狗是不是太、太新潮了，一點不像測字啊……”邵渝弱弱道。

    “誰說命理玄學就要一字是越老越好？”黑魚嚴肅道，“道在不可以見，順天時而已，如果不能與時俱進，只能抱殘守缺，那還活什么命，求什么仙？再者，我只是用最簡單地話讓你聽懂，真正的推算法則若是細講，可以給你講三天三夜！”

    當年他太清派明明是天下道門執(zhí)首，就是因為思想保守萬年不變，結(jié)果讓狗大戶異軍突起，創(chuàng)建一個六百多年的昆萊新派后生生把天下所有修道門派按在地上摩擦，盡攬?zhí)煜掠⒉摹?/br>
    到現(xiàn)在自家門派的元氣都沒有恢復過來，他不過是悄悄去拐幾個有潛力的墻角小嫩草，結(jié)果就被打成現(xiàn)在這樣子……

    邵渝覺得有道理，于是將黑魚的話全數(shù)轉(zhuǎn)說，郝醫(yī)生一邊懷疑，一邊打電話讓人去查路曼曼、陸曼曼、道曼曼、刀曼曼這幾個名字，并且圈定了大概年紀是在二十到二十二之間。

    幾分鐘后，郝醫(yī)生收到幾份資料，將其中的照片一一給大黑看，在看到其中一張少女的圖片后，它突然激動地咆哮起來，是她，是曼曼！

    居然真的有效！郝醫(yī)生的眼睛里瞬間閃出光芒，看邵渝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寶貝。

    “很巧，這位陸曼曼正好畢業(yè)于榕城大學的新聞系，最近在西南傳媒的時事新聞部實習，等下我就派人帶你去見她?！本尤贿@么容易就解決了，郝醫(yī)生一時非常佩服，本能就想到另外一件事，校長要找的消息，或許可以請他幫忙。

    大黑非常興奮，表示不會等一會，他現(xiàn)在就要去找曼曼了，一分鐘都不想等。

    “那我叫她過來好了?！焙箩t(yī)生十分無奈，“你休息一下，把這口氣保持好?！?/br>
    大黑這才做罷，并且對邵渝表示要什么你自己拿吧。

    邵渝看了眼黑魚，后者微微搖頭道：“不行，它的愿望沒有完全實現(xiàn)，我不能拿他的功德?！?/br>
    它已經(jīng)被這個世界拉黑，如果再盜取功德療傷，怕是這點元神也要保不住了。

    然而，郝醫(yī)生打了兩個電話，神色便沉重起來。

    “這個女孩，已經(jīng)兩天沒有消息了?！彼滩蛔〉椭淞艘宦?，“最后消息是她參加驢友探險了……媽的，這些年輕人，沒有驢的體力又有驢的智商，這么大的雨，要怎么去找？！”

    “什么？”大黑瞬間精神起來，“快走，我要去救曼曼！”

    “你現(xiàn)在這樣，怎么去救……”邵渝覺得還是先等消息為好。

    大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嗷地一聲發(fā)出如狼的嚎叫。

    “別！你冷靜一點??！”郝醫(yī)生急忙制止，急得幾乎想給黑狗打鎮(zhèn)定藥劑了。

    數(shù)十秒后，周圍跳出無數(shù)動物，有麻雀有野豬有老虎有熊貓，把隔離小區(qū)的籬笆樹木撞的東倒西歪，但幾乎個個帶傷，而在他們身后，還跑過來一群緊張的軍服小哥哥小jiejie們，紛紛詢問郝老大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邊，大黑已經(jīng)告訴了這些朋友要找自己的小主人——它在特勤組是有名的功勛犬了，經(jīng)驗豐富，帶了新手靈獸，人脈、不，獸脈廣博，找?guī)讉€朋友獸幫忙，再簡單不過了。

    而這些動物們十分講義氣，紛紛同意幫忙，而他們的奴仆們一個個幾乎是抱住大腿痛哭流涕：“不行啊，寶貝，大雨還在下，我們養(yǎng)完傷休息一會還要搶險的啊，好多人等搜救的，好多邪崇沒收拾的，會出亂子的……”

    動物們紛紛表示拒絕，這些都沒有兄弟重要，一邊去，不然我們換飼主。

    “這些都是你養(yǎng)的嗎？”邵渝悄悄問郝醫(yī)生。

    “是他們養(yǎng)的，”郝醫(yī)生無奈道，“動物到我這治好傷后，很多學生就會過來引誘想養(yǎng)一個做搭檔，配合完成任務(wù)，只要不強迫，我都隨他們?nèi)?。?/br>
    好吧。

    邵渝非常懂勾搭主子的辛苦與幸福，幫忙道：“大黑別鬧了，你再寫一個字，我?guī)湍憧纯此谑裁吹胤?，讓他們快回去吧！?/br>
    一邊的黑魚有些不悅，獸多力量大，這會減慢他獲得功德的速度，但看著邵渝帶著懇求的認真目光，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拒絕。

    “快點！”

    “綿延不絕，天成網(wǎng)羅！”

    “綿延不絕，天成網(wǎng)羅！”

    一間地下室里，一位年輕的姑娘按住針孔攝像頭，悄悄地錄制著眼前人們的狂熱的宣言。

    陸曼曼今年剛剛畢業(yè)，實習期的她有一顆大膽的心，在每日和雞毛蒜皮的小新聞打交到了兩個月后，她發(fā)現(xiàn)一條關(guān)于非常傳教的線索，交上去并沒有引起主編的重視，所以她決定親自去調(diào)查，搞一個大新聞。

    在做了無數(shù)工作獲取信任之后，她被允許參加旅行集會，在完成會成為新的教徒。

    綿教，名字好奇怪，像綿羊在叫……

    而這里，祭臺上一名渾身黑袍和男人抱來一盆鮮花：“加入我們，必須以血盟誓，一個個來，愿意的，就在這花上澆血！”

    那是一盆莖葉細長，宛如蘭花的植物，紅花獨豎，花形清雅，明明是大紅的顏色，卻有一種奇異的清高與孤絕，鮮血滴落，卻如荷葉露珠般滾落，不沾分毫。

    參加的十數(shù)人一個個排隊，用小刀割傷手腕，將血滴下，很快便要輪到她。

    鮮血有些刺激她的眼——她畢竟只是一個沒見過血的姑娘。

    陸曼曼按住胸口，努力為自己打氣：“大黑，你會保護我的吧？”

    像小時候那樣。

    第18章 源起于此

    “綿為不絕，我教偉大的教主觀四時變幻，領(lǐng)悟了天地相生之理，以此為基，創(chuàng)立綿教，初時，只有三位能者與其共商大事，這十五年來，已經(jīng)建立成三十六個教口，四十萬余外圍教眾，三萬內(nèi)部教民，六千多位圣使……而我們最大的敵手，是無知的人民，他們不知道我等的偉大，強行取締，但這種神圣的力量又豈是能隨意侮辱的……”

    那名臺上侃侃而談的教長猛然抬手，一縷火焰瞬間在他右掌上燃燒，引得抬下一片驚呼。

    在這片火焰的印襯下，連他一頭殺馬特的紅毛、錯誤百出的妝容都不那么傷眼了，青色的火焰綿延不絕，仿佛下邊連接著煤氣管，就在陸曼曼試圖找到哪里有機關(guān)時，臺上的教長已經(jīng)將左手放進了火焰里，又引起一片驚呼。

    陸曼曼放下筆記，認真地舉手。

    教長示意她問，這個教眾是他最看好的一位，不但是唯一的大學生，長的漂亮，而且聰敏好學，不懂就問，上課還會認真地做筆記，在一眾一驚一乍的咸魚里顯得那么與從不同。

    “我可以感受一下這個火焰嗎？”少女認真的問。

    “當然可以！”這么能給梯子，簡直是完美！教長矜持地舉著火焰，走到她面前，將火焰遞出。

    陸曼曼靠近，認真感受了一下光熱，還從筆記本上撕下一片，放在火里，頃刻就被引燃。

    周圍又是一陣驚呼。

    “這是什么原理呢？虛室生焰，簡直是神仙手段！”陸曼曼甚至擼起了對方的袖子也沒找到機關(guān)，不由得真心地恭維道。

    “這便是圣使傳我的燈焰，”教長微微一笑，指著桌抬上的那盆紅花，“看到那盆花了么，那是教中圣物，汲紅花，只要以血澆灌，便可以用花瓣入藥成丹，屆時會獎勵你們中表現(xiàn)最好的一個服下丹藥，便能如我一般生成異術(shù)，若能立下大功，更能讓賜下神卷，習百病不生，延年益壽之術(shù)，至于長生不老，爾等便別想了！”

    這畫餅可以說是非常好了，下邊的老頭老太們紛紛點頭，他們?yōu)槭裁磿缓鲇苼戆?，不就是為了少看病少花錢，多生活么？

    “好了，募捐開始了，你們立下多少功勞，就看你們的表現(xiàn)了！”

    但是有人抱怨說今天過來沒帶錢??！

    教長這位于是淡定地拿出pos機，掛出的二維碼還是微支通用的。

    于是新教眾們開始踴躍給錢，一個個爭先恐后。

    教長放火技能滿點，但的寫字速度明顯不夠，陸曼曼于是上前：“教長，我現(xiàn)在錢不是很多，但也想為教中貢獻，能讓我來幫你記賬么？”

    這當然好了！

    于是陸曼曼上前，她拿起爪機打開備忘錄，飛快就打字記錄起來，那速度簡直傲視全場，深刻地讓教長體會到知識的作用。

    甚至記錄完后，她還有空從背包里拿出surface做了一個標準表格，問教長的郵箱或者微星多少，好發(fā)給他。

    教長非常滿意地加了她微信，讓她先回去，有事會聯(lián)絡(luò)她。

    陸曼曼血都流了一管，哪能讓他就這樣跑掉，立刻認真道：“我想多多立功，早日入教，還請教長指點一下?！?/br>
    這是多自覺的孩子??！教長更是滿意，沉吟片刻，點頭道：“雖然有些太快，但既然你如此誠心，還是可以通融的，這樣，你跟我來吧?！?/br>
    陸曼曼壓抑住激動，飛快地跟上去。

    很快，她被帶到一處偏僻的小院，院里鳥叫蟲鳴，關(guān)著各種麻雀貓狗，都是兇悍無比，撞的籠子搖搖晃晃，然后，她領(lǐng)到一只裝著小麻雀的籠子，麻雀已經(jīng)焉焉一息，無力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