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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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話,不是還有明澈嗎?!?/br> “那假如明澈也進宮呢。” “……又不是不回來?!狈对櫭嫉?,“總說這些掃興的話干什么?” 琉璃騎虎難下,終于艱難地說道:“那你想不想……比如、納妾?” “納……”范垣無法置信,重復(fù)了一個字后,便睜大雙眼:“你瞎說什么?” 琉璃不敢再說,只是緊閉雙唇。 范垣擰眉瞪著她:“誰跟你說的?還是你自己冒出來的念頭?” 琉璃見他隱隱地透出冷冽惱色,不想立刻把許姨娘賣了,只說:“我、我只是問一句罷了?!?/br> “問一句也不行!”范垣瞪著她,不由分說。 “別生氣,”琉璃在他的瞪視下立刻舉旗投降,陪笑道:“不行……那就算了嘛?!?/br> 范垣狠狠看了她半天,才轉(zhuǎn)過身又睡。半晌,察覺身后琉璃又在拉扯自己的衣襟,范垣裝睡不動,琉璃便又不依不饒地輕輕扳他的肩膀:“師兄,你睡了嗎?” 范垣沒好氣道:“氣著了,睡不著?!?/br> “你氣什么?” 明知故問,范垣愈發(fā)氣惱。 “師兄,”卻聽琉璃又好聲好氣地哄道:“你如果真生氣,我以后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范垣聽她語氣和軟,才回過頭來:“真的?” 琉璃忙點頭,又道:“我、我其實巴不得師兄你不去想三想四呢,只是怕人家說我是妒婦,也怕苦了你,所以才……問問。” 范垣看了她半晌:“是不是姨娘跟你提了的?” 琉璃見他猜到,只得低頭。 范垣正色道:“我這一輩子,眼里心里只有一個人,除了那個人,其他的一概都是草芥。你如果還不明白這個,還說那些戳人的話,就是白瞎了我的心了。” “知道了知道了,”琉璃忙緊緊地將他抱?。骸皫熜?,我再不說了!你別生氣!” 范垣見她如此乖覺,才笑道:“算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br> 琉璃忙道:“師兄是宰相肚里能撐船,大人不計小人過?!迸牧笋R屁卻又問道:“可是……” “可是什么?”范垣眼神一變。 “可是我們現(xiàn)在只有明澈,假如我不能給師兄生個兒子……” 被她抱得緊緊地在身上亂蹭,范垣早就心馳意蕩,聞言哼道:“我要那么多兒孫干什么?本來除了你,就沒想過別的。如今更有了明澈,早就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我還敢巴望更多?我沒那么貪心!” 琉璃喜不自禁,一頭鉆到他的懷里:“師兄,你真好?!?/br> 范垣撫過她緞子般的長發(fā):“知道我好,以后就多對我好些,別總想著氣我?!闭f到這里,手已經(jīng)撩開了她的里衣。 琉璃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給制壓的妥妥帖帖,琉璃不禁又笑又急:“嘴里說的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手上干的什么?” 范垣早吻落下來:“還能有什么……都也是正經(jīng)事罷了?!?/br> 春華秋實,不到一年的功夫,范府又添了個康康健健的小公子,這一次的生產(chǎn)很是順利,母子平安。 第109章 兄妹 且說范府里又添了一位小少爺,最高興的卻是溫姨媽跟明澈了。 雖然范府里有一位許姨娘在,不至于失了照應(yīng),但先前許姨娘因為自慚身份,向來都不管府里的事,一應(yīng)上下事體都是琉璃來把持料理的。 這會兒許姨娘雖也可以伸手,但溫姨媽到底不放心,又格外心疼自己的女兒,所以一連在府里住了半月,一面照料琉璃,一面照看小孩子,忙的不可開交。 那府里,起先是馮夫人同曹氏來看過了一回,卻不大像是以前一樣親近了。 畢竟早在鄭氏夫人身故、范垣落難之時,馮夫人曾勸過溫姨媽讓琉璃改嫁,溫姨媽自然是不肯聽的,馮夫人本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再加上當(dāng)初本就不樂這門親事,又見溫姨媽一心向著范垣似的,她心里便已經(jīng)有些不受用了。 可隨即柳暗花明,范垣無事,馮夫人越發(fā)有些過不去,就不肯跟著府里親近,先前也只是溫姨媽時不時地去范府探望,因見馮夫人有冷淡疏遠之意,就也少過去交際罷了。 溫家在京內(nèi)的親眷雖少,但幸而家里有個沛儒,這府里又有個明澈,再加上新添了這個小家伙,還有琉璃需要仔細(xì)照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溫姨媽便也沒空理會別的。 這日,溫姨媽正陪著琉璃在屋里說話,奶娘哄著明澈跟沛儒在院子里玩,門上突然來報說李國公府姑娘來見。 溫姨媽打了個愣怔,回頭看看琉璃道:“她怎么來了?” 琉璃心里卻猜到一件事,只不便告訴,便說道:“母親出去看看,見機行事。” 溫姨媽點點頭,往外走出來,心底暗自忖度,卻也隱隱明白緣故。 自打李氏跟養(yǎng)謙兩人和離后,養(yǎng)謙這邊兒因為前車之鑒,對于姻緣上就可有可無,不肯再找,生怕再娶一個名不副實的。 但正是因為養(yǎng)謙一直都不肯再議親,所以李詩遙心中仍有些幻想。 令人欣慰的是沛儒甚是聰明,溫姨媽又是個寬仁的,于是李氏還可以借口探望沛儒,幾次三番前去溫家,只是不管如何,養(yǎng)謙卻總不肯跟她照面,就算見了,也絲毫不假以顏色,只當(dāng)是路人而已。 李詩遙暗中求溫姨媽,溫姨媽怕養(yǎng)謙不喜,只也說做不了主。 如今溫姨媽在琉璃這邊兒,自然也把沛儒帶了過來,李詩遙連月不見,同家里商議,便借口來范府道喜,觍顏而來。 溫姨媽在堂下接了李氏跟其母,彼此落座,大家彼此表面上一團和氣地說些恭喜之類的閑話。 因溫姨媽心里忖到他們的來意,臉色訕訕的略顯不大自在,果然,才說了片刻,李詩遙便問道:“婆婆,不知道沛儒在哪兒?我想見見他?!?/br> 溫姨媽聽李詩遙仍叫自己“婆婆”,心一軟,可想到昔日她的那些行徑,便只含笑道:“詩遙,先前你跟養(yǎng)謙都和離了,這聲‘婆婆’,我實在不敢當(dāng),還是換個稱呼吧?!?/br> 李詩遙臉色發(fā)白,李夫人忙對溫姨媽笑道:“您別見怪,詩遙她只是情難自禁罷了。這段時日她在家里寢食不安的,只想著沛儒呢,今兒來,本是要看望府里小少爺?shù)?,只是……畢竟孩子也離不開娘,您說是不是?” 溫姨媽覺著刺耳,道:“話雖不錯,可當(dāng)初是詩遙一心要走的,那時候她怕連累了李家,那樣著急地要跟養(yǎng)謙斷了,且早早地就把細(xì)軟都收拾回家去,其實也是人之常情……只不過我多嘴說一句,雖然現(xiàn)在這府里跟我們那里都安然無恙,可保不齊以后又如何,若是再有一次大家需要同舟共濟的時候,又怎么樣?外頭的風(fēng)吹雨打還能抗,自家人的白眼跟嫌棄……我們委實是經(jīng)不起了?!?/br> 李詩遙聽到這里,流淚道:“婆婆,我真的知道錯了。” 溫姨媽見她如此,于心不忍,便別轉(zhuǎn)頭去說:“其實我倒是沒什么,只是養(yǎng)謙不肯回頭,叫我怎么樣呢?你已經(jīng)把他的心寒了?!?/br> 養(yǎng)謙雖看著是個溫情款款的人,可心思堅韌果決,只怕再難回頭。 李詩遙也是低估了養(yǎng)謙的性子,沖動之下,做出了這覆水難收的事。 當(dāng)即起身跪在地上,只是哭求讓溫姨媽幫著自己,又道:“我是真心悔改,日夜只是想念沛儒,若是婆婆不原諒,我家里也住不得,只有一死,或者出家做姑子去了?!?/br> 溫姨媽見她說的如此,正礙不過顏面,遲疑著不知要如何應(yīng)對,突然外間有丫頭前來,急急地說道:“親家太太,了不得呢?!?/br> 溫姨媽忙道:“出什么事了?” 丫頭道:“方才二門上小廝傳了消息,說是皇上給舅老爺賜了婚了!” 溫姨媽又驚又喜:“說什么?” 丫頭道:“說是如今外頭都在傳,舅老爺要當(dāng)駙馬了之類……也不知道真假?!?/br> 李詩遙聽了,猶如晴天霹靂,呆若木雞。 *** 那日養(yǎng)謙進宮侍讀,恰看見嚴(yán)太妃領(lǐng)著一個身段裊娜的宮裝麗人經(jīng)過,養(yǎng)謙忙躬身退避,口稱:“太妃娘娘,公主殿下。” 嚴(yán)雪倒是泰然自若,旁邊的宣儀公主瞧他一眼,卻紅了臉。 本朝原本有兩位公主,宣儀為大公主,另一位便是宣寧公主。 這位宣儀公主的生母是林良媛,已經(jīng)去世,公主今年十七,只比朱儆大三歲,生得品貌端莊,性情嫻靜。 先前林良媛去世的時候,皇后已去了普度殿,公主便交給了琉璃養(yǎng)了一段時候。 宮變之后,宮中只有嚴(yán)雪品級最高,嚴(yán)雪覺著自己的性情并不適合教養(yǎng)小孩子,幸而蘇奉儀那邊還有個宣寧公主,于是便把宣儀也送了過去,讓蘇奉儀一塊兒負(fù)責(zé)撫育。 養(yǎng)謙進宮次數(shù)不少,自然也知道這位公主。 嚴(yán)雪向著養(yǎng)謙笑說了幾句,便領(lǐng)著宣儀公主去了,走出一段距離后才對宣儀道:“你只管臉紅做什么,方才可看明白了,總覺著這位侍讀大人如何?” 宣儀紅著臉道:“溫大人自然是極好的?!?/br> 嚴(yán)雪笑道:“皮相如何只是一時。要緊的是你得清楚,他先前有過夫人的,如今還有了小公子,官職又低。你是公主之尊,自然可以匹配更出色的世家子弟,如今反悔可還來得及,可不要跟他先前那位夫人一樣,嫁了過去后,才嫌棄人家官職低,沒有前途之類,那就不好看了?!?/br> 宣儀深深低頭:“那是無知淺薄之人,沒見識的話,我只記得‘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的話?!闭f著,臉紅到了耳根。 嚴(yán)雪心中震動,不禁大笑道:“那你想必也看中了他這個人了?既如此倒也好,我替你做主就是了?!?/br> 原來宣儀因為年紀(jì)不小,到了擇婿的時候,只是她的母妃畢竟早就不在,無人給她著眼,皇帝又是這樣的年紀(jì),且雖然算是手足,但畢竟隔著一層,不好開口。 可宣儀雖然寡言,卻是個心細(xì)謹(jǐn)慎的人,如今后宮一切都在嚴(yán)雪掌握之中,連鄭家兩姊妹都格外討好嚴(yán)太妃。 嚴(yán)雪因知道宣儀不是個愛生事的性子,如今突然跟自己親近起來,嚴(yán)雪何等聰明,心中一想,便明白了。 畢竟朱儆要理的事太多,哪里記得兩個jiejie的婚事,就算知道,或者隨意指給某個功臣或者某位得意的朝臣之類的,也不過是轉(zhuǎn)眼間的事。 其實因為嚴(yán)雪的身份,也有不少世族大家或者王公貴戚的女眷,借著進宮覲見的機會,旁敲側(cè)擊提起兩位公主的親事,且除了宣儀宣寧的親事之外,還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就是朱儆的婚配。 早在鄭氏夫人還在的時候,鄭家兩位出色的姑娘屢次出入宮門,坊間便有了好些猜測。 及至鄭氏夫人身故,兩位姑娘卻隔三岔五地仍進宮來,尤其是聽說那位佳慧姑娘是最得皇上親眼的,陸陸續(xù)續(xù)不知道賞賜了多少東西。 且鄭佳慧品貌皆上,又是出身高門,想來是將來的鳳位預(yù)定了。 但雖然如此,三宮六院,畢竟還有許多可以鉆營的地方,所以隨著朱儆越發(fā)大了,嚴(yán)雪竟也越發(fā)忙了。 先前嚴(yán)雪因見宣儀還不錯,便想給她從朝臣之中挑個好的,至少不必委屈了她,可挑了兩家,私下問宣儀的意思,她倒都是不大肯。 嚴(yán)雪心中暗暗詫異。后來,兩人說話中,宣儀無意中竟透出一句:“今兒來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溫侍讀,都說探花郎不錯,果然是不錯的。”嚴(yán)雪察其言觀其行,才明白她竟然中意溫養(yǎng)謙。 由此,嚴(yán)雪私下里便跟朱儆說了,只說自己給宣儀看中了養(yǎng)謙,并不說是宣儀自己看中了。 朱儆聽了,半晌沒言語,最后笑道:“溫愛卿自然是好的,只是……” ——只是溫養(yǎng)謙是“溫純”的哥哥,“溫純”是自己的母后??尚麅x公主又是自己的jiejie。 如今,jiejie要嫁給“舅舅”,這輩分算起來,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可幸而此事只幾個當(dāng)事人知道,且畢竟“琉璃”跟“溫純”完全是兩個人,更毫無血緣關(guān)系,倒是算不得什么。 且又是嚴(yán)雪親自開口,朱儆只是稍微為難,忖度了兩天后,便應(yīng)允了。 朱儆親自跟養(yǎng)謙說起了此事,養(yǎng)謙目瞪口呆,忙推辭不受,朱儆笑道:“朕做主,愛卿就不必多言了,難道你看不上公主嗎?” 養(yǎng)謙自然只說配不上而已,朱儆嘆了口氣:“朕曾聽純兒說過幾次,cao心你的姻緣呢,如今朕給你解決了,倒也算是為她去了一樁心事。你放心,宣儀公主是極好的。朕不會虧待了你?!?/br> 養(yǎng)謙聽皇上的話說的如此親密厚愛,哪里還敢說什么,只得領(lǐng)旨謝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