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軍爺撩妻有度、當(dāng)有讀心術(shù)之后、女炮灰,已跪地求饒、jian妃在七零年代、談?wù)勄檎f說案、冒牌男友、風(fēng)水大師修仙指南、我從小就喜歡你、萌寶無敵:奶爸養(yǎng)成攻略、爐鼎難為:娘親,你馬甲掉了
春花到水盆那兒洗手,心里的怒氣還沒有消散,一盆水洗的嘩啦啦響:“王青妹竟然讓我?guī)退?/br> ‘拉皮條’到底再說不出口,只是憤憤的拿帕子擦手:“真惡心?!?/br> “她啊……”望月放下書直起身子坐端,想了一會淡淡的說:“一個可憐人罷了。” “不管落到什么境界,人總該自珍自愛才對?!?/br> 望月看著春花臉上的不屑,不知回想到什么,臉上浮現(xiàn)云里霧里的模糊笑容:“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容易……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后邊的話音很低春花沒聽到,她只回答前邊的問題:“世上的事不外乎‘取舍’二字,自己取得下賤怪誰?!?/br> ‘取舍’談何容易,如果都無法舍呢?望月心里淡淡的想著,再看一眼似乎在女牢里也不掩個性的春花,忽然有了說話興致。 她提壺給春花到了一杯清茶,悅耳聲音緩緩響起:“青妹十歲那年父親病故,她母親性子柔弱守不住家產(chǎn),只好帶青妹改嫁?!?/br> 春花靠著桌子坐在床邊,聽了一個小姑娘的故事。 王青妹的繼父叫侯繼德,原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沒什么本事,剛開始還好,不過三五個月就把眼睛盯到青妹身上,開始污言穢語還動手動腳。 小姑娘嚇壞了找她娘哭訴,卻被她娘捂住嘴:“又沒真的怎樣,忍忍等嫁人就好了,要不然咱們娘兒倆還能去哪兒?” 看著娘憂傷的臉,青妹默默忍下。 母親的默認(rèn)加重了禽獸的無恥,青妹繼父越來越過分,就是當(dāng)著青妹娘也毫不遮掩的捏胸掐屁股。 青妹娘只會流淚苦求:“千萬有分寸,將來姑娘還要嫁人呢?!?/br> 事情終于爆發(fā)在青妹十三歲那年,青妹娘生了一個兒子坐月,青妹繼父沒處撒火,摸到廚房對著正在案板切菜的青妹動手動腳。 青妹一天大似一天,卻只能咬牙忍耐,等著將來嫁出去就好。誰知這一次侯繼德一身邪火沒處發(fā),光摸還不滿意,脫了褲子就想沖進(jìn)去。 幸虧青妹反應(yīng)快,閃身回頭看到男人身下那玩意兒,嚇的尖叫著直接拿菜刀砍下去……然后被判四年牢獄。 “既然這樣,為什么進(jìn)來變得……” 望月笑笑:“凡是進(jìn)來的女犯沒有吃喝,三天時間先吊后打然后扔到地字號,要是能討好牢頭,日子還好過點(diǎn),否則……” 沒經(jīng)過的人,永遠(yuǎn)無法想象所謂的‘吊、打’都有什么花樣,比她在花樓里見得不遑多讓。 “就是千刀萬剮,也別想我……”春花站的挺直眉色決絕。 “是”望月恢復(fù)閑閑的模樣“青妹扛住了,保住清白只剩半條命扔到地字號?!?/br> 春花變得焦急:“那怎么?” 青妹在牢里苦苦的等,苦苦的盼,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她娘日子過不好,結(jié)果兩個月后青妹等來她娘痛哭責(zé)備。 侯繼德傷了腿和命根子,更是天天不出門就拿青妹娘作踐,讓她的日子越發(fā)過不下去。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是再嫁也沒嫌拖累賣了你,你就這樣報答我,讓我連個指靠都沒有?!?/br> 青妹趴在欄桿上看著枯瘦的娘,還有她身上的斑斑傷痕,終于崩潰的大哭:“我養(yǎng)你……娘……我養(yǎng)你……” 然后青妹開始了‘生意’每月掙錢養(yǎng)她娘,甚至那個侯繼德。 就這樣?就為這! 不然呢,望月戲謔看向春花,還想說什么,春花已經(jīng)怒火騰騰出了屋子。 “王青妹!” “jiejie找我,可是有好人介紹給我?!蓖跚嗝美^續(xù)怪異的笑彎眼,似乎看不懂臉色。 春花快步走到王青妹身邊,院子里的女犯都來了精神,慢慢往這邊看熱鬧。在院門處閑坐的幾個禁婆互相拿眼睛示意,其中一個起身去找牢頭。 春花沒在意別人,眼睛直直看著王青妹:“你就為那么個爛娘糟蹋自己!” 王青妹嬉笑的臉色變冷:“不許你那樣說我娘!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娘養(yǎng)我有多不容易?” “我呸,不是爛貨是什么?生下護(hù)不住就別生,難不成是你求她生的?”春花被氣的太狠,變成安樂村的霸王花。 “你說,是你求她生的你?” 王青妹臉色刷的慘白嘴唇囁囁諾諾: “我沒求過……”早知道要過這樣的日子,她寧愿沒來人世這一趟。 春花冷笑:“這生兒育女就好比種莊稼,一棵苗要小心翼翼養(yǎng)大,它才能回報莊稼人。你娘呢?你爹明明留有房子田地,她守不住家產(chǎn),護(hù)不了你長大,竟然還拿你的賣rou錢用,她算什么娘,就是個爛貨?!?/br> “族里人說,我家是絕戶必得收回去?!蓖跚嗝貌恢雷约簽槭裁匆q解,和她同房,關(guān)系一直不對付剛還嘲笑她的夏蓮輕蔑的笑道。 “什么絕戶,你不姓王不能招贅?” “我娘膽小他們太兇……” 春花打斷王青妹無力的辯解:“我娘一條腿不好使,我家沒有一分田,我娘就算日夜織布也不會讓我們姐弟餓死?!?/br> “你原本有房有地,就是你那爛娘給敗光了。我告訴你,你也不用替誰辯解,這事擱我身上,誰敢搶,我就敢放火燒房燒地?!?/br> “你那算什么娘?軟弱、自私、沒心,只會苛刻自己姑娘,我只問你如果是你,你能拿你女兒的賣rou錢吃吃喝喝!” “我不能……不能,不能!”王青妹先是惶恐,然后越說越用力,她的頭使勁搖,怎么能,怎么能吃得下去,怎么能伸手去接那錢! 一個個夜晚被人當(dāng)畜生一樣對待,一個一個胖的、瘦的、老的、丑的、變態(tài)的,在身上發(fā)泄,王青妹崩潰的哭泣。 “我不能,我寧死也不能……”誰家娘能狠下這樣的心。 被叫來的鄭牢頭晃手晃腳看了一場戲,見沒什么事兒又吊兒郎當(dāng)走了。 這一夜王青妹沒出去做生意,躺在鋪上呆呆的想心事,夏蓮回來時冷嗤一聲。 “大半夜不睡有什么可想的,劉春花那話沒錯你娘就是個爛貨。她要真是性子軟,過繼不是辦法?” “嘖嘖,女兒的賣rou錢也能接到手上花,天底下可沒幾個能這么狠心的,也好意思說性子軟?”夏蓮累了一晚上懶得多說,自己打哈欠睡了。 王青妹一個人在夜里睜了一晚上眼,第二天花錢買禁婆放她出去,在天字六號外興奮的喊叫“春花jiejie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春花穿著款式老舊的醬色衣褲走出來。 “我想通了我沒求她生我,她卻把我生下來讓我吃盡苦頭。我不欠她什么,從今往后我再也不會給她一個銅子兒?!?/br> “想通就好,以后別糟蹋自己了。”春花慢慢露出高興的笑。 “不,我還要繼續(xù)做生意?!蓖跚嗝贸蛑夯ǎ旖悄樕下冻鲆稽c(diǎn)小得意的笑。 春花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周清貞接過如意手里的學(xué)籃,溫和的說:“我這里不用伺候,你退下早點(diǎn)歇息?!?/br> “是”如意已經(jīng)知道少爺?shù)牧?xí)慣,恭敬行禮后回自己的下人房。 等如意走遠(yuǎn)了,周清貞才轉(zhuǎn)身進(jìn)自己的屋子。 這是一間小小的單人屋,和春花當(dāng)日的小屋大小差不多,加上周清貞特意布置,一進(jìn)去會恍然一陣錯當(dāng)小院的東屋。 先用手愛戀的摸了摸桌面周清貞才把學(xué)籃放上去,然后去窗下洗手凈面慢慢的擦拭,等收拾干凈去炕柜里拿出jiejie的衫裙,放到j(luò)iejie那邊桌上。 周清貞把學(xué)籃里的東西一一取出來,溫和默語:“jiejie今天先生講《中庸》第一卷,用的朱先生的批注,我覺得……” 做完今天的課業(yè),周清貞又微笑的面對那件衫裙:“jiejie下月初五是你十七歲芳辰,你想要什么禮物?” …… “嗯,到時候我送給jiejie?!?/br> 周清貞剪掉桕?duì)T過長的燭心,拿出一本比較少見的書冊開始抄寫。 三更的梆子‘梆、梆、梆’的響,周清貞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和手指,把抄好東西仔細(xì)收拾好,脫去外衫,從炕柜里拿出春花舊褒衣抱在懷里。 拉開jiejie的被子蓋好,周清貞親了一下褒衣,再把它完完全全收到被子里抱好。 “jiejie要乖,小心著涼。” 第48章 禮物 “既然想通了, 為什么還要糟蹋自己?”春花忍著怒火問道。 王青妹慘笑低頭,腳尖在地上踢了一下:“我已經(jīng)這樣了還能指望什么,不如趁現(xiàn)在掙些銀子將來出去遠(yuǎn)走他鄉(xiāng),以后或者找個不嫌棄的老實(shí)人嫁了,或者收個孩子養(yǎng)老總是條出路?!?/br> 才十五歲的少女本該是明媚嬌妍的年紀(jì)……可王青妹身上只有被催熟的畸形。稚嫩來不及長大,像是被腌制過青菜, 綠色還在只是暗淡衰敗讓人無能為力。 春花心里沉甸甸看著眼前的女孩兒,有什么法子能幫到她? “青妹這話算得上通透,你還有兩年就能出去,手里沒有銀子,難不成你要再回侯繼德家,還是出去做暗門子?” 望月不知什么時候, 站在房檐下聽她們說話。 春花一瞬間涌起很多話反駁‘出去可以給人做工’……一個坐過牢的姑娘, 不會有人愿意雇傭。 ‘可以嫁人’青妹做過那種生意誰會要。春花也是常年在縣里掙錢的人,當(dāng)鋪、藥房、書局,見得人不少也懂人情世故, 王青妹這樣能嫁的不外乎, 老、殘、窮、怪…… “大不了頭發(fā)一削做尼姑!” 王青妹抬起頭笑了:“多謝春花jiejie好意但我不想做尼姑, meimei就想掙點(diǎn)錢走的遠(yuǎn)遠(yuǎn)兒的,找個誰也不認(rèn)識的地方平平安安過一輩子?!?/br> 秋日的天空高藍(lán)開闊,四面高墻的樊縣女牢里, 春花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面前的王青妹, 明顯多了幾分真人氣息。 春花有原則卻不是死腦筋, 半晌才說:“日子是你的, 你選好就行。” 王青妹仿佛去掉所有包袱,語調(diào)輕松神情愉悅:“我想好了,都是春花jiejie點(diǎn)醒我,謝謝” 王青妹后退半步虔誠的屈膝行禮。 八月底周清貞領(lǐng)著如意正式上門拜訪白家,白家在城東青槐巷,距城南外的東安書院十余里。 這是一座面南三進(jìn)宅院,青磚滴水瓦的院墻高約六尺,敞亮的金柱大門顯示主人不是平民身份。 周清貞沒去敲大門,再往東幾步有一座黑漆角門,進(jìn)去是一進(jìn)院子,迎面白生生影壁上有磚雕松鶴延年,并種了幾竿綠竹。 往西過大門是兩間倒座,一間住人一間做廚房,進(jìn)了垂花門一座三丈闊四丈深院子。上房三正兩耳是白敬文會客書房所在,東邊三間廂房做了學(xué)堂,西邊兩間廂房是白敬文起居之處。 院子中間是些柳樹、梅樹,后來白敬文開堂收徒,又栽了幾棵桃李。這會兒郁郁蔥蔥,下邊散落些石桌石凳,倒也有幾分清雅意境。 白敬文現(xiàn)在帶的六個學(xué)生都是富戶子弟,每月束脩三十兩銀子,可惜只前幾年出了一個秀才,今年最好的也沒能過院試。 周清貞一邊走一邊想著如意打聽的消息。 阿旺領(lǐng)周清貞進(jìn)了二道院子先去書房揚(yáng)聲稟告:“老爺,周家表少爺?shù)情T拜訪。” 白敬文并沒有讓周清貞進(jìn)去,只在屋里吩咐:“你先去后院見見你舅母,前幾日還跟我念叨你?!?/br> “是,讓舅母掛心是外甥不孝?!敝芮遑懝Ь吹脑陂T外行禮,然后跟阿旺從院子西北側(cè)鹿頂穿山進(jìn)去,里邊是抄手游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