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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樓之惹不起的賈赦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與此同時,出了李府朝南不遠(yuǎn)有條夕水街,街上商鋪林立,人煙阜盛。街上有家百花樓,百花樓雖是青樓,在一間房內(nèi)卻坐著個邋遢道士。邋遢道士面前設(shè)著香案,香案上原本有五個紙人,現(xiàn)下卻只剩兩個完整的紙人和兩堆灰燼。另一個紙人已經(jīng)燃燒了一半。

    老道士邊上有兩個弟子在護(hù)法,老道士滿頭滿臉都是汗水,嘴角流著一絲血跡,神色十分痛苦。

    兩個弟子第一次見師父這般痛苦,也是心中一驚:師父在此設(shè)壇做法,難道遇到什么厲害對手不成?

    男弟子不由分說盤膝坐在地上,口中念咒,雙手急翻,搭在道士肩上。邋遢道士頓時覺得一股力量注入自己的四肢百骸,精神一振,口中念念有詞,加大了對剩下兩個紙人的cao控。女弟子見師兄為師父傳功,也學(xué)師兄樣子,盤膝坐在師兄身后,念咒之后,將雙手搭在師兄肩上。

    邋遢道士練成這五鬼鎖魂絕技,不知道已經(jīng)得了多少次手,賺了多少買命錢,前兒接了樁大活,準(zhǔn)備干完這一票就收手,誰知道在這最后一單生意上,碰見了硬茬。

    眼看自己耗費大量心血修煉的五鬼死了兩個半,邋遢道士的兩個徒弟上來助拳,借著弟子傳來的力量,邋遢道士一咬牙,正準(zhǔn)備咬破自己的中指,用心頭血加強法術(shù),卻喉頭一甜,噴出一大蓬鮮血。這些心頭血夠多了,邋遢道士默念咒語,眼前還沒燒死的兩個紙人合二為一,飛快的躲回邋遢道人的蛇頭杖中。

    同時,張侍郎府上,賈赦接連捏死了兩縷黑氣,誰知剩下的三縷黑氣變成厲鬼之后,難纏了很多,賈赦右手雖然拍在陰物身上,那陰物就會被賈赦手上的紅光燒散,但是第三個厲鬼有一丈高,一時半會兒沒燒完。

    就這么一會兒的耽擱,剩下的兩個厲鬼變成兩縷黑氣,合二為一,嗖的一聲逃走了。

    賈赦把第三個一聲燒了大半的厲鬼燒完,張老太太已經(jīng)慌慌張張的帶著個御醫(yī)進(jìn)來了。

    賈赦原本想著張老太太著人去太醫(yī)院跑個來回的時間,足夠自己拍化五個陰物,再把張氏父子救醒了,誰知張老太太來得這么快,那陰物逃出去的時候,和前來的太醫(yī)撞了個滿懷。駱太醫(yī)只覺進(jìn)門的時候,突然覺得渾身發(fā)冷,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駱太醫(yī)原本就在張家赴宴,所以來得極快。可是現(xiàn)下,賈赦把張家父子的魂魄封于體內(nèi),來沒來得及放開,因此,在駱太醫(yī)看來,張家父子是昏迷的。

    這里是會客小廳,沒有床榻,因張老太太不愿聲張,駱太醫(yī)也只得由得張侍郎父子躺在地上,先為二人診治查看再說。

    駱太醫(yī)先為張家父子把了脈,這脈象微弱,嚇了駱太醫(yī)一跳;再掀開二人眼皮查看,卻無異狀;再掐二人人中,二人也不醒轉(zhuǎn)。

    駱太醫(yī)又問張老太太這些時日,張家父子的飲食起居,有無病癥等,皆言一切正常。一套望聞問切下來,駱太醫(yī)把自己的胡子都揪掉好多根,除了脈象不宏,硬是沒查出張家父子是何病癥。

    替張家父子查探完,駱太醫(yī)道:“下官實沒診出張侍郎和張翰林是何病癥,老太太不若再請名醫(yī)?!?/br>
    丈夫和兒子突發(fā)急病,見駱太醫(yī)又診不出病癥,張老太太急得什么似的,先向駱太醫(yī)道了謝,駱太醫(yī)自言無妨,只話說了一半,就覺渾身無力,頭發(fā)暈,身子歪了一下,賈赦忙伸手扶住駱太醫(yī)。

    賈赦先倒了杯水給駱太醫(yī)喝,駱太醫(yī)喝過之后,只覺神清氣爽,剛才那股體乏無力的感覺盡去。賈赦見駱太醫(yī)被逃走的惡鬼撞過之后,眉宇間染上黑氣,喝過自己施了法術(shù)的茶,黑氣散了,便道:“岳母大人,想來,這位太醫(yī)也盡力了,不如先送太醫(yī)出去,小婿再想辦法。”

    張老太太出身書香門第,素有見識決斷,一面讓心腹管家親送駱太醫(yī)依舊回到席上,不許聲張,一面便要打發(fā)人再去延請名醫(yī)。

    賈赦連忙勸住張老太太說:“岳母大人,岳父和兆弟這是中了邪,太醫(yī)能治病卻不能驅(qū)邪,小婿有辦法叫醒岳父和兆弟。”

    張老太太似信非信的看著賈赦,若是以前,她是肯定不信的,但是今日在張珣剛剛昏倒的時候,賈赦就喊了一句“什么邪物敢來害人”,緊接著兒子也昏倒了。之前父子兩個好好的,一點癥狀都沒有,難道真是陰物作祟?

    張老太太還在將信將疑,就見賈赦在張珣頭頂凌空劃了幾下,張珣就醒了,接著,又在張兆頭頂劃幾下,張兆也醒了。這就由不得張老太太不信了。

    第11章

    張家父子醒了之后,還有一些發(fā)懵。剛才他們的魂魄被賈赦強行鎖在軀體內(nèi),但是因為受了五鬼襲擊,陽氣虛弱,他們能看見一些平時看不見的東西。

    他們親眼看見五個厲鬼要強行將自己綁走,又親眼看見賈赦一出手就捏死一個厲鬼,連著捏死了三個,另兩個合二為一逃走了。

    “恩……恩侯,你幾時學(xué)得如此本事?今日之事,全仗恩侯出手相助。若非恩侯出手,我張家父子有個好歹,真真張氏一門極有可能就此衰落。”雖然時間過去不久,張老太爺心中忍不住一陣后怕,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賈赦聽到“張氏一門就此衰落”這句話,連回答岳父的話都忘了:難怪原著里一句沒提賈璉外家,如果這次不是自己來祝壽,誤打誤撞救了張珣父子,張家頂梁柱今日就交代在這里了,剩下的說不定也被人斬草除根。等林meimei進(jìn)賈府的時候,張家父子再投胎都可以打醬油了,賈璉哪里還有什么外家。

    張老太太聽張珣這么說,大感奇怪,忙細(xì)問緣由。等張珣把昏迷之時的所見告訴老妻,張老太太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嘆道:“這可怎么好?既是恩侯只捉死了三個惡鬼,萬一恩侯家去,剩下的兩個又來鬧事如何是好?”

    張珣父子深覺張老太太擔(dān)心有理,不禁轉(zhuǎn)頭去看賈赦,賈赦此刻還在發(fā)呆,思量原著沒記述的前事。張老太太叫了賈赦好幾聲,賈赦才回過神來。聽了張家憂心之事,賈赦道:“岳父大人是否有什么仇家,或是卷入了什么官場之爭?”

    張珣聽了一呆,問賈赦:“恩侯何出此言?”

    賈赦道:“方才我捉拿五鬼,實則和人斗法,這鬼怪背后有人cao控?!?/br>
    張老太太一聽就急了:“這敵暗我明的,可怎么好?若是不揪出這幕后下黑手之人,真是防不勝防了。恩侯,你可有什么辦法?老太爺、兆兒,你們也快想想,是誰那樣惡毒,要置人于死地?!?/br>
    張珣略想了一下,冷哼一聲說:“還能有誰,眼看吏部尚書顏大人遞了致仕折子,偏偏我今日就中邪了,這也太巧了些。若不是今日恩侯來了,我死在壽宴之上,誰是最大的得益人?此事就算不能確定與吏部右侍郎石光珠有關(guān),也八九不離十了?!?/br>
    吏部主天下官員的考核和任命,向來為六部之首。吏部尚書致仕,不知多少人眼熱這個肥缺,而這個位置最熾手可熱的兩個人選,便是吏部左侍郎張珣和吏部右侍郎石光珠,這二人中,又以張珣勝算更大一些。

    賈赦回憶了一下,原著中沒有提到吏部尚書是誰,但是若是現(xiàn)下的吏部尚書要致仕,張珣遭人算計就想得通了。

    張老太太道:“好他個石光珠,平日處處唯我們老太爺馬首是瞻,我們老太爺在吏部和他相交最厚,誰知他狼子野心,竟這樣狠毒!”

    賈赦卻淡笑了一下說:“平日再是交好又如何?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親兄弟還斗得跟烏眼雞似的恨不得你死我亡,何況同僚?!?/br>
    說到親兄弟,張珣夫妻也知道榮國府賈赦竊居正室的事,于是夫妻兩個并張兆都沒說話。

    隔了會兒,張兆才說:“就算我們知道背后下手之人,這邪術(shù)害人也無憑無據(jù),總不能去報官,姐夫不知有何主意?”

    賈赦道:“道術(shù)分正邪,用邪道害人豈會沒有代價,岳父大人和大內(nèi)兄只管看著,近期和岳父大人、大內(nèi)兄有利害關(guān)系的官員誰突然重病或者諸事不順,誰就是幕后之人。此人沒有暴露之前,岳父大人和大內(nèi)兄只管小心些就是。倒是那cao縱邪法之人逃走了,真是可惜?!?/br>
    張老太太聽說cao縱邪法之人逃走了,又擔(dān)心起來。賈赦勸慰張老太太說那人cao縱五鬼,被自己除掉其三,就是不死也會元氣大傷,近期不會出來害人。再說,這些邪道術(shù)士都是為了求財,沒有金主給錢,他們又無端出來害人做什么?張老太太聽了,才略微放心。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張兆問。

    賈赦見張老太太滿臉憂色,道:“這樣吧,我替岳父、岳母及兆弟府上諸人各畫一道平安福,只要此符不離身,等閑邪祟靠近不了人。待得賓客散去,我在看看此次前來為岳父賀壽的眾人送來的壽禮有否不妥之處。”

    聽了女婿要為自己家人畫符,張老太太放心了不少,依舊出去招呼賓客。又將賈璉接過來和張珣、張兆一處說話。

    今日之前,張家父子還對賈赦多有不滿,此刻卻全然不同了。賈赦之前再是混賬,此刻已是父子二人的救命恩人,之前有多少不是,也應(yīng)當(dāng)放下了。因而父子兩個日后對賈璉悉心教導(dǎo),十分盡心,卻是后話了。

    這日午后,前來道賀的人家相繼告辭,張珣才帶著賈赦進(jìn)庫房看了今日新收的賀禮,賈赦并沒有瞧出什么不妥之處。

    “岳父大人,今日收的禮,可有還沒入庫的?”賈赦問。

    張珣想了一下,將手一拍道:“我怎么講這件事忘了!恩侯快隨我來。”

    原來,張珣今日做壽,吏部顏尚書也寫了一幅字送給張珣,石光珠等人還嚷著要圍觀,石光珠將那幅字拿在手上賞玩半天,說了一堆贊美的話,后來還替張珣將那幅字掛在了正廳。

    賈赦一聽就知不妥,到了正廳,細(xì)看那幅字,只見筆走游龍、筆力蒼勁,有顏柳之風(fēng)。不過賈赦道沒心情夸那幅字,而是注意著卷軸處透出的煞氣。

    “恩侯,難道這字有不妥?”張珣不安的問。

    賈赦點頭道:“是有不妥,但不妥的未必是字,須得將字取下來細(xì)看?!?/br>
    張珣忙吩咐小廝拿梯子來,梯子架好之后,賈赦卻將小廝攔下來了。自己上了梯子,對著那幅字念了幾句咒,才將字取下,從字的卷軸中取出一個黃表紙包的三角形小包。

    “這……這是什么?”雖然極小一個小包,張老太太卻覺得這東西令自己毛骨悚然。

    “不是好東西!無非是岳父和兆弟的頭發(fā)、指甲之類的,并上尸油,符篆,上錄岳父大人和兆弟的生辰八字。這東西臟,不看也罷。”說完,賈赦掏出一張符紙,空中一揮,符紙無火自燃,將那小包燒成灰燼。

    賈赦又伸手在字上撫了三下,祛除字上殘留的晦氣,才將字遞給張珣說:“這字是沒有問題的,岳父大人收起來吧?!?/br>
    做完一切,賈赦讓人打水凈手,又在張家堂上設(shè)了香案,禱祝一番,才算解決了張家問題。

    本朝有四王八公,皆是當(dāng)年隨太祖定天下時立下赫赫戰(zhàn)功之人。但自從天下大定,八公之后安于富貴,不復(fù)祖上雄風(fēng),多成紈绔,所襲爵位也一降再降。

    其中有遠(yuǎn)見如賈代善等寥寥數(shù)人,欲讓子孫棄武從文,和書香門第聯(lián)姻,培養(yǎng)子孫參讀書加科舉,但成功者亦是少數(shù)。其中寧國公賈源之孫賈敬、繕國公石終然之孫石光珠就是其中翹楚。

    此二人雙雙高中二甲進(jìn)士,可惜賈敬誤入道門,整天和香爐丹丸為伴;倒是石光珠是個有能為的,作為武將之后,從科第入仕,如今做上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

    好容易熬到吏部顏尚書告老致仕,偏偏有個張珣攔在自己面前,石光珠為了戶部尚書之位,只得采用些非常手段。石光珠并不敬重鬼神,也不篤信陰司報應(yīng),所以當(dāng)一個清客向他推薦一個據(jù)說身懷異術(shù)的邋遢道人時,石光珠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答應(yīng)了。若是那道士有真本事除掉張珣顧然是好,如果那道士是個騙子,石光珠有一百種方法讓那道士把騙他的錢財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今日張珣六旬壽辰,石光珠前來賀壽,因顏尚書送了一幅親筆書法來,石光珠借欣賞書法之機(jī),將邋遢道士給的符篆藏在書法的卷軸中。張珣會把這幅字掛在中堂,邋遢道士說,那符篆放在張家正堂上效果最好。

    自從放好符篆,石光珠就在默默觀察張家人的動向。

    因和張家不怎么走動的女婿賈赦帶著其子賈璉來給張珣賀壽,張珣出來見了賓客之后,就去了偏廳和外孫說話。石光珠正在可惜不能親眼見證邋遢道士給的符篆是否奏效,卻見前來賀壽的駱太醫(yī)匆匆去了偏廳。

    自此之后,張家父子再沒露面,后來張老太太雖然出來了,但據(jù)石光珠的夫人說,張老太太出來之后臉有哀怒之色。石光珠沒想到那邋遢道士給的小小符篆這么厲害,若是數(shù)日之后張珣當(dāng)真病故,邋遢道士再來取尾款的時候,他使人殺了邋遢道士師徒,此事就神鬼不覺了。沒了張珣,顏尚書致仕之后,吏部尚書之位非自己莫屬。

    參加完張家的壽宴,石光珠躊躇滿志的從張府出來,到得家里剛喝了一口茶,就覺胸中絞痛不已,頭痛欲裂間,喉頭一甜,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石光珠瞪大了眼睛:邋遢道人說過,叫他放符篆的時候千萬小心,若是被人破解,他和邋遢道士都要受反噬。

    難道?張珣這么快就找到了高人?石光珠還沒想明白,就在不可置信中沒了氣息。

    石光珠口吐鮮血的同時,賈赦燒毀了石光珠藏在顏尚書書法卷軸里的符篆。

    第12章

    解決了張家的事,又給張家?guī)兹硕籍嬃似桨哺?,給張家正廳布置了鎮(zhèn)宅符,賈赦才帶著賈璉回賈府。

    到了東儀門,因賈赦進(jìn)另開大門的東院,賈璉還暫住在榮國府南北夾道的小院兒,父子兩個要分開走。賈赦拍了拍賈璉的頭說:“累了一天,先回去換了衣裳。等會兒,我打發(fā)人過來叫你用晚膳。”

    賈璉生母難產(chǎn)而死,自此之后,待他最親厚的只有張氏留下的趙嬤嬤一人。這是賈璉記事以來,父親首次對他如此親近,倒惹得賈璉心中生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情緒,嘴唇動了兩下,到底把胸中的話吞下去了,應(yīng)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賈赦進(jìn)屋換了衣裳,又問邢夫人說:“大姐兒今日可還聽話,家中有無事情?”

    一語未了,迎春已經(jīng)邁著小短腿過來了,伸出雙手軟軟糯糯的叫了一聲父親,要賈赦抱。賈赦想到方才賈璉欲言又止的情形,又見迎春如此,心中嘆了口氣,都是遇到原身那樣的爹,看這倆孩子缺愛缺的。

    賈赦抱起迎春,逗了會兒孩子,邢夫人才說:“大姐兒乖著呢,就是問了好幾遍老爺何時回來,還自己到二門上瞧了幾回,其他倒沒什么了。今日老太太那邊一整日也沒派人來傳話,想是沒什么事?!弊詮膶⒂航踊貋恚Z赦就重新為迎春排了序齒,作為長房大姑娘,東院上下都稱迎春為大姐兒。

    賈赦聽了,點頭道:“如此極好,你讓人收拾的東廂收拾好了沒有?”

    邢夫人道:“倒是收拾干凈了,就是器具還沒安插完畢。因不知老爺要收拾東廂出來給誰住,妾沒敢隨意布置。”

    賈赦道:“還能給誰住,自然是璉兒。就是簡單大方的家具擺幾樣,插屏、柜子、椅案都要大氣的,看著就心胸開闊。你先布置著,等收拾差不多了我再看看,就擇個日子將璉兒挪過來?!?/br>
    邢夫人心想:璉兒如今獨自住個院落極好,偏又搬來東廂做什么?但到底沒問。自從賈赦墜馬,邢夫人就覺得賈赦待自己好了很多。雖然依舊不來自己房里,但也不去小老婆房里了,還把姬妾都打發(fā)了。邢夫人倒覺得這樣極好,她身份尷尬,府里誰都不將她放在眼里,獨有賈赦,竟讓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幾分尊重。

    說了會兒收拾東廂的事,賈赦又說:“西廂也要收拾出來,等大姐兒三歲,就將她挪去西廂。西廂給女兒住,就要收拾得雅致些。缺什么插屏、擺件只管跟我說,我去大庫取。沒得咱們府上的東西自己用,還要看人臉色?!?/br>
    邢夫人聽了,笑著應(yīng)是。

    不一會兒,廚房來說晚膳做好了,賈赦一面命人擺飯,一面著人去請賈璉。

    賈赦墜馬之后,賈母在賈赦這里一次都沒討著便宜,說不讓賈赦去請安,賈赦便當(dāng)真不去了。倒是邢夫人,每日都要去賈母跟前兒立規(guī)矩,賈母將對大房的氣都撒在她身上,受了些磋磨。因而東院里頭,就是賈赦父子三人用膳,邢夫人去榮慶堂立規(guī)矩。

    賈璉剛進(jìn)東院,向賈赦行了禮,落了座,賈母那邊就打發(fā)人來請賈赦了。

    賈赦沒理會來人,依舊和賈璉一起用過晚膳,才叫賈母房里的傳話婆子前來回話。

    那婆子在廊上聞著房里飄出的飯香,吹了一肚子的熱風(fēng),出了一身的汗,心中老大不快。此刻見了賈赦,敷衍的行了個禮,就開口道:“大老爺快去老太太房里吧,據(jù)說繕國公府的石老爺沒了,老太太讓大老爺收拾收拾去道惱呢?!?/br>
    賈赦從張府回來,就隱隱猜到繕國公府可能會出事,沒想到反噬來得如此之快,而且賈赦原以為石光珠不過是大病一場,或是倒幾次血霉,沒想到竟然突然沒了。但賈赦不急,換了衣裳,才坐車去了榮慶堂。

    四王八公,皆聯(lián)絡(luò)有親,石光珠突然沒了,賈母倍感意外之余,也要速去道惱,表達(dá)哀思。賈政不慣庶務(wù),這些事向來是賈赦打理,誰知今日自己著人傳賈赦,賈赦竟在房中慢慢用膳,也不來快些,惹得賈母又是一肚子的氣。

    賈赦還在東院時,早有耳報神告訴賈母賈赦在東院用飯,故意怠慢賈母打發(fā)去的傳話婆子。因而賈赦到了榮慶堂,剛行了禮,賈母就面有慍色道:“老大去了一趟岳家,便越發(fā)不將我放在眼里了,派人去傳你,竟是都傳不動了。”

    賈赦也沒跟賈母置氣,而是畢恭畢敬的問:“不知母親傳兒子來所為何事?”

    賈母待要發(fā)怒,想著繕國公府石侍郎突然暴斃,耽擱了這么久,榮國府還未去道惱,現(xiàn)下倒讓賈赦先去繕國公府道惱要緊,待賈赦回來,再說他不遲。

    因而賈母道:“繕國公之孫吏部右侍郎石光珠大人今日突然暴斃,你且換了衣裳前去道惱,若是去得慢了,沒得讓人打嘴說我們怠慢人?!?/br>
    賈赦假裝大吃一驚道:“今兒我在岳父府上還看見石大人前去赴宴,活蹦亂跳一個人,怎么說沒就沒了?”

    賈母道:“誰能想到呢?也不知是有舊疾還是吃壞了東西,真真叫人可惜。你且快去繕國公府,再耽擱不得了?!边@話說得十分誅心,就差指著張家人說張家給石光珠投毒了。

    賈赦并不忙,反問:“既是石大人沒了,我怎么沒收到報信?不知報信人是誰,又是向誰報的信?石府的人既沒向我報信,我巴巴跑去道惱做什么?報信帖子落的誰的名諱,誰去就是?!?/br>
    賈母又被賈赦給噎住了。自張氏沒了,榮國府由賈王氏掌家,就上下里外亂了規(guī)矩。世人最重規(guī)矩,但凡家里人沒了,都要使人往親朋戚友家報信,報信人必是報給一家之主的。若是一家之主不在,也要留給家主的帖子,以示尊重。但是榮國府亂了規(guī)矩之后,諸如人情往來向來是賈王氏打點,因為石府送來的報信帖子也是寫的賈政的名諱。