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邁步走到她跟前,葉將白抓了她的手腕,啞聲問她:“你為什么不能早些告訴我?” 他強壓著情緒,氣息不穩(wěn),戾氣很重。長念嚇得身子微抖,卻是知道不能躲,只能小聲道:“早告訴您,您便不會讓這圣旨落了府。” 所以,是壓根連阻礙的機會都不給他。 葉將白失笑,笑聲沙啞,捏著她的手腕卻更加用力:“你這人的心,真是鐵打的?!?/br> “您的不也是么?”長念垂眸,盯著他泛白的指節(jié),低聲道,“不管再與我說多少情話,您先選擇護(hù)著的人,永遠(yuǎn)是三哥?!?/br> “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來賭您下一次會幫誰,所以我自己來救自己?!?/br> “錯了么?” 葉將白一噎,待想透她的話是什么意思,眸子里幾乎是要滴出血來。 “我說過,感情是不會騙人的,國公心悅于我,我亦如是?!遍L念伸手覆上他的手,“但在國公心里,不會為我舍棄性命。那在我心里,亦如是?!?/br> 感情分很多種,有的深,有的淺,不到摯愛的地步,說白了也就是一時的新鮮和沖動,辜負(fù)二字,早晚會落在一個人的頭上。 第90章 低估了殿下 與其捧著一顆真心等著被人辜負(fù),長念是想做主動的那個人的,起碼,她還有路可以選,不至于跌落谷底,再也爬不起來。 煦風(fēng)已有暖意,吹在臉上卻是刀割般生疼,葉將白張了張嘴,想反駁她,但一時竟不知說什么來反駁。 命嗎?誰會舍得把命給別人呢? 她說得沒錯,他舍不得,所以她也不甘心把命交到他手上,她寧愿選擇娶沐疏芳,也不要憑他來定她生死。 “我……”喉結(jié)上下翻滾,葉將白眼簾顫動,輕聲道,“我若是說,關(guān)乎你性命之選擇,我會舍掉三皇子,來保你呢?” 長念淡笑。 “你不信?” “不是不信,是沒必要賭?!彼吐暤?,“我不曾沾過賭,沒有國公厲害,也輸不起。既然有別的路可以選,為何偏要走獨木橋?” 趙長念這個人,竟然比他還清醒。這場荒誕的情愛里,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入了戲,她順從他、配合他,卻壓根……壓根沒有交出真心來。 先交出來的是他,一廂情愿的是他,現(xiàn)在狼狽不堪的,也只有他。 葉將白突然覺得很恥辱,堂堂輔國公,竟以這樣一種丟臉的方式敗給了七皇子,敗得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他到底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竅? 臉色一點點冷下來,葉將白攏袖,退后兩步,定定地看著面前這人。 “殿下既然選擇與在下分道揚鑣,那往后的路,殿下可要走小心些了。”他勾唇,臉色蒼白,表情卻譏誚,“定國公府的東床快婿,也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br> 長念勉強笑了笑,朝他抱拳,深深鞠躬:“多謝國公?!?/br> 謝他是真心的,若沒有他卷她入爭斗,她不會有今天的機會和地位。若沒有他手下留情,她也早成了三哥登高路上的墊腳石。 他早該對她下手,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了她。 這恐怕會成為國公半生綢繆之中,最大的失誤,叫他念起來都會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安眠。 長念勾唇,她覺得,這也算一種別樣的銘記了。 鞠躬起身,她轉(zhuǎn)頭想走,冷不防的,手腕卻被人狠狠捏住。 “趕著去接旨?”葉將白問。 長念掙了掙,沒掙開,微微皺眉:“三哥還在前堂等著?!?/br> 揚眉頷首,葉將白一低身子就將她橫抱起來。 “國公?”長念驚了一跳,伸手抓著他的衣襟,慌張地看向他的臉。 葉將白似笑非笑,低聲道:“殿下要謝在下,也得再真心實意一些才行,單薄兩句話,在下是不受的?!?/br> 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長念慌了,拼命抓著他的衣襟道:“您先放我下來?!?/br> “不放?!笔质諗n,捏得她的骨頭咯咯作響,葉將白咬牙道,“這回,說什么也不會放了?!?/br> 瞳孔微縮,長念看著他往主院的方向走,連連掙扎。奈何她這小胳膊小腿的,壓根沒他力氣大,只能連連小聲喚:“國公,國公!” 被她喊得心里酸脹,葉將白一腳踹開主屋的門,低斥一聲:“無令,任何人不得靠近?!?/br> “是?!蓖忸^的良策應(yīng)了一聲。 長念睜大了眼,看著他將自己壓上床榻,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您……您要做什么?” “殿下不是想娶女人?”狐眸半闔,葉將白俯視她,鼻尖輕輕蹭了蹭她的鼻尖,低聲道,“你若成為我的人,還娶得了么?” 心里重重一沉,長念抵著他的胸口,驚慌得直搖頭:“不要!” 葉將白低頭,狠狠咬上她的脖頸,聽得她一聲痛呼,又憐愛地松口舔舐:“殿下與在下,既沒有多少感情,那不若留個回憶也好?!?/br> “國公,您冷靜些?!遍L念死命抓著他的手,眼眶微紅,“我……我是男人?!?/br> “嗯,是男人,在下知道?!比~將白眼神微沉,“所以不愿與我在一起,想娶妻生子,是嗎?” 一想到她的身子要被別人碰觸,要與他人紅被翻浪,他的心就止不住地疼,狂躁得難以平靜,非要捏著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身子親密無間,氣息融為一體才能稍有安慰。 撥開她阻礙的手,扯了她的腰帶,葉將白動作很強硬,強硬之中透著一股子絕望。 長念察覺到了,心里也跟著難受,但她更多的是害怕,就力氣而言,她敵不過他,又不能真讓他脫了衣裳,便一邊掙扎一邊道:“國公,您就算不顧自個兒的顏面,也總不能給定國公府難堪!” “定國公府?”張口咬開她的衣襟,他勾唇,笑得有三分邪氣,“那是什么東西?” 就為了個定國公府,為了個才認(rèn)識幾天不到的女人,她便要拋棄他。不提還罷,一提起來,他更是生氣,膝蓋用力,粗暴地分開她的腿。 “葉將白!”長念驚得嗓子都啞了,眼里迅速涌上淚水,哽咽不已。 動作微頓,胸腔里的東西不受控制地刺疼,葉將白咬牙,干脆閉了眼不看她,手指碰到她的腰線,緊緊捏住那滑膩的肌膚。 “我……我……”長念抽泣,恨聲道,“我這身子給過北堂繆,你也不嫌臟!” 定國公府的顏面他不看,掙扎不過,求饒也無用,長念只能詆毀自己來賭他的自尊了,高高在上的輔國公,向來與北堂繆不對盤,若她是北堂繆的人…… 葉將白的手僵在了她的腰上,眼睛沒睜開,睫毛卻是顫抖起來。 “你給過他?”他輕聲問。 長念哽咽著,連連點頭:“給過?!?/br> 屋子里安靜下來,她躺在床榻上,很清晰地聽見葉將白的呼吸,沉重得像是背著一座山,捏著她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像是想活生生掐死她。 “呵。”半晌之后,他緩緩睜眼,眼里再無半分情意,冷淡地看下來,帶著些嫌惡,“在下真的低估了殿下?!?/br> 被他的語氣刺得渾身難受,長念抖著手合攏衣襟,別開頭喃喃:“抱歉?!?/br> “殿下總愛說這兩個字,但在下不愛聽?!比~將白譏諷地挑眉,“于在下跟前推阻不已,卻是樂得在別人身下承歡,怨不得北堂繆不惜得罪人也要替殿下說話,殿下的床笫功夫,想來有過人之處?!?/br> 第91章 你騙我! 心口實在疼得難受,長念小臉煞白,卻沒反駁,只閉上眼,一副任他辱罵的模樣。 葉將白又氣又痛,薄唇緊抿,想松手,卻怎么也松不開。 一個人可以卑微成什么樣子呢?以前的葉將白覺得,至多不過雙膝跪地,磕上三個響頭,已經(jīng)是最折辱的模樣了,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那遠(yuǎn)比不上把心給人放在地上踩。 踩上灰還不夠,她非要踩成爛泥才甘心。 “您也該松手了?!彼q自道。 氣極反笑,葉將白揚眉,將她擁緊,咬牙在她耳側(cè)道:“怎么?你給得北堂繆,給不得在下?既然殿下已經(jīng)不干凈了,那讓在下把玩一二又如何?” 手上不放,反倒是加重了力道,狠狠撕開她最后一件單衣。 長念絕望地拉著他的手,顫聲道:“你若再動……我便不會原諒你了。” “原諒我?”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葉將白埋頭在她脖頸間,笑得身子顫抖,“殿下以何來原諒我?是打算用伺候北堂繆的手段來取悅?cè)~某,令葉某神魂顛倒,再誅心么?” “做夢!玩物而已,真當(dāng)誰會把你放心上?” 他再不會上她的當(dāng)了,傻一次是他失了戒備,傻第二次,便是他作孽了。 心里有多難受,吐出來的話就有多惡毒,葉將白恨不得將這人拉下十八層地獄,叫她陪著自己一起在油鍋里煎,那他才不算難熬。 低頭看著她慘白的臉,他莞爾,溫柔地吻掉她臉頰邊滑下來的淚珠,結(jié)果卻越吻越多。 她似是傷極了心,身子顫抖起來,像瀕死的小動物,嘴唇干涸,指尖冰涼。 他頓了頓,理智終究還是沒能抵過洶涌在天靈蓋里的怒意,摩挲著扯開最后一層遮擋,狠狠地占有她。 包裹而上的溫暖潮濕叫他低嘆一聲,心里恨意卻是未消,正想低頭再譏諷她兩句,卻見她眸子里一片灰敗,一直捏著衣襟的手,也顫抖著緩緩松開。 襤褸的單衣敞開,里頭不是結(jié)實的胸膛,而是一層白布。 葉將白后知后覺地,終于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伸手去解白布上的帶子。 一圈又一圈,松脫出來的,是屬于女子的柔軟豐盈。 他怔愣,輕輕伸手碰觸。 溫?zé)岚啄仯霾坏眉佟?/br> 腦子里有什么東西“轟”地一聲就炸開了,葉將白呆呆地看著她的臉,又伸手探向身下。 沒有男子該有的東西,指尖上沾著的,是屬于她的血。 處子之血。 葉將白慌了。 平生二十多年,他從未像這一刻這般慌張,抱著身下這人,他無措地喃喃:“你……騙我?!?/br> 不是男人,她竟當(dāng)真……不是男人!也沒有將身子給過誰,是在騙他,可他竟然真的被騙了。 想起自個兒方才說的話,葉將白心口一緊,低咒一聲,神思終于清醒。 長念沒有反應(yīng),臉上也沒有表情,只眼淚依舊成串地往下落,落進(jìn)枕頭里,暈染了一片。 身子退將出來,葉將白將她半抱起來,慌亂地拍著她的背:“抱歉,我不知道……你別哭了,別哭了……” 她恍若未聞,靠在他懷里,猶如石頭,半點動作也沒有,不管他怎么哄,怎么道歉,都沒有應(yī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