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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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楚青卻不依不饒,非賴著坐到他懷里,頭貼在他胸前,軟軟糯糯地問:“爹爹,你以后會不會娶后娘?” 他實(shí)話實(shí)說,“我打算替你娘守孝三年,等滿了孝期再娶?!?/br> 云楚青原本高興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卻沒反對,只是仰了頭,可憐兮兮地說:“爹爹娶后娘的時候,能不能讓我先看一眼,我說行,爹爹再娶?!?/br> 她神情樣貌像足了趙氏,眼眸里盈盈滾著淚水。 面對這個險些失去的女兒,他怎可能說不,所以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了,“好!” 云楚青立刻又歡喜起來,摟著他連連道:“爹爹真好,爹爹最好了?!?/br> 云度在應(yīng)允云楚青的時候,固然是出自真心,可他內(nèi)心里卻覺得云楚青還是個孩子,不過一時興起問了這句話,沒想到云楚青卻是當(dāng)了真。 既然她不喜歡彭瑩,云度就托付給錢氏。 錢氏最擅長做媒,先后跟他提起過好幾位性情溫和品行端正的姑娘,云楚青一概否決了。 云度很是無奈,有次便問她:“元娘,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后娘?” 云楚青不答,卻噘著嘴問:“爹爹能不能不娶?” 他沉吟片刻,撫著她的發(fā)辮道:“我以后要去邊關(guān),家里不能沒有女人cao持,再說你慢慢長大了,喪婦之女不好嫁,我也沒辦法張羅著給你說親?!?/br> 云楚青低低開口:“我不想嫁,爹爹也不要娶好不好?我陪著爹爹一輩子,就只有我們兩個。” 說話時,她幽幽怨怨地望著他,那目光絕非女兒看待父親的眼神。 云度驚愕不已,喝道:“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你怎么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云楚青一反往日的溫順,而是仰著頭問道:“我為什么不能這么想?我喜歡爹爹,爹爹也喜歡我,我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照顧弟弟,也可以cao持家務(wù),為什么非要娶別的女人?爹爹說過寧愿把壽命折半換我一生平安喜樂,可我只跟爹爹在一起的時候才歡喜,爹爹為什么言而無信?” “胡說八道!”云度氣極,揚(yáng)手便要掌摑下去。 云楚青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爹爹盡管打,最好一巴掌把我打死,就當(dāng)我沒有來過,也免得我在這世上孤苦而死?!?/br> 聽到這話,云度又想起云楚青差點(diǎn)死去的那次,他抱著她坐了一夜,天亮?xí)r,發(fā)現(xiàn)她竟然睜開了眼,狂喜之中,他說:“元娘,只要你能平安地活著,爹爹什么都愿意,就是折去一半壽數(shù)也情愿?!?/br> 云度忍了幾忍,巴掌終于沒落下去,而是摔門離去。 第二天,云度再次去了淮海侯府,央及錢氏盡快幫他相看適齡的姑娘,這次條件又放寬了許多,不要求相貌也不要求家世,只要品行端正能管得起家就成…… 第72章 錢氏了解云度人品, 也希望他能娶個靠得住的,將認(rèn)識的人家里適齡姑娘扒拉來扒拉去, 挑出了張千妤和常蘭。 至于嚴(yán)清怡卻是云楚青做主往陸家下的帖子請來的。 白天那匆匆一瞥,云度沒看清嚴(yán)清怡長相,只覺得她年歲尚小,并不太合意,可見云楚青終于肯拋開那些荒謬念頭,不愿再激起她戾氣, 遂溫聲道:“元娘,你仔細(xì)說來聽聽,那位嚴(yán)家姑娘是怎樣合適?” 云楚青笑一笑,近前便要往云度腿上坐。 云度“騰”地站起身, 低喝:“你已經(jīng)老大不小了, 行事要規(guī)矩些?!?/br> “我再大也是爹爹的女兒,再者, 這又算哪門子不規(guī)矩?爹爹先前能抱我,現(xiàn)今為什么不能抱, 除非爹爹心里有鬼……爹爹, 我是你女兒, 你要是心里沒鬼, 抱我一下又能怎樣?” “閉嘴!”云度止住她, 怒道:“虧你還天天讀書, 讀了些什么東西, 三綱五常都沒放在眼里, 別把阿漢教壞了。等明年開春天兒暖和起來,讓他住到外院,我給他請夫子開蒙。你也是,讓夫子多教導(dǎo)你讀讀女四書。” “隨便,”云楚青硬邦邦地甩出一句,“不過爹爹盡可以放心,我絕不會教壞了弟弟。弟弟是你的兒子,他要承繼家業(yè),支應(yīng)門戶,我總會讓他成器成材。爹爹愿意給我請夫子就請,反正我是不會學(xué)的,我也不打算嫁人,就留在家里陪爹爹?!闭f罷仰著頭,挑釁般看著云度。 大有我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你能奈我何的意味。 云度怒不可遏,高高揚(yáng)起手,“啪”扇在云楚青臉頰上。 縱然他在落手時已經(jīng)收了力道,可他畢竟是個成年男子,而云楚青又實(shí)在嬌小,她白凈的臉頰上立刻浮起了五個指印。 云楚青怔怔地盯著云度,唇緊緊咬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硬是忍著不落下來。 那模樣既倔強(qiáng)又楚楚動人。 楚楚動人是隨了趙氏,而倔強(qiáng)的脾氣卻是像足了他,云度頓時心軟,無聲地嘆口氣,側(cè)頭道:“你等著,我讓人端盆冷水來敷一敷?!?/br> 正轉(zhuǎn)身要走,云楚青撲過來抓住他的手,“爹爹,別走,我不疼?!?/br> 云度既是心酸又是苦澀,冷聲道:“既如此,時辰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安歇?!?/br> “我不走,除非爹爹抱我回去。” 云楚青仰頭,沾染著濕意的眸子亮閃閃地凝在云度身上。 云度身形高大,足足比她高出小半個身子,因為常年習(xí)武的原因,他并不怕冷,即便在這深秋,身上也只一件半舊的煙灰色圓領(lǐng)袍。袍子略有些緊,將他強(qiáng)壯的胸肌和健碩的胳膊完完全全地顯露出來。 昏黃的燭光投射在他臉上,像是給他籠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薄紗后面是他深邃的眼眸和剛毅的唇角。 在她清醒過來的頭一夜,就是這雙胳膊緊緊地?fù)е?,溫暖著她;就是這雙剛毅的唇緊貼著她的臉龐,語無倫次地說:“元娘,你醒了,你終于醒了”;也就是這雙深邃的眼眸滿含著喜悅,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像看待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盡管已經(jīng)過去兩年,可那雙手的溫暖與力度仍時時閃現(xiàn)在她腦海里,歷久彌新。 她渴望著被擁抱,被溫暖,因為,在遙不可知的另一個世界,她從未得到來自父親的愛。 在那個世界里,她叫做小新。 似乎是剛滿周歲,父親就生病去世,五歲時母親丟下她跟個外地男人跑了,留下她跟奶奶相依為命。 家里窮,奶奶脾氣又不好,動輒就罵她傻貨懶貨,罵她母親不要臉。 她鄰居家的小姑娘叫麗娜。 麗娜的爸爸在縣城工作,每周回家一次。周五傍晚,麗娜會在門口等著,他爸爸回來后會抱著她,親熱地親她一口,叫她“小寶貝兒”;還會抻著麗娜的胳膊轉(zhuǎn)圈,讓麗娜裙子像喇叭花一樣旋轉(zhuǎn);更會帶來各樣好吃的零食,好看的衣裳。 小新眼饞得不行,每每盯著人瞧得出神。 麗娜爸爸有時候會拍拍她的頭,遞給她一根棒棒糖。 棒棒糖很甜,云楚青舍不得咬,就含在嘴里慢慢地化,一直能化半個小時,有時候做夢也是甜的。 在夢里麗娜的爸爸變成了她的爸爸,親熱地抱著她親她的臉,拉著她轉(zhuǎn)圈兒,給她買好吃的零食。 只是夢總歸是夢,天亮之后,麗娜爸爸仍是麗娜的爸爸,她仍舊沒有爸爸。 小新在村子里讀完了小學(xué),而初中就要到鎮(zhèn)上讀。奶奶嫌她不能幫家里干活,在她讀初二的時候,吵著讓她退了學(xué)。 小新沒打算留在村子里,跟著一幫小姐妹到省城打工。剛?cè)サ臅r候歲數(shù)小,一般地方不敢要,只能到私人廠子里干,累死累活干一天,能掙五十塊錢,扣去房租也只夠吃飯。 熬到十六歲,她辭了廠子的活兒,到飯店端盤子,然后又到超市收銀。 等滿了十八歲,她在家寫字樓找了個前臺接待的活兒。 她長得漂亮,說話也甜,公司里的小伙子都喜歡跟她鬧著玩兒??婶[歸鬧,并沒有人愿意為她付出金錢,甚至連衣裳都沒有買過。 只有主管對她最好,主管跟麗娜爸爸年歲差不多,約莫四十歲,總是穿挺刮的西裝,系著領(lǐng)帶。說話聲音很溫和,神情很慈愛,“小新啊,你跟我女兒年歲差不多,一個女孩子獨(dú)自在外不容易,要是遇到困難就告訴我。” 她把主管當(dāng)成了爸爸,家里的難事沒有瞞他。 主管給她租了干凈整潔的房屋,給她買了智能手機(jī),帶她去吃高級飯店,給她買了好幾身高檔時裝,也順理成章地住進(jìn)她的家,鉆進(jìn)她的被窩,摟著她一聲聲喚“小心肝兒”。 小新覺得滿足,她終于跟別人一樣了,有爸爸疼她寵她,摟著她抱著她,給她買好吃的。 只可惜好景不長,才過了半年,主管的老婆跟親生女兒就打上門來,把屋里東西砸了個粉碎,把她的衣裳都用剪子絞了,然后把她的東西往外一扔,把門鎖了。 小新又沒了家沒了爸爸。 寒冷的冬夜,她穿著單薄的衣裳茫然走在大馬路上,又冷又餓不知道該往哪里去,忽然就覺得刺目的光芒朝她射來,刺耳的剎車聲在她頭頂響起。 經(jīng)過漫長的黑夜與寒冷,再睜眼,她成了云楚青,被云度緊緊地?fù)г诹藨牙铩?/br> 她慶幸不已,縱然在那一世,她沒有爸爸沒有家,可現(xiàn)在她什么都有了。她衣食無憂,有丫鬟婆子跟在身邊伺候,有俊朗英武的父親疼她寵她,還有個粉雕玉琢的弟弟。 她滿足而又珍惜,真心實(shí)意地照顧弟弟,眷戀父親,可云度卻告訴她,以后他是要續(xù)弦的。 她明白。 便是在那一世,男人死了老婆也很少有自己過的,何況在男女等級極不平等的現(xiàn)在。 但是,她不想讓外人打擾現(xiàn)在的生活,更不想云度被別人搶走。 云度是她的,只能是她的,便是云楚漢也不能染指。 所以她本能地拒絕所有想嫁給云度的人,尤其是彭瑩。 每次云度帶她們姐弟去彭家,彭瑩的目光就像生了根一般扎在云度身上,而云度好像并不反感,對彭瑩說話時總是溫溫柔柔的。 現(xiàn)在尚且這樣,如果成親之后,兩人豈不更加親密? 云楚青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她要親自給自己找后娘。 在正陽門外見到嚴(yán)清怡完全是偶遇,當(dāng)時只覺得她長得漂亮,三觀也端正。 讓她意外得是,竟然會在淮海侯家中再次見到嚴(yán)清怡。 嚴(yán)清怡說話溫柔,性情隨和,好像也沒什么主見,否則也不會被何家姑娘使喚著挖土弄臟了裙子。 云楚青相信自己的感覺,因為腮邊有梨渦的人性子都軟。 就好比那個丈夫?qū)掖瓮党詤s始終不肯離婚的明星丫丫,再好比被乳娘欺負(fù)以至于喪命的原身。 更重要的是,嚴(yán)清怡只是個從濟(jì)南府過來的鄉(xiāng)巴佬,賴以依靠的陸致也不過是從五品官員,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陸致敢跟堂堂伯爺叫板嗎? 云楚青心中有了譜,可還要再試探一下,于是給陸家下了帖子。 陸家的兩位表姑娘送得禮都不重,那就說明,她們沒有刻意討好她,并沒有打云度的主意。 而且,云度進(jìn)屋拜見彭老夫人及錢氏等人時,不管是常蘭還是張芊妤都仔細(xì)地端詳過云度,就連蔡如嬌也打量好幾眼,唯獨(dú)嚴(yán)清怡只略略掃了一眼就低下頭。 顯而易見,她對云度并不感興趣,或者說她沒有膽量看陌生男人。 那么成親后就不會使出狐媚功夫去勾引云度。 云度雖然是君子,可他身邊好幾年沒有女人了,誰能保證他一定不受誘惑呢? 再有,嚴(yán)清怡的歲數(shù)也合適。 她才十二歲,即便現(xiàn)在定下親事,至少要等到及笄之后才能成親。 三年的時間,云楚青有信心能夠打動云度,即便沒有成功,她總歸是一天天長大,她就不信了,憑自己的相貌,云度會不動心。 她才不去管什么父女血緣,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原本的云楚青。 何況,自己先前生活過那一世不也有骨科嗎?山陰公主還喜歡自己的親弟弟呢,她就是喜歡云度,想永遠(yuǎn)陪在他身邊有什么不可以? 云楚青思來想去,覺得嚴(yán)清怡真的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