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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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王子咬牙切齒地罵道:“任你巧舌如簧,最后還不是當了二十年的替死鬼!” 他轉(zhuǎn)而陰陰笑道:“不過你放心,我會記住你的好處。我還會讓人專門留下你的舌頭,將它分段按在我最喜歡的一只巧嘴八哥身上,這樣我們就能長長久久的相伴下去了?!?/br> 玉天寶聞言歪頭嘖嘖嘆道:“你真的是玉羅剎的兒子?我怎么覺得你也沒比我強到哪去?!?/br> 他懶洋洋地坐在棺材上,一下一下地拍打著手上的玉佛,“養(yǎng)在狼窩里的狗和養(yǎng)在狗窩里的狼究竟哪個更類其父?還是說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孔雀王子危險地瞇著眼睛,“這個問題你可以親自去問問你的父親,那個躺在棺材里的老鬼!” 玉天寶毫不介意地踩了踩墊腳的尸身,“你說他啊,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具尸體是哪來的,或者你也可以問問站在你身后的那個人?!?/br> “你想騙我回頭?” 孔雀王子冷笑道:“如同你說的那樣,有羅剎教七十二天魔守在殿外,除了教主本人還有誰能逃過這道天羅地網(wǎng)!” 玉天寶同樣報以冷笑,“據(jù)我所知,江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能輕易做到這件事?!?/br> 孔雀王子不禁拍了拍手掌,“你這份臨危不懼的樣子,倒真的和老國主有幾分相似??上О。泸_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 “你覺得我在騙你?” 玉天寶深深地看著他,“你若覺得我在撒謊,為什么偏偏不敢回頭,難道你怕明塵方丈保護不了你?還是說你早就發(fā)覺了不妥之處?!?/br> “我從不會把背影留給我的敵人?!?/br> 孔雀王子拒絕道:“所以只能勞煩大師替我看這一眼了。” “阿彌陀佛!” 沉默許久的明塵方丈非但再次念起了佛號,還在孔雀王子疑惑的眼神中拍上了他的肩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施主可愿做貧僧的同路人?” 這挾著千鈞之力的一掌死死扣住了孔雀王子的肩胛骨,硬生生逼著他轉(zhuǎn)過了身體。 法壇,蒲團,素白的長幡。 大殿內(nèi)外到處都是僧人口誦經(jīng)文的回音,卻獨獨不見那七十二個布衣和尚。 層層迷霧中,緩緩走來了一道濃重的影子,一點一點地顯露了身形。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她的眼睛好似摘星而來,她的唇也比得上春天最嬌嫩的一抹顏色。 可當她開口說話時,那道恍若天籟的嗓音卻像極北之地的暴風(fēng)雪般冰冷刺骨,瞬間就把人凍了個通透。 “這便是玉羅剎那號稱九天十地的諸神之子?” 宋辭繞著他走了一圈,“別的不提,放火的本事倒嫻熟得很。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些和尚到哪去了?” 孔雀王子本不想作答,卻在明塵方丈的逼迫下僵硬地點了點頭。 宋辭搓了搓手指捻出一點小火苗,“我覺得他們的手藝不能太過荒廢,所以好心讓人回去大光明境,為留守的魔教子弟找點事情做?!?/br> 即便不算當夜的殺身之仇,至少也要為寺內(nèi)無辜喪命的一百零八個僧侶討回公道。 孔雀王子還是不曾說話,但額頭已有冷汗透出。 他已經(jīng)明白玉天寶口中的另一個人是誰了,他也知道除非教主親臨,否則自己絕不會有出逃的機會。 所以他干脆學(xué)著曾經(jīng)被囚禁在仁德寺的老國主那樣一聲不吭,直到對方?jīng)Q定如何處置手中的棋子。 玉天寶將佛像拋到呆若木雞的瀚海國宗室皇親懷里,徑直來到明塵方丈面前,“花少主,你這手易容絕技當真出神入化!若非早先看到你在下拜時還不忘用手指向羅剎鬼的位置,我差點以為你真的是隱藏在仁德寺內(nèi)的魔教中人了?!?/br> 花滿樓兜手撕下面上的人\皮面具,輕笑道:“你若見過花四姑門下嫡傳弟子,就不會覺得我這手絕技有多精妙了。不知玉兄今后有何打算,是留在瀚海國,還是與我們一同返回中土?” 玉天寶看了眼逐漸活泛過來的王室宗親和文武大臣,搖頭嘆道:“方才我只在棺材里躺了那么一會就覺得度日如年,倘若要我真的像老國主那樣在王位上坐一輩子,我還不如回到棺材里跟他一起下葬算了?!?/br> 說他爛泥扶不上墻也好,總歸他是吃夠了受制于人的苦楚,不愿余下的人生依舊活在別人規(guī)定的條條框框中。 “你若想走也容易,不過總要幫你的小侄子把障礙掃清?!?/br> 宋辭忽然出手點住假裝昏迷的孔雀王妃,“哪怕只在名義上掛個攝政王,好歹也讓別人知道他不是無依無靠的孩子。最重要的是瀚海國如此富饒,絕對會讓你過的比在西方魔教時還要瀟灑。” 想起三人初見時的尷尬情景,玉天寶忍不住紅了臉,“我是該和小皇孫見上一面?!?/br> 不管對方是否能夠接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王叔,他都該替未曾謀面的父親盡一份微薄之力。 與玉天寶想象的不同,源于血脈親緣中不可言說的奇妙力量,遍吉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喜歡上了女仆口中那位和父王相貌極為相似的叔叔。 在玉天寶忙著與小侄兒培養(yǎng)感情、接觸朝政的時候,宋辭和花滿樓也沒忘記城外的那個香燭鋪子。 有真正的明塵方丈引路,潛伏在瀚海國內(nèi)的魔教中人全都被一網(wǎng)打盡,而與仁德寺僧人接頭的香燭鋪子就是大光明境設(shè)在異域的聯(lián)絡(luò)地點。 在不起眼的小店中,宋辭不僅找到了很多加了料的檀香還收繳了一批成分不同的蠟丸,它們唯一相同的效用就是能夠讓人快速的染上毒癮。 宋辭掰開一個小小的蜜蠟丸子嗅了嗅,“你覺得這里出現(xiàn)的阿芙蓉和老實和尚帶來的芙蓉花會是巧合嗎?” 花滿樓搖了搖頭,“天下間或許會有巧合,但絕不會出現(xiàn)在同一朵花上?!?/br> “這么說,宮九父子還勾結(jié)上了西方魔教?” 宋辭將那枚毒丸小心收好,“如果一開始為了謀朝篡位,他們可能會需要得到邊境小國的配合。但現(xiàn)在父子二人很明顯已經(jīng)把主意打到了龍綃宮身上,為什么還要提供阿芙蓉給玉羅剎?”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宮九總不會想著和玉羅剎一起分享海底龍宮吧。 “或許他們覺得只憑著手中的力量不足以抗衡龍綃宮,又或者宮九父子是以謀朝篡位為借口聯(lián)合西方魔教,這當中的交易恐怕只有當事人才能給出答案。” 花滿樓觀察著養(yǎng)在鋪子后院的獵隼以及綁在猛禽腳上的竹筒,“至少眼前的事實可以證明,天下間還少有人能逃過二者之間的聯(lián)合追捕?!?/br> 地上的人怎么可能快得過天上的飛鳥,所以他們才一路被人追蹤至大漠,甚至連瀚海國內(nèi)都提前部署了引君入甕的好戲。 若非那十一枚羅剎牌惹出的危機余波未散,只怕玉羅剎早就發(fā)現(xiàn)瀚海國內(nèi)部的變故了。 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多做耽擱,必須盡快帶著孔雀王子趕回中土。 似是看出他的隱憂,宋辭輕松地摟住虎視眈眈防備著敵人的獵隼,“不必太過煩惱。那七十二個趕回總壇放煙花的大和尚會幫我們拖延時間的?!?/br> 屆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便是玉羅剎有通天之能也要忙得分\身無暇,況且自己手里還捏著孔雀王子的解藥,她就不信那魔教教主甘心弄回去個活死人。 “你說的不錯。” 花滿樓悠悠長嘆道:“與其擔憂那些遙不可及的事情,不如想一下再見玉兄時該如何稱呼才好。” 憑著孔雀王子的親口證言和那張酷似老國主的面容,玉天寶很順利的恢復(fù)了嫡系王子的身份。 宋辭也和花滿樓一樣以為他會立刻拋棄原本那個意味著無限屈辱的名字,誰知玉天寶還是保留了原來的漢名,就連封號也不過是最簡單的玉王子。 皇城之外,與遍吉揮手道別的玉天寶又一次和兩個朋友踏上了征服沙漠的旅途。 回首看了眼昏昏沉沉綁在駝峰上的孔雀王子,想到之前那二十年掙扎求生的日子,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從今以后你就是瀚海國的玉王子。不是玉羅剎的玉,而是玉天寶的玉!” 作者有話要說: 宋辭:不炮灰,要雄起。 灰機來了,么么噠~~ 第117章 14、 很多人不喜歡走回頭路, 因為回頭也同樣意味著無路可走。 可偏偏玉天寶走得很開心。 他拋下駱駝, 獨自一人從炙熱的沙丘翻滾下去, 放任粗糙的沙粒鉆進了衣衫與皮膚的縫隙中。 在這一刻, 這個男人看起來和沙漠中隨風(fēng)滾動的枯藤沒什么區(qū)別。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那些看似只能隨波浮沉的干癟枝芽亦是在磨礪與困苦中執(zhí)著等待煥發(fā)生機的力量。 當它們扎根于大地時,也是生命重新開始的時候。 滿臉笑意的玉天寶懶散地躺在沙坑里, 目送著自己的靈魂隨那天邊的浮云越飄越高, 直到掙脫泥沼。 與此同時, 與大漠相隔萬里的遙遠京師, 頭戴翼善冠、身著袞龍袍的年輕帝王緩緩步上高大的城墻,遠眺著驕陽之下的錦繡河山。 他的年紀并不大,可那身沉穩(wěn)的氣質(zhì)卻是同齡人中少有的,一雙極為有神的眼睛更是直指人心。 皇權(quán)天賦,在旁人看來或許這就是真命天子與碌碌之輩的區(qū)別。 城頭的兵士無人敢驚擾陷入沉思的皇帝,唯有亦步亦趨跟在身后的老太監(jiān)躬身說道:“皇上, 時辰到了?!?/br> 朱翊鈞留戀地看了眼遠方的落日,輕輕一嘆,“夕陽無限好, 只是近黃昏?!?/br> 這聲宛若遲暮老人的嘆息讓老太監(jiān)心中一跳,他的身子愈發(fā)低了下去。 朱翊鈞轉(zhuǎn)身邁下臺階帶著老太監(jiān)一路前行, 沒多久便穿過花團錦簇的御花園,來到了一間冷冰冰沒有半點人氣的陳舊宮殿。 皇帝腳步不停,順著斑駁的長廊走到最后一間廂房,抬手推開了房門。 不同于院子里的落魄荒涼, 外表不起眼的廂房內(nèi)不單熏著好聞的龍涎香,連床榻擺設(shè)都絲毫不遜色于紫禁城主人常駐的南書房。 最讓人驚奇的是,房間一角還蜷縮著一個不論衣著相貌全都與皇帝極為相似的年輕男人。 可比起精力十足的皇帝,屋子里的男人卻是那么的蒼白虛弱,虛弱到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徒勞的用充滿恨意的眼光凌遲著每日按時出現(xiàn)的訪客。 早已習(xí)慣了這種場面的老太監(jiān)自動自發(fā)地停在外面守門,將獨處的空間留給了兩個貌若雙生的男人。 朱翊鈞把玩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手中的蠟丸,“昔日膠東王立誓金屋藏嬌,這才打動了館陶公主助其登位。沒想到朕也有拾人牙慧的一天?!?/br> 他的尾音有些上翹,帶著絲絲愉悅,“朕知道你此刻一定在心中破口大罵,甚至還有可能心存僥幸,盼著你那位神通廣大的父王來宮中救人??上О?,早在數(shù)日之前封地便傳來秘奏,非但南王世子縱馬身亡,就連南王爺也經(jīng)受不住悲痛醉酒中風(fēng)了。” 朱翊鈞將蠟丸放在男人面前晃了晃,滿意地看著他渴求的眼神隨著自己的動作四處游走,“朕悲痛之余,只能將南王府的世襲爵位傳給了另一位嫡系子孫。從今往后,世上再也沒有南王世子這個人了?!?/br> 直到聽見讓人絕望至極的話語,癱軟在地上的南王世子才猛地抬起頭,露出一臉呆滯無措的表情。 “怎么,你不相信?” 朱翊鈞親手掰開蠟丸,分了一小塊藥渣抹在他的唇上,“皇位確實是一個好東西,因為坐在上面的人能輕易地用榮華富貴四個字收買所有給自己標注了價碼的人。包括南王府的手下在內(nèi)?!?/br> 南王世子輕啟薄唇,任由藥渣從嘴角滑落,“你為什么不殺我?” “朕為什么要殺你?” 朱翊鈞用腳尖碾碎落在他手邊的渣子,“你不是想當皇帝嗎,朕恰恰需要一個可以代替天子出現(xiàn)在朝臣面前的傀儡。” 藥癮漸漸發(fā)作,南王世子只能咬住鮮血淋漓的手腕抗拒體內(nèi)的瘋狂渴望,屈辱地詰問道:“你做這些只是為了找一個傀儡?” 朱翊鈞負手而立,“你們父子做了那么多事不也只是為了一個皇位?如今你渴望已久的東西就在眼前,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不知足?” 南王世子痛苦的大喊道:“我為什么要知足?明明我們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孫,憑什么你就可以登基為皇統(tǒng)御四海,而我們父子卻要像囚犯一樣世世代代困守在封地內(nèi)不得外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