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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寵記(作者:上官慕容)在線閱讀 - 第63節(jié)

第63節(jié)

    趙見深的臉色不變,聲音卻冷冷的:“是在叫你嗎?”

    薛錦棠穩(wěn)著自己的心,恭恭敬敬的應(yīng)聲:“是。”

    趙見深冷笑,他倒不知她還有個這樣一個小名。那人叫的這般親切,想來跟她很熟吧。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呢?

    “那你怎么不回答?”

    薛錦棠不想回答。這個時候,沈鶴齡是不適合出現(xiàn)的。但是她也知道,就算自己不回答,沈鶴齡也很快能找到這里來,她高聲應(yīng)了一聲:“我在這里?!?/br>
    沈鶴齡又喊了幾聲,聽清楚她的方位,朝薛錦棠這邊走過來。

    他來得很快,一襲月白棉布衫,上臂系紅布,真是公子如玉,翩翩有度。

    “原來殿下也在?!鄙蝥Q齡快步走過來,先給趙見深行了禮,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薛錦棠旁邊,甚至還微微向前一步,擋她在身后。

    這兩個人,男的俊秀,女的美貌,年紀(jì)相當(dāng),胳膊間都系了紅布,好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璧人。

    一段時間沒盯著,她跟沈鶴齡的關(guān)系就這么親密了。為了留在女學(xué),她竟然巴結(jié)沈鶴齡。他哪里不如沈鶴齡了?

    趙見深心口堵得慌,臉上卻分毫不露:“聽說七郎與薛小姐已經(jīng)退親了?”

    “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沈鶴齡落落大方,爽快道:“其中有一些內(nèi)情不足為外人道,現(xiàn)在退親,等時機(jī)合適還會重新定親。退親,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

    他是男人,能感覺到燕王世子看盈盈的眼神不對勁。

    他說著一笑,轉(zhuǎn)頭看了薛錦棠一眼,有掩不住的寵溺。

    薛錦棠很擔(dān)心,她知道沈鶴齡是為了幫她,可是這樣,會給沈鶴齡帶去麻煩。若是不承認(rèn),趙見深會以為她護(hù)著沈鶴齡,若是承認(rèn),趙見深會怎么想?

    真是進(jìn)退兩難。

    趙見深臉色挺難看的,他呵地一聲笑了:“看來薛小姐并不這么認(rèn)為?!?/br>
    他們說這些話的功夫,路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因為下山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不管有沒有找到赭石,都必須要回去了。

    趙見深也沒再說什么,由幾個人簇?fù)碇律蕉ァ?/br>
    薛錦棠迫切想要完成學(xué)業(yè)回京城。藩王非詔不得離封地,藩王所出的兒子也是一樣。只要她還在燕地,趙見深就像一把懸在她頭頂?shù)牡?,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落下來。只有離開這里,離趙見深遠(yuǎn)遠(yuǎn)的,她才能安全。

    沈鶴齡挺擔(dān)心的,問薛錦棠怎么回事。

    薛錦棠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瞞不過他,省去了自己求趙見深治病的事情,只說她畫圣慈皇后廟的彩圖,跟趙見深有了接觸,趙見深想納了她,被她拒絕。

    “你不用擔(dān)心?!毖﹀\棠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語氣說:“他還算是君子,并未作出強(qiáng)搶的事情來?!?/br>
    沈鶴齡聽了,只是沉默。薛錦棠朝前走了兩步,見他還站在原地,就回頭去。

    沈鶴齡抬起了頭,目光直視著她,聲音穩(wěn)穩(wěn)的:“這樣不是辦法,他現(xiàn)在不會,不代表以后不會。”

    他了解男人,知道男人都是得隴望蜀的。他是知道盈盈跟紀(jì)瑯早就定親了,知道盈盈心里有紀(jì)瑯,舍不得盈盈傷心,所以一直默默藏著??裳嗤跏雷痈灰粯?,他位高權(quán)重,在燕京幾乎是為所欲為,他要是真動了那個念頭,誰又能攔得住呢。

    “盈盈,你嫁給我吧?!?/br>
    薛錦棠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怕紀(jì)瑯知道了他打你啊?!?/br>
    “好了!”她輕輕搖頭,語氣很輕松:“我有分寸,現(xiàn)在還沒有到那一步。真到那一步了,不用你說,我也會向你求助。只是現(xiàn)在,真的不用。你犧牲自己的婚姻來護(hù)著我,以后如何面對你的心上人?阿鶴哥哥,你不必為我如此,你也知道,我是不會接受的?!?/br>
    趙見深在燕京的確只手遮天,他若是真想,她就是嫁給沈鶴齡也無濟(jì)于事。她也不想給沈鶴齡惹麻煩。

    沈鶴齡垂了雙眸,再抬起頭,已經(jīng)掩了情緒。只是想幫她嗎?還是有其他自私的想法,別人不知道,他心里很清楚。

    “我去向女學(xué)申請,盡快安排你參加畢業(yè)考試,讓你早點(diǎn)進(jìn)京城?!?/br>
    原本三年的課程,才短短一年就要參加畢業(yè)考試,難是難了點(diǎn),也不是沒有辦法。

    沈鶴齡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情做成才是。

    接下來幾天,沈鶴齡忙著替薛錦棠走動,薛錦棠則跟著徐先生做顏料。到了家中辦喜事的那天傍晚,薛家派了馬車來接她回去。

    到處張燈結(jié)彩,熱鬧轟轟的,一派喜氣盈盈的樣子。

    來的賓客真不少。

    宋氏打扮得很喜慶,見了薛錦棠拉著她的手,帶她進(jìn)了之前鄭太太住的那個院子。進(jìn)了臥房,大家都在。

    薛老太太、東府老太太、還有薛錦瑤等一干女眷正陪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坐著。那女孩子穿著喜袍,頭上堆滿珍寶,臉上敷了厚厚的一層粉,兩個大腮紅,嘴也紅紅的,很難看出她長得像誰。

    宋氏跟薛錦棠介紹:“這是你meimei,原來跟我姓宋,小名喚作玉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了族譜,更名叫薛錦翎了,你叫她阿翎就是了。”

    宋氏又讓薛錦翎叫薛錦棠jiejie。

    薛錦翎羞澀抬頭,又很快低下頭去,宋氏拿帕子按了按眼圈,頗有幾分傷感:“才見面呢,就要分開了。”

    一語未畢,外面?zhèn)鱽磬枥锱纠驳谋夼诼暎腥撕爸吕晒賮砹?。喜婆把蓋頭蒙在新娘子頭上,大家催宋氏、薛老太太幾位長輩快出去,只留了幾分平輩與喜婆陪著新娘子。

    不一會,跑來一個小丫鬟,說新郎官到了,薛錦瑤與喜娘一左一右扶著新娘子出去。薛錦棠也跟著朝外走,沒走兩步,突然后頸一疼,兩眼發(fā)黑,失去了知覺。

    薛錦棠醒來是被顛醒的,她有意識,能聽到外面的人說話,卻發(fā)不出聲音,手腳都動彈不了。

    她在一個轎子里,回憶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她就知道自己是被宋氏等人給算計了。除了宋氏、薛家那些人都是幫兇。

    為什么?難道宋氏就這么看自己不順眼,做了這么大的一個局,就是要把自己弄出去?這不符合邏輯啊。

    轎簾隨著顛簸而動,她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外面已經(jīng)黑透了。她跟杏枝約好的,看過新娘子就去吃席,然后陪舅母一起回去,晚上就歇在舅母那里。

    她不見了,杏枝一定會察覺到什么。只是杏枝形單影只,如何是薛家那些人的對手?這些日子她跟沈鶴齡的交往沒有瞞著杏枝,杏枝不贊同,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會像沈鶴齡求救。

    不知道薛錦翎要嫁的人是誰?沈鶴齡能不能處理好。

    這一路花轎從喧鬧到安靜,最后停在一個安安靜靜的院子里,有人笑得狂妄:“玉翎小美人,想死我了,總算把你娶到手了?!?/br>
    薛錦棠心頭一動,這個人見過薛錦翎,想娶的是薛錦翎,待會見了人不對,她應(yīng)該還能自救。

    轎簾被掀開,喜婆將她背出來,那人迫不及待,伸出手撈過薛錦棠,將她夾在腋下,帶進(jìn)房丟在床上。

    薛錦棠手腳綿軟,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那人一把扯了紅蓋頭,癡迷地盯著她:“玉翎,爺好好服侍你?!?/br>
    薛錦棠驚得魂飛魄散。

    這個人她認(rèn)識,之前的錦衣衛(wèi)千戶衛(wèi)涯,京城有名的折花老手,好色卻也會討女人歡心,見了女人連命都不要的貨色。后因為勾搭了某個官員的愛妾被參了一本,才慢慢收斂了很多。聽說不在京城禍害,外面沒少置辦外室。

    四目相對,他沒有一丁點(diǎn)的吃驚,反而伸手來摸她的臉:“玉翎,兩個月沒見,想爺沒?”

    我不是宋玉翎,你認(rèn)錯人了!

    薛錦棠想大喊,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眼淚順著眼角朝下落。

    衛(wèi)涯撲上來,扯她的衣裳,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慌張的聲音:“爺,來人了,有人要見您?!?/br>
    衛(wèi)涯被擾了興致,十分不爽,怒斥:“什么人,都讓他滾!爺今天洞.房,天王老子也給爺靠邊站?!?/br>
    “是嗎?”那個人已經(jīng)進(jìn)來了,聲音冷冷的、低低的,仿佛壓著重重的怒火。

    這個聲音薛錦棠認(rèn)得,是趙見深。

    趙見深是來救她的嗎?

    薛錦棠嗚嗚發(fā)不出聲音,眼淚卻流得更兇。

    不會的,他怎么會來救她?她得罪了趙見深,上次她被人污蔑,他知道她是無辜的,卻沒有替她作證。因為她沒有低頭,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又豈會容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

    她心里還是抱了一線希望,這個時候,沒有人能救她,就是沈鶴齡來了,也拿衛(wèi)涯沒辦法。趙見深,是她最后的希望。

    衛(wèi)涯不悅地起身,他身邊的人都是飯桶嗎?怎么讓人進(jìn)來了!

    他剛才脫了衣裳,腰刀就放在桌子上,伸手拿了腰刀對著來人就砍,手才摸到刀呢,就被人一腳踢翻在地。

    還沒爬起來,手指頭就被人用腳踩住用力地碾了,他瞬間滿頭大汗,艱難抬起頭看著來人。

    待見到了趙見深,他匍匐著跪下:“殿下,不知殿下前來,有失遠(yuǎn)迎,屬下有罪。”

    他是錦衣衛(wèi)不假,可趙見深是龍子鳳孫,他是千戶的時候就不敢動這些人,如今被貶成了百戶,就更不敢囂張了。

    趙見深見薛錦棠在床上,衣衫雖然凌亂卻沒有大礙,只是一雙眼睛流淚不止,顯然是嚇壞了。他臉色陰沉的嚇人,對著衛(wèi)涯又是一腳。

    他護(hù)在心尖上的人,她怎么作他都不敢傷害的人,就這樣被別人欺負(fù)!

    “不怕,不怕?!壁w見深解開披風(fēng)罩在她身上,將人抱起圈在懷里,大步走了出去。

    ☆、59.逗弄

    薛家西府五小姐薛錦翎出嫁了, 嫁的是五小姐青梅竹馬的表哥, 宋氏舍不得,送了女兒之后就一直流淚,她不好送客,只能由薛家老太太代為送客。

    房間里的燈還亮著, 宋氏眼中含淚,拿帕子擦著眼角:“我的兒,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萬萬想不到那個薛錦棠竟然跟你長得如此相像, 以后在外頭,娘就叫你錦棠。你千萬別恍惚, 不能讓人看出來?!?/br>
    被宋氏緊緊拉著手的那個女孩兒點(diǎn)點(diǎn)頭,臉色很淡然:“娘,你就放心吧,女兒不會弄錯的。”

    宋氏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嚇?biāo)滥锪?,幸好你爹、你祖父答?yīng)了?!?/br>
    薛錦翎扯了扯唇,淡淡一笑:“爹眼里只有前程,祖父跟他是一樣的人, 眼里只有薛家的興旺未來,他們怎么會不答應(yīng)呢。”

    女兒懂事聰明, 是她的主心骨, 宋氏忙問:“那以后, 我們該怎么辦?”她說著, 又哽咽了:“你爹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怎么一想起自己的身份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們娘幾個以后該怎么活???”

    薛錦翎嘴角再次露出一個冷笑。

    娘說錯了,爹至始至終就是個偽君子。娘是官家小姐,明明已經(jīng)跟官宦子弟的表親訂了婚事,卻被爹花言巧語給騙了身子,懷了身孕。偏偏娘提起這事還覺得甜蜜。

    娘看不清,她卻能看清,當(dāng)年薛文舉失去記憶,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做出恩將仇報、勾引恩人愛女的事情來,他能是什么好人?

    外祖父活著的時候,薛文舉要靠著外祖父,自然對娘呵護(hù)備至。等騙到了娘手里的家產(chǎn),外祖父又過世了,薛文舉就露出的原來的面目。

    去年,他們一家回京述職,剛進(jìn)京就驚了馬,她倒霉,被衛(wèi)涯給救了。他就纏上了她,要納她為妾。

    她跟娘都不同意,苦苦求著薛文舉。為了逼迫薛文舉拒絕,她跟薛文舉說,自己會進(jìn)宮,以后會給他帶去更大的利益。薛文舉這才拒絕了。

    沒想到衛(wèi)涯這么有手段,處處刁難,逼得薛文舉別說升遷了,就連保住原來的官職都不能。薛文舉到底還是為了前程舍棄了她,背著娘答應(yīng)了衛(wèi)涯,連婚書都寫好了。

    呵!從那個時候起,他就不配做她的爹了。

    那時候他還沒想起自己身份呢,就能做出賣女求榮的事,可見他是骨子里壞,跟他想不想起身份沒關(guān)系。

    她無可奈何,只能將婚事一推再推。說等薛文舉上任之后,在任上辦喜事。

    也合該她幸運(yùn),聽娘身邊的嬤嬤說薛錦棠跟她長得非常像。于是就動了以假亂真的想法,先勸了娘,又勸了薛文舉、薛家老太爺。

    “以后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有女兒在,就一定護(hù)著娘跟弟弟?!毖﹀\翎頓了一下,緩緩問:“那個薛錦棠,真的跟我長得很像?”

    同父異母的姐妹,她想著有五六分相似就頂天了。希望薛錦棠能蒙混過關(guān),畢竟她跟衛(wèi)涯就見了三次面,有兩次還是遠(yuǎn)遠(yuǎn)的。只要有五六分像,衛(wèi)涯還真不一定能分辨的出來。

    “像,特別像!當(dāng)時娘見了她,差點(diǎn)將她認(rèn)作是你?!?/br>
    宋氏激動道:“你們兩個都像你爹,都是雪白的皮膚,都是菱角一樣的嘴。要不是因為你倆年歲上差了將近兩歲,身高不同,你們站在一起,說是雙生子都有人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